《再见康桥》 第一章 座落于台北市郊、占地广大的“华特学院”是所知名的贵族学校,学院里包括着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及大学部,学校实施英才教育,由于师资优良,教育出来的学生往往表现亮眼,因此令许多家长趋之若鹜,不惜花大把钞票将孩子送进“华特学院”就读。 学生的素质好,学生家长更不用说,不是政界就是商界,再不然便是教育界闻人,每个进入“华特学院”就读的学生就像天之骄子、天之骄女一样高高在上,所幸学生颇洁身自爱,不曾发生校园暴力事件,顶多会互相比较暑假时飞到哪个国家去度假,或是生日时父母送了某某名贵物品如此而已。 不管是贵族学校或是一般学校,都会有小团体形成,这个情形在“华特学院”自然不例外;家世相当、嗜好相同的学生常聚集在一块儿谈天说地,不过也有不受欢迎的人士。 苏曼曼就是其一。她的父亲是有名的暴发户、土财主,气质与其它家长相较之下是差上一大截,再加上她父亲的食品公司生意愈做愈好是在她上国中之后的事,所以她并不像其它同学是从幼儿园便开始就读“华特学院”直升上小学、中学,而是中途插班考进“华特学院”算是外来入侵者。 她的存在与其它女同学显得格格不入,没有相同的话题和旗鼓相当的家世背景,女同学们瞧不起她粗鄙的背景,更是不愿和她友好,免得污了自家的金字招牌。 没有朋友的苏曼曼在学校是个沈静的女孩,她不高谈阔论、不哗众取宠,清新高雅得就像一朵百合幽然绽放。 她的气质和其它女孩不同,清清冷冷的,教人看了打从心底爱慕。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像她父亲,全身未染有粗鄙色彩。 其实只要看着她不去想到她的父亲一切就会很完美了,是以男同学们并不像女同学们那般不喜欢她,并且在私底下封她为冰山美人。 周遭拥有太多热情的玫瑰有时也会教人吃不消,偶尔来朵清冷的百合倒也不错,况且她的脾气并不骄纵,不会随便哇啦哇啦大发脾气或任性使性子。要知道,一个班上的女生就占了二十个,若二十个集体任性耍脾气,可是会教人发疯呢! 他们不想老是面对偶尔会歇斯底里兼颐指气使的女生,还是个性良善温柔的女生好。 所以在苏曼曼转入“华特学院”没多久,她的爱慕者便不少,为此,班上的女同学对她更是没有好感。 她的存在抢走不少属于她们的光采,这样的女生哪里讨人喜欢?班上的四、五个小圈圈都将她排拒在外,除非必要,否则绝不轻易与她交谈,这是班上女生共有的默契。 对于同学们明显的排挤,苏曼曼并没多难受,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别人摆明了不喜欢她,她也不会涎着一张讨好的脸去讨好所有人。要喜欢她的人就喜欢,不喜欢就算了,反正她一个人过得也不错。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那无所谓的态度更是让其它女生看不顺眼。 她们向来都是让家人、朋友捧在手掌心呵护、疼爱,苏曼曼怎么能对她们不理不睬?应该是她们高高在上对她不理不睬才是,况且她的身分比起她们都要低上一截,凭什么摆出不卑不亢的态度来?实在让人看了就有气。 面对班上男女同学的喜爱、讨厌两极化的表现,苏曼曼始终没多大反应,照常上下课,像个独行侠,孤独但自在。 她不讨班上女同学的喜爱,可校园中有另一个人就很受班上女同学的喜爱,他便是校园王子——康桥。 不论是他的家世、他的学业成绩、他的长相、他的运动细胞,全都会惹得女同学们尖叫连连,每天一封情书企图攻占帅哥的心房。 康桥受欢迎的程度上自大学部、下至幼儿园部,每个人见到他都会很亲切自然的跟他打声招呼,他就像太阳一样让人喜欢,没有人不喜欢他的,他可说是“华特学院”最受欢迎的人物。 只要他一出现,四周肯定会围一堆女生,连男生都喜欢他,因为他讲义气、够朋友、具有领导风范,似乎所有优点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其它小缺点就不那么重要,自动遭到众人忽略。 受到众人的喜爱,康桥仿佛像是呼吸空气一样自然,从小到大他在“华特学院”就是风云人物,没有人不知道他。 苏曼曼一转进“华特学院”便听闻他的大名,也天天听女同学们以最梦幻的声音讨论他。因为他还没有要好的女朋友,所以每个女同学莫不幻想自己就是他心底那个人的幸运女孩,每天下课总会放下矜持守在篮球场,为他疯狂尖叫。 苏曼曼并不像其它女同学一样守在篮球场,等着看他的灌篮英姿,她仍旧是独来独往,对康桥不好奇、不爱慕。 高中生涯该是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下去,周而复始淡如开水,虽然乏味,可她甘之如饴。 下课时间,苏曼曼一个人晃进女生厕所,没一会儿时间,厕所来来去去许多人,女孩子们的娇笑声不时响起。 “哇,巧筠,你的护唇膏好可爱。”朱珊蒂拿过方巧筠的护唇膏旋转把玩。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妈咪特地从日本买回来给我的有色护唇膏,你看,轻轻一搽,我的嘴唇是不是很粉嫩诱人?”方巧筠示范的对着厕所里的化妆镜搽上护唇膏,现给好友看。 “真的很不错耶!”朱珊蒂喜欢上这条护唇膏的颜色,颇为羡慕的看着方巧筠,心底想要,却又不敢开口说她也要买一条一模一样的护唇膏,就怕方巧筠会在背地里笑她是学人精。 方巧筠扬唇一笑。“呵!你看过我用过哪样很糟的东西?没有吧!”“华特学院”里满是千金小姐,在不自觉的比较心态下,她用的东西再怎么说也不能比旁人差,否则怎么彰显得出她的身分?她爸可是国内首屈一指、赫赫有名的食品大王呢! “因为你爹地、妈咪都很疼爱你呀!”朱珊蒂听了方巧筠高傲的言论,心底不太舒坦,可她和方巧筠是好朋友,也就不方便表现出来。 “呵!呵!”方巧筠得意掩嘴娇笑,认为众人将她捧在手心中呵护怜宠是应当的。 “男生们也把你当小公主般对待。”她再继续吹捧道。 方巧筠对自身的美貌可是很有自信,朱珊蒂的称赞让她更加得意,她确实认为自身的魅力有办法叫男生像只小狗在她身边团团转,以讨她欢心。 她高傲的拨拨亮丽的头发。 “只可惜”朱珊蒂话锋一转,眼底浮现一抹恶意,悄悄的没让方巧筠发现。 “可惜什么?”方巧筠追问,她认为自己全身上下已经够完美无缺了,哪会有哪里好可惜的。 “可惜转来了个苏曼曼,我发现自从她转来之后,男生们不再围绕着你,而且我还偷听到他们在谈论苏曼曼,说她气质清新高雅、美丽迷人。”朱珊蒂快乐的将男生们说过的话一一奉送给方巧筠,挫挫方巧筠的锐气。 “等一下!你说男生们称赞苏曼曼”方巧筠可容不了有人说她不好。“哈!有没有搞错!苏曼曼算哪根 她凭什么跟我方巧筠比?她爸不过是开了间小小的食品公司,怎么跟我爹地的食品王国比?简直是笑死人!” 别开玩笑了!她爸可是全台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是苏曼曼那个粗俗的父亲所能比拟的?那些男生简直是有眼无珠! 哼!她下巴抬得高高的,冷哼一声。 “我也是这样觉得,可就不知男生是怎么想的。”朱珊蒂马上撇清关系,她只负责转述,可不负责承受方巧筠的怒火。 在厕所里的苏曼曼正巧听见方巧筠和朱珊蒂在谈论她,登时让她打消出去的念头,她倚着墙,静听她们的谈论。 “我爹地说过,苏曼曼的父亲只是个土财主、暴发户,他为人粗鄙没水准,这样的人哪,哈!我爹地说不出两年,就可以看见苏清溪在商场上消失。珊蒂,你就等着看吧!”方巧筠恶意重述父亲说过的话。 不管怎么说,她心底就是有气!拿她跟比她好的人比较也就算了,居然拿她跟苏曼曼比较她家可是从祖父、曾曾祖父就很富有的名门世家,低俗的苏曼曼连站在家世优越的她身边都不配! “这个我也听说了,很多人都暗地里嘲笑苏曼曼的父亲呢!”朱珊蒂的父母皆是大学教授,因此她很是瞧不起没气质、没文化、没学历的人。 像苏曼曼的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集所有缺点于一身,能跻身上流社会,不过是多赚了点钱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她爸连帮我爹地提鞋都不配!”方巧筠以最羞辱人的方式说道。 两个女生随即笑了出来,想象着苏曼曼与她父亲卑下的模样。 方巧筠笑了好一会儿又说:“珊蒂,我还听说苏曼曼的父亲在外头养小老婆。” “哦?很奇怪吗?”朱珊蒂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很多人的爸爸在外头都有小老婆,这不算是什么稀奇的大新闻。 “是不奇怪,我不过是想,她爸的小老婆大概也上不了台面,就跟她妈一样,不然怎么都没陪她爸出现在公开的场合过?哈!粗俗的人配上低俗的小老婆,真是再恰当不过。”在方巧筠听见朱珊蒂说苏曼曼赢走了大部分男同学的心后,她对苏曼曼更是不满,说出来的话也就更加恶毒伤人。 “没错!没错!”朱珊蒂当然知道方巧筠心底在想什么,在大挫方巧筠后,她更有心情与方巧筠一同嘲笑苏曼曼。 女生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她和方巧筠是好朋友,可仍看不惯方巧筠以优越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所以才会想要小小的挫挫方巧筠的锐气,好自我满足一下。 原本待在厕所里的苏曼曼,听到这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可以忍受旁人批评她、批评她父亲,但就是不能容忍有人说她妈咪不好,她们自以为是的说了一堆,简直惹人厌到了极点! 最教她不能接受的是,她妈咪居然被拿来和父亲外头的小老婆摆在一起讲可恶! 她冷着一张脸,打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 朱珊蒂透过化妆镜看见苏曼曼出来,原来从头到尾她们说的话全教苏曼曼给听了去,她以手肘推推方巧筠,要方巧筠看。 方巧筠接收到朱珊蒂的暗示,很不以为然的白了苏曼曼一眼,再撂下话:“低俗的人躲在低俗的暗处做低俗的事,真是再适合不过。” 苏曼曼抬头瞪了方巧筠一眼,也没大逞口舌之争的打算,谁才是真正的低俗,大家心知肚明。 她那冰冷的瞪视让方巧筠骇了跳,她连忙要自己别怕,谅苏曼曼也不敢对她怎样,于是挺起胸膛,回瞪回去!况且朱珊蒂与她是站在同一阵线,真要比大眼瞪小眼,她们四只眼睛不怕会瞪输两只眼睛的苏曼曼。 “两位下回若要说人闲话,请在私密场合,以免被人逮个正着,有失彼此身分。”苏曼曼清清冷冷道,一副方才她们所说的话全都没影响到她的模样。 “你”方巧筠很想、很想狠狠臭骂苏曼曼一顿,可碍于苏曼曼的一句有失身分,她只好隐忍下来,强忍着不发作。 对!她是千金大小姐,系出名门,怎么能跟小小平民百姓计较?不论她再怎么讨厌苏曼曼,都要保有气度,不与苏曼曼一般见识。 苏曼曼悠悠哉哉洗着手,不理会早已气得牙痒痒的方巧筠。 “巧筠,我们走吧,别理她,再跟她说下去只会污了我们的身分。”朱珊蒂拉拉方巧筠。 “珊蒂,你说的对,跟她处在同一个空间,只会贬低我们自己,我们走!”方巧筠高傲无比地丢下话。 “你说的没错,所以你最好能转学、移民,否则跟我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岂不是让你很难受?”苏曼曼凉凉附和道。 这一席话,当场让方巧筠气得直跳脚。 为什么是要她转学移民该是苏曼曼见着她像是老鼠遇见猫,能避就尽量避得远远的。 可恶!苏曼曼怎能反客为主?她要使尽全身气力,打掉苏曼曼那张过分得意的笑脸 于气势上,方巧筠已输得一塌糊涂。 “巧筠,走了!你不是说要看康桥在球场上的英姿?再不去就占不到好位置了。”朱珊蒂是很想看方巧筠再继续吃瘪,但一想到校园王子康桥,马上让她无法继续专心看戏,她可不想错过康桥今日的精彩表现。 “对!珊蒂,你看一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掉?”朱珊蒂的话及时敲醒方巧筠的理智,她忙要好友帮忙看今日的她是否仍旧完美无缺。 “没有,快走吧。”朱珊蒂敷衍的看了下,拉着方巧筠就跑。 离开前,方巧筠不忘再瞪苏曼曼一眼,来个下马威。 她们离开后,苏曼曼那张清冷的脸庞才稍稍崩解。事实上,她并不如外表所显现的冷静,她恨不得痛快骂方巧筠一顿! 方巧筠懂什么?凭什么恶意批评她的家人?父亲在外头有小老婆也不是件光采的事,如果可以,她巴不得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她讨厌父亲,讨厌父亲在外的那个女人,也讨厌他们所共同孕育出的小孩!她才不要什么妹妹,苏家有一个女儿就够了! 为什么她和母亲得承受这样的污辱?她受够了人们探询的目光与口吻,他们既然那么想知道父亲和小老婆的事,何不亲自去问父亲本人来问她和母亲的感想,根本是存着看笑话的心态,并非他们口中所言的关心! 那些人的嘴脸实在恶心且虚伪! 男生们说她姿态清冷,宛如遗世独立的百合,和其它女生完全不同,没有她们的大喜大怒,一派的清冷高雅,殊不知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她很想和其它女生一样高兴时大笑,生气时大怒,所有情绪一一表现在脸上,但她没有办法,其它女生是父母怀里的宝,可她不是。 她的父亲将所有的爱全都给了另一对母女,她和母亲在父亲心底压根儿没存在的必要,是她们让父亲无法获得幸福,这样的她如何快乐得起来?连使小性子都不敢,就怕父亲会不开心,更加讨厌她们母女俩。 她不想看见母亲难过,所以努力武装自己,学母亲佯装对外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在意,实际上只有她们自己才了解,她们究竟有多在意父亲的出轨。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不肯多爱她一些?为什么要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别人? 她很渴望、很渴望能赖在父亲怀中恣意撒娇,可从小到大,父亲的怀抱始终不属于她,对于未来她更是不敢奢望,每每她只能偷偷期盼着父亲多回头看她一眼,在梦中梦着父亲是真正属于她和妈咪的,没有人来瓜分父亲的爱。 愈想心情愈是阴郁,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不像时下一般的年轻高中女学生恣意享受青春。 烦躁的打开水龙头,双手掬水用力泼在脸上,想洗去所有憎恶与妒意。 冷静下来!不要再想了!事情早在她出生前就已发生,不是她所能改变得了的,想得再多也于事无补。 她拚命的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双手泼水的动作一刻也没敢慢下,她死命的泼着,用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苏曼曼茫然的看着镜中那张发梢带水、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孔,冰凉的水顺着脸庞滑落而下,宛如无声的泪。 食指轻轻抚着镜中的人——这个人是她? 好陌生呵! 忿恨的手指倏地紧握成拳,恨不得将镜中那张惨白脆弱的脸狠狠敲碎! 她讨厌那张脸!她厌恶其中隐藏的不快乐! 究竟谁能、谁能还她一张笑靥?还她一个飞扬的青春 *  *  *  *  *  *  *  * 艳阳照射在篮球场上,却阻挡不了年轻女学生为心上人加油的决心,一群花样年华的少女在篮球场外围观,这已是每日必定会出现的场景;凡是女生聚集最多的地方一定会有康桥的踪迹,此乃不变的定律。 “呀——康桥,加油!”女学生们光看康桥在球场上奔跑、投篮就尖叫连连。 看!光是那甩汗的动作配上那阳光般的笑脸,便足以让所有女生心跳加速直到破百。 天!能不能让他回头看她一眼?最好是能绽放出他魅力无与伦比的笑容!当然,那笑只能针对她一人,然后在球赛结束后,等所有人走光后,康桥便会带着爽朗的笑容来到她面前,对她提出交往的要求 这是所有女孩子心中的梦想,所以在球赛结束后,多的是迟迟不肯离去的女同学,可惜的是,她们心底的想望从未实现,每天只能偷偷望着康桥和其它男同学笑闹着离开,留下无限惆怅。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她们比不上那群不知是圆还是扁的男同学?康桥心底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全学园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女生都被过滤过了,也不见康桥跟哪个女生比较亲密、接近,他倒是和男同学比较要好。 哦!不!不可能会是那样的!康桥那样优秀、那样阳光、那样俊帅、那样讨人欢心,他当然不可能辜负所有女同学的爱慕跑去喜欢男人! 她们对自身非常有自信,认为那样的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 在康桥尚未表态有喜欢的人之前,所有人的机会是平等的,为了能引起他的注意,在来看他上场打球之前,每个女生都会先在厕所精心打扮,然后才敢来看他;一来是不想被旁边的女生比下去,二来自然是要给予康桥好印象。 康桥一记三分球射篮成功,立刻引起所有女生的疯狂尖叫, “康桥!你好帅!” “康桥!康桥!go!go!go!” 加油声、尖叫声此起彼落,其它和康桥一同打球的同学全被当成隐形人看待,他们苦笑地看着康桥一人独秀,早已习惯女生们的大小眼,反正不论康桥做了什么事,都会惹来一阵尖叫。 康桥还算朋友,不会为了让女生们崇拜而特意耍帅,也不会重色轻友,不然他们哪肯每天陪康桥来打球?光是那些尖叫就可以把他们的耳膜给吵破了。 虽然他们偶尔会小小妒忌康桥的好人缘,但这可半点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友谊,他们始终都是好朋友。 “康桥!快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每每球一到了康桥手中,各种加油声就会出现。 “康桥!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少女们拚命?群埃?团滦纳先嗣惶**br /> 康桥扬唇一笑,俐落闪过阻挡他的三个男同学,漂亮的带球上篮,为这场比赛画下句点。 “呀——”完美的句点让全场充满更多尖叫声,更是加深对他的爱慕。 “走吧。”痛痛快快流过汗后,康桥和队友勾肩搭背,收拾好准备去冲个凉。 “嘿!你这小子!每次跟你打球就像是在看你独秀一样,我们都成了装饰品。”队友佯怒捶了他肩头一拳。 “我有什么办法?”康桥皮皮的耸耸肩,一副我就是这么厉害,我也没办法的模样,看得队友与对手恨得牙痒痒的,多想围着他给他一顿好打,最好是能打掉他那得意嚣张的脸孔。 “这家伙实在欠扁!”有人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开杀戒。 “他臭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如等一下我们在浴室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围炉如何?”扮演坏人的同学贼贼笑着。 “这个建议好!”他们一群人就不怕会打输康桥。 “嘿!嘿!”邪恶的笑着,就等着将康桥打成猪头三。 “想打我你们得再去练个十年。”康桥张狂大笑,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底。 “可恶!你这小子果然欠扁!”听他说话如此嚣张,不扁怎行?一群人抡起拳头就要往康桥身上招呼过去。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女生的监视中,女生们见状马上大叫。 “不要欺负康桥!” “臭狐狸,离康桥远一点!” 为了捍卫康桥,其它人已被当成动物叫骂了,她们只差没抡起拳头为康桥出头。 “我什么时候成了臭狐狸”脸长得细细尖尖的男同学不满大叫。 好歹也叫他一声帅哥嘛!居然叫他臭狐狸真是没礼貌! 他的最新外号非但没让好友们为他抱不平,反而是引来哄堂大笑,他们觉得这个外号取得实在有趣。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们去冲澡吧,我都快热死了。”惹来风波的康桥勾着好友的颈项,架着人到浴室。 他都快热死了,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跟女生计较无聊! “走吧!走吧!”一群人不再理会女生们吱吱喳喳说些什么,浩浩荡荡的往浴室出发。 在大家脱光衣服清洗身体时,不免又聊起有关女生的话题。 “喂!刚刚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站在篮球架旁边有个长发的女生很漂亮。”臭狐狸兴奋的说着刚刚的发现。从一开始打球,他就留意到那女生的存在,直到球赛结束,他的目光仍旧不舍从她身上移开。 “我没留意。”康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不!我倒觉得站在右手边第二个的那个女生比较漂亮,短发俏丽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没!应该是左手边第二排第三个,那个比较美,比较有个性。”马上又有反驳声跳出。 每个人欣赏的类型不同,对朋友提出的美人当然会有意见,非要大家认同自己不可。 争论不休的众人吵了好一会儿工夫,终于发现康桥始终没出声。 “康桥,那你觉得呢?哪个女生最优?” “你们说的那几个女生我都觉得还好。”康桥笑着把莲蓬头关掉。 “什么还好难道她们在你眼底都不够好?”他的一番言论当下引起所有人不满,要知道他们提出的女生可都是美少女啊!康桥到底是哪里不满? “因为我喜欢的是成熟富有魅力的姊姊。”康桥笑嘻嘻的以双手在空中比画出女子姣好的身段,朝好友们眨眨眼。 “妈的!难怪你面对一堆美眉告白都不动心,就知道你这个色小子不是和尚,原来喜欢的是姊姊嘿!你老实说,是不是有在跟美女姊姊交往?”一得知他有好康的,所有人马上围着他想问分明。 康桥皮皮的两手一摊,一脸无可奉告的模样,惹来好友们咒骂连连,恨不得马上将康桥抓出去找棵树阿鲁巴,好好惩罚。 一群人又打又闹,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他们所需要关心的不外乎是够不够帅,有没有女孩子喜欢的这些芝麻小事儿,其余的事有大人一肩扛下,犯不着他们费心。 第二章 秋风吹呀吹,卷起满地落叶,也吹起漫天耳语,人人兴奋的口耳相传着一则热腾腾的最新消息。 听说康氏企业开出的支票跳票好几千万。 听说康氏企业的董事长决策失当,损失好几亿。 听说康氏企业内部高层掏空资产,卷款潜逃到美国。 听说康氏企业撑不久了,随时都会宣布倒闭。 商场上的事本来和莘莘学子无瓜葛,偏偏康氏企业的董事长正是康桥的父亲“华特学院”的学生们也就特别关心康氏企业的最新发展。 传言应是属实,否则康桥那爽朗的笑容怎么会突然消失,也不再见他纵横篮球场了?再遇见他,他脸上的笑总是不似发自内心的微笑,反倒比较像是在敷衍,仿佛心底有许多愁绪一般。 假如康氏企业真的倒闭了,那康桥就不再是天之骄子了,往后他恐怕也无力负担“华特学院”昂贵的学杂费,大家都睁大眼等着看事情最后的发展结果会如何。 同学们的耳语,康桥不是没听见,但他一律充耳不闻,一脸不在乎的继续上下课。 大家说得都对,他家的情况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父亲投资失当,导致公司连连亏损,最获得父亲信任的叔叔竟掏空资产,在东窗事发前逃到美国逍遥度日,留下不住发愁的父母。 这一连串的事件像是有预谋般,在短短三个月内发生,后续发展会如何,他本身也不晓得,只希望情况不要再继续恶化下去,他爸妈受不了太多的打击。 而今公司只剩下空壳子,如何偿还债款还是个问题,就算变卖所有家产,恐怕也没办法将所有债款给还清。 一想到这,康桥就笑不出来。 他痛恨卷款潜逃、恣意在美国享乐,不顾兄嫂死活的叔叔!据他了解,父亲那些失当的投资全是叔叔给的建议。如今回想起来,简直像是叔叔早已计划好让父亲垮下所设的陷阱。 他不想怀疑最亲近的家人,可却不得不! 父亲直到现在还口口声声说相信叔叔,信任同样拥有至亲血缘的亲人不会陷害他,可事实已摆在眼前,能不信吗? 康桥不忍心叫父亲看清事实。如果父亲仍然选择不去相信,那么,他会接受父亲的说法,认定叔叔只是一时财迷心窍,要不了多久便会将大笔资金归还并认错。 只是众人心知肚明,那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公司垮不垮他已不在乎,目前他在乎的是父母的情况,他不愿见父母被打倒,他希望父母能坚强的站起来;失败了再爬起来,纵然无法回复到昔日的富贵荣华,但起码一家人平平安安度日,何尝不是件好事? 阴郁的走在枫树下,枫叶已然转红,校园内落叶缤纷,煞是美丽,可惜他已失去赏景的心情,而他的身边也不再有女生包围着,没人再扬着声亲切的叫他的名。 呵!倒闭的效应来得如此之快,教他几乎措手不及。消息一传了开来,起先他身边还有些安慰他的同学,渐渐的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见着他只是笑着跟他打声招呼就走了,原本跟他打打闹闹的好友们,也不知是在顾忌着什么,一个个相继离他远去。 难道他康桥这个人的价值仅在于他父亲有没有钱?! 他觉得好讽刺也很可笑,他与人交心、真诚相待,可对方并不是! 该说是他太天真吗? 算了,无所谓了!若他们要的朋友是有钱的康桥,那那个康桥已经死去,他们可以好好缅怀那个活泼好动的家伙;现在留下的是穷小子康桥,假如穷小子康桥不配当他们的朋友,他也不会太强求。 他在校园中漫步,一举一动都在其它同学的观察中。 “喂!你以前不是很迷康桥吗?好不容易他身边现在没半个人,你不过去跟他说说话?”一个女生推推旁边的同学鼓吹道。 “我不要,经过我这几天认真一看,突然发现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别的男孩子要比他有吸引力多了。”女生拒绝前去安慰康桥。 “啧!真的假的?以前你不是说你的男朋友非要康桥不可,怎么转眼间就变了?” 不满同摹的嘲谓,女生不甘示弱的说:“你别净是笑我,你跟我是半斤八两。你以前不也迷他迷得要死?每天都要到篮球场上为他加油,还曾经为了他跟我吵架呢!” “也是,不过说实话,一知道他家破产后,再看他就觉得他没以前那么帅了。”女生摇头批判着康桥的外表。不知是因为破产了还是怎样,不管她怎么看康桥,总觉得他好落魄,完全失却了贵公子的气息。 “我也是这么觉得,其实想来想去,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以后要交往的对象当然要和我家相配的,康桥他现在已经不够资格喽!我可不想跟着他受苦。你看我的双手,这样细嫩洁白,可不能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变粗糙呀!”女学生自怜的看着十指青葱。 “没错!我们走吧,最好是离康桥远一点,他最近在倒大楣,离他太近,恐怕会染得一身霉气。” 她们没节制的交谈着,丝毫没放低音量,那不大不小的声浪,不偏不倚的传进康桥耳里,他苦笑着倚着树干。 原来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倒霉的象征,难怪所有人见到他是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好现实! 若是以往有人跟他说,他会成了人人惧怕的瘟神,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而今日他总算见识到社会残酷的一面。 以前他身边围满了人并不是他做人太成功,真正做人成功的是他背后的金钱,并不是他!这个结论好讽刺却也好伤人。 他从没打算这么早就看清人性的丑恶,可命运的安排却教他无法违抗,他能怎么着? 颓丧的看着其它人的喜乐,总觉得微笑已离他好远、好远。 悠悠的长叹一口气,转身出了校门;反正他已无心上课,不如回到那空气宛如冻结的家中帮忙想办法要来得实在。 *  *  *  *  *  *  *  * 回到家后,屋里的气氛依然凝结停滞不前,父母满脸愁容的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解决眼前的负债。 银行方面已经确定无法贷到一毛钱,朋友方面,呵!走的走、避的避,十多年的的交情一夕尽散,什么死忠兼换帖、为了好友可以两肋插刀!全都是骗人的。 父亲的财务陷入危机的清息一传出,他们马上翻脸不认人,不是出国度假就是正在忙着开会,让他彻彻底底看清了这些平日与父亲称兄道弟的人的真面目。 “怎么办?欠下这么多钱该如何偿还?”母亲垮着一张脸问,一生中不曾经历大风大浪,突然来这么一遭,就足以让她吓得魂飞魄散。 “唉!我会再想想法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父亲拍拍母亲的手安抚着,说着谁也不会相信的谎言。 康桥站在门边看着父母发愁的讨论接下来的打算,看样子这房子是保不住了,能卖的他们都打算全部卖出,其余不足的,他们会再想办法好偿还债款。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发现康桥回来了。 “桥儿,你下课啦?怎么都没出声?”康母慈爱的询问。 “是啊,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点心?”康父尽量不让商场上的事影响到儿子,关心问道。 “我不饿,今天学校比较早下课。”康桥撒着谎,没告诉父母他跷了课。 即使在家中的情况变得很糟糕,父母仍旧关心着他,不想他受到任何影响,顿时让他热泪盈眶,很希望自己能为父母分忧解劳。 “嗯,那你要不要上楼去看书?”康父是特意要支开他,不想让他知道家中目前所陷入的窘境。 “是啊!”康母和丈夫的想法相同,总想着为孩子顶起一片天,再苦再难熬都要咬着牙根撑下去。 “好,那我上去看书了。”康桥知道父母的意思,顺从父母的意思上了楼,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回到房里,而是躲在转角处,挫败的坐在地板上。 此刻的他万分痛恨自己,如果他再长大一点,就能帮忙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而不是被当成孩子排拒在外。 痛苦的将脸埋进双手间,牙根咬得死紧,多么渴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恶梦,一场可丛让他醒来大笑三声马上遗忘的恶梦! “你也去休息吧,好几天都没见你好好睡了。”康父不舍的轻拍妻子的手背,不忍见她黑着眼眶陪他一起发愁。 “没关系,我不累,我想多陪陪你。”康母笑着摇头。 “没事的,总是会有办法的,我相信很快就会雨过天晴了,况且我们最大的债主世文跟我又是多年好友。我们交情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逼迫我们马上就还钱的。”康父抱持着乐观的态度安慰妻子。 幸好他最大的债权人是郝世文,若换作是其它人,恐怕就得马上吐出钱来。 “也是,瞧我,都忘了你和世文的好交情。那好,我上楼去躺一下,有事你再叫我。”康母扬唇一笑,想到丈夫和郝世文是多年知交,两人有空常常会相约一起打小白球,许多生意就是这么谈来的,郝世文哪可能会为难他们? 康母笑着上楼,康桥听见母亲上楼的声音,忙闪到一旁的角落暗处,不教母亲发现,直到母亲进了主卧室阖上门。他才又回到刚刚坐的地方,偷看父亲发愁的表情。 没多久,听见门铃响,父亲垮着肩、愁着脸,起身去开门。 是谁?这时候上门的除了债主还会有谁?康桥想不出他们有哪些亲戚会在这个时候上门,他们不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吗? 不一会儿便听见父亲笑着与来人寒喧,来人也很快的出现在客厅;原来是郝伯伯,父亲最要好的朋友。 “世文兄,你来了,呵!请坐。”康父见好友来访开心笑着,带走连日来的愁云惨雾。 “嗯,我来看看你们最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怎么?一切都还顺利吧?”郝世文四下打量康家的陈设,一如往常典雅有品味,并没多大改变,看来家中能变卖的资产都还没开始变卖。 “都还好,只是要开始准备出售一些固定资产和有价证券,希望能顺利度过这次的难关。”康父幽幽长叹一口气,有感而发。 郝世文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的公司是铁定要易主喽?” “不易主也没办法,不然我哪来的钱偿还债款。”除去先前的投资失当与弟弟卷款而逃的阴影,其实他所开设的公司是间赚钱的百货公司,每年营业额都还在快速成长,可惜跌了这么大一跤,要再爬起来约莫要花上好些年才有办法,只是不知能不能在他有生之年,再重新爬回百货龙头的地位? “说得也是。”郝世文赞同的颔首。 不知为何,躲在楼上窃听的康桥突然间觉得全身发冷,寒气由脚底冉冉上升。 他见过郝世文许多次了,郝世文也常在家中走动,郝世文的笑容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可今天他却觉得郝世文嘴角的笑容教人看了打从心庭发麻,仿佛不怀好意。 不!不会的,他该相信郝世文和父亲的友谊,他的朋友是离他远去,可父亲的多年好友是不会背弃父亲的。 况且多年前郝世文也曾出现过财务危机,当时还是父亲拿出钱帮他度过难关,父亲雪中送炭的行为,郝世文常挂在嘴边,还说总有一天会回报父亲,所以不管情况变得再怎么糟糕,他们的情谊是不会有所改变的,全是他多心了。 “世文兄,我知道这么对你开口很不好意思,但我已经无法可想,关于积欠你的债款,能不能让我缓一缓?等我先还完其它债权人的债款,我会想办法来还清欠你的款项,可以吗?”康父拉下老脸恳求好友协助,也坚信好友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郝世文闻言眉头一皱,沉思了会儿,然后才说:“我今天会来也是想和康兄谈谈债款的事,康兄也知道,我公司的员工几千几百个人等着领薪水,我若是付不出薪水来,影响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是几千几百个家庭,你忍心见我的员工家属等不到薪水而饿肚皮吗?我个人事小,但员工福祉事大,我没办法罔顾员工权益,希望康兄能明白我的难处。” 拉拉杂杂说了一大串,简单来说。就是他的债款一天都不能拖欠,最好能快快偿还,其余的他全不管!至于发放员工薪资,当然只是个借口。 “但是我一时间真的没办法马上将钱给全数凑出,我并不是不还,只是希望能缓一缓,我会再想办法凑出钱来。”康父没想到郝世文给的答案会是如此,他忙着说服郝世文能够帮帮他,不过在说服的同时,心也凉了,原来他珍惜的友谊到了此刻竟不值半毛。 楼上的康桥听着父亲的哀求,他痛苦的合上眼,双手成拳,不住捶着地板。 假的!什么珍贵的友谊全都是假的! “康兄,你说的我全都明白,但我的员工不明白呀!你总不会要我成为员工眼底的坏老板吧?假如他们罢工,我的损失可严重了。”郝世文压根儿不肯退让,总面言之,他要比其它债权人还早一步拿到钱,这是他今天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世文兄,我不是要你报恩,可你忘了前些年你财务陷入危机时的感受吗?你能不能将心比心,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先还你一部分,好让你发放员工薪资,其余的我会再想办法尽快还你。”康父步伐不稳的求着。 “当年的事我早忘得一乾二净了,康兄也别再提起。”郝世文摆摆手,不想卖他人情。 “世文兄,算我求你了,我短时间内真的没办法凑出那么大一笔钱来!”康父实在是无计可施,郝世文已经是能救他们一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就算是用跪用求的,他也愿意。 康父不顾尊严的跪在地上向郝世文求情,郝世文冷冷一哼,无动于衷。 “康兄,你怎么会求我呢?你该去求银行让你贷款,我又不是开银行的,哪有办法?”郝世文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躲在二楼偷看的康桥见状,再也控制不住的热泪夺眶而出。 为了他们,父亲已顾不得颜面跪下来哀求郝世文,康桥看着郝世文的表情,只见冷笑,他的心登时坠入冰窖当中。 这就是与他父亲称兄道弟的好朋友?!说什么两肋插刀、义不容辞,全是放屁! 他忿恨的以手臂抹去泪水,冲下楼去,知道父亲求得再多也不过是自取其辱,郝世文摆明了不想帮他们,今日前来不过是要落井下石。 “爸,你起来,别再求他了。”他冲到父亲身边,拉起早已哭得老泪纵横的父亲。 “桥儿,你怎么会下来?”康父震惊的看着怒发冲冠的儿子。 “爸,求他是没用的,不用再求了。”康桥不想再见父亲被人糟蹋,就算他们一家真要穷死、饿死,都不会再求人! “康桥,你来得正好,别忘了你们欠我的钱,如果不还,我会向法院提出申请财产查封,你们父子俩最好是趁现在开始想要怎么还我钱。”抖了抖熨烫得笔挺的西装,他撂下话来。 若再不还钱,休怪他翻脸无情。 将话带到后,郝世文转身离去,在步出门前,突然又回头道:“你们这房子看起来不错,我挺喜欢的,哈!” 康桥脸一震,握起拳头冲上前去,狠狠打掉郝世文嚣张的嘴脸。 郝世文没料到康桥会敢动手打人,捂着脸气极败坏的叫道:“啊!你敢动手打人?!好!我要告你,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咱们法院见!” “欢迎你来告我!”康桥恨不得狠狠的将郝世文的牙给打断,教他再也无法张狂的来家里做所有权的宣示。 “桥儿,算了,算了。”康父拉着康桥,要他别再冲动,这只能算他识人不清,以前受到蒙骗,今日总算看清身边朋友一张张的嘴脸,也不会再抱持不切实际的朗待。 “爸!”康桥气得全身不住颤抖,紧紧拥着父亲,妄想凭借自身小小的力量给予父亲无比的勇气。 “桥儿,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一切都不会有事的,你照常安心上下课,那些债款很快就能解决。”康父尽量不让独子的心情因家中变故而受到影响,他希望康桥仍能过着正常的生活,快快乐乐上学,尽情欢笑。 “我知道。”康桥含泪点头答应父亲的要求。 “没事的,没事的。”康父苦涩的笑着不住说,不知是安慰康桥或是自己的哪个成分较多? 康桥跟着父亲扬了一记无奈的微笑。 “你上楼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康父不愿让孩子见到他软弱的一面,要求着。 “好。”康桥颔首,乖乖顺从父亲的意思上楼回房。 留下的康父看着萧瑟的庭院,再看看家里,每一眼、每一个抚触都带着回忆与愁苦。 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它真真实实的来临了,家,是保不住了,说不伤心不痛苦是骗人的,他们一家曾经风风光光由老宅搬来这,现下却要落魄的收拾细软搬出,教他情何以堪? 他来来回回、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将家里看过一遍,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不敢遗忘。 再过十分钟律师就会过来协助他处理财务,再过十分钟,掌握在他手中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再过十分钟他将一贫如洗,再过十分钟 “铃铃” 电话忽地响起,怕会吵到在楼上休息的妻儿,康父连忙接起,猜想着这是否为一通救命电话。 “喂” *  *  *  *  *  *  *  * 康桥消失多日后,当他再出现在“华特学院”时,他已成了全校注目的焦点。 大家注意他,并非他的父亲扭转乾坤、继续稳坐百货龙头的位置,而是他父亲前几天突然心脏病发去世,大家猜测他父亲死亡的原因,应该是被庞大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关系。 听说他父亲所留下来的负债大过资产,康桥不过是名高三生,他如何解决庞大的负债? 听说他的父亲一去世,他的母亲就受不了打击的跟着病倒。而且他们现在连家都没了,只能住在租来的小公寓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听说,他今天是来办转学手续,要转到公立高中去。 也是啦“华特学院”的学杂费是有名的昂贵,平时又常常举办活动,一大堆的费用开销,哪是他吃得消的?尽早转学也好。免得雪上加霜,也让众人见识到他家的财务困窘。 所有人都背着他议论纷纷,真正上前安慰的除了师长以外,只有寥寥可数的小猫两三只,其它人仍是避他避得远远的,好像他身上的贫穷会传染似的。 康桥沉着一张脸将转学手续办好,带孝的他再也笑不出来,此刻他的心情是沉痛无比。 那天,父亲接完电话就心脏病发倒地,在送医过后仍宣告不治。 他恨!恨自己那天真的听从父亲的话上楼去,如果他没上楼,或许可以救回父亲。 他恨!他好恨! 怀着悲愤的心情,他拐弯上了学校顶楼,阴郁的看着偌大差丽的校园,此刻这一切在他眼底看来,全成了最讽刺的事物。 以前他觉得读“华特学院”再正常不过,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并非如此。当他失去了金钱当后盾,也表示“华特学院”在他面前筑起一道高墙,教他不得攀爬。 再看看校园里尽情欢笑嘻闹的学生,以及围在篮球场边尖叫的女生,他已不是她们眼底的主角、英雄,他狼狈退场,从此在她们记忆中不复存在。 呵!这真的很可笑,但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所引发的是成串的泪水。 他很痛苦、很悲伤,从不知一个人可以承受这么多悲苦,家变加上父亲的死亡,已经快要让他撑不下去了。 他想要解脱,不愿再面临更多的悲苦。 是的,他懦弱!他没用!他无能!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诅天咒地,像个被彻底击垮的人,再也爬不起来。 他站在五楼高的顶楼看着楼下。他的心早已壁入万丈深渊,此刻看来,死,一点都不难,只要他纵身往下跳,所有痛苦将会离他远去,他有何好畏惧的?他一步步往女儿墙逼近。 “你是康桥?”猛地,一旁有人出声。 康桥一震,旋身以带泪的眼看向出声的人。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发现一旁有人,那么他方才痛苦失神的姿态全让她看见了? 念头一转,即使看见了又如何?反正他康桥在“华特学院”早已是个供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再多增加一些话题,算是他对母校最后的贡献,又有何妨? 带泪的眼望去,所见是一名长相清冷高雅的少女,她脸上没过多表情,应该没看出他方才所动过的念头,不过是想确定他的身分。 又是一个来看他笑话的人?他嘲讽地掀了掀嘴角,不答腔。 他不回答,少女也不以为意,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我也想过要从这里跳下去,吓坏所有人,在他们心底留下难以抹灭的记忆,好宣泄我对这世界的忿恨,让他们为从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苏曼曼走到他身边,像是在和他聊天气般轻松聊着自杀的话题。她上来勘查过太多次地形,也思考过该以何种角度死亡,种种生前、死后的事她都在心底排演过多回,只是尚未去实行。 “你也想要自杀?”康桥没想到她不是来笑他,也不是来劝他别死,而是来和他讨论如何死亡。 “嗯。”苏曼曼陪他一同探向女儿墙外,楼下尽是一些开心的年轻男女,楼上的他们则是心中拥有万种愁苦,他们心底的苦没人明了也没人能与他们分享,仅能独自含泪吞下。 “为什么?我看你似乎样样不缺。”康桥倒是好奇起来,不再急着脱离这个世界。 “我所欠缺的由外表看不出来。”她渴望父爱,渴望了十几年,但对父亲而言,她仍旧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既然不肯爱她,为何要生下她?她怨!她恨! “看来你不比我快乐多少。”康桥没想到会在死前遇到和他一样不快乐的人,还以为“华特学院”里多的是天之骄子、骄女,只有他们能让别人不快乐,没想到也有人能让他们感到不快乐。 “没错。”苏曼曼同意他的说法。 两人一同凝望着另一个快乐世界,心中感慨万分。 “要不要一起死?我想两个人一起往下跳,可以增加更多的勇气。”苏曼曼美眸闪烁,提出建议。 “要一起死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康桥不想跟个陌生的少女共赴黄泉,起码要知道她的大名,至少在黄泉路上碰到不会连个名字都喊不出来。 “曼曼,我叫苏曼曼。”她定定看着他,告诉他,她的名字。 苏曼曼三个字一传人他耳中,他登时知道她是谁了。 没错了!她是苏曼曼,正如外传所一言,清冷高雅,美得很不一般。许是她的不快乐像鸦片一样,会吸引着快乐的人不断朝她接近,难怪他的同学会沉醉在她的女性魅力当中,每天对她思思念念。 第三章 以前他周遭常围了一堆少女,所以在她转学进“华特学院”时,他曾听过各种有关她的传言,可对她一点都不好奇,也从没看过她,万万想不到第一次见面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两个人一同自杀吗? 他们俩没有任何交集,今日却要一起自杀,等他们死了之后。其它人会怎么说? 他冷冷一笑,想象着谣言漫天飞的情景。 “你为什么要自杀?”苏曼曼刚刚已经回答他许多问题,现在该是他回馈的时候了。 “我?!你居然会问我为什么要自杀?!”康桥觉得再好笑不过,他有着走上绝路最正当的理由,而她竟然会问他?!是她消息来源不够灵通吗? “很奇怪吗?” “也不,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康氏企业倒了,我的父亲死了,现在我所拥有的除了大笔负债还是负债,还有我早该认清的丑恶人性。”他感到忿恨不平、上天不公,他父亲为人良善、乐于助人,谁想得到父亲的良善竟成了旁人伤害他的利器?! 苏曼曼静静听着他这几天所承受的煎熬与痛苦。 “知道我父亲为何会心脏病发吗?因为我那卷款而逃的叔叔,竟从美国打电话回来耀武扬威,嘲笑我父亲的处境,我父亲一时气极攻心,便发病了。呵!他们是兄弟,亲兄弟啊!他将钱带走就算了,何必再打电话回来?我恨他!我要他跪在我父亲灵前忏悔!我恨不得杀了他,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受人欺凌。我恨我自己!”他忿恨的用力以双拳捶击着女儿墙。 每一拳、每一下皆代表着他所受的不平待遇。 “没有人肯对我们伸出援手,他们只会在我们一家落魄时落井下石!”说到这,他已是低咆出声。 “因为感受到人世不公,所以你回学校寻死?”苏曼曼没有阻止他捶墙的动作,冷冷说道。 “算是临时起意吧。”他自嘲一笑,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背与女儿墙上一道道的血痕,并不觉得痛,因为他的心更痛。 “我不想死了。”看着清朗的天空,苏曼曼天外飞来一笔。 “你说什么?!”康桥半?着眼,觉得这女人实在莫名其妙得很;起先是她说要两个人一起死,现下她又说不死了,她到底想怎样? “我不死了。”像是没察觉他的不悦,苏曼曼再次重复。 “你怕了?”他嘲笑她没胆量。她怕无所谓,他可以理解,她不想死也没关系,他一个人死得潇洒、死得痛快。 “对,我很怕。”苏曼曼亲口承认。 康桥本以为她会找借口拉拉杂杂扯一堆,只为了证明自己不懦弱,全都是因外在因素逼得她不得不放弃,结果她竟大方承认?! “自杀的人在死时可以死得很潇洒、不顾一切,可留下来的人呢?我讨厌我爸,可我爱我妈咪,她够孤单了,我不能自私的一走了之,留下她一人承受痛苦。我爱她,我想陪在她身边,不让自己成为造成她更大痛苦的凶手,假如失去了我,我妈咪会崩溃的。”她幽幽直视他的眼,似望进他的灵魂道。 她的话宛如棍棒,当场将他敲醒。 是了,他一直怨天怨地,咒骂所有人加害他们,害死了父亲,所以他一心求死,想自痛苦中解脱,可他却忘了仍在生病中的母亲,如果他死了,母亲该怎么办?谁来照顾她? 他差点就犯下永生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差点就与那些加害他们的小人无异! 痛苦的闭上眼,他将泪水吞下。父亲走了,照顾母亲是他的责任,他必须让母亲安稳过日;他是男人,该挺起胸膛为这个家扛下该扛的担子。 不能再退缩了,再继续退缩逃避下去,他只会更加不齿自己软弱的行为。 倏地,他睁开眼,看着犹站在他身边的苏曼曼,对她充满感激。若非她的一席话点醒了他,他早已轻生了。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及时的当头棒喝,很有效。”以手背抹去快流下的热泪,吸了吸鼻子,不愿教这个学妹小看自己。 苏曼曼耸耸肩,算是接受他的道谢。 “你常上来这?” “嗯,一个人无聊时我就会上楼吹吹风。”待在这里比待在教室里听班上同学的耳语要快乐多了。 “我今天就要转学了。”康桥很遗憾这么晚才认识她,要是能早一点、再早一点认识她多好。 “我听说了,祝你一帆风顺。”她真心诚意献上祝福。 “我记住你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坎。 苏曼曼扬了扬眉。不解。 他朝她扬了一记温暖的笑。“苏曼曼,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再多的苦涩、再多的痛苦都会过去,他会勇敢的站起来,不会枉费她今日的点醒。 苏曼曼报以轻柔一笑。 和风吹动了两人的发,苏曼曼的长发飘散在空中,煞是美丽。 康桥情不自禁看得着迷,终于了解为何有那么多男生喜欢她。她并不是最美的女孩,可她自有一股教人喜爱的魅力,他不由自主朝她靠近,探手轻掬飘扬在半空中的发丝。 “这里风大”他轻握着柔细的发丝,舍不得放手。 “嗯。”苏曼曼凝视着他的眼,依稀可以感觉到散布在两人之间的强烈电力。 那一瞬间,他们俩皆迷醉在彼此眼眸中。 康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最后他却选择什么都不说,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而且即将离开,说再多都是没用,就让彼此这么结束吧。 他眼眸黯淡的松开她的发,退了开来,拉开两人的距离。 苏曼曼的眼睫抖动了下,看着他退开,无语。 “我走了。”康桥轻声向她告别,没与她说再见;这一生能否再见他们都不知道,不如不说。 “你的手”苏曼曼轻喃。 “小伤。不碍事。”他笑看着沾染鲜血的手背,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嗯。”“我不会再傻得寻死,你以后也别动轻生的念头。”像是约定般,如此告诫。 “好。”苏曼曼与他就这么约定了,这是他们唯一的牵系,如此薄弱却又如此重要。 “我走了。”很想潇洒一笑,可他笑不出来,只能深深的再看她一眼,记下她最初与最后的模样,然后转身离去。 苏曼曼目送他离开,在他没看见时,她轻轻的握起曾被他握住的发丝,上头似乎还荡漾着他所遗留下来的暖意,她深深体会、牢牢记住。 他真的走了,从此踏上与她再无接触的命运,苏曼曼为此感到惆怅不已。 这是她头一回如此在意一个男孩,此刻她无法厘清对他的感觉,只知道她不想要他走,可又明白他不得不离去,心底百感交集。 究竟是何时注意到他的?是常常听班上的女生提起,所以便悄悄的将他的名字刻划在心版上?所以在看见他失意得要往下跳时,她才会出声唤他?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华特学院”正式失去了康桥这位校园王子,正式失去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摘自徐志摩——再别康桥) 一声声的低荡回音,用力的敲击在苏曼曼心版上,一次次、一遍遍,不曾停歇,留下无限叹息。 *  *  *  *  *  *  *  * 有一种等待,没有承诺、没有告知,等的是一个偶遇、一个奇迹 时光荏苒,春去春又回。 十多个年头过去了,苏曼曼不再是那个愤世嫉俗的小女生,她长大了,变得更成熟也更美丽迷人。 她成为苏清溪的得力助手,帮着苏清溪打理公司。 经过先前一些风波后,苏家总算恢复平静,项翎,不!该说是苏翎,她也正式搬回家来住。 对苏翎她已没太多意见,也愿意和母亲一样敞开心胸,接受苏翎成为家中的一份子,只是她们两人的交集仍不多,她也不知该和苏拥聊些什么,演戏的事她不懂,而苏翎则是不懂商场上的事,要找出共通的话题得慢慢来。 不过家里目前最乐的人算是父亲,父亲每天快快乐乐出门、快快乐乐回家,为的就是看他宝贝的女儿。 呵!吃醋吗?妒忌吗?不再了,这些年父亲已尽力弥补她所失去的,况且她有失去,苏翎何尝没有?或许父亲不像爱苏翎那般爱着她,至少她知道父亲也是爱她的,这就够了,她不会苛刻要求父亲不对苏翎好。 上一代的错误所造成的痛苦和伤害,不该由她们这一代来承受。她已学会放手,不再计较,如此一来,她过得更喜乐。 刚泡完澡,苏曼曼对着梳妆镜梳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浴室里的热气使她的双颊酡红,整个人显得柔和许多,淡化了平日的清冷味道。 她一下一下缓慢梳着发,细白的指尖抚过长发,一次又一次,明眸凝望着梳妆镜,看着垂落的长发,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她摇了摇头嗤笑自己,胡乱的将头发梳了梳便不再理会。 “叩!叩!”房门轻轻被敲起。 “请进。” “曼曼。”方可瑶漾着温柔的笑走进女儿房里,见她一头长发还淌着水,不舍的拿起一旁的浴巾帮女儿擦拭。“瞧你,一头头发都还湿着呢!怎么不吹干?” “我想先看几份文件。”苏曼曼由着母亲呵宠。 “我可不许你将工作带回家!在公司你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回到家后算是私人时间,怎么还在为公司卖命?”方可瑶不要宝贝女儿成了工作狂,她希望女儿能快乐,如果这份工作带给曼曼太多压力,她会要丈夫将曼曼贬职,即便是当个总机小姐都好,她就是不许女儿累坏了身体。 “我不看就是了。”苏曼曼乖乖的收起文件,不惹母亲生气。 “嗯,曼曼,你”方可瑶满意女儿听从她的话,可这不是她进来找女儿的重点,她欲言又止的不知该提或不该提。 “什么?”苏曼曼看着母亲,不知母亲要提什么会这么难以启齿。 “小翎住进来你会不会不开心?”方可瑶担心女儿心里会不快,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出口询问。 苏曼曼看着镜中的母亲间:“如果我说她的存在让我很不开心呢?” “那我会要她搬出去。”方可瑶终究是疼爱自己的女儿,私心教她什么事都以女儿为重。 在丈夫有外遇的那些年,曼曼一直是支撑她的动力,娘家不许她离婚,她只能咬着牙以最冷淡的态度面对丈夫的出轨。她佯装不在乎,佯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事实上她的心很痛! 在她夜夜暗自悲伤垂泪,是曼曼可爱的小脸安抚了她,她明白为了曼曼,无论如何她都得坚强!丈夫不够疼爱曼曼不要紧,她会加倍给曼曼爱与关怀,尽量使伤害减到最低。 可惜的是,曼曼的性子像她,丈夫的外遇终究是在曼曼的心底埋下阴影,教曼曼一直都很不快乐。 不过近年来曼曼改变不少,没有以前的阴郁,性子虽还是一样清清冷冷,但她可以感觉到曼曼的心已获得平静。 她不晓得是什么原因让曼曼有所改变,但她感激! “妈咪,不用了,以前我会为小翎的存在不开心,但现在的我不再会了,我已经学会更爱自己、更爱我身边的人。”苏曼曼的手搭上母亲的手,轻道,不要母亲为了她去扮黑脸。 “真的?”方可瑶想确定女儿没有骗她。 “是真的,你也晓得我的性子,如果不是接受小翎,我不会同意爸接她回来。”她早就释怀了。 “那就好,我不想你不开心。”方可瑶放心的笑了。 当初同意丈夫将小翎接回来,她也曾想过或许曼曼会敌视小翎,再不然就是忽视小翎的存在,但她发现曼曼并没有;虽然不是很热络,可曼曼并不讨厌小翎,是真心将小翎当成家人,这样的发展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不会的,我现在忙得没空不开心。”苏曼曼逗着母亲。 “你果然是太忙了,晚点我非得跟你爸说说。”方可瑶叨念着。 她好像不小心害了父亲,苏曼曼笑了笑,却没阻止母亲叨念父亲。 “来,妈咪帮你把头发吹干。”方可瑶慈爱的笑着,拿起吹风机为女儿吹整一头长发,就像小时候那样呵疼着。 苏曼曼头受着母亲对她的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母亲聊着,这是她们母女俩最亲密的时刻。 以前她们母女俩总会窝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自从父亲的外遇结束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 “你的头发好长,我看商场上哪个女强人都没你的头发来得长。”方可瑶边吹边说。 “会很奇怪吗?”苏曼曼问着母亲的意见。这头长发她常常想横了心叫美发师剪去,可当美发师要为她剪去三千烦恼丝时,她又会反悔,只要对方修一修即可,如此重复多次,她不烦,美发师倒给她弄烦了。 “不会,只要你喜欢就好,而且我也爱看你留长发的模样。”方可瑶可不想女儿改变模样。 “嗯。”樱唇轻扬。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爱将头发留长,许是习惯了,习惯在寂寞孤寂时有这头长发陪伴着她,至今,她仍没忘长发被那人握住时那种心跳如擂的感觉。 很奇怪,时间都过了那么久,她对他的记忆依旧鲜明,仿佛他不曾离去,仿佛昨日他们才见过面。 为什么还会记着他?为什么要记着他? 那日他离去后,整个人像是消失了般,她再也没有听过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严格说来,那日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承诺,没有爱语,她何必要记着他?!想到这就觉得气闷。 但那天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她扪心自问。 她的心直到现在仍深深悸动,所以面对诸多追求者,她一律冷颜相待,因为她早在心里悄悄为他留了个位置。 这样很蠢!她知道,但她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这么做了。 唉! “你长大了。”方可瑶含笑说道。 “什么?”沉浸在思绪当中的苏曼曼听母亲这么说,思绪猛地拉回,要自己为要再想他,最好是能将他彻底遗忘,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常常想他现在过得如何、好不好之类的事。 “这些年来,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藏了许多心事。”那是一双陷入情爱的双眸,方可瑶不会错认。 “我”苏曼曼想澄清,要母亲别误会,她没有暗藏许多心事,她无事不与妈咪分享,妈咪应该明白;可她又觉得心虚,因为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她并没有告诉妈咪,是真的将它藏放在心中最隐密的角落,密密实实封守住,不教旁人发觉,没想到与她最亲近的妈咪还是发现了。 “没关系,你不用说。”方可瑶没要求女儿事事禀告,毕竟年轻女孩儿多多少少都有不想教人知道的心事,她能理解。 妈咪的不强迫,让她放松心情。 事实上,她并不知该怎么谈他,又要如何谈起?他们之间看似并无多大交集,可她的心却倾向了他。 不知在她想着他的同时,他是否想过她? 还记得她吗?她没忘他临走前所说的话,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但这是真的吗?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忘了她?徒剩她一人对那日所发生的事念念不忘 “你的心情有些混乱。”方可瑶感受到女儿情绪上来来回回的变化,她猜想着女儿心中住了一个人,一个教曼曼不知从何谈起的人。 女儿已经长大了,在她不知不觉中长大,也在她不留神中投入爱情的怀抱。她不否认自己是有些沮丧,但也很开心,她一直希望能出现一个男人,以生命、以全副的情爱珍惜着她的宝贝女儿。 因为曼曼值得! “我必须慢慢厘清整理好。”她承认道。 “慢慢来,不急。”方可瑶从不逼迫她,柔着声安抚。 好不容易将曼曼一头长发吹整好,方可瑶满意的看着美丽高雅的女儿。 “曼曼,你早点休息,别太累。”她收拾好吹风机提醒女儿。 “好的,妈咪,谢谢你。” “傻孩子。”方可瑶倾身亲吻了下她的额际,离开她的房间。 苏曼曼目送母亲离开。 在门扉掩上的那一瞬间,方可瑶忽地补充道:“曼曼,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什么话?”她讶异的看着母亲。 “长发为君留。妈咪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他。”方可瑶轻缓吐出动人的字句,朝女儿眨眨眼,不等回答便将房门阖上。 长发笃君留是了,这就解释了为何她始终无法真正下定决心将一头长发剪去。 因为他抚过她的发,她舍不得,留着发就像是在等待他的出现,一日日一夜夜抚着梳着,拚命想着他、念着他、记着他。 唉!她好象太死心眼了,明知道不可以这样,她仍阻止不了自己。 康桥康桥,他究竟上哪儿去了?他在台湾哪个角落?他的心情自悲恸中平复了吗? 她好想、好想知道他的消息,可她又不敢请人调查,为的是莫名的自尊,也怕遭人窥视她的女儿心事。 她好胆怯,真的好胆怯,在商场上她可以应付自如,但面对情感她却裹足不前。 她讨厌自己这样,却又无法改变。 唉! “苏曼曼你是个懦夫!”她瞧不起自己。 这样磨人心魂的思念到底要延续多久? 唉 *  *  *  *  *  *  *  * 苏曼曼的外表给人的感觉是清冷,和精明干练的女主管形象有点不同,可她的能力是无庸置疑的,旁人也不敢小觑她。 她是美丽的,可是却很少男人围在她身边,以她的美丽加上才能,追求者应该有如过江之鲫才是,前阵子才传出她和夏侯尊好事近了,但谁也没想到与夏侯尊好事近了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着实教众人跌破眼镜。 怎么会这样?经过比较后,苏曼曼明明比苏翎要美,而且能力强,夏侯尊为何会挑选一个对自己的事业完全没有帮助的女人? 可再仔细想想。苏翎总是苏大炮的女儿,假如夏侯尊娶了苏翎,夏侯家和苏家联姻也是利多于弊,不论怎么看都有助于两家未来的发展,因此也就不去质疑夏侯尊的选择了。 苏曼曼不理会外头谣言怎么说,说她难伺候也好、是同性恋也罢,日子是她在过,无须理会旁人太多的闲话。 在餐厅与生意伙伴谈妥合作事宜后,她款款步出餐厅。 长发披垂于背后摆荡,煞是美丽。 步出餐厅外,她脑海中仍想着公事,一点都没注意路况,一个不小心,她的肩头便撞上路人。 “对不起。”这一撞总算将她满脑子的数字给撞跑,她不慌不忙的向被她撞着的人道歉。 “没关系。”路人扬着阳光般的笑容看着她。 那笑容如此温暖、如此熟悉,苏曼曼瞠大眼宛如见鬼般地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在作梦? 可眼前的形体是这样真实,他穿著一件t恤加牛仔裤和一双军靴,简单却有个性,古铜色结实的肌理一样要命的吸引入,她没忽略沿路许多女子为他样貌及笑容所吸引,不住回头欣赏。 是长相相似的人?不!不会的,她看过他的笑容,如出一辙,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跟他如此相似。 他是康桥! 在她偷偷想他、念他的多年后,他出现在台北街头,她曾经幻想过这样的画面无数次,当它真实发生时,她却又不敢置信,总觉得不够真实。 “你还好吗?不会是被我给吓傻了吧?”康桥的一口白牙闪动着,调皮的以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没,我没事。”苏曼曼随即回过神来,心底有些失落。 他没认出她来,可她早在第一眼就已认出他来。 要叫他吗?她挣扎着。 若叫了,他却已忘记她是谁,那只会让她更加失落,不如不如就当今日的相遇从未发生过,不叫他吧!至少她已经知道他过得很好,这样就够了,相信过了今天,她再也不会对他牵牵念念。 唉! 心,失望的叹息,她抿着唇冷冷朝他颔首,不发一言,挺起胸膛举步离开。 在离开的同时,她在心底狠狠的咒骂着自己,上天为何不能再给她多一点勇气,再多一点点就好,有了勇气之后,她便可以开口唤他,甚至可以很从容的与他谈这些年的生活点滴。 但是她没有办法,不管她的心颤抖得多厉害,她就是没有办法。 多想一拳打昏自己,也好过看到这么懦弱不敢往前踏一步的苏曼曼。 苏曼曼啊苏曼曼,枉费平日旁人总是称赞着你,说你有能力有主见,任谁也不知道在面对感情时,却成了缩头乌龟,只想躲在安全的硬壳当中,就怕事情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 她承受不起拒绝,面对喜欢的人,她还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样,怕对方会不喜欢自己,所以她宁可选择什么都不知道。 唉!唉! “苏曼曼,你一点都没变。”爽朗的笑声在她背后响起,她不打算认人,康桥可不。 苏曼曼猛然旋身惊看着他,原来不只她认出他来,他也同样认出她来了。 “看你一脸惊讶,你忘了我曾对你说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吗?”康桥指着心头重复当日的动作,好心的提醒她。 “康桥”她虚弱得终于低唤出他的名字,一颗芳心悸动得更加厉害。 他一直都记得她,如同她记着他一般。 美丽的樱唇悠然绽放出温柔的笑容,她的眼不再清冷,而是荡漾着满腹柔情地凝望着他。 “嗨,好久不见。”康桥笑得满脸桃花,很开心她还记得他。 风儿吹呀吹,柔柔荡漾,吹动了两颗悸动已久的心房。 第四章 苏曼曼定定看着他,明眸眨了眨,四周的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流动,人声消散,天地间宛如只剩他们两人,她的眼,此刻已容不下其它人的身影。 在她凝望着康桥的同时,康桥也细细打量着她。 不变的容貌,不变的气质,而且变得更加成熟迷人;他也没想过会在街头与她相遇。这是个意外,一如那天的相遇,是个美丽的意外。 “哦嗨”苏曼曼干涩着声,他的出现不在她的预期之中,教她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他。 胆子再大一点!即使只是和他多说几句话都好,就是别像根木头杵在原地! 心底有道声音正激切?群埃**褪遣恢?煤退?凳裁础?br /> 天!这样的她一点都不像她!把他当成客户、当成路人,不管当什么都好,就是别傻愣愣待在原地,与他大眼瞪小眼。 苏曼曼冷静点!不过是康桥出现,又不是世界末日,紧张个什么劲儿?! 尽管在心底再三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仍找不出声音来与他寒暄。 失败啊! “你有空吗?”康桥像是见到老朋友一样笑得很开心。 她一愣,心,扑通扑通快速跳着。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康桥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往另一边去,也不管她是否有空,反正人他是带定了。 “咦?我”小手被厚实的大掌罩住,她骇了一跳,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心跳得更加厉害。 她下午还要进公司上班,还有一大堆公事等着地处理,不能跷班的,可是可是她没办法控制双脚,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她已完全无法思考。 随康桥要带她上哪儿,她都不在乎了。 康桥带着她走进弯弯曲曲的小巷中,复杂的巷弄若非常来的人一定会摸不清。远离大马路,走在巷弄间。好象进入另一个不同的空间,随着他的九弯八拐,四周的景象似已远离尘嚣,清静且幽雅。 康桥将她带入一间外头种满柳树花卉,古色古香却没有任何招牌的茶艺馆,人一踏进心情便慢慢沉静下来,无心再理会肩上沉重的压力。 “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样的店。”她看着四周摆设仿古的家具,赞叹其中精美的雕饰。 这里所摆饰的竹帘、屏风、花瓶,甚至是墙上的画都可窥见主人的巧思,她看了好喜欢,研究着每个小地方。 “joe,老样子吗?”美丽的女老板穿著手染复古衣出来招呼,一双美眸不住往苏曼曼身上瞧,意会的笑着。 “对。”康桥笑着没多说什么,带着苏曼曼往他每回来都会前往的固定包厢走去。 苏曼曼看着窗外成排的翠竹与一池清莲,这里幽静得几乎会教人以为走进时光隧道,若非老板娘那声joe,与她身上格格不入的套装,她真会以为他们身处于古代,而非繁忙的现代。 进了包厢,他们所在的位置是视野最佳的地方,她倚着美人靠,开心的看着垂柳清莲。 康桥见她难得放松心情,轻松自在的欣赏美景,也就不出声唤她,径自点了一壶西湖龙井与几样蜜饯小点心。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康桥笑着说道。从他第一次踏进这里,他就觉得这里很适合她,今日带她来,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你怎么发现这里的?外头没有招牌呢!”她很好奇。 “没有招牌是因为老板娘喜欢清静,不希望有太多客人上门;我会知道这里,是因为她的丈夫曾是我父亲的法律顾问。”康桥扬着笑为她解答疑惑。 “原来如此。”听见他提起已经去世的父亲,她定定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似平静无波,但谁会知他心底激荡得多厉害?“我一直想问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心绪平静过后。她一点一滴拾回勇气。 “还不错,最糟的都过去了。”他的笑容不再潇洒不羁,在他最痛苦想放弃的时候,全教她看见,因此在她面前,他也无须隐瞒。 苏曼曼扬了扬秀眉,猜想着他简短的两句话,隐藏多少她所无法猜测的痛苦与悲伤?当他不想说时,她不会强迫他说。 很快的,女服务生与老板娘送上他们所点的茶水与小点心,老板娘亲切的招呼苏曼曼。 “这还是joe头一回带女孩子来呢!”老板娘巧笑倩兮地暗示着。 她与丈夫一直将joe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而今joe带人来,目的当然是让她看看他所中意的人喽! 她的微笑在在告知joe一她欣赏他的眼光。 康桥冲着苏曼曼笑,没多做解释。 苏曼曼有点不好意思,却又觉得有点开心!听老板娘的意思是指康桥没有其它更要好的女性朋友,她的心总算踏实多了。 康桥的外在条件一直很优越,她很清楚他有多容易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只要他一笑,多得是女孩子拜倒在他裤下。 她也想过,他很可能早有女友,甚至是娶妻生子了,可心底没得到一个答案总是不甘心,总不想轻易就放弃,所以她苦苦等的是一个答案,如今,她等到了。 康桥仍是单身,没有要好的女朋友。 她温柔淡雅的笑容柔化了面部表情,教她不再让人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板娘噙着笑退了开来,让他们两人得以在小包厢好好谈心。 老板娘退开之后,苏曼曼喝着康桥为她冲泡的香茗,当包厢内再次剩下他们两人,苏曼曼陷入沉默。 太久没见面,加上他们不熟,能聊些什么? “你呢?这些年好吗?”康桥打破沉默,漾着笑问。 她沉吟了会儿答道:“老样子,很平顺。”她的人生就是如此平凡无味,周而复始,没有让人惊奇的地方。 “听起来很精彩。”他开玩笑的朝她眨眨眼。 “是啊!”低垂着蚝首,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她的人生啊,就这么被她弄得无趣乏味,许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倘若有天有人要她轰轰烈烈做出一番事来,她真会却步。 她整个人早已被她的性子给束缚住,永远都挣脱不开来。 “算了,不谈我,谈谈你吧。” “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 “有很多,例如。这些年你人在哪?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一直以来都得不到他半点消息,常想着他过得好不好,再想到他父亲死前所遗留下来的大笔债务,不知是否都偿还完毕,还有好多、好多都是她所想知道的,多希望他能全部说给她听。 “我高中毕业后到美国去了。”一抹晦涩蒙上他的眼瞳。 到美国之后的生活并不比在台湾好,他是咬牙忍着,白天上课,晚上偷偷去打工赚取生活费。父亲的死带给他太大的打击,他在心底再三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软弱,别人欺他、压他,他要站得更挺、更直,绝不能让人瞧不起。 所以别人笑他、辱他、骂他,一开始他会以拳头说服他人再将话给吞回去,后来发现,拳头再硬、打的人再多依然无济于事,他们表面上赞同他,暗地里仍是贬抑他。 于是他开始装聋作哑,不把他人的嘲笑讽刺放在心上,吊儿郎当的面对各种伤人的言语;可他同时也尽一切努力去表现自己,要教人打从心底服他,而事实也证明他成功的办到了,没有人会再刻意从言语行为来伤害他。 由他的表情,苏曼曼猜测他在美国的生活并不全然都是愉快的,一个人在异乡生活会面临许多问题,但她很高兴他走过来了。 “当我不如意时,晃进我脑海中的便是我们的承诺。”不轻易向现实妥协,要好好的活下去,他一直是靠着这股无形的力量在撑着。 因他的话,她也想到那日的诺言。 他能一直放在心上并彻底去实践,她感到庆幸;若他将之遗忘,或许今日他们就不会重逢。 “严格说来,我欠你一句谢谢,今天我要郑重的跟你说声谢谢!”康桥不再嘻皮笑脸,严肃的跟她道谢。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他。 “当年若不是你。我早就忘了我的责任而选择逃避,是你的一席话让我明白我不能逃避,跟你说声谢是应当的,不是吗?” “好,我接受你的道谢。”苏曼曼笑着接受他的道谢,不想让两人的情绪陷入悲情,改了个话题。“我想还是别聊那些不愉快的事。伯母近来好吗?” “我妈她已过世,在我父亲过世不久后,她就因病去世了。”康桥平静的叙述。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苏曼曼当场尴尬得恨不得将自己一拳打昏,说是要谈轻松的事,她什么事不好问,偏又问起他的伤心事,真是有够蠢的。 “没关系,你不用放在心上。”康桥笑着要她放轻松,别太在意,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他早已接受。 那年,他母亲没有熬过病魔的追缉,死于小公寓中,但也因父母亲的相继死亡,两人生前所投的保险理赔让他将所有债务还清。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可若能选择,他宁可选择庞大的债务也不愿双亲辞世。 苏曼曼见他一脸难受,忍不住探出手轻拍他的手背,要他别难过。 康桥似无意识的反握住她的手,轻缓道:“那短短的一年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候。庞大的债务、父母的相继去世、世人的冷言冷语,还有缠身的官司,这一切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我终究还是走了过来。”如今虽已雨过天青,但再回首仍旧觉得千疮百孔。 “官司?什么官司?”她怎么不知道他曾官司缠身?! “我曾动手殴打我父亲的债权人,他曾经是我父亲最要好的朋友,在我们以为他会雪中送炭时,结果他却是特地上门在伤口上撒盐!我父亲的死,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那天父亲是受到太多的打击与长期累积下来的压力,才会心脏病发,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当日郝世文那可憎的嘴脸。 “那官司后来怎么解决?”她简直不敢想当初他过得有多痛苦,成串的家变降临在他身上,他当时才十几岁,要捱下所有苦难并不容易,可他熬过来了,她的眼眶发热,为当时的他感到心疼。 “幸好我爸的法律顾问一直帮我,他去和对方谈,说服对方别告我这个穷小子;当时的我万念俱灰,对于人生是否会留下污点并不是很在意,可律师他一直为我奔走。我知道我不能辜负对我好的人,我说什么都不能放弃!我父亲生前所开设的百货公司及我们的住家全成了对方所有,律师竭尽所能满足对方贪婪的要求,只为换得我没有污点的人生,而他最后也达成目的,对方不再坚持告诉,愿意和解。” 直到现在,他仍感激当年律师为他所做的。他本以为每个人都是现实的,可律师让他看清,并下是所有人都是那样,这个世间也是有好人,也是美好的。 “太好了。”她眼泛泪光,衷心道。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他耸耸肩,佯装不是很在意以前所发生过的事。 可苏曼曼看得出他心底的伤口仍未痊愈,他仍在伤心不平中,但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嗯,把不愉快的事给忘了,记住那些愉快的事。”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康桥仅是笑笑,并没有赞同她的话。 说忘记,谈何容易? 苏曼曼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轻松,换作今日她是康桥,她有可能说忘就忘吗?唉!不管她怎么说都不对,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嘿!别这样,我没事。”康桥不想她不开心,故意对她挤眉弄眼,要她放轻松,别一副好似犯下滔天大罪的模样,她这样任谁见了都不忍苛责她,更何况她并没有错。 “嗯。”她轻轻哼了声,表示收到。 “我们来聊些轻松的。”为了让她开心,不再自责,他努力耍宝,说了几个冷笑话,卖力演出。 苏曼曼很捧场的笑着,不想让气氛太过僵硬、尴尬。 两个人轻松的聊着,边喝茶边吃着小点心,不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聊着、聊着,苏曼曼发现她的眼始终无法自他身上移开,她的心也一直都悬系在他身上,尽管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她就是舍不得离开,甚至任性的偷偷将手机关机,让人找不到她。 她只想在午后这一刻悄悄放纵一下,就这么一次,应该不算过分吧? 康桥的眼也同样无法自她身上移转开来,为了博得佳人一笑,他把自己当小丑来耍,以前他不曾为了哪个女人这样不计形象、费尽心思,但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只要她肯笑一笑,开开心心这样就够了。 难得的午后,意外的相遇,就让他什么都不想,仅想着她、看着她吧! *  *  *  *  *  *  *  *e 白天和苏曼曼见面,对康桥内心造成不小冲击,他一直没打算这么快与她见面,但就是在街头碰上了。 在见到她的那一?x那,他的心底盈满各种复杂情绪。和她相处的短暂时间内,他无法不去看她,不管是若有所思、微微浅笑、惊奇讶异、自我苛责,每一种表情都代表着认识她更深一点。 以前总认为会对她念念不忘,全是因为她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时刻出现,在众人不断将他往悬崖下推时,是她伸出手拉他一把,所以教他刻骨难忘。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其实不然,对她的想法并未因见面后而淡化,反而变得更加强烈,而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至少目前他并不想有感情的羁绊。 幽幽的长叹了口气。 表情阴郁的望着夜色抽着烟。 烟灰缸里已堆满抽过捻熄的烟头,他烦躁的以指扒过一头黑发。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早看出苏曼曼对他也有意,两人情投意合,这对他而言该是件好事,可目前并不是。 时间不对!他没办法全心全意对她,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由口袋中掏出下午与她交换的电话号码,洁白的纸条上整齐的写下与她连系的十个数字,只要他拿起电话按下这十个数字即可听见她的嗓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得强忍着与她亲近的欲望。 拿下嘴上叼的烟,摒弃所有感觉,以烟头点燃写有她手机号码的白纸。 烧了它,他就不会再想她;烧了它,他就会忘记所有柔情;烧了它,对他只有好没有坏;烧了它,一切回归正常。 看着白纸一角迅速的窜起一道小火苗,他冷眼相看,他的眼眸、他的嘴角不再带着笑容。 假如她明白他心底的苦与恨,她该知道他为何会下这样的决定。 并非他天生冷血无情,而是环境造成,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笑潇洒的康桥了。 纸张迅速燃烧,烧去所有情感与牵绊 就当今日的相遇是个意外,无须再放在心上。 他擅自做了暂时与她保持距离的决定,待所有事情解决后,他会去找她,恢复原有的个性,对她展开热烈追求。 待纸张化为灰烬,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口气将潜藏在心底沉重的压力与束缚深深吐出。 他无奈、他悲愤! 他的心一直困在悲剧当中走不出来,他寻不到出口,也不想找到出口;他可以原谅所有伤害他的人,却不能原谅伤害他家人的人。 父亲的乞求、母亲的泪水,一再一再重复出现在他眼前,他想,直到死亡那刻来临,他都不会遗忘,除非为父母讨回公道,否则他的心永远都无法获得平静。 为什么好人得承受这样的事?为什么对不起康家的人仍受到社会的推崇?没有人在意他们成功的背后是来自康家的死亡、落败。 他们的成功是不光彩的,人人心底明白,却碍于对方正风光,所以不敢大剌剌说出来。 是啊!他不是早就明白这个社会有多现实,对这样的社会,他能抱有多大的期望? 算了吧!如果要讨回公道,与其靠社会舆论的压力,不如他亲手讨回还比较有快感。 他的仇恨累积得太深、太深,他的全身早已浸满名为仇恨的毒液。毒入骨血不可救药。 康桥不愿以这样的自己去面对苏曼曼,他要她快乐,他要她获得平静,他不要她跟着他的情绪感到痛苦,所以他选择放手。 不管她会怎么想,他势必要这么做。 他没忘从前的她有多不快乐,她的心底也隐藏了许多心事,好不容易这些年她的心结解开了,没必要再让她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他相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他如是坚定地告诉自己。 电话声忽地响起,他的脸登时换了一个表情,是轻松是快乐。 “哈你 ?br /> “喂,joe,是我,尊。”夏侯尊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传出。 “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打电话给我,没跟你的小翎约会?”康桥打趣道。 和夏侯尊是在西雅图认识,进而结交成为好友,他所遭遇的事夏侯尊完全明了,他心底的悲恨夏侯尊也知道,明明在好友面前,他不用再摆出快乐无害的模样,可他已然习惯,纵然透过电话,对方无法窥得他的表情,他还是戴上面具。 “我才送她回家。” “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康桥刻意问道,刺激着夏侯尊。 因为夏侯尊不小心得罪了苏大炮,是以苏大炮迟迟不肯赞同他和苏翎交往的事,更别提结婚。 “你不要再刺激我了,我一想到这个头就痛。”电话另一头的夏侯尊似头痛的正揉着太阳穴。他是办法想尽,苏大炮不肯对他笑,他也没办法,再怎么说对方总是小翎的父亲,他不能不尊重长辈的想法。 唉!说穿了他是被媒体误导害惨了,不然怎么会傻得去得罪未来丈人?! 好后悔啊!不论小翎在苏大炮面前说了他多少好话,苏大炮硬是器量狭小不肯轻易原谅他,他能怎么样?! “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不如你干脆带着苏翎私奔算了,等你们结了婚再回来,苏大炮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他能说什么?”康桥笑着出鬼主意,反正要私奔的人不是他。会惹人发火的也不是他,他就不用管私奔后是否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谢啦!你的建议暂时不列入考虑中,我看得出小翎她目前过得很快乐,也很享受在苏家的生活,我不望让她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夏侯尊是很为女友着想的。 “你真体贴。”康桥干涩着声说道。 “怎么?心情不好?”因为和康桥是知己,所以可以很快察觉出对方似乎心情不佳。 “没有,我干么心情不好?”康桥直觉否认,反问道,他是笑容常开的康桥,怎么可能会心情不好,纯粹是夏侯尊想太多。 “你为什么不会心情不好?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十多年了,很少有看到你心情好的时候。”夏侯尊知道康桥没办法开心的原因,他很想、很想帮劝康桥,可不知该怎么帮他,这个心结除了康桥自己本身,没有人解得开。 “呵!那真是辛苦你了。”康桥冷冷一笑,再度点上了烟抽着。 “joe,别这样,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了解彼此,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希望你能快乐开朗些,不!你先别说,我要的是你真正快乐、开朗,不含任何作戏的成分。”夏侯尊语重心长道。 以前他茫茫然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现在他追寻到了幸福,也希望朋友能得到幸福,不要再困在过去当中。 “”康桥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心、快乐了。”他何尝愿意如此,是环境逼他不得不这样! “我想有个人能让你开心快乐才是。”夏侯尊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教康桥念念不忘的女人。 他和苏曼曼相亲不成倒是成了朋友,他觉得苏曼曼是个好女孩,很适合康桥,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拥有美满的结果。 康桥再度陷入沉默中,他知道夏侯尊要说的人是谁。就因他和夏侯尊是好友,所以有一次他喝醉了,不小心漏了口风,说出与她认识的经过,以及心底如何常常不经意的想起她,这才教夏侯尊知晓她的存在。 苏曼曼能不能带给他快乐,他不晓得.但他明白,在她身边他感到很平静,不会教仇恨占据整个心灵。 “怎么不说话?不认同我的建议?” “不,不是,我暂时不想再见到她。” “再?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什么时候?”夏侯尊可好奇了,追问着。 “尊,我现在不想谈她。”康桥拒绝透露更多。 “为什么?joe,你究竟在怕什么?”他的逃避教夏侯尊更想追根究柢。 “我没在怕什么。”他直觉地否认,拒绝承认更多,可他和夏侯尊皆心知肚明,他这是在自我欺骗。 夏侯尊不赞同他的做法。“joe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多久?” “我没有。”康桥就是抵死不承认。 “好,你没有,是我多事,在你不想谈苏曼曼时,还缠着你要谈她。”夏侯尊故意要康桥产生罪恶感,这么说着。 “不,你没多事,你犯不着再要我增加我心底的罪恶感了。”康桥看穿了他的伎两,举双手投降。 “joe你我皆知苏曼曼是个好女孩,我相信喜欢她的人不少,你再松开手,她可是会成为别人的,你真想她变成别人的吗?”夏侯尊不以为康桥有那个雅量接受她成为别人的女人。 上回他刻意跟康桥提起苏大炮要撮合他与苏曼曼,康桥当时嘴巴上说乐见其成,但若当场有一面镜子,康桥肯定可以看见自己的脸有多臭,嘴角的笑意有多僵硬,根本是恨不得这件事未曾发生过。 康桥要比他自己所能想象的更在意苏曼曼。 换言之,康桥想要苏曼曼想要得发狂,只是迟迟未行动罢了。 “如果事情真变成那样,我会诚心诚意的祝福她。”他言不由衷道。 鬼才信!夏侯尊在心底如是嘀咕。 倘若苏曼曼真成了别人的,康桥不抓狂才怪!届时肯定会上演一出精彩的抢亲记。 “不管我说什么,你是打死都不肯再接近她就是了?”对于康桥的牛脾气,他是认了。 “还不是时候。”康桥被他“卢”烦了。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夏侯尊绕舌问道。 “尊,你不要明知故问。”康桥警告着,要他别玩得太过火,近来他没啥耐性,尤其是今日。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再干涉。”这回换夏侯尊举双手投降,不再干预康桥的私事。 “尊,抱歉。”康桥知道他的态度不是很好,郑重的向好友道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好好休息吧!”夏侯尊笑着原谅他。 “谢了。” 两人挂上电话,康桥并没有去休息,他坐在黑暗中不断抽着烟、看着夜,想着那很可能没有结果的爱恋 第五章 分手多日,苏曼曼一直都没等到康桥的电话。使她的期望随着日子流逝慢慢落空。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别再痴痴望着手机,已经可以确信他不会打电话给她;手上是有他的电话,在等得烦躁时,心底总会产生一股冲动,拿起话筒要打给他,可在手指按到电话键盘时,又顿失勇气,将话筒放下。 要跟他聊些什么?难道要质问他为何都不打电话给她?不!那太难看了,她做不到。 或许是她会错意了,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当她是个可以交谈的朋友,这些年之所以记得她,不过是因为当年她阻止了他轻生,他想当面对她说句谢谢如此而已,既然这样,她何必再苦苦守着铃声不响的手机? 呵!愈想愈觉自己的行为可笑,右手支住额头,忍不住嘲笑自己,她在一头热个什么劲儿?! 这几天她是心神不宁的上下班,连一向大而化之的父亲都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开口询问是否哪儿不对劲。 不能再这样下去,梦已作过了,该是回归正常的时候。 下班的铃声响起,她心不在焉的过完了大半天,这才如大梦初醒,收拾着公文包。 “曼曼,准备下班了吗?”夏侯尊轻敲了下门板,意外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讶异于他会出现在此。“你怎么会来?”他通常都是出现在她家才是。 “想来邀请你共进晚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个光?”夏侯尊提出邀请。 “就我们?” “是的,你有空吗?”夏侯尊肯定地颔首。 “好。”苏曼曼微微一笑,暗自猜测夏侯尊邀她吃晚餐的目的,约莫是拿父亲没办法,所以想请她出面当说客。 夏侯尊与苏翎的感情愈来愈好,自然会急着想把苏翎娶进门,可碍于未来的丈人从中作梗,只好想出请她帮忙的法子,她完全可以理解。 想着夏侯尊和苏翎幸福的模样,再想想仍是孤家寡人的自己,心底不由一黯,可她没表现出来,仍是噙着笑和夏侯尊一道离开公司。 夏侯尊带她到一家日式料亭用餐,两人在私密性极高的包厢内交谈,不怕谈话内容被外人听去。 他们迅速点好餐,在服务生将所有的菜都送上后,他们这才开始交谈。 “你怎么一脸严肃?好久没看你这样了。”她试着放轻松嘲笑着他,不再去想那些磨人心魂的情事。 夏侯尊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本以为和小翎感情稳定后,他的脸不再那么僵硬,经曼曼一提,好象真有那么回事。 “是啊!是不是我爸给你太大的压力?你怕说服不了我爸将女儿嫁给你?!”仔细想想,他满可怜的,不自觉的得罪未来的岳父,每回上门都得面对一张臭睑,任他花费再多心思,臭脸仍旧是拉长,莫怪他要发愁。 “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侯尊长长叹了口气,他也不是马上就要将小翎带到天涯海角,苏大炮每次见了他都一副防小人的模样,实在教他头疼。 “我知道,我爸他只是在闹别扭,没事的。”苏曼曼要他放心,别再发愁,顶多他再多想几个法子讨父亲欢心喽! “希望如此。”夏侯尊衷心期望。 “你怎么没约小翎出来?”她感到好奇,今日的谈话应该可以让小翎听,她也是当事人不是吗? “她晚上有场戏要拍,没办法过来。”夏侯尊也想和女友亲亲密密、快快乐乐吃饭,可惜她有工作在身。 “嗯嗯。”她哼了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吃着美味的日式料理。 待吃个八分饱,夏侯尊凝视悠闲喝着绿茶的苏曼曼。 她看起来似与平常无异,可他们是同一种人,他可以由细微的小地方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例如:今日她的笑容太频繁,似想昭告所有人她很快乐,有着欲盖弥彰的意味。 “听说你和康桥见过面了?”他状似平常的问起。 苏曼曼的手一抖,不小心泼出温热的绿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谁也没提,更遑论她家没人知道有康桥这个人的存在,那夏侯尊又是从何得知?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心头,教她惊慌得不知从何问起,可她随即冷静下来,眼睫颤动了下,低垂着眼,再为自己重新倒了杯绿茶。 “你认识他?”捧着茶轻啜问道,这是她所能猜测到的可能性。 “我和他是好朋友。”他轻淡说明。 “嗯。”他的承认证实了她的猜测。 “你和他” “什么都没有。”苏曼曼急急将手中的茶放下,甚至还不小心泼洒出一些茶水在桌面,但她已无心理会,不等他将话说完,立刻抢白。 夏侯尊挑了挑眉。她的急切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她一样对康桥有意。 “他以前和我就读同一个学校,我们是很普通的学长与学妹,前几天正好在略上遇见,就是这么简单。”她冷冷说道,有点急的陈述着。 “我想普通的学长、学妹并不会将对方牢牢记在心上十多年,更何况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学妹还曾经救了学长一命不是吗?”夏侯尊可不会随便被她唬过去。 “我是刚好出现在那,若是别人出现,一样会做出相同的事,这没什么好提的。”她烦躁得不想再和他谈,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今天找她来不是要谈她父亲的事,而是要谈康桥。 “但你就是那么恰巧出现了。”夏侯尊不许她逃避,另一个已经避得远远的,这一个可不许! “你究竟想说什么?若没事我要回去了。”她略略提高声儿睨着他,明显表达出她的不悦。 “他需要你!”夏侯尊在她起身要离开时丢下巨雷。 “你在跟我开玩笑?”苏曼曼猛然回头,居高临下看着他,压根儿不信他的话! 康桥哪会需要她?若他需要她,根本不会不跟她连络,当她可有可无。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说过,我和joe是多年知交,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喜欢你。” 夏侯尊的话带给她太多冲击,也太教人无法相信,她对他摇首。“不要骗我。”曾经她也想过或许他是喜欢她的,可事实证明他并不!她不想再当个傻女人痴痴守候。 人,傻一回就够了,无须再傻第二回! “我没有骗你。”夏侯尊定定看着她,认真无比道。 “如果他喜欢我,他不会不与我连络;如果他喜欢我,为何一点表示都没有?”天!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怨妇,可说出来的话就是无法控制,是一连串的抱怨。 够了!住口!不要再说了!她得停下来才是,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愈说愈激动,也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他在自我压抑。”相较于她的激动,夏侯尊要平静多了。 苏曼曼因康桥而显现出自我真实的情感来,这是个好现象。 “压抑什么?他有什么好压抑的?”据她了解,依他的个性不该如此,他不可能会害羞得不敢对喜欢的女子表白,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明白他所受过的苦不是吗?” “那是两回事。”她不懂夏侯尊的意思。 “对,对我们而言是两回事,但对joe而言并不是,他一直困在过去当中,他想要复仇,他不愿全副心神在此刻被情感所占据,所以在他一回台湾并没有马上去找你,若非你们不是巧合遇上,你根本不会知道他早就出现,而且是离你如此的近。”他跟她解释着。 苏曼曼听了,心里一团乱。 原来他早就出现,原来他早就知道她在哪,原来他一直想复仇 她脸色苍白浑浑噩噩又坐了下来。“他真的喜欢我?”她忍不住抬头想向夏侯尊求证,此刻的她显得好娇弱、好娇弱。 “对,我敢跟你保证,他是真正的喜欢着你,只是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他拒绝再接近你,他想等报完仇后,再与你亲近。”他淡淡的说出康桥的计划。 “他打算怎么报仇?杀人?”她害怕!怕他会一时失去理智犯下大错。 “你放心,他没那么傻,详细计划你得问他。”假如康桥傻得要杀人,他早一拳将康桥打昏了,哪容得了他胡来! “但他还是选择放弃了我。”不管怎么说,她在他心底的分量仍不够重。 “他是选择暂时放弃,但你可以去争取!难道你要傻傻的看着可能到手的幸福就这么溜走?”无论如何,夏侯尊都要使尽全力,努力撮合他们这一对。假如放任他们两个不连络,这段感情很可能会生变,届时伤心的会是两个人,他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她迟疑了,在他不愿与她有所牵绊的此刻,她能去争取吗?如果她出现了,他是否会觉得厌烦,反而更加讨厌她? 她的心摇摆不定,很想听从夏侯尊的话,放手一搏,却又害怕所得到的结果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终究她的勇气仍是不足。 “走!”夏侯尊不打算让她将所有时间浪费在迟疑上头,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 “去哪?”她顿时感到惊慌失措。 夏侯尊以不容反对的口吻说:“去找joe。” “什么?!”她听了更慌了,忙要夏侯尊别这么快行动。 可夏侯尊根本不理会她,直接拉了人就走。 他们两个已经浪费太多时间,再继续浪费下去,恐怕身边的人头发都白了,也不见他们有任何进展,所以他要用力推他们一把,也许康桥对他的决定会感到不满,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一直坚信他的决定没有错。 夏侯尊开着车将她送到康桥家楼下,将她请下车,完全不容她反抗。 “他的心结需要靠你一同来解开。” 苏曼曼仍感到不安,她往上看着他住的楼层,里头透出灯光,显示他人在家,可她依然勇气不足,好想、好想转头就走。 可她随即又想到夏侯尊说的,康桥的心底一直有她的存在,她不是一厢情愿,假如她能勇敢的踏出这一步,事情或许会有很大的转变深吸口气,定定看着夏侯韦。 “去吧!他是属于你的。”夏侯尊给予她鼓励,要地别害怕。 苏曼曼看着他,缓缓颔首,旋过身,带着此生最大的勇气去面对他。 她不能再懦弱逃避下去,如果他真不喜欢她,或是夏侯尊会错了意,没关系,她已有勇气面对那结果。 她不想再让自己后悔,她想试试,亲自试试踏出这一步,不再立在原地等他,她要探出手抓住他! 见她不再退缩逃避,走进康桥所居住的大厦里,夏侯尊总算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一直没把握能说服苏曼曼,但他成功的办到了,此后一切都看康桥和苏曼曼他们自己。不再是他管得着的了。 *  *  *  *  *  *  *  * 搭着电梯来到他所住的楼层,贝齿紧咬着下唇瓣,瞪着紧闭的门扉,深深的吸了口气,抬起微微发颤的右手,轻轻的按了下门铃。 门铃响了一下,随即听见里头的人正走过来开门。 她的心仿佛是要跳出胸口般急速跳动着,心底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待会儿见到他时,她该以何种表情面对? 康桥开了门,意外的看见苏曼曼站在门外。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嗨”面对无言的康桥,她佯装镇定的和他打招呼。康桥仅是定定看着她,不言不语,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里坐的打算。 “看来我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笑容没办法在苏曼曼脸上维持太久,她尴尬说着,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康桥探出手拉住了她,他没办法冷着一张脸将她狠心赶走。 苏曼曼低垂眼眉,看着两双交握的手,硬是不看他的眼,怕会在他眼中看见更多不想知道的情绪。 她不要他讨厌她,不要他觉得她很烦人。 康桥再次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将她带进屋里,阖上门。 苏曼曼被动的让他牵进屋,头仍旧没抬;先前她清楚听见他两次的叹息,果然她的出现并不受欢迎。 “对不起。”她低喃着道歉。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并不想见到我。”一想到这,便觉得无比沮丧。 “我并不是讨厌你。”他不想她误会,事实上他是太喜欢她了,只是一直没说出口。 不必用大脑想也知道,今晚她之所以出现在他家门外,铁定是多事的夏侯尊带她来的!夏侯尊带她来,他也不知该感谢夏侯尊还是恼怒夏侯尊,但对她,他并没产生其它不好的情绪。 苏曼曼当他只是好心安慰她。 她到底是怎么了?自从见了他以后,整个人变得好奇怪,一点都不像平日的苏曼曼。真正的苏曼曼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更坚强更冷静,感情之于她是可有可无,可当她面临情感时,却不是如此她真的不想这样! 见她仍是很沮丧的模样,康桥长叹了口气,他投降了。 双手轻捧起她的脸。俯下身做了从见面后就一直想做的事,他狂烈的吻上诱惑他良久的樱唇,态意缠绵,与她分享彼此的气息。 他彻底且热烈的狂吻着她,一遍遍品尝她那美好的滋味;她的唇一如她的人,清新高雅宜人,教他恋恋不舍,好像上了瘾般。 苏曼曼没料到他会突然吻她,一时间慌了手脚,只能愣在原地瞪大眼由着他吻,望着他那布满欲望缠绵热烈的双眸,她的心不禁沉醉,双眼由震惊转为迷蒙,由着他的唇夺去她所有呼吸 这记热吻持续良久,直到两人气息不稳,呼吸急促,这才缓缓停止,可康桥仍不住浅啄早被他吻得红肿的樱唇。 “相信我,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满诱惑力,边吻着她的唇边说。 她轻轻哼了声,不晓得何时被他带到沙发,姿势不雅的坐在他的腿上。可现下就他们两人,又是浓情蜜意的时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况且她挺喜欢坐在他腿上的感觉。 康桥的唇慢慢移往她细致的颈际,挑逗的以舌头勾勒她的脉搏,双臂则轻松的圈住她的身子。 苏曼曼双颊布满红晕,轻轻娇吟了声。 康桥的挑逗持续到两人热血沸腾、全身着火,这才忍住冲动紧急踩下煞车。 看着怀里娇美的可人儿,他的心不禁放柔,看着她的眼眸充满感情。 她倚在康桥怀中急喘着气,心底明白要不是康桥停了下来,他们真的会若真的发生了,她并不会拒绝,她是喜欢他的,也成熟的明白什么是她所想要的。 “太快了。”康桥粗喘着气在她耳边说道。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畔,催动她的心魂。 假如由她反过来诱惑他,结果会是怎样?她猜想着。 凝望着他的唇,回忆着他吻她时那惊心动魄的感觉,她喜欢那种感觉,一种纯粹只属于对方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没心思去理会他在说什么,她的唇贴上了他的,模仿着他先前给予的热吻一一回敬给他。 她的生涩、她的热情、她的主动,教康桥讶异的挑了挑眉,他从没想到骨子里保守的苏曼曼会这么做,但他很开心。 他的舌狡猾的欢迎丁香舌,席卷着她带入漫天激情狂暴中,大掌不再客气的探索着柔美娇躯,引得她娇喘连连。 听见她那媚惑人心的娇喘,他得意得低沉着声笑了。 他的唇诱哄着她给予更多,大掌则是忙碌的解决所有障碍,让两颗心得以更加贴近。 苏曼曼攀附着他,吐气如兰,雪白小手将他一头黑发给弄乱。 此刻的他英俊得像个诱人沉沦的恶魔,为了他,她愿意放下一切矜持与他一道沉沦。 苏曼曼在他眼底则成了性感女神,美得不可思议,姣好的身段、雪白的肌肤,柔中带刚,教他的眼连一刻都无法自她身上移转。 她的美令他赞叹! 很快的,两人身上的衣衫皆被褪到地板上,康桥的唇膜拜着美丽诱人的娇躯,在她身上引燃一簇簇小火花,惹得她娇喘连连。 雪白小手渐渐移往他那结实的肩头,紧紧攀附。 面对情欲她太生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由着他在她体内掀起熊熊欲火。 康桥的大掌轻掬美丽丰满的浑圆舔吻,引起她一阵阵轻颤。 凄迷的美眸害羞不已地看着他的动作,位于上方的康桥发觉她的注视,性感的眼眸朝她调皮一笑,像是故意的,将她吻得更彻底,吻法也更挑逗激情。 苏曼曼的脸与全身泛着漂亮的玫瑰红,几乎无法呼吸,她从不晓得吻一个人可以用这么多的方法。 修长的指甲不自觉深深陷入结实的肌理。 他的身材比例完美得仿佛是希腊神话申的雕像,令她着迷,舍不得移开眼。 “曼曼”他低喃着她的名,好似在低吟世间最美好的爱语,教苏曼曼沉醉其间。 她的名字经由他的嘴变得格外动人好听,好想、好想常常听他这么唤她!有他在身边,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两具身躯交缠厮磨,欲望的火苗让两人的体温节节高升,随时都有沸腾的可能。 被逗弄得太久,苏曼曼渐感不耐,体内有股声音正迫切叫喊需要宣泄,双臂将他拥抱得更近,樱唇再次贴上他的唇。 康桥以唇舌诱哄她给予更多,尽情在他眼前展现她的美、媚。 在他身下,苏曼曼渐渐放开,不再害羞得想遮掩娇躯,由他欣赏的眼眸,她明白,她是美丽的。 健腿镶入雪白修长的双腿间挑逗着,也是想让她适应他的存在,好能更快接受接下来的结合。 两人热烈且缠绵的吻着,直到康桥确定她已准备好接受他,一个挺身轻轻探试。 苏曼曼娇喘一声,因他的入侵。 汗水轻轻滑落,两人都希望能快点获得解放。 “别怕!有我在。”他在她耳边轻喃。 “嗯。”双臂紧紧圈住他的颈项,有了他一席话,她知道他会奸好保护她,绝不会伤害她半分。 康桥又拥吻她好一阵,一双大掌再次在她的身体激起阵阵涟漪,在确定她能适应后,他再次挺身要了他最想要的女人,开始亘古的旋律。 激情来得如此迅速激狂,教她只能紧紧攀附着他,与他一道旋舞。 娇吟喘息惹人脸红心跳的充斥在静谧的空间,他们狂乱的爱着对方,交叠的身躯宛如分离已久的半圆,终于寻到正确的另一方契合连结,激烈得再也无法分离。 康桥领着她飞向天际,探索那美好的体验;苏曼曼攀附着他不断高升,体内不时爆炸出惊喜的小火光。 他们恣意交缠着,寻找能令对方快乐的泉源。 一次又一次,饥渴的要着对方,每一次结合都似无法满足般,要求着更多、更多。 他们贪婪的需索着,似是完全不感疲倦,由客厅缠绵到卧房,房里充斥着爱的痕迹。 最后,两人终于疲累的并躺在大床上,双腿犹交缠着,彼此的体肤沁着对方的味道,是那样的暧昧,又那样的迷人。 苏曼曼气息稍平的倚在他的胸膛,小手无意识的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图。 “你这样玩,我会控制不了自己。”康桥咕哝着,抓住作乱的小手警告。 苏曼曼对他柔媚一笑,眼波写明了她不在乎他再来一次,不过两人都有些累了,她暂且乖一点好了。 呵!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是个如此热情的人。本以为面对这种事,她也一样会很平静的对待,就像是在处理公事般,实则不然,也或许该说因为对象是他的关系,是他令她绽放所有热情,只为他一人。 “累了吗?”他温柔的轻吻了下她的额际。 “有点。”她打了个小呵欠,他们确实厮磨了好久。 猛地想起,她没跟家人说就来到他家,不知现在几点了,她突然坐起身看着他置于床头柜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半夜三点多了,她低低惊呼了声。 “怎么了?”康桥慵懒问。 “三点多了。”糟糕!妈咪见她迟迟没有回家,一定很担心。 她忙着跳下床找衣服要赶回家,可康桥没打算让她那么早走,长臂勾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留下来陪我。”他任性要求,他寂寞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有她来涪伴,他怎舍得轻易放她走? 他这么一说,她的心都软了,再坐回床上倚偎在他怀中。她也是舍不得离开他的。“这么晚还没回家,我妈咪会担心的。” “打电话告诉她你在朋友家好吗?”康桥拿起床头的无线电话交到她手中。 苏曼曼接过电话,深吸口气。打这通电话,妈咪应该不会猜到她是在男人家过夜吧?她在心底如是安慰自己。 电话很快拨通了,母亲还没睡,很明显的正在等她回家,她心虚的跟母亲撒谎,没说明是在哪个朋友家过夜,只简略提了下今天不回家便匆匆收线。 听完她的电话内容,康桥吃吃笑了。 她很不会说谎,聪明人一听就知道她所谓的朋友铁定是男性。 “笑什么?”苏曼曼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笑出来。 “没事。”她好可爱,真的好可爱,他舍不得放手了,在得到她之后,要他再放手是更不可能的事。 “怎么可能没事,你都笑成这样”苏曼曼压根儿就不信他的话。 康桥敛住嘴角的笑容,央求道:“真的没事,你再陪我睡一下好吗?” “嗯。”苏曼曼见他似乎是真的累了,也就不再逼他说出发笑的原因,乖乖倚在他怀里陪他入梦。 怀里搂抱着她,康桥明白终于能够好好睡上一觉,不让过去的噩梦再继续纠缠着他。 两个人很快的陷入甜美的梦乡,暂时忘却所有的不如意,心底、梦里唯有彼此存在。 第六章 这一夜他们都作了个美梦,没有仇恨、没有疏离,只有喜悦与欢笑。 时间匆匆,他们又太渴求与对方肌肤相亲的时刻,导致许多话没能说出,匆匆相聚又匆匆分离。 怕被同事看出她彻夜未归,苏曼曼特地回家换了套衣服。在家里她避开母亲询问的眼神,有些伯母亲会看出她的变化,没有多余的解释,便出门上班。 尽管她和母亲的感情十分亲密,可面对如此私密的事,她依然无法敞开心胸和母亲分享。 到了公司,她仍旧心神不定,无法将全副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在与他耳鬓厮磨亲密过后,她的心一直停留在昨夜令人心荡神驰的缠绵当中;他不与她连络,更是令她无心于公事。 不该如此啊!她得静下心来好好办公才是,可一打开公文,脑海中浮现的尽是他,根本让她没办法专心。 嘴角噙着优美的微笑,合上了公文,算是投降。 “怎么?公事都处理好了?”苏大炮突然走进她的办公室。 “总裁。”苏曼曼吓了一跳,平时父亲很少进出她的办公室,经过昨夜,令她在见到父亲时感到有些心虚,仿佛是做错事的孩子。 “嗯,还在忙吗?”苏大炮特意将门掩上,不让外面的秘书听见他们父女俩的对话。 女儿彻夜未归,一直到早上他来公司前都没见到她回家,教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不担心?纵然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世界、想法,可在他眼底,她还是个需要呵护宝贝的女儿。 苏大炮精明锐利的双眸发现女儿的不自在,立即猜出昨夜她肯定不是在女性朋友家过夜。 她何时有了男友?怎么他全然不知?对方是谁?是真心对待曼曼吗?会不会伤害曼曼? 假如对方对曼曼不是真心真意,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没。”苏曼曼对父亲展现出不是很自然的笑容。 “曼曼,我知道以前的事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无论我再怎么弥补都无法使你心底的伤口痊愈,但我想尽一切方法让你快乐。”苏大炮沉痛道,他的爱伤害了最亲密的家人,是他最不乐见的事,所以他无时无刻不想尽办法要让她开心。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我也已经学会释怀,你该弥补的人是妈咪。”苏曼曼轻缓道。这是父亲头一回如此真切说出他的歉疚,她的心隐隐颤动,原来她并不如外表所想象的那样不在乎,她是渴望父亲说出爱的。 “我明白,我亏欠你妈咪太多、太多,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在我有能力时,我想为你们撑起一片天,教你们不再受伤害。”是以,他努力想为曼曼挑选一个最适合她的丈夫,结果事情最后却没照他的安排去走。 唉!他有能力解决事业所面临的困境,却没办法轻松为女儿寻到幸福,是他管得太多吗? “妈咪她也了解你的想法。”母亲也不再怨恨父亲的冷情,他们一家可算是恢复成正常的一般家庭。 “你妈咪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她肯原谅我,我很感激。”若非在结婚前感情早有了寄托,他是真的会爱上妻子的。 父亲能明白母亲的好,教苏曼曼觉得妈咪总算不再委屈,这些年父亲很努力对她们好,她都一一看在眼底,妈咪也是很清楚,所以她们接受苏翎回到苏家成为一家人,让父亲不再为此事心烦。 父女俩又聊了好一些体己话,苏大炮这才步入正题。 “曼曼,有空时带他回家给我们看看。”他想看看那人究竟对曼曼是否真心。 苏曼曼一愣,脸颊倏地羞红,马上明白父亲所指为何;她撒的谎很轻易便让人看穿,爸和妈咪一定都知道昨夜她是在男人那儿过夜。 “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对象也好,我和你妈咪不求你的对象家世多好,我们要的很简单,就是他要能好好待你、照顾你、爱你,其它别无所求。”贫穷也好、富贵也罢,那全不是他所在意的重点。 “嗯,我知道。”苏曼曼轻颔首,经过父亲的提醒,她这才想起一直忘了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她和父母的想法一样,不求他在事业上有多大成就,她要的不过是一颗相属的心,如此而已。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话没聊,夏侯尊先前说的话还在心间回荡,她怕在他执意复仇时没能谨慎拿捏好力道,也会伤到自己。 苏大炮语重心长的提醒道:“曼曼,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别让旁人伤着你的心。” “好。”她向父亲承诺。也深信康桥不会恶意伤害她的心。他是在乎且珍惜她的,她可以明显感觉得出来。 苏大炮见女儿明白,这才放心的离开她的办公室。在这个时候,他能做的只是大胆放手让她飞,若她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再适时出面指导即可。 唉!女儿都长大了,要不了多久都会一一自身边离开,想来实在感伤也是不舍啊! *  *  *  *  *  *  *  * 下了班,苏曼曼没回家,直接到他所住的大厦去,也不知他是否在家,她就这么无预警的跑去找他。 很幸运的他在家,进了门,苏曼曼仔细的打量他家的布置:昨夜她没能将心思放在小处上,现在她总算有心情好好看过一遍。 康桥由着她在家里走动,径自坐在电脑前处理事情。 这个房间所选用的家具皆以冷色调为主,她敢大胆猜想,十多岁的他绝不会选择这样的色系来布置他的家,那时的他是那样开朗,浑身绽放热力,好似世间没啥事可以夺走他的笑容一般。 他是广受欢迎、活跃于校园的人物,完全与她不同,两人可说是天差地别,不料命运却将两人连系在一块儿!当年他若没发生家变,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有所交集。 她不知该感谢命运的安排还是痛恨,它夺走了他的笑容,让他的生命充满晦涩,如果可以,她是希望他能够保有当年的心境,扬着爽朗的笑容快意纵横球场,毕竟那样的康桥才是真正的康桥。 看过他的房子后,她不发一言的坐在沙发中,看他认真打着电脑的侧脸。 他是个很英俊、很吸引女人的男人。随时散发着男性魅力,这样的男人很难教女人不去爱。但他怎么会选择她? 她并非觉得自己不够好,只是觉得自己并不像是他会喜欢的类型,他应该是会喜欢个性如同他一般爽朗的女孩不是吗? 她太封闭、太不快乐,感情不够丰富,没办法放任情感随意大哭或大笑,如此不坦白的女孩,究竟是哪一点吸引他?她好想知道。 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是问不出口。 “抱歉,你再坐一下,再十分钟我就处理好。”康桥偷了个空对身后的人道,十指则快速在电脑键盘上敲打。 “没关系,你忙。”在他忙碌时苏曼曼很能自我调适,也不会缠着他,要他丢下手边的工作陪她。 她的不介意让室内只剩键盘敲击声,他的十指快速移动,对电脑的另一端下着决策,十分钟过后,终于关上电脑,结束今日的工作,转身面对她,便见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她摇了摇首,如梦初醒道。 “你还没吃吧,一起到外面用餐。”康桥对她的态度,仿佛她天天都来他家找他一样自然。 “我” “你想吃什么?”康桥拉着她往外走。 “我有事想问你。”现在她实在吃不下,只想让心中的疑问早日获得解答。 本来取出车钥匙的康桥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车钥匙丢在桌上,投降了。 “你想问什么?”早知道她会出现,绝不是单纯的来找他吃饭喝茶,一定是有什么事要问他。 “我听夏侯尊说你打算报仇,他没说你要采取什么样的报仇方式,我很担心。”她低喃诉说着心底的不安。 “担心什么?为他们还是为我?”他嘲讽的对她掀掀嘴角,一谈起仇人,他的表情便冷肃得可以。 “我当然是在为你担心,我不知道你的仇人是谁,怎么可能为他们担心?!”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不快,也可以理解他不高兴的原因,所以她心平气和的响应道。 他冷冷的说:“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他们尚不值得让我弄脏双手。” “但你打算怎么做呢?”她还是不明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就是这么简单。”他不信上天会还给他一个公道的说法。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为人太善良,才会遭到无情背叛,甚至丢了宝贵的性命,这笔帐,无论如何他都要亲自讨回来才行。 她茫然的看着他,想劝他收手,却又无法开口。她不是他,再怎么了解也无法深深体会他所遭受过的苦痛,又何来的立场劝阻他? “你该不会是想劝我收手吧?”他眼一瞥,不希望这么蠢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我知道我无法劝你,我只希望你别伤害到你自己,凡事都留个情面,不要做得太绝。”她怕最后反扑的力道会伤了他。 “嗤!留情面?当年他们可曾对我们留过情面?没有!我们所得到的除了羞辱还是羞辱,人敬我三分,我回赠五分,但若欺我五分,我肯定回予十分,很多事我早已做好决定,你最好别干涉。”他的口气又冷又硬,完全当她是陌生人说着,早失了昨夜的温柔体贴。 他的变化之大教她几乎无法承受,她轻咬着下唇瓣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尊跟你说了什么,我要你知道,就算是你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你明白吗?若你不能接受这样的我,你可以离开。”只要一牵扯上仇恨,他可以马上翻脸不认人,冷情得很。 他的话教她的脸登时刷白。 夏侯尊错了,她也错了!她对他根本没有半分影响力,眼下对他最重要的是复仇,并非是她。 昨夜的缠绵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他们的体肤是亲近了,但心却没有,仍旧像是隔了一个大洋般遥远。 “我明白了。”她想佯装无事地对他笑,可她笑不出来,只能用木然武装自己;想问他喜欢她哪点的话更是问不出口,就怕会招来更多的难堪。 说穿了,她和以往那些女孩一样天真,以为真心付出就会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结果,但事实不然,她能改变自己,却永远都改变不了他。 是想改变他吗?不!她只是想和他更加亲近,不只是肉体上的,还包括灵魂。可他不许她再靠近,他已严明画分好区域,某一部分的他是不容她越过雷池半分。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他的话表明刚才的话题到此为止,无须再谈。 “抱歉,我不饿,你去吃吧,我回家去了,再见。”她苍白着脸拒绝了他,拿着皮包便离开他家。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康桥并未出声唤她,他的眼眸充满各种复杂的情绪,想将她留下又想放她走,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她离开后,他愤怒的把握在手中的车钥匙往墙上扔去。低咒了声,结实的长腿则踹了茶几一脚。 他的话伤害到她了,虽然不是故意,可他就是会不由自主竖起自我防卫措施,只要一谈论起不愉快的过往,他就会主动攻击,将对方攻击到无力招架的地步。 他真的不想这样,她该是他要珍惜的人啊! 烦闷得再次低咒了声,将自己投入黑暗中。 或许他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爱这个字眼早已自他的生命中远离 她走了,他可有办法再将她挽回? 先前不见她的决定是对的,在他满腹仇恨之际,他没办法全心全意对她,他只会伤害到她,而今伤害已然造成,再怎么后悔都已无济于事。 *  *  *  *  *  *  *  *e 苏曼曼走后,康桥也没心情外出用餐,他烦躁的一个人窝在家里,坐在小吧台边喝着闷酒。 他不该将负面情绪带到她身上,可他偏就控制不了自己,一旦想起郝世文与叔叔,他就会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攻击着与他最亲近的人。 多想向她说声抱歉,但她走了,而这一切全都是他造成的,他该死! 忿恨的狂饮着烈酒,好似喝白开水般,企图麻痹所有感觉。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起,他浑身一震,猜想着是否曼曼回来了?他快步为来人开了门,没想到门外的人却是夏侯尊,而非曼曼,教他失望得垂下眼帘。 “怎么了?”夏侯尊见他一脸失望,自动走了进来。 康桥一言不发的用力关上门。踱步回到吧台边,继续喝他的酒。 “看你一脸不高兴”这和夏侯尊预期的不同,本来他认为经过昨夜的推波助澜,康桥不可能会垮着一张脸,结果他错了,康桥的脸臭得像是有人欠他几千、几百万一样。 怎么会这样?是他估计错误了吗?昨夜特地将娇俏的美人送上门,康桥不会不接受,反而将人赶出去吧?!康桥有这么笨吗? 康桥冷冷睨了他一眼,不理会他,继续喝他的闷酒。 夏侯尊坐到康桥身边关心问:“joe,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低气压的表情倒是不常见,joe这人就是表里不一,常常以笑容来掩饰一切,而今连假笑都懒得绽放,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别多管闲事。”对于夏侯尊的关怀,他毫不领情,口气恶劣道。 夏侯尊愣了一下,随即下放在心上,浅浅地笑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别多事。”康桥再次好心警告,若不想承受他的怒火,请尽速离开。 “我这不是多事,是关心你。” 康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带她来?”就是他的多事,才会造成今日的悔恨。 “我带她来不好吗?你是想见她的,我不过是达成你的愿望罢了。”夏侯尊不觉有错,答得理直气壮,取过酒杯,倒了一点酒品尝。 这甘醇的香液是要细细品尝,而不是让人不知节制的牛饮,若像康桥这般狂饮的话,不醉才怪。 “多事!”康桥骂了声。 “好,是我多事,但昨晚她来了之后呢?你该不会无情的将人赶出去吧?”夏侯尊认了,挑挑眉好奇问道。 康桥沉默的不搭腔,继续喝着他的酒,连看也不看夏侯尊一眼。 夏侯尊明白的哼了哼。食色性也,只要是正常男人,对于亲自送上门且心仪已久的美人儿,怎可能甘愿当柳下惠?不当场变身为狂兽吃了才怪!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人都让他给吃干抹净,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照理说,此刻康桥应是要把握机会和美人态意缠绵才是,不过他四下看了看,不见美人踪影,可能是闹翻了,至于闹翻的原因,就有待康桥说明,不锘?!doctype html><html lang="en"> <body> </div> </div> </div> </div> </div> 鎮ㄥ綋鍓嶈闂殑椤甸潰瀛樺湪瀹夊叏椋庨櫓锛?/div> </div> </div> <span>鍏畨鏈哄叧</span>娓╅鎻愰啋锛?/div> </div> 鎮闂殑<span class="url">code.jquery.com</span>璇ョ綉绔欒澶ч噺鐢ㄦ埛涓炬姤锛岀綉绔欏惈鏈夋湭缁忚瘉瀹炵殑淇c伅锛屽彲鑳介犳垚鎮1殑鎹熷け锛屽缓璁皑鎱庤闂紒</div> </div> </div> 鎷︽埅鐢宠瘔锛?span>鐐规閾炬帴</span></div> </div> </div> </div> </div> 96110</div> </div> 濡傛湁鐤戦棶锛岃鎷ㄦ墦鍏ㄥ浗缁熶竴鍙嶇數淇?缃戠粶璇堥獥涓撶敤鍙风爜</div> </div> </div> </div> </div> </div> 濡傛湁鐤戦棶锛岃鎷ㄦ墦鐢佃瘽鑱旂郴鎴戜滑</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div> 鎶鏈敮鎸佺儹绾匡細13357131079</div> </div> 娴橧cp澶?4014943鍙?3</div> </div> </div> </div> </div> </div> <span>鍏畨鏈哄叧</span>娓╅鎻愰啋锛?/div> 鎮ㄥ綋鍓嶈闂殑椤甸潰瀛樺湪瀹夊叏椋庨櫓锛?/div> </div> </div> </div> </div> 鎮闂殑<span class="url">code.jquery.com</span>璇ョ綉绔欒澶ч噺鐢ㄦ埛涓炬姤锛岀綉绔欏惈鏈夋湭缁忚瘉瀹炵殑淇c伅锛屽彲鑳介犳垚鎮1殑鎹熷け锛屽缓璁皑鎱庤闂紒</div> </div> </div> 鑱旂郴鎴戜滑</div> </div> 96110</div> </div> </div> 鎷︽埅鐢宠瘔</div> </div> 鐐规閾炬帴</div> </div> </div> </div> </div> </div> <span>鍏畨鏈哄叧</span>鎻愰啋鎮細</div> </div> </div> </div> </div> </div> 鎶鏈敮鎸佺儹绾匡細13357131079</div> </div> 娴橧cp澶?4014943鍙?3</div> </div> </body></html> 第七章 商场上连日来出现一股joe旋风。康桥以无与伦比的魅力席卷整个商界,每个人都对他赞誉有加,凡是他出现的场合,身边莫不围了一圈社交名媛、千金小姐,甚至是企业家夫人也爱与他聊天,可见他的魅力凡人无法可挡。 男人们赞赏的是他的能力,他是全球国际银行的执行长,听说老总裁非常看重他的能力,所以才任命他为全球国际银行的执行长,放心的将事业交托在他手中,而他也不负老总裁所托,在他的领导之下,全球国际银行在世界各地开设更多分行,财力益加雄厚,在银行界树立了最佳的典范。 他的能力使得他身价非凡,尚未结婚的年轻妙龄女子,自然会将念头打到他头上,更何况他长得那样帅,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样优质的男人快要绝迹了,不好好把握怎行? 商界有许多名媛也认出他是当年“华特学院”赫赫有名的校园王子——康桥,冲着同为校友的分上,与他是更加亲近,不怕找不到谈天的话题。 她们刻意不去想他也曾落魄失意过,不是永远都这么风光,在她们的记忆里,他永远都该是如此光彩夺目。 如同十多岁在校园里时那样,他仍是最受注目的风云人物,到了商场上,他一样大小通吃,成了最受欢迎的人物,几乎在每一场盛大的宴会、重要的场合,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爽朗的招牌笑容始终挂在他的嘴角,他仿佛从不嫌烦、不嫌累,应付自如的对着周遭的人,简直是天生的外交官。 夏侯尊自从那日和他不欢而散之后,见到他都只是礼貌性的对他颔首,两人相处模式就像陌生人一般。 热闹的宴会充斥着美酒佳肴、欢声笑语,每当康桥说了一句话,四周的女性就会掩唇格格发笑,像是初恋的小女生一样。 “joe,我觉得你和以前没多大的转变呢!你的笑容仍旧是这样吸引人。”方巧筠围在他身边讨好道,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在“华特学院”的篮球场边为他尖叫加油,一样的兴奋、一样的期待。 本来她早忘了康桥这号人物,觉得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没想到上天安进让他再次回来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棒,这回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轻易松手。 其实不只她一人抱持着这种心态,场中多的是将康桥当成金龟婿的年轻女子,年长一点的则是拿看女婿的眼光审视康桥;若能让他成为家中的一员,对自家的企业有莫大的助益,所以他们皆示意家中没有结婚的女儿讨好康桥,这头大肥羊,他们可不能轻易放过。 康桥不是傻子,当然明白现在的他是众人眼中的上好肉品,他扬着无害的笑看着各自算计的人们,算是为乏味的生活带来一丝乐趣。 这几天他过得不是很快乐,可他习惯性的以笑容掩饰一切,让旁人以为他没有任何烦恼忧愁,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愈来愈痛苦,接连多日不再与苏曼曼连络,他再也潇洒不起来;他多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着她对他一人微笑,也好过在这跟一群大小狐狸周旋。 “是吗?”他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方巧筠,绝大部分的心思没放在四周的谈话上。 “当然是呀!我怎么可能骗你?我也是一路由华特学院直升而上的呢!”方巧筠爱娇道。 唉!不论她怎么看就觉得康桥好帅!怪了,以前她怎么会有一段时间觉得他不够帅呢?当时的她一定是不够清醒才会看走眼,她早知道他是个人物,不可能埋没在社会中。 一旁的另一名千金小姐颇不屑方巧筠说话的语调,高傲的说:“我也是从华特学院毕业的呀!” “哎!在场谁不是华特学院毕业的?”另一名千金小姐觉得她们实在可笑得紧,除了从小被送到国外就读贵族学校的人以外,其余留在台湾的名门千金谁不是就读“华特学院”?如果真有人不是,那也不是真正的名门千金,不过是突然变有钱的暴发户千金,根本不够格和她们平起平坐。 “很可惜我高中不是由华特学院毕业。”康桥突然说道,当场令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大家都知道他会中途转学的原因,恶狠狠瞪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千金。 那名千金顿觉饱受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大家干么一脸责怪她的模样?!她一发窘生气,更加高傲的抬起下巴死不认错。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不愉快的事我们就统统忘记吧!”方巧筠跳出来打圆场,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对谁都不好,任谁也不敢大剌剌承认在她们一得知康家破产后,躲康桥就像在躲瘟疫般,就怕他身上的霉气会沾染到自己身上。 “就是呀。”一旁的千金小姐难得有默契的一起附和。 康桥冷冷笑看她们心虚的模样。他太清楚她们的想法与作为,十几岁的他是不懂人性的残酷,可到现在他早看透了,对她们,他是不会再傻得抱持美好的印象。 一群人赶忙转移话题,改谈旅游与流行,想驱走先前凝重的气氛。 康桥噙着笑,仿佛是旁观者一般,看她们企图再炒热气氛。 没一会儿工夫,一些商界大老便走过来和康桥寒喧,少不了又是一堆恭维的话;要说恭维讨人欢心的话,康桥也不输人,当场将几个大老捧上了天,让他们心花朵朵开,真以为自己随便打个喷嚏就有让股市狂跌的能耐。 千金们对商场上的事不感兴趣,零零散散、不情不愿的自康桥身边离开。 没办法,家里长辈要和康桥打好关系,或许也会适时探询康桥的口风,呵!说不定自己是这一群女人当中最有希望的一个,还是要识大体点,免得给康桥留下不好的印象。 众人聊了一会儿经济和政治,康桥的眼角随即瞥见郝世文漾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朝他走过来,愤怒立刻占据他的心,可他仍不动声色。 该说郝世文脸皮够厚还是不知羞耻?他的家、他父亲的连锁百货公司全让郝世文给夺了去,加上他又曾见识过郝世文翻脸不认人的本事,郝世文怎好意思再出现在他面前? “康桥世侄,好久不见!”郝世文以最夸张的方式面对康桥,他脸上的笑容与表情似在说明他们之间毫无芥蒂,且关系良好得很。 “郝叔叔。”要演戏大家一起来,康桥有礼的与对方打招呼。“多年不见,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这些年一直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就怕你过得不好,而今看来,我总算能放下心中大石,好好的睡上一觉。”郝世文说得一副他多关心康桥安危的模样。 康桥冷笑看着郝世文夸大的表演。 吃不下?睡不着?是因为有愧于死去的父亲吗?还是觉得没有赶尽杀绝,怕他会回来报仇,所以日夜不安? “我和康兄是交情很要好的朋友,可惜康兄英年早逝,唉!全是造化弄人,我对你就像对自己亲生的孩子般”郝世文滔滔不绝说着康父的好,好似怕康桥不知道。 本来他早忘了康桥这小子的存在,不过在他突然归国,且是以全球国际银行执行长的身分出现在商场上时,着实跌破他的眼镜,他万万都想不到康桥这小子会有这番作为。 当然,他头一个想到的是,当年的事一定让康桥心底有疙瘩存在,他该怎么转化康桥对他的印象?更重要的是,他跟全球国际银行的台湾分行借了许多钱,假如和康桥的关系没搞好,届时倒大楣的人一定会是他。 他在家中苦思多日,想到了这个厚着脸皮和康桥攀关系的好方法,或许康桥会相信他的话,看在他死去父亲的分上,不与他计较当年的事;当然这些全是他自个儿的想法,真正决定者是康桥。 嘴上是说得口?i横飞,心底却是惴惴不安,怕康桥会记恨。 “当时我真的是很难下决定,因为怕你会走上歧途才不得不下狠招,你应该不会怪郝叔叔吧? 不过看你今日的成就,我甚感安慰,相信你的父母也会为你感到骄傲。”还好当年他没真的将康桥送进监牢,否则今日就麻烦大了。 “郝叔叔,我都了解。”康桥扬着笑谅解道,颇有一笑泯恩仇之势。 “你能明白就好,做人真的很难,尤其是当老板的,不能只想到自己,要想到手底下的员工及其家属,常常我也会因此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来。”郝世文仍为当初的决定想法子开脱。 “郝叔叔您真是个好老板。”康桥适时给予一句肯定,让郝世文更加认定他早没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 “没!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学习。”郝世文当下笑得合不拢嘴,自认为什么事都没了,只要康桥不记恨,说不定往后还会给予他更多帮叻。 康桥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呵!呵!呵! “不,是我该向您学习才是。”康桥推崇着郝世文的能力。 “哈!哈!”郝世文大笑拍拍康桥的肩膀。“找一天我们一起去打小白球,我记得你父亲也非常喜欢打小白球。” “是的,我父亲他非常喜欢打高尔夫球。”一谈到父亲的喜好,他看郝世文愈觉对方面目可憎。 这人已完全不知何为廉耻,良心早已被名利熏黑了,既可鄙又可怜,但他不同情郝世文,完全不! “改天我介绍个适合你的女孩让你认识、认识。”一旦认定康桥不计较他的小恶后,他的脑筋马上动到康桥的婚事上。 嘿!嘿!眼前有了这么一位大金主,只要他介绍了个能让康桥喜爱的女人,往后他在商场上更是无往不利,如果想要大笔资金做为投资,就不怕借不到钱! 依他看来,康桥的个性和他父亲很像,都很善良、容易相信人,这样的人最好骗了,而他也最擅长做这样的事,遇上能利用的人,当然是不客气地彻底利用个够喽! “那就麻烦郝叔叔了。” “哈!哈!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郝世文朗声大笑,拍胸膛保证。 这小子太好拐了,亏他这几天还担心害怕,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多余。 郝世文开始叨叨絮絮说当年他和康父的交情有多好,目的全是在提醒康桥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往后只要他有需要,倾尽全力帮他就对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便见苏大炮带着苏曼曼与会,苏大炮不改其大剌剌的个性,快乐的和场内人士交谈,至于苏曼曼则和平常一样沉静,没人瞧出她有啥不同,唯有苏大炮清楚女儿的不快乐。 她的在外过夜就那么一次便划下句点,他不清楚曼曼遇到什么事,妻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当曼曼不打算谈的时候,不管他们怎么逼问,她不说就是不说。 既然曼曼心情不好、不想谈,他们也不打算逼她,等她想说时自然会说,身为家人的他们只须站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即可。 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苏大炮仍然不爽在心里。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家伙惹得曼曼伤心,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小子绝对不是东西,才会不懂得好好珍惜曼曼。如果让他知道那小子是谁,他一定要把那小子抓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进入宴会场合,苏曼曼一眼就看见康桥,他的周围围了一堆人,她没兴趣上前凑热闹,加上他似乎没看见她,前阵子他们又闹得不是很愉快,或许康桥根本没打算与她交谈,她便没表现出认识他的模样。 “他就是最近人人称颂的康桥?”苏大炮一眼认出近来成为话题人物的康桥,远远看来是满讨人喜欢的,但为人如何,唯有真正亲近后才会知道,他个人对康桥倒是没太多感觉。 苏曼曼像是没听见父亲说的话,将目光由康桥身上调离。 她没有讨厌他,没有恨他,只是觉得此刻的他离她好远、好远。 她也是在他活跃于社交界后,才知道他是全球国际银行的执行长,猛然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得太少。 仔细想来,从他们再次相遇,她一直是隔着一层纱看他,他不愿意让她了解过深,只要一触及他的内心深处,他就会将她排拒开来。 难道他们之间能存在的仅是激情欢愉? “找个机会来认识、认识他。”关于康桥的事苏大炮听了不少,见康桥笑着和郝世文交谈,顿时产生想认识康桥的兴致来。 郝世文是个表里不一、笑里藏刀的小人,对于郝世文说的话,苏大炮早知道仅有两分的可信度,其余的皆可当成对方在说废话,所以远远看见康桥和郝世文过招的模样,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小子倒是满精的嘛! “爸,尊也在这,我去跟他聊聊。”苏曼曼心知康桥引起父亲的兴趣,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嗯。”听见夏侯尊的名字,苏大炮当场拉长脸哼了哼。 他的怒火还在考验着夏侯尊呢!想要他端着笑脸欢迎夏侯尊,还有得等了。 苏曼曼轻步移到夏侯尊身边,夏侯尊递给她一杯鸡尾酒,远远的看着康桥长袖善舞的周旋于众人之间。 “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好。”夏侯尊觉得苏曼曼的脸色过于苍白了点。 苏曼曼啜饮着鸡尾酒,轻道:“可能是没睡好吧?” “听小翎说你好像不太开心。”他提起女友的观点。 “我没事。”苏曼曼心底是感激异母妹妹对她的关心,但目前她没跟人分享心事的心情。 夏侯尊不认为她真的那么云淡风轻,她的不快乐只要是和她亲近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么说只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旁人。 “对不起。”夏侯尊由衷向她道歉。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她不懂。 “那天是我多事带你到他家去,若不是我,就不会造成你今日的不开心。”于情于理,他都必须郑重的向她道歉。 “尊,那不是你的错,我的不开心不是你所造成的,该说是我自己和他本身个性的关系,你别放在心上,或许我和他真的不适合。”她淡淡说道,不想他自责。 “要我替你出气吗?”夏侯尊挑挑眉问,他个人是不介意痛揍康桥几拳。 “不用了。”苏曼曼笑着拒绝他的好意,她不是那种吃了亏就立誓要讨回公道,否则不善罢干休的人。 “改天一起出来吃饭好吗?”因为愧疚,让夏侯尊想弥补她。 “好,找个小翎没拍戏的时间一起去吧。”苏曼曼不再拒绝他,答应了他的邀请。 见她答应。夏侯尊总算安心多了,至少她没将自己关在封闭的小角落,不容许任何人碰触:说实话,她要比某人好上太多。 两人舒服的聊着,苏曼曼试着不去想康桥就和她待在同一个地方,尽其所能的移转注意力。 从苏曼曼一进门,康桥就发现她了,她仍旧美得教他心动。 他很想马上走到她身边,以护花使者的姿态出现于众人面前,可随即想起前阵子的不欢而散,教他打消了念头,只能遥望着她和夏侯尊谈笑。 该死!即使知道夏侯尊有心爱的女友,且对方还是曼曼的妹妹,他依然妒忌得快抓狂!于心底,他早就认定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该是他,而非任何一个对她有意或无意的男人! 妒忌教他心神不宁,可他仍不动声色继续和旁人聊天,天知道,他多想冲上前去霸道的将她拥在怀中。 夏侯尊一直留意着康桥,他早看见康桥那一双快喷火的双眸,他低敛着眉嗤笑出声,看来某人是忍不了太久了。 “怎么了?”苏曼曼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笑得这样开心? “没事,只是忽然想起一件趣事。”夏侯尊扬着笑简短带过。 苏曼曼信了他的话,不再追问。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正巧与夏侯尊公司一直有往来的客户也到场,热情的客户笑着说要介绍朋友给夏侯尊认识、认识,这表示可以再开发新的客户,夏侯尊向苏曼曼丢了个歉意的眼神,便让客户给架走了。 苏曼曼丝毫不以为意,反正这种宴会就是这样,名为让大家放松心情、尽情欢笑,事实上各人私下进行着角力战,许多大生意就是在这样的场合谈成,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夏侯尊走后,穿著粉红色小礼服的方巧筠正好晃到她身边,她佯装讶异的挑挑画得精美的秀眉。 “曼曼,你也来了,真巧。”方巧筠一直都不喜欢苏曼曼,从学生时代到现在未曾改变过。 在学生时代,她瞧不起苏曼曼粗里粗气的父亲,私底下常和同学嘲笑苏曼曼出身不够高贵,与苏曼曼同一个班级就学,简直是污了他们这些正牌千金小姐少爷的眼;她也一直认定苏大炮成不了气候,没多久就会让她爹地的食品公司给打得落花流水,谁知惨败的人竟会是她爹地?! 苏曼曼家的食品企业成功的取代了她家在食品界的地位,成为食品王国,实在是教商界人士跌破眼镜,但无论再怎么惊讶,事实终究已造成,不接受也不行。 自认为高苏曼曼一等的她,在家财上悲惨落败,可她自始至终都不觉得她输给苏曼曼,她依旧高傲的认定苏曼曼永远都不如她。 再则她也不相信苏曼曼那种冷冷的态度,竟然可以吸引其它男孩子的注意!明明她就比苏曼曼要美、要甜,苏曼曼凭什么获得众家男子青睐?! 再比较今日的穿著,她依然以强调甜美气质为着眼点,选择了粉红色的小礼服搭配钻饰,苏曼曼则是穿著白色轻纱礼服,怎么?她以为自己是白雪公主吗?f心!不论她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觉得苏曼曼做作可笑。 不过形势比人强,不管她再怎么不喜欢苏曼曼,从前在学校她大可不理会苏曼曼,当她是臭虫不存在,现在却不行了,见着苏曼曼她还得刻意表现出热络的模样,仿佛两人在学时有多好的交情。 如果可以,她早就扭头装作不认识苏曼曼,但谁教她家的企业不如苏家,她爹地在大陆设厂,有许多事还要去请托苏大炮帮忙,她不对苏曼曼友善点怎成? “嗯。”苏曼曼看着方巧筠笑得不怎么自然的笑容,也明白对方不喜欢她;她从不强求别人要喜欢她,不过要素来讨厌她的方巧筠来跟她打招呼,真的是太委屈方巧筠了。 “呵!你还是老样子。”方巧筠暗地里嘲讽,反正她就是看不惯苏曼曼的一举一动,不管时光如何转变,她讨厌苏曼曼是讨厌定了。 苏曼曼不在意方巧筠的嘲讽,微微浅笑。 “刚刚我看见你和夏侯尊谈话,说实话,我真为你感到可惜与不平!夏侯尊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假如我没记错,当初你父亲好象是打算撮合你们两个,怎么到最后会变成你同父异母妹妹的男友?真是教我太惊奇了!我觉得你长得比你那个妹妹要好看多了,怎么夏侯尊会选择她?会不会是你妹妹有什么你所不了解的特色?”看苏曼曼这样平静,让方巧筠忍不住搬弄起是非来。 她不认为苏曼曼和那个苏翎的感情有多好,再加上苏翎抢了苏曼曼的男人。更堂而皇之的住进苏家,苏曼曼不将苏翎视为眼中钉才怪!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会选择你。”未了再加上这么一句,然后嘴角噙着冷笑,等着看苏曼曼被煽动,气得火冒三丈,跟她抱怨有关苏翎的不是之处,那么明天她就有和姊妹淘八卦的新题材了。 “还好你不是男人。”苏曼曼并未如方巧筠预期的气得直跳脚。而是优雅的回了她这么一句。 方巧筠愣住,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在脑海中努力消化苏曼曼所说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是男人倏地,她整个脑袋像是被核子弹炸过般,轰的一声,教她气得血气上升,忍不住全身颤抖。 她讨厌苏曼曼不是没有道理,她不过是打了个比喻,苏曼曼当真以为她若是男人会选她?!别说笑了! 苏曼曼不在乎刚才的话已经得罪了方巧筠,反正方巧筠成日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人偶尔是该给点小教训,让她懂得收敛些,别再成天到处扇风点火。 尽管气得快要吐血,方巧筠仍保持风度,扯着僵硬的嘴角笑道:“呵,你真爱开玩笑。”其实她恨不得掐死苏曼曼。 哼!早知道苏曼曼会惹人这么生气,她便不会自讨没趣跑来找苏曼曼闲聊。 苏曼曼不再多说,让她有台阶可下。 “曼曼你呢。虽然是商场女强人,不过我个人是觉得再怎么坚强的女人,总需要一个男人来呵护,太过强势、不够温柔的女人是无法讨得男人欢心,哎!瞧我,我们根本是不同类型的人,我怎么会跟你扯这些?你这样能干,感情上有没有归属都没关系,我就不同了,我想追求的不过是幸福。”方巧筠拨了拨波浪鬈发,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苏曼曼肯定是没有男人会要她。 苏曼曼由着她说,听了半天,只觉得方巧筠让人感到烦躁。 “你看站在场中央的康桥,我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很喜欢他,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真的不多见了,这回他再次出现,我和他相谈甚欢,我想他对我也是有那个意思。”方巧筠故意提了最优的男人来打击身边没人陪伴的苏曼曼,总之她对康桥是势在必得,苏曼曼等着接她的红色炸弹吧! “那我先恭喜你了。”苏曼曼太了解其它女人对康桥所抱持的想法,可是这回她没办法不去在意,但在方巧筠面前,她还是将自己武装起来,佯装不甚感兴趣。 方巧筠自认打赢了一场漂亮的战争,得意洋洋地冲着苏曼曼笑。“谢了,你晓得的,不是最好的,还入不了我方巧筠的眼。”除非苏曼曼有办法找出比康桥更好的男人来,否则她是赢定了! 苏曼曼干笑了一下,觉得愈来愈烦躁,愈看方巧筠愈不顺眼。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被方巧筠无聊的话所影响?她根本不用理会方巧筠拉拉杂杂跟她扯一堆废话,直接走人便是。 “曼曼。”苏大炮与朋友聊完,走过来找女儿。 “爸。”苏曼曼此刻很高兴见到父亲,至少可以不用再单独面对方巧筠。 “苏叔叔您好,我是曼曼的同学!方巧筠。”方巧筠见苏大炮出现,不管她有多瞧不起苏大炮,仍是漾着讨好的笑容自我介绍。 “嗯,你好。失陪一下。曼曼,我有朋友要介绍给你认识、认识。”苏大炮大老远就看出女儿不快的模样,想是碰上不喜欢的人,所以他匆匆中止和朋友的谈话,赶来帮女儿脱困。 “好。”苏曼曼顺着父亲的要求,朝方巧筠微微颔首,随着父亲一道离开。 “哼!粗俗不堪。”他们父女俩走后,方巧筠不屑的丢下评语。与他们站在一起,实在是污了她高贵的出身,她不住嘀咕着不满的评语,头一甩,晃到下个定点继续长舌。 “你若遇见不喜欢的人,不用勉强自己和他们周旋。”苏大炮将女儿带到另一个角落说着,今天他是特别带女儿来散心的,可不想女儿来到这心情更加不好。 “我知道。”父亲的关爱似道暖流悄悄滑进心间。原来父亲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并未忽略她,她心情因此稍微转好些。 “如果你觉得很无聊,可以先走没关系。” “嗯。”“唉!”苏大炮长叹口气,轻拍她的肩头,对于她,他是使尽全力待她好,可是她性子不似小翎,他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同,不可能对她又吼又骂又疼又宠,唉!难啊! “爸,我没事,你放心。”苏曼曼知晓父亲一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她轻轻一笑,要父亲别为她担心,待时间久了,她的心情也会慢慢回复,不会再镇日感到沮丧。 “嗯。”女儿的性子他哪会不了解,她成天就把各种情绪闷在心底,他真怕有天她会闷出病来。 苏大炮左思右想。觉得他还是留在女儿身边比较好,免得又有人惹她不开心,所以他不再满场飞,而是像个守财奴般看守着女儿,以防哪个不长眼的人再来招惹?健?/div>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第八章 热闹的宴会持续进行,每个人也更加放松心情谈笑风生,酒过三巡,谈话内容不再局限于商场与政治,改趋向于风花雪月。 苏大炮言不及义的跟女儿扯了些安全话题,忽地,他眼睛为之一亮,是发现上等猎物的表情。 也许以女儿的性格不该再为她找所谓的企业家第二代,可能学者或艺术家会更适合她,他们或许会更欣赏了解曼曼的个性也说不定,而眼前就来了个最好的人选 苏大炮见猎心喜,私下认定要让女儿遗忘过去的不快。就是帮她找个潇洒浪漫,又医得生活情趣的艺术家。 “曼曼,你看那边那个蓄着长发、长相很有型的男人。”苏大炮朝不远处努努嘴,要女儿注意。 “怎么了?”脑中警铃响起,苏曼曼约莫明白父亲要玩什么把戏。 “他叫唐文,刚从意大利学习艺术回来,我觉得你们可以认识、认识。”苏大炮在脑海中快速搜寻有关唐文的事迹。马上认定对方再适合曼曼不过。 苏曼曼还来不及说要或不要,旦议苏大炮带着去认识唐文,她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算了,反正父亲喜欢为她介绍所谓的青年才俊,就由着父亲吧!也许藉由此一行为,可以让父亲的心里比较踏实。 纵然康桥离曼曼离得老远,可她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看在眼底,见苏大炮拉着她去认识年轻男子,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下。 与康桥一同聊天的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解的笑了。 “那个人是苏清溪,旗下企业号称为台湾食品王国,他那个人为人很阿莎力,做事也爽快,最讨厌别人拖泥带水;旁边的那个是他的女儿,名叫苏曼曼,我想他是要为女儿介绍男友,呵!这回可奇了,他找的竟然是不同类型的男人!”旁人笑着热心为康桥一一做详细说明。 “嗯。”康桥漫不经心回答。 他非常不喜欢苏大炮要介绍其它男人给曼曼认识的点子,难道他怕曼曼嫁不出去吗?就他所知,苏大炮已经有好多类似的行为出现,为此,他感到非常不悦,但仍没表现出来,佯装此事与他无关。 “若能娶到苏曼曼也不错,她长得漂亮,能力又不差,不过我猜苏大炮肯定不知道唐文在意大利私生活是有名的复杂,否则他绝对不会傻得将女儿送入虎口。”像是要与人分享不被旁人所知的秘密,男子特地压低声音说道。 康桥这一听,一双浓眉纠结得更紧。 “像唐文那种聪明人,肯定不会傻得放过苏曼曼,呵!”他再继续说道。 只要是聪明的男人,哪会轻易放过苏曼曼这只大肥羊?要知道,将来苏氏企业绝大部分是属于苏曼曼一人。娶她代表娶了半个苏氏企业,别说是少奋斗二十年,依他看来,是整个家族可以少奋斗三代。 康桥愈听愈觉得气闷,也愈看唐文不顺眼,那人长得流里流气的,眼神轻浮、动作夸大,真不知苏大炮的眼睛长到哪去,怎么会介绍这样的男人给曼曼认识? 看着唐文的笑容,他觉得很碍眼,一双眼马上变成纠察队,谨慎监视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以防对方图谋不轨。 “你也要小心点,我看许多人都将主意打到你头上,搞不好苏大炮也会将你列入女婿人选。”男子自以为有趣的同康桥开着玩笑,等着康桥露出吃惊的表情。 康桥随意应了声,并不觉得苏大炮将他列入考量会令人无法接受,相反的,他倒是挺喜欢的。 见他没有惊奇的反应,那人自觉无趣的摸摸鼻子,再拉拉杂杂扯一堆无关紧要的事。 唐文见到苏曼曼,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她那清冷的气质教他赞赏,他的双眸在见到她之后,就很难自她身上移转开来。他情不自禁低喃着所有他知道的赞美词汇,中文夹杂着英文与意大利文,将她当女神般赞美。 见了唐文的反应,苏大炮很是满意。对自家的女儿他可是深具信心,他虽然不晓得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惹得曼曼不开心,不过他会让那小子明白,这世间多得是欣赏曼曼的男人,并不独缺那小子一人。 苏曼曼噙着有礼的微笑,任由唐文赞赏她,虽觉得有些无趣,但基于礼貌,她不好意思掉头就走。 一连串赞美词滚出唐文喉头,最后他夸张的轻执苏曼曼右手,弯身轻轻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这一幕清清楚楚呈现在康桥眼前,登时让一股熊熊烈火由他的脚底板窜烧至心头。 隔岸观火的夏侯尊则忍不住掩唇吃吃发笑。这一幕简直太棒了,他等着看康桥如何反应。 苏曼曼自己也被唐文的动作给骇了跳,她佯装镇定地缩回手,不再让唐文有唐突的机会。 苏大炮不晓得女儿的心思,看着唐文亲吻曼曼手背的那一幕,他只觉唐文斯文有礼,果真是适合曼曼的好对象。 “不如你们到花园去走走。”苏大炮想出常用的伎俩,可惜今晚的宴会不是他所举办的,不然让曼曼和唐文到花园里散步会更棒。 “好,曼曼小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到花园去散步谈心?”唐文心下大喜,今晚月色正好,花前月下,不怕美人不手到擒来。 苏曼曼来不及拒绝就被唐文带走,苏大炮还快乐的在后头鼓吹,好似完全不担心唐文可能会探出狼爪袭击曼曼。 “我”苏曼曼正想着拒绝的理由时,突地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灵敏的感受到背后似是刮起一阵旋风。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带入另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愕然瞠目瞪着以所有者姿态出现的康桥。 他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竟一无所觉?! 康桥突如其来的介入,教大家瞪大眼、张大嘴,完全搞不清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康桥不是在另一边和旁人聊天,怎么一瞬间会跑到苏曼曼面前?原本跑到她面前也不打紧,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紧紧抱着苏曼曼?!他们两个认识吗? 许多疑问浮现在众人心头,他们屏气凝神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幕。 唐文愣愣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刚刚他明明还握着苏曼曼的手,中途怎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他又气又急,右手颤抖地指着康桥的鼻头,气到说不出话来。 他可以原谅康桥无礼的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可他不能原谅在他好不容易找到喜爱的女性时,康桥又杀出来夺取!这是怎样?康桥是存心跟他过不去是不? 苏大炮错愕得眨了眨眼,来来回回地看看唐文,再看看倚在康桥怀中的曼曼,脑子有些混乱,还厘不清发生什么事。 他现在是在作梦吗? “她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康桥以最冷硬的口吻对着唐文说道。 唐文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找到声音说话,摆出架式。“你最好赶快放开曼曼小姐!”如果康桥要和他打上一架。他他、他会试着考虑看看,以、以免康桥输他输得太难看。 苏曼曼倚靠在康桥怀中,仰望着他,一颗心激荡不已。她以为康桥会将她当成陌生人,她也没打算在此与他有过多交集,结果他竟会突然冲出。宛如强盗般将她掳掠在怀中她的心思顿时复杂了起来,有点酸又有点甜。 “咳!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苏大炮清了清喉咙圆场道。 “没有误会,她是属于我的,没有人能将她自我手中夺走。”康桥蛮横地朗声宣布。 当场碎了一地芳心,任谁也没想到康桥早就心有所属。 苏大炮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转了转,终于融会贯通,了解康桥所指为何。 可恶!原来康桥就是惹得曼曼伤心的臭小子?!好哇!他没去找康桥算帐,康桥倒是亲自送上门来,省去他一番工夫! “臭小子,给我放开曼曼!”苏大炮恼火低吼。“对!赶快放开她!”唐文见苏大炮发火,跟着站在旁边叫嚣;有了苏大炮助阵,眼前形势对他而言如虎添翼。 “抱歉。”康桥野蛮地对他们一笑,根本没有任何歉意,带着苏曼曼就走。 苏曼曼一时失去了反应,由着他带走。 热闹的宴会登时除了音乐外再无其它人声,大伙儿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帮苏大炮还是康桥。 两方都不可得罪,只帮一方或是两方都帮也不对,唯有暂时当木头人,看着康桥带着苏曼曼离去。 “啊!他们走了。”唐文为时已晚的叫道。 “可恶!”苏大炮气得脸红脖子粗,又看唐文像个傻瓜只会站在原地叫,更是生气。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男人啊?遇到喜爱的女人被人抢走,也不敢站出来和情敌对抗,没用! 苏大炮气极败坏的追出去,妄想从恶徒手中夺回心爱的女儿。 从头看到尾的夏侯尊笑到全身不住颤抖。 这真的是太有趣了,光是未来岳父脸上那青红交错的表情,便让他觉得最近苏大炮所给他的坏脸色都不算什么。 康桥,干得好!夏侯尊在心底默默的赞赏好友,同时也为好友祝福。 小心喽!苏大炮可是很会记仇的,今晚康桥来这么一招,要苏大炮不记仇也难。 呵!呵!不过这些与他无关,目前最要紧的是跟上去拍拍未来岳父的马屁,好好同仇敌忾一番,或许能来个咸鱼大翻身也说不定。 全场最为气愤的人要算是方巧筠了。这到底算什么?半个小时前她才向苏曼曼做完胜利宣言,信誓旦旦认定康桥选她是选定了,结果她不过嚣张半个小时,就见康桥如海盗闯入般掳走心爱的女人,更显得她先前的宣言可笑。 苏曼曼早就知道了吧?在她说出她会和康桥结婚时,苏曼曼在心底一定快笑破肚皮!真是可恶! 她气愤得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方不至于使自己太难受,然后才拨了拨头发,抬头挺胸决定放弃康桥,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反正康桥又不是世上最后一个男人,她可以找到比康桥更好的男人!哼! *  *  *  *  *  *  *  * 康桥驾车带着苏曼曼飞快离开,压根儿不理会在后头追逐叫骂的苏大炮。 苏曼曼同样无心思理会其它,她双眸痛苦的凝望着他僵硬的脸庞,直到他的车速慢下来,来到一处无人的山顶。 她低哑着声痛苦问:“为什么?” “很好,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引擎熄了火,他自嘲道。 对她的态度不该是如此,该是对她更温柔更体贴,可他偏不是,所有恶劣的行为都针对她。 不喜欢看她对着别人笑。不喜欢见她跟别人太靠近,偏偏是他自己将她排拒开来,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惹人厌。 他愤怒的便了下方向盘。 “我舍不得放开你,真的不想!”他已失去太多、太多,真的不愿到最后连她都失去。 “你不曾失去过我。”苏曼曼心软,她明白他心底的痛苦,不忍见他再继续痛苦下去,她伸出双臂,将他搂进怀中安慰。 “曼曼,不要离开我,倘若连你都失去,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康桥放下自尊要求着。 “我不会离开你。”她轻声向他保证,朱唇吻上他的眉心。 “留在我身边。”像个赖皮的小孩寻求更多保证。 “好。” “不要对别的男人笑。” “好。” “不要让别的男人亲吻你任何一个地方,就算是手背也不行。”他醋劲大发。 原来他看见了,苏曼曼差点笑出声,不过她还是维持正经的表情,同意他的要求。“好。” “我的占有欲很强,凡是我认定的,绝不许旁人碰触。”他要她更进一步了解他,不想再将她排拒开来。 她轻轻颔首。“嗯,我知道了。”依她不够热情的性子,要她和旁人太过亲热也是不容易的事。 “曼曼,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执起她的右手,在她的手背上印下炽热的一吻,似要洗去唐文曾亲吻她手背的印记。 “嗯?” “对不起,是要为那晚的事向你道歉,谢谢你,则是要谢你还肯听我说。”他很怕!很怕她会生气不理他,幸好没有,她一直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他早该知道。 “我明白你心底凝聚了许多愁苦,我只希望下回当你为从前过往而痛苦不已时,不要再将我排除在外,我是关心你的人,我们是如此亲密,我不会伤害你,也不想见你不小心伤害到自己。”她希望他能了解。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在你心中,我的一切形象是正面的,而非负面黑暗。”他不想她见着他丑陋的一面,那太难看。 “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同面貌,并非只有你。”她并不希望他只给她看最正面的一面,她也希望能与他分享一切的喜怒哀乐。 听她这么说,康桥总算松了口气、放下心中大石。先前他是顾虑太多,以至于心思紊乱,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可现在他无须再感到忧心,因为他知道不管发生何事,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他感谢她的宽容,也庆幸自己爱上的人是她。 “我不会再逼迫你改变决定。”她想过了,毕竟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他,她无权替他做任何决定,他要复仇无妨,她会守在他身后,给予他最坚定的支持。 “谢谢。”她的谅解让他不再有后顾之忧,他想复仇也想寻得幸福,他深信终能让他找到平衡点,不会再教仇恨冲昏了头。 苏曼曼轻轻一笑,她也不想和他怒容相对,现在这样和平相处正是她所喜爱的。 “我不会再要他们付出性命这样大的代价,但是我要夺回所有不属于他们的财富。”康桥缓缓道出他的计划,他不再坚持血腥的要他们赔上性命,可是他知道比起生命,郝世文和叔叔更看重的是钱财,他会将原属于康家的一一取回,绝不手软。 “即使对方是和你有血缘的叔叔?”她轻问。 她私底下请人调查过,得知当年最对不起康家的人就是康桥的叔叔。 “是的,早在他背弃我父亲时,他已不将我父亲当兄弟。”叔叔当时那样无情,将钱卷走就算了,为何还要打那通索命电话?莫非在叔叔心底,兄弟之情竟是如此浅薄? 苏曼曼静静听他说出和叔叔之间的恩恩怨怨,雪白小手轻抚他的发,做为无声的安慰,柔软的娇躯企图成为他的避风港。 “曼曼,我知道我是个很糟糕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你还要吗?”康桥突然严肃问道。 “要,我要,反正我也不是完美的女人。”她轻笑捧着他的脸说道。 “那么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就结婚。”他正式向她求婚,想要下半辈子和她快快乐乐共度一生。 “好。”她开心得笑了,眼泛泪光。 终于让她等到这句话,这些年的相思并没有白费,她总算等到属于她的幸福,真真正正属于她。 两人相拥得更紧更炽,康桥倾身吻住甜美的朱唇,企盼她能说出更多更甜美动人的字句。 两人热情狂猛拥吻,似要将多日的思念一次吻个够。 吻得愈久愈是激狂,他们早已顾不得此刻身处荒郊野外,热切激昂得只想快点得到对方。 双手贪婪的剥除对方身上的衣物。交缠的唇舌一刻也舍不得松开对方,他们缠绵且热烈的要对方付出所有。 激烈交缠的身影在黑夜中谱下最动人心魄的爱恋,轻吟娇喘相互交织。 夜更深,激狂交缠的人丝毫不感疲累热烈旋舞。为夜写下旖旎的一刻。 *  *  *  *  *  *  *  * 不速之客康少谦,突然哭得老泪纵横的坐在康桥家的客厅乞求原谅,他探听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探听出康桥家的地址,所以特别选个好天气找上门来。 “阿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康少谦低声下气求着。 自从他知道康桥衣锦还乡后,他每天都过得很不安稳,就怕康桥是回来算总帐的。 他想了又想,躲了又躲,终于决定咬着牙出来向康桥道歉,或许康桥会看在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分上原谅他。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吗?”康桥不为康少谦的眼泪所动,冷冷道。 “我是真的后悔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大哥、大嫂,也对不起你”康少谦忙着解释,心底忐忑不安。 “那天你从美国打电话回来,究竟对我爸说了什么?”他一直想知道父亲怎么会活活气死。 “我我、我”康少谦说不出话来,不敢讲出当日他所说的话。 “为何不说?当日你都能对我父亲说出口,今日怎么会说不出口?”康桥睨了康少谦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晓得大哥会因此因此”话说到这又说不下去。 “你应该知道我爸的心脏不好不是吗?我爸他从未防过你,在公司也大力提拔你、给你权限。结果他所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康桥不晓得为何父亲始终执意不肯对叔叔提出告诉,叔叔那么对待父亲,父亲却还顾念着兄弟之情,他为父亲感到不值。 “我、我”康少谦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是的,他就是利用兄长待他的好而做出背叛的事,他一直都嫉妒兄长的成就,明明是兄弟,为何大哥的成就比他来得高? 他这么拚命工作领的不就是死薪水,可大哥轻轻松松就能住别墅、请佣人司机,他不服啊!但又没办法另起炉灶,所以才会想出掏空资产这个方法。 他先是建议大哥做了许多不当的投资,再伺机掏空资产,其间大哥不曾怀疑过他,仍对他深信不疑,他有恃无恐的卷款逃到美国,将烂摊子丢给大哥去处理,心底很是得意。 在美国他得到消息,知晓大哥在台湾被庞大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觉得总算出了一口鸟气,连走路都觉得有风呢!因此他特意拨了通电话给大哥,在电话中尽情嘲笑大哥的无知、愚蠢。 在大哥苦口婆心劝他回台时,他当然没傻傻的答应;他身边有着大把美金可以享用,回台湾干么? 他彻底的羞辱了大哥,对大哥口中的兄弟之情嗤之以鼻,在他手握金钱时,他就是老大,才不管什么兄弟之情,那些连一块美金都不值! 这些话,他现在哪有胆子对康桥说?是以他冷汗直冒,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不敢说,还是没脸说出口?”康桥冷眼看着坐立不安的康少谦,心底仍为父亲抱屈。 为这样无情的人牺牲一切,最后还赔上一条命,结果呢?换来的是对方得意回台,快意的享受金钱。 这么多年了,也下见康少谦有半点愧疚的心情,要不是他突然以全球国际银行执行长的身分出现,恐怕康少谦早忘了世间还有他康桥这号人物吧?! “阿桥,过去的事,我们能不能将它遗忘?”康少谦厚着脸皮要求。这是他最终的目的,他舍不得握在手中早已被他花去大半的金钱,又怕康桥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来,唯有委屈自己前来央求。 “呵!嘴上说遗忘是很简单,但要真正做到很难。我没办法忘记当年我父亲所遭受的痛苦,你的天堂却是我爸的地狱,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康桥回绝了康少谦的要求。 “我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时光可以重返,我不会做出相同的事,阿桥,你要相信我。”康少谦寻求最后一丝希望道。 “真的吗?”康桥压根儿就不信他的话。 他这一反问教康少谦心虚得说不出话来,康少谦不敢深思,若时间重返,他真的不会做出相同的事吗? “为何不敢再说了?”康桥看出他的心虚,更觉可悲。 经过这么多年,康少谦仍旧只想到自己,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今天之所以来找他,也不是真心忏悔,谈了也是白谈。 “不是的,我不是不敢,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还是掰不下去。 “好了,不要再逼迫自己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我一点都不想听。”康桥听腻了,只想送客。 “阿桥,我不是言不由衷,我只是口拙。”康少谦急急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口拙?不会吧?!我记得以前你在我爸面前舌粲莲花,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怎么会口拙?”康桥讽刺他。 康少谦忘了康桥记性不差,怎么可能会忘记从前他在大哥面前狂拍马屁的德行,他的脸倏地泛起红潮。 “阿桥,我知道我很对不起你,我害了你们一家,可是我是真的后悔了,难道你真不肯原谅我?”康少谦边流泪边看着康桥,企图打动他的铁石心肠。 康桥还是觉得康少谦做戏的成分较大,是特地来表演给他看的,所以仍是不予理会。 “如果大哥还活着,他一定会笑着原谅我。”康少谦搬出最后的救兵,抬出死去的大哥来逼康桥原谅自己。 “我爸他心好,所以被你给害死了。”康少谦不提还好,提了更教康桥生气,真不知康少谦哪来的脸再提他死去的父亲。 康少谦一怔,被康桥的话堵得死死的。说了半天,康桥就是不原谅他,他的心开始惴惴不安,不晓得康桥会怎么报复他? “阿桥,那你打我、骂我好了!所有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责难,我都愿意承受。”康少谦是豁出去了,厚着脸皮非要康桥原谅他不可,如果一顿打骂能换得原谅,他愿意承受。 “别叫我阿桥,你不够格!而我也不会打你、骂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早被你亲手斩断!你别忘了,现在的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陌生人。”康桥拒绝接受他的攀亲带故。 “不管怎样,我终究是你的叔叔”康少谦口气虚弱无比道,连他自己都没办法理直气壮大喝。 “不再是了,你请回吧。”康桥摇头冷笑,右手摆出送客的姿态。 “不!别赶我走,我们再谈谈。”在没有得到康桥的原谅之前,康少谦不肯离去。 “请回。”康桥懒得再听他废话。 “阿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康少谦只差没跪下来求康桥原谅。 见他不走,康桥脸更冷更硬,打开大门,人就站在门边,要康少谦识相点速速离去,否则他就要报警处理了。 “那至少你也告诉我,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呀!”康少谦急吼,心底怕得不得了,他有过无数幻想,就怕康桥会找黑道份子或杀手来要他的命。 他人是老了,可还是很爱惜生命,他不想这么早死,他还有大好人生尚未享受够,银行里还有许多存款也还没花完,他不能死!不能! 康桥觉得他很烦,干脆直接将人揪出门外,免得看了碍眼。 被揪出门外的康少谦眼见康桥无情将门用力掩上,他慌得直拍门。“阿桥,开门呀!你听我说,当年真的是我犯下今生最大的错误” 康桥掩上门后,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完全不理会外面的吼叫,反正要不了多久,康少谦就会死心离开。 果然没多久,外头就没了声响,康少谦已然死心离去。 第九章 苏大炮的心情很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他像只困兽般地待在家里来回踱步,每走几步便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随即长叹口气低下头来。 他烦啊!他气啊!他恼啊!他火啊! 一堆话憋在心里憋了好久,始终没问过曼曼。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之前害曼曼伤心的人就是康桥,现在曼曼和康桥可说是半公开交往,面对周遭各种恭喜的声浪,他却笑不出来。 事实上,他也表现得很明显,面对旁人的恭喜不是顾左右面言他,就是充耳不闻。 他的反应最好是能传进姓康的小子耳里,他要姓康的知道,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凡是所有欺负他女儿的人,他一概不喜欢! 不行!他实在是忍太久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所以他左等右盼,就等着约会结束的曼曼回家来。 方可瑶一整晚就像是看丈夫在演戏般,面部表情滑稽痛苦的来回走动;了解丈夫甚深的她自然明白丈夫为何所困,她在觉得好笑之余,仍不动如山的喝她的茶。 “哎,你说曼曼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苏大炮烦闷的转头问妻子。 方可瑶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你可以打手机问她呀!”要找人不会自个儿打手机问个明白吗? “这怎么行!”苏大炮想保有父亲的威严,否决了妻子的提议;再怎么说曼曼都大了,他再打电话过去追问她的行踪,岂不是说不过去? “别急!曼曼不是个贪玩的女孩,等一下就回来了。”方可瑶看了看墙上的钟,还不到十点,难不成丈夫是将曼曼当国、高中生管了吗?! “我知道曼曼不是贪玩的女孩,可是现下外头坏男人太多了,我怕她会被坏男人给欺负。”苏大炮特意加强坏男人三个字,暗示着妻子。 方可瑶差点被丈夫气愤的表情给逗笑了。 她当然知道丈夫说的“坏男人”是谁,她早听说康桥和曼曼的事了,那天康桥在宴会上将曼曼带走。丈夫回来是气得噼哩啪啦骂个不停,但她倒觉得挺浪漫的,并不觉得气愤。 她仔细观察过了,丈夫是很疼爱女儿,不管是小翎或是曼曼,他都当心肝宝贝疼着,嘴上是说要为女儿找个好对象嫁出去,一旦女儿真遇上想托付终身的男人时,他老大可就不满意了,东嫌西嫌,硬是认定对方配不上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其实说穿了,全是他舍不得那么早将女儿嫁出去。 “你放心。曼曼分辨得出谁好、谁坏。”方可瑶忍着笑,要丈夫别想太多。 “哼!如果那个男人恶意欺骗曼曼,曼曼就分辨不出来了。”说到底,苏大炮还是不赞同康桥是个好男人。 方可瑶摇了摇头,懒得和丈夫辩,他不肯接受事实就算了。 过了一会儿,苏大炮听见曼曼回来的声音,他连忙跑到沙发上坐下来,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喝着先前佣人泡好的茶。 方可瑶见丈夫动作俐落得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不禁掩嘴窃笑。 苏曼曼今晚并不是自己回家,康桥也陪着她进门,不再只是送到家门口。 “曼曼,你可回来了。”苏大炮本是笑盈盈的迎接女儿归来,可在见了站在女儿身后的男人时,当场拉下脸来。 “爸,妈咪,我回来了。”苏曼曼没发现父亲突来的转变。 “嗯。”方可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康桥,愈看愈觉女儿的眼光好,选择了一个好男人。 “苏叔叔、苏婶婶你们好,我叫康桥。”康桥不是笨蛋,他可以明显感受到苏大炮的不欢迎,他皮皮的漾着笑容装作神经很大条。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一般。 苏大炮冷冷哼了声,别过脸去。 他讨厌这小子的目中无人,那晚他记得清清楚楚,他明明在车后又追又叫,可这小子偏不将车停下来,还到半夜才送曼曼回来,简直混帐! “你好,坐啊!”方可瑶第一眼就喜欢康桥,和善的招呼他坐下。“陈嫂,为康先生沏壶茶来。” 沏什么茶?!这种人直接赶出去就好!苏大炮在心底直嘀咕,不满的再看了康桥一眼。 哼!这小子外表长得和善,看似不会耍心机手段,可他知道这小子阴险得很,不然怎么会干下当众掳人的勾当?! “爸”苏曼曼终于看出父亲脸色不对,她轻唤,不希望父亲讨厌康桥。 “嗯,时间很晚了,康先生谢谢你送曼曼回来,夜深了,你路上小心。”苏大炮突地自说自话赶人离开。 “清溪!”方可瑶警告轻呼,要丈夫有礼貌一点,别无礼赶跑客人。在外头,她不管丈夫的名声是粗俗无礼还是什么,但在家里。最起码的待客之道总是要有的。 “爸!”苏曼曼隐约知道父亲在气康桥什么,但那晚情况实在太混乱,她与康桥根本无心向父亲报告他们的事就扬长而去,难怪父亲会生气;再看看父亲气急败坏的脸色,可以想见父亲是不会轻易认同康桥了。 “苏叔叔,我知道这么晚来拜访您很失礼,您不喜欢我也是应当。”康桥笑得灿烂,仿佛不受欢迎是天经地义之事。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苏大炮说起话来不客气得很,想早早将人赶走,好回去睡他的大头觉。 “清溪!”这回苏夫人的不悦明显的表现在脸上,她为丈夫的不礼貌感到十分难堪。 “我说的是事实啊!”苏大炮说得理直气壮。 方可瑶一脸拿他莫可奈何的样子。 “苏叔叔,我想您可能不赞同我和曼曼交往,但我对她是真心的。”即使碰了钉子,康桥依然不慌不忙陈述他的心情。 “曼曼这么好,你对她当然得是真心的。”苏大炮老王卖瓜、理所当然道,谁敢对他女儿不是真心的,就要有承受他滔天怒火的本事。 “是。”康桥像个好学生般地听着苏大炮捍卫女儿,此刻他心底是为曼曼感到欢欣的,她的父亲比她所想象的要爱她太多、太多。 “爸,我和康桥对未来已经有了共识。”苏曼曼不好意思让父亲滔滔不绝地说她的好,及时打断父亲的话。 “哦?共识?分手的共识是吗?很好,我赞同,不过不用等到以后才分手,现在就可以分了,改天我再介绍个更好的人给你。”苏大炮硬是要将白的说成黑的,压根儿不认为自己有说错。 方可瑶受不了的直瞪着丈夫。“老公!”真是够了!任谁也听得出曼曼和康桥没有分手的汀算。 “苏叔叔您误会了,我和曼曼的共识,是在不久的将来要共度一生。”康桥温和的要苏大炮接受事实,不要再扭曲他们的意思。 “什么?!我觉得曼曼有必要再好好考虑。”眼见没办法再逃避,苏大炮板着脸要女儿重新思考。 “爸,我想我不用再考虑了。”苏曼曼坚定无比道。 “是啊!我看康桥很适合曼曼,两个人可以携手共度白首。”方可瑶也说话了,不让丈夫再乱下去。 “是吗?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适合?”苏大炮顽固得不认同。 “苏叔叔。我知道在您心中我并非最好的人选,但我会尽我所能带给曼曼幸福,请您放心将曼曼交给我。”康桥没打算跟苏大炮杠上,他知道就算表面上杠赢了,可是苏大炮也不会让他太好过,所以处处让着苏大炮。 苏大炮鸡蛋里挑骨头的挑了挑眉。“你要我放心?!”若不是那晚康桥那样无礼。或许他还不会这么讨厌康桥,还会看康桥顺眼些,不过现在既然康桥已碍了他的眼,那他就不客气的继续挑剔康桥。“就我所知,你这次回台的目的并不单纯。” 可别当他傻得什么都不知道,商场上的一举一动他可是清楚得很。 “是的。”康桥坦承不讳。 苏曼曼打算开口替康桥向父亲解释,但在接收到母亲递来的眼神暗示后,她住了口。 “我这个人呢,向来是粗枝大叶,一些恩恩怨怨都尽量不沾染上身,我希望我的女儿也是如此,不会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所困扰。可是你不同,我听说你已私下在进行所谓的报复行动是吗?”苏大炮眼神锐利地盯着康桥,看他敢不敢撒谎。 “是的,我的确已经开始进行。”康桥不觉得有必要隐瞒。 苏曼曼一怔。他们已好久没讨论这事,她没想到他已经开始进行不!不该说没想到,而是她不想去想,她早该猜到以他的个性绝不可能拖延下去。 “你可以确定在你进行报复时,不会波及到曼曼?”他可不想女儿被扯入这场风波中。 “我不会让曼曼的生活因此受到影响。”换言之,他会倾尽全力不让郝世文或康少谦找上她,因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曼曼无关。 苏大炮定定看着康桥,思忖着他话中的可信度。康桥看起来十分坚定,眼神散发着绝不会让曼曼受委屈与干扰的讯息,这是男人间的承诺。 “我还是不喜欢你。”苏大炮坦言道,即便认定了他不会让曼曼受到干扰波及也是一样。 “我知道,可我会努力让您不再讨厌我。”康桥笑着说。 “是吗?话别说得太早。”想要他不讨厌康桥,康桥还有得等。 “康桥,我们随时都欢迎你来家里玩。”方可瑶不理会丈夫的态度,诚挚邀请,她可不想见到康桥每回上门都要吃丈夫的闭门羹。 “谢谢苏婶婶。”有了方可瑶当强力后盾,康桥可说是胜券在握。 “哼!你别得意得太早。”苏大炮冷冷一哼,要他别太高兴。 “是。”康桥也不管苏大炮说什么,他一律说是便是。 许是康桥一切都顺着他的话说,让苏大炮没法挑出康桥的毛病来,唯有将不满暗藏在心中,等待日后慢慢发泄;反正他时间多,可以慢慢跟康桥耗,不怕! 见父亲的态度不再强硬,苏曼曼放心的和康桥相视一笑,先前是她太担心了,早忘了康桥滑头的个性,他是有办法取得父亲的认同。 就在气氛较为和缓之际。夏侯尊正好开着车送苏翎回家,顺道进门拜访。 苏大炮一见到夏侯尊,他的脸色是没以前的臭,不过也没好上多少;看在上次夏侯尊陪着他追出去的分上,他对夏侯尊的态度是好了不少。 “爹地、大妈、曼曼姊我回来了。”刚由片场回来的苏翎跟大家打着招呼,一双眼直盯着康桥看,从夏侯尊口中,她已得知康桥和曼曼姊的事。 “小翎,你累了吧?吃过了吗?要不要让陈嫂为你下碗面或什么的?”方可瑶细声询问。 “不用了,刚刚我和尊在外面吃过了。”苏翎笑着说。 “那就好。” 对于苏大炮的冷眼相对,夏侯尊早已习惯,他仍是笑着跟在场所有人打招呼。苏大炮耳尖听见他对康桥说的话,仿佛两人很熟似的,于是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 “是的。我们在西雅图就认识了。”夏侯尊没多想就直接道。 挂在康桥嘴角的笑容登时凝住,他的脑子响了一声警铃,果然接着便看见苏大炮脸拉得更长更臭,对他们俩的关系很不满。 苏翎忙对男友使眼色,要他别多话,免得惹爹地又不开心了。 “我常听人说物以类聚,果然是真的。”苏大炮冷冷道。 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爱惹人生气的人交的朋友也是相同,光是为康桥和夏侯尊友好一事,就让他对康桥的态度又转坏。 发现自己在无意中害了好朋友,夏侯尊丝毫不感到愧疚,反而开心得很;他被苏大炮嫌弃得够久了,多个人来与他分担也好,哈!哈! 康桥看出夏侯尊在心底窃笑,不禁怀疑夏侯尊是不是故意将他拖下水?在他好不容易取得苏大炮些微的好感之后,他真恨不得从未与夏侯尊认识友好,直想活活掐死得意洋洋的夏侯尊。 方可瑶见在场三个男人各自角力也不禁摇头,男人啊! 苏曼曼和苏翎也觉得眼前的情况变得好笑,两姊妹相视一笑,也不再管父亲对男友恶劣的态度。 随他们去吧!就当他们把对彼此的怒火当成生活调剂,不管了! *  *  *  *  *  *  *  * 郝世文与康少谦两人都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郝世文多年来向全球国际银行贷了许多资金来扩充公司与转投资,但正好遇上全球经济不景气的窘境,导致他亏损连连,每个月为了支付庞大的利息,就足以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到处调头寸。 本来康桥以全球国际银行执行长的身分出现时,他喜出望外,想说有救了,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根本不怕康桥不信他。 他是将康桥想成康父,一样心软好掌控,再加上那晚在宴会上相遇时,也不见康桥对他有何不满,想是早已放下过去种种,他自觉一切都没问题,况且有康桥在全球国际银行里护航,他有啥好担心的? 但结果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康桥根本没帮到他,他三番两次为了上千万的利息要求见康桥,却一一被打回票,银行内部的人不是说他正在开会就是刚好外出,想见康桥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郝世文的心渐渐凉了,暗忖着自己那晚是不是被康桥给耍了,事实上康桥根本还记恨着当年的事? 每个月银行都无情的催促他缴交利息,连平日与他友好的经理都不再卖他面子,让他拖延时间,再加上公司的营运状况每下愈况,肩上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光,朋友见了他像见鬼似的一一离他远去,唯一的独子又不成材,整天除了伸手跟他要钱出去花天酒地、又赌又嫖。什么事也不会,他再也无法高枕无忧的嚣张度日。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可他的困境仍旧没有解决,反而有更加恶化的趋势;若他再付不出银行利息,要不了多久,他的资产就会被查封拍卖,毕生心血将付诸流水。 一想到这儿,他改变态度,不再大剌剌的粗声要求见康桥,而是低声下气乞求能见上他一面,但同样吃了无数次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见不到人就是见不到人,他实在莫可奈何,只能坐困愁城,眼看着属于他的东西一一失去。 康少谦的情况没有比郝世文好到哪去,当初在卷走康氏资金的风波过后,他就回台开了间小公司,过过当董事长的瘾。 由于他本来就没有经营企业的能力,所以公司的盈利与人事支出只能勉强打平,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他要的是头衔,只要向人递出名片时,上头大大印着董事长三个字,能够漂亮又威风就够了,反正他身边有的是钱,亏点小钱不算什么,公司的事交给下属去决定就好。 但这一切在康桥出现后全都变了调,他心慌意乱,怕康桥会取回不属于他的钱财,所以他积极参与公司所有决策,努力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好衍生出对抗康桥的力量。 这么做是迟了些,毕竟康桥累积实力多年,可他管不了那么多,决定放手一搏! 他的努力认真教周遭的人侧目,不晓得他是哪根筋不对? 平日与他友好的朋友见他突然发愤图强,好心的介绍他到彼岸投资他不甚了解的大型休闲度假中心,买下了一整个山头,打算要规划成结合高尔夫球场和 a各类养生休闲的度假中心。 听了朋友的解说,他也觉得彼岸正蓬勃发展,是投资的大好时机,待休闲度假中心盖好之后,要不了几年就能回收成本,所以他放心的将资金交予好友带到彼岸买地,准备盖休闲度假中心。 他很是信任好友,因此才会将大笔资金交托给好友,可他万万没想到,钱就这么被带走了! 起初打电话给好友,对方还会跟他敷衍两句,说地已买好,正在请工人整地,后来他再打过去,只听见莺莺笑语,朋友连连叫他放心,说正忙着和其它投资者谈要事,晚点再回电给他,当然,他是再也没等到好友的回电。 他愈想愈觉不对。再打过去时,电话就不通了。 连着多次找不到人,他这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怎么会这样?!他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呀!他是那样信任对方,才会连地都没看,就把钱交给好友全权处理 是啊!好友的确是彻底的全权处理,带着他的钱到彼岸用力挥霍毫不手软,留下他在台湾守着一间公司。 他气愤难平的寻求警方协助,但对方早在彼岸嚣张度日,有没有办法将人逮回台湾还是个问题。 他恨自己误交匪类,还和对方推心置腹,结果呢?他得到了什么?! 而且打击不仅如此,他在台湾的公司也出了问题!财务经理竟掏空公司资产?! 可能是因为他忽然回公司主政,财务经理害怕他会发现自己多年来偷偷挪用公司公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能带走的全都带走了。 此举和当年的他简直一模一样,他怎么会傻得没防范?!怎么会傻得没去想到会有人跟他一样做出相同的事?! 只能说他养尊处优多年,自以为聪明,也认为他不会倒霉的遇上这样的衰事,结果真让他遇上了,落得和大哥相同的下场,当场教他欲哭无泪。 是了,他和大哥是亲兄弟,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背叛大哥,更何况是他身边的人 ?他们与他非亲非故,跟他会有交情恐怕也是看在钱的分上;原来根本不是他交友广阔,而是“钱”交友广阔!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直到失去一切,他才发现当年对大哥做了多恶劣的事,但为时已晚,大哥早就过世多年,他再怎么懊悔都挽回不了逝去的生命。 假如当年他没昧着良心,让私心驱使心中的恶魔,现下这一切都会不同;大哥仍会活得好好的,他也不会尝到今生最痛苦的滋味。 这么多年了,他不曾感到后悔过,而今竟然在遭到好友欺骗和财务经理的背叛后,才大彻大悟?!先前他是骗康桥他后悔了,其实心底并不,可现在他是真正后悔,却再也没脸去见康桥了。 康少谦失去一切,选择离开,他带着妻女搬到僻静的乡下展开新生活,写了封信给康桥,诉说他心中浓浓的歉意。 相较于康少谦懊悔的态度,郝世文仍是不知悔改,他还是觉得心有不甘,等着见康桥。 他是如此聪明,机关算尽,怎么可能落得一夕破败的下场?康桥不见他没关系,他去找苏曼曼也一样。 “苏小姐,你真的得帮帮我,否则我就活不下去了。”郝世文特别到苏曼曼的公司去哭给她听,装可怜的述说自己的情况。 苏曼曼被郝世文吓了跳,她与郝世文压根儿不熟,完全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跑来公司对她哭说他有多悲惨。 “郝先生,有关您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苏曼曼要郝世文冷静点,他再继续这样哭下去的话,不知情的人见了真会以为她在欺负他。 “不!你一定知道!你是康桥的女友,你不可能会不知道,康桥这回是要将我逼死才肯甘心!苏小姐,不瞒你说,我和康桥的父亲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无事不能分享,只要另一方有困难,另一个绝不会坐视不理,我们真诚相待,可是康桥并不了解,他也不顾我和他父亲之间的情谊,硬是要让银行跟我催缴利息,你不觉得他的做法太过无情吗?” 郝世文特地将自己摆在被害者的位置,要苏曼曼同情他,进而帮他跟康桥说项,不管成或不成,他是把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曼曼听了,在心底长叹口气,没当场拆穿郝世文的谎言。最近她听说了太多有关郝世文所面临的困境,传闻他的房子、百货业与公司不是被同业接手,就是要被法院查封,可说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她本来就不是很欣赏郝世文这个人,再加上他从前对待康桥一家的态度,她更觉得这人是两面人,面对对他有利之人,他都摆出和善讨喜的脸孔;面对无法再利用的人,他则使劲将对方往下踩,不留半点余地,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想帮他。 有些人脸皮的厚度是足以教人赞叹的,像郝世文就是,她真不晓得郝世文怎么还会有脸来对她抱怨康桥对他不够厚道?! “我啊并不是为自己抱屈,我是为康大哥感叹呀!以前的康桥不是这样的孩子,康大哥对康桥也有许多期待,没想到康桥长大后会变得这样无情,康大哥、大嫂若地下有知,心一定会和我一样的痛” 郝世文做戏的抚着心口诉说他的沉痛。 “你一定也不想见到康桥变成这样不近人情吧?你可以帮我去和康桥谈谈吗? ”郝世文抱着一线希望地询问。 “郝先生,我很抱歉,康桥的事我并不过问,你要不要自己去跟康桥谈?”她现在只想快点送客。 “我跟他谈?!他根本不见我!你看吧,他这个人真的是很无情,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实在是无计可施,才会来找你。苏小姐,难道你连我这么一点小忙都不肯帮?”一讲到康桥不肯见他,他心底就一把火。 “郝先生,我真的是帮不上你。” “那你是打算见死不救喽?!”郝世文瞪着她,也不再摆出受害者的姿态,一脸她是加害者、打算迫害他的模样。 “郝先生,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当年在康桥的父亲发生财务危机时,您做了怎样的决定?”苏曼曼凝视着他的眼问。 她的眼眸清澄无伪,看得郝世文心底不甚舒坦,也觉心虚不已,面对她的眼眸,他无法再谎称当年帮了康父多大的忙。 怪了,他是怎么了?每天说谎已成自然,他为何要因她短短几句话感到心虚? 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难不成康桥都跟她说了? “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郝先生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并非康桥使计陷害你,这全是你自己招惹来的。你向全球国际银行抵押资产借贷资金,全球国际银行向你收取利息是再正常不过,不可能你借了钱,全球国际银行却不向你收取半分利息是吗?”苏曼曼轻道。 “但是只要他们肯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定能东山再起。”郝世文不觉自己的想法有哪里错了。 “当年您有给康桥他爸时间吗?他是如何恳求您,您是如何残忍拒绝并糟蹋他,您都忘了吗?”对于他所说的话,她非常的不以为然。 郝世文脑海中登时晃过许多画面:他恶意嘲笑康兄,不顾对方哀求,不顾往日情分,硬是逼康兄还钱他的心一阵一阵寒,冷汗直冒。 他想到了康兄最后的下场,抖颤着声问:“康桥这是要逼死我?” “不,他没有要您的命,他没打算那么做。”她摇摇头。 “但我若失去了手中握有的一切,就像失去了性命,你懂不懂?!”郝世文怒吼。“可是您现在失去的,原本就不属于您个人不是吗?”苏曼曼提醒着,他手中的钱时多是取之不义。 “不!是我的!只要再给我机会,我可以再掌握一切。”郝世文硬是不肯接受现实,不住摇头,不住低喃。 “很抱歉,我帮不上您。”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去我的一切?我努力了这么久,到头来不该是场空!”他你弃朋友情义,得到了所有,可现在却要失去全部,这算什么?! 他不住摇首,脑海中晃过更多影像,是他年轻失败时,康兄和善的对他微笑,拿出钱帮助他的画面,紧接着又转换成康兄失败,他恶劣的上门讨债,两人的态度有如天壤之别 “我不甘心,不甘心。”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痛苦。 “您好自为之吧。”言尽于此,苏曼曼不觉有必要再和郝世文多说什么。 第十章 不论郝世文再怎么不甘心,不属于他的终究都失去了。 为了防范他失去理性再找上苏曼曼,苏大炮特别明令公司守卫不许让郝世文进公司一步! 郝世文在康桥与苏曼曼身上皆碰了大钉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属于他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 他失意、他痛苦,他莫可奈何,独子又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要他偿还,他每日以恶狠狠诅咒康桥为首要要务!他酗酒,他愁苦,想尽办法要挽回一切! 他真的不甘心啊!他努力了这么久,斤斤计较、机关算尽,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场? 每天债主恶形恶状上门讨债,原先与他友好的朋友早跑得一乾二净,而独子因为不想承接庞大债务,老早不告而别,连个音讯都不留,让他独自收拾烂摊子他恨啊!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康桥造成的,他非要向康桥讨回公道不可! 因此他日日夜夜策划着,要康桥跪在他脚边求饶,否则这口气说什么他都咽不下去!现在他已成了商界茶余饭后的大笑话,他非得要让众人改观。再也不敢背地里嘲笑他不可! 他像只毒蛇躲在暗处伺机行动。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表面上他佯装接受这样的结果,藉以松懈众人对他的戒心,实际上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终于让他等到苏曼曼在停车场落单的时机,他趁着警卫不备,以哥罗芳将苏曼曼迷昏,再驾车将她绑走。 嘿!嘿!他就知道他不会永远都处于劣势,该是让康桥和苏大炮吃苦头的时候了!为了绑架苏曼曼,他已事先计划周详,待事成之后,拿到大笔赎款,他才不管什么债务,直接搭上安排好的渔船,偷渡出海到国外逍遥去。 想到完美的计划,他贼贼的窃笑,将车行驶到郊外山区的l间破屋。 他早就连地形都勘查好了,这里人烟稀少,罕有人至,将肉票囚禁在这里是再恰当不过。 他将车子藏到茂密的树林里,以免突然有人经过会发现;再将昏迷的苏曼曼犹如布袋般扛在肩上,扛进破败的小屋里,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地上。 人已到了他手里,郝世文等于是胜券在握,开心的跷起二郎腿、喝着米酒头。 有苏曼曼在手,他才是发号施令的头头!他并不急着跟康桥或苏大炮连络,先让他们紧张个几天,再连络也不迟。 他快乐的吃着花生米,喝着米酒头,想着自己已有许久不曾如此快活。 爽快啊爽快!他抖着腿想象着康桥和苏大炮得知苏曼曼被绑架后铁青着脸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不住吃吃发笑。 “苏曼曼啊苏曼曼,你怨不得我将你绑来,要怪就怪你那个男朋友吧!”眼角觑了眼犹在昏迷的苏曼曼,他并不觉于心有愧。 他哪有错?错的人可是将他逼上绝路的康桥!如果康桥肯让银行再缓一缓,不要急着向他催讨利息,不要向法院申请查封他的财产,他岂会干下绑架的事来?! 所以该反省的人是康桥并不是他,他将一颗颗花生米丢进嘴里,皱着眉喝着辛辣的米酒头,再瞧瞧暂且供他栖身的破败小屋,不住摇头。 以前的他可不曾过过如此寒酸的生活,什么花生米?什么米酒头?他可都是喝红酒、白兰地,搭配着上好的下酒菜,而且还有佣人服侍,优雅的坐在豪宅内;现在这下等人的生活,全都是康桥赐给他的,他不狠狠敲康桥一顿怎对得起自己? “xxx!”随口骂了句粗话,继续喝他的酒,想象着大把现金就要送入他的口袋。 昏迷许久的苏曼曼被口鼻间那股甜腻的味道给呛醒,她?f心的想吐,头也觉得昏沉沉的,四肢全都使不出力来。 她想撑起身体,却发现双手双腿无法自由运用;她眼神迷蒙的看看四周,只见一片脏乱,发现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 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边? 脑中一片混沌,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想起自己在公司的停车场遇见郝世文,正当她想叫人来时,已被郝世文迷昏,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么是郝世文将她带到这来的?他想做什么? 一想到郝世文此刻什么都没了,极可能会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她马上努力保持神智清醒,想要找机会逃跑。 郝世文发现她醒了,尖着声问:“怎么?醒来了?”看到她就像看到康桥,一样令他不快。 苏曼曼警戒的将视线移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的嘴被塞了块破布,手脚都让粗麻绳给绑了起来,连要动一下都困难。 “不要这样瞪着我看,要怪呢,就怪康桥,全是他害你被我绑来,我可是无辜的。”郝世文凉凉对她说道。 听他这么说,尽管心底不赞同,不过碍于嘴巴被封住,加上她人又在郝世文手上,她聪明的没做任何反应,以免激怒郝世文。 “其实呢,说句公道话,除了怪康桥外,你也该怪你自己!先前我那样求你,谁教你无动于衷,甚至还要警卫别让我进入公司?!但是你们千防万防仍是出现漏洞,我还不是照样出现在你公司,还很顺利将你给绑来。”郝世文得意洋洋大笑。 为了顺利将她绑出,他特别伪装成大楼清洁人员,这会儿可不就是让他逮着机会了吗?他们这些人的头脑都不如他来得精明,既然如此,就乖乖等着他出招吧! 趁郝世文得意宣布他的成就时,苏曼曼使劲扭转被反绑在背后的双腕,企图要挣脱开来,可事实证明她是徒劳无功,只是让双腕受伤,被绑住的结并未挣脱开来。 “别试了,我绑得很牢靠。”像是看穿她的意图,郝世文冷冷一笑,要她别白白浪费力气。 苏曼曼一怔,停止挣扎,不再白费力气。如果换作她是郝世文,同样会绑得很牢靠,不可能让肉票随随便便就挣脱开来,是她太天真了,竟妄想会有一线生机 “你说你值多少钱?”郝世文冷笑反问她。“三百万?五百万?还是一千万美金?你认为康桥和苏大炮肯为你付出多少?” 这一回不狠捞一票他绝不甘心!不如就跟康桥和苏大炮开价一千万美金,无论是谁给的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取得这笔巨款! 苏曼曼心想郝世文八成是疯了,短短几天内,爸和康桥要如何凑得出这么一大笔钱?她惊慌的看着郝世文渐显疯狂的双眸,愈觉自身的处境非常危险。 “千万别觉得我太贪婪,这全是他们欠我的。”郝世文对她摇摇食指,佯装一脸和善。 苏曼曼觉得他很可怕,这样的人她生平未见,心底是极其恐惧的,但她努力不表现出来,不愿教郝世文看穿她的恐惧。 “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个好人啊!”苏曼曼压根儿就不信他的话,他只会欺压比他弱的人,努力攀附比他强的人,他这样的人怎能称之为好人?! “啧!啧!看你面无表情,不知是赞同还是反对我说的?”郝世文多想听她嘤嘤哭泣求饶的声音,像她这般冷静的模样,实在教他没啥成就感。 他觉得有些闷的扔下手中的花生米与米酒头,走到她身边蹲下,看着她清冷的脸庞;她的脸是满漂亮的,但也很讨人厌,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在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脸颊时,苏曼曼觉得?f心一缩,对郝世文更加防备。 他想做什么?! “你呢,是满漂亮的,不过我只要一想到你是康桥的女人,我就一肚子火!你说要是我将你的脸给毁了,康桥是不是就不再喜欢你了?”他用力扯开塞在她嘴里的破布,等着听她哭泣讨饶。 可是苏曼曼什么都没说,虽是惨白着一张俏脸,仍是紧闭双唇,一个字也不肯轻易吐出,更何况是求饶! “咦?你不怕我毁了你的脸?”郝世文不满意她的反应,半?着眼瞪她。 苏曼曼紧抿着唇,仍旧不说话。 “像你这样不甚讨人喜欢的女人,真不晓得康桥是看上你哪一点!”郝世文见识到她的固执,啧啧称奇。 女人嘛!遇到危难时不就是应该要哭哭啼啼的吗?这样才会讨人欢心,更何况事关最重要的容貌,不跪在地上求他也就算了,居然嘴巴还紧得像蚌壳,连句话都不吐?!真是稀奇。 “你不和我父亲连络?”苏曼曼心底怕是伯,仍冷静地干着声音问。郝世文将她绑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跟家里的人连络? “你总算是说话了,哈!你也会怕是吧?不急!我过几天再跟你爸和康桥连络,先让他们等上几天。”郝世文贼贼笑着,旁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是会一一予以回敬。 苏曼曼心知他的目的是要狠狠折磨她的家人与康桥,她在心底责怪自己太过粗心,如果她能够再仔细留意一点,不要独自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今天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爸和康桥三番两次告诫过她,她却当郝世文不可能会真的动手伤害她,因此没将他们的警告放在心上,现在真出了事,她实在是对不起所有关心她的人。 想着父母家人和康桥会有的担忧,心底涌现出层层罪恶感来。 “你别怕!在还没有拿到赎金之前,我不会伤害你。”郝世文漾着笑容,要她在被绑来的这几天里,最好是能好吃、好睡、不吵、不闹,否则他动了肝火做出啥事时,休怪他无情。 苏曼曼听出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心底暗叫了声糟!等郝世文取得赎款,她的安全就会失去保障,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和康桥。 她痛苦的合上眼,不愿看见郝世文那张令人憎恶的嘴脸。她还有好多、好多话尚未对家人与康桥说,连一句最简单的我爱你都没说出口过,她真的不愿就这么轻易死去,真的不想。 她和康桥的梦也都尚未达成,她怎么能丢下他独自死去? 康桥!快来救我! 她在心底呼喊他的名字,期望他能够出现! *  *  *  *  *  *  *  * 苏曼曼失踪了! 这个消息在苏家无疑是颗原子弹,炸得苏家上上下下人仰马翻,方可瑶急得哭红了双眼,苏大炮气得大呼小叫,暗地里派人四下去寻找曼曼的下落,就连苏翎也不再拍戏,留在家里安慰方可瑶。 大家是急得不得了,因为苏曼曼的失踪非比寻常,她不是像平常那样去找康桥,而公文包又遗落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经过警卫室调阅监视录像带,发现苏曼曼是被郝世文给绑走。 谁都知道郝世文已是穷途末路,他会对曼曼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来,谁也料不准。 苏大炮气得透过关系找上警界高层,要他们务必将曼曼给营救出来! 他们又急又气,可在没接到郝世文的勒索电话前,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像个呆子般二十四小时守在电话旁。 其中最自责的人是康桥,自从曼曼被郝世文绑走,他就心神不宁,跟着守在苏家等候消息。 他气!他恨!这些负面的情绪除了针对郝世文外也针对自己,他不该让曼曼在公司加班,不管怎样,他都应该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才对,他怎么会那么轻忽?才让郝世文有下手的机会! 再者,若不是他跟郝世文的恩怨。曼曼也不会受到无辜波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是曼曼有个万一,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自责的双手合十,额靠在拳头上,不住撞击,恨不得今日被绑走的人是他,而非曼曼。 “现在到底是怎样?有没有找到?!”苏大炮气呼呼的对着警方派来的人吼着。 他们调阅了许多公司附近道路的监视录像带,想查出郝世文究竟将曼曼绑到哪去?可是线索查到一半就中断,因为郝世文太过狡猾,他根本不走大路,他们猜测他是挑选小路走,不让人轻易发现他的踪迹。 “苏先生,我们还在努力寻找任何蛛丝马迹。”警方办案人员频频拭汗解释,苏大炮火爆的脾气,他们总算是见识到了。 “快一点,曼曼她不能等。”苏大炮就怕女儿在郝世文手中会有意外,烦躁的催促,这时要他冷静,他根本就冷静不下来。 方可瑶哭到说不出话来,由着丈夫处理;她什么都不管,要的只是女儿能平安归来。 苏翎细着声安慰方可瑶,要她别担心,但事实上她心底也很急,每个人都怕郝世文会丧失人性伤害曼曼,现下只能祈求曼曼能平安归来。 康桥也透过关系从美国调来一群反绑架小组,连夜搭机赶来台湾搭救曼曼,那些人现在正和台湾的警方开会讨论,要如何抓到歹徒、顺利救出曼曼。 康桥在一旁听着,心底急得很,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怕会乱了阵脚,反而让郝世文更加嚣张!唯有天知道,他的心正承受着多大的煎熬。 夏侯尊也被找来共同商讨救人的对策,看着好友这样痛苦,他的心底也不好受,但只能拍拍好友的肩,以示安慰。 “苏叔叔、婶婶,你们先去休息吧。”要救人就要保持体力,才有办法和郝世文周旋,现在大家都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所以康桥希望他们能好好休息,他自己倒是没关系。 “我一点也不累!”尽管累得双眼泛着血丝,苏大炮仍硬着声撑着,他不能倒下,他的宝贝女儿还要靠他营救! “爹地”苏翎有些担心地看着父亲,就怕他会撑不住。 “小翎,你带你大妈上楼休息,你也睡吧!爹地没问题!”苏大炮强硬的要妻女休息。 方可瑶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怎么睡得着?她急都急死了。 夏侯尊以眼神示意女友带方可瑶去休息,在郝世文尚未与他们连络前,大家留在这里空等待,浪费的是体力,在非常时期更是需要保持体力才行。 苏翎接收到男友的示意,哄着方可瑶,硬是将方可瑶带上楼去休息,大家都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方可瑶与苏翎都上楼后。苏大炮疲累的坐了下来,不再急吼吼命令着大家想办法救人。 明知要救人不是随便吼个几句就能轻易将人给救出,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深怕曼曼会出事;在妻女面前他伪装坚强,事实上他坚强不起来,一颗心为曼曼急得不得了。 “对不起!”康桥向苏大炮道歉。之前苏大炮早就警告过他,怕他的报复过程会出了岔子,当时他还信誓旦旦说会保护曼曼,结果呢?他到底做了什么?! 苏大炮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眸中充满痛苦。 若不是康桥,曼曼根本不会招来危险,这一切全都是康桥害的! 他使尽全身气力,直接对着康桥重重挥了一拳,康桥不躲不闪的承接这有力的一拳,他的脸被打得转过一边去。 重击使得其它人的讨论声中断,每个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我警告你,曼曼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绝对要你的命!”苏大炮忿恨的抖着声放狠话。 “不用您动手,曼曼若有什么意外,不管上天或下地,我都会陪伴在她左右。”康桥定定看着苏大炮给予承诺。 “好!你最好给我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眼见为凭,苏大炮不会轻易被花言巧语所收买。 “我会记得。” 痛揍康桥一拳后,稍稍发泄了苏大炮心中满腔的怒火,此刻他更想痛扁一顿的人是郝世文,他恨不得将郝世文千刀万剐!可是直到现在仍没有郝世文的消息,他究竟是将曼曼带到哪去了? 苏大炮心底的疑问正是众人的疑问,每个人不断猜想着,郝世文究竟会将曼曼藏到哪去? 大家折腾了那么久也都累了,夏侯尊将苏大炮劝上楼休息;由于目前尚不清楚郝世文会在多久以后才跟他们连络,因此他怕苏大炮会因此体力透支,撑不下去。 苏大炮看了看四周的精英份子,他们全都忙着商讨如何救出曼曼,他也明白目前最要紧的是保持体力,虽然不愿承认,可他相信康桥和夏侯尊可以主持大局,这才拖着疲累的身躯上楼休息。 苏大炮离开后,康桥还是忙着和其它人讨论如何救出曼曼,以及她可能会被带到哪个地方,每个步骤都不敢遗漏。 眼见好友不论是心理或是生理,都承受着庞大的压力,夏侯尊除了拍拍好友的肩头,也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康桥。 “我不希望我的复仇会要我付出我所没办法付出的最大代价。”康桥痛苦的对夏侯尊说道。他什么都能失去,就是不能失去曼曼,郝世文擒住他最大的弱点,他无从挣扎,仅能任郝世文宰割。 在郝世文尚未与他们连络之前,他们除了开会讨论各种可行性外,别无他法。 夜深人未静,康桥看着窗外的夜空,想着无法得知生死的爱人,心,揪痛得更厉害,仿佛遭人用力掐住,教他痛得无法呼吸。 *  *  *  *  *  *  *  * 一群人在苏家守候多时,终于接到郝世文打来的勒索电话。 电话一被人接起,郝世文便于电话另一头桀桀怪笑。他特意让苏家人和康桥足足等了三天,才打电话过来,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尝尝心急如焚的滋味。 “喂。”接电话的人是苏大炮,尽管他焦急得想破口大骂,仍强自镇定。 在一旁的人皆屏气凝神,而警方已开始使用机器追查发话处,并暗示他多和歹徒周旋,以便能找出歹徒的发话地点。 “哟!是苏大炮是吧?”郝世文明知故问,觉得自己好久不曾这般威风。 平日众人都是在背地里叫苏清溪为苏大炮,大伙儿都怕明着这样唤他会惹来他的不悦,可今日的郝世文不同,现在是众人听他号令的时刻,他岂会怕区区一个苏大炮?! “我是。”苏大炮强压下心底的不悦,只想要对方速速让他得知曼曼平安与否,快快开出条件来,其余的他在乎不了那么多。 “哎!说实话,平日你我在商场上并不怎么熟,今天打这通电话给你是显得突兀了些。但你也晓得我不得不打。”郝世文像是在戏弄老鼠的猫,戏弄着苏大炮。 “我想知道曼曼是否平安。”苏大炮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切入重点。 他以免持听筒和郝世文对谈,他们的谈话内容身边的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康桥双手成拳,也是急欲知晓曼曼的状况。 “你们没报警吧?”郝世文警戒的发狠问道,倘若苏大炮胆敢报警,那么一切都不用谈了。 “没有,你要的是钱,而我要的是女儿平安归来,我知道报警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你想我会那么傻吗?”苏大炮冷静沉着的应付着。 “没有是最好,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报警。休怪我翻脸无情!”郝世文暂时信了他的话。 “让我跟曼曼说话。”苏大炮再次要求。 “啧!急什么?!怕我会伤害她?”郝世文哼了声,嘲笑他心急,但仍是应观众要求的将电话拿到苏曼曼耳边,拉开封住她嘴唇的破布。“喂!你家老头要跟你说话。” 大家一听见郝世文跟苏曼曼说的话,更加急切,明知透过电话碰触不到彼此,他们仍是忍不住倾身向前,想将曼曼的声音听得更为清楚,好判断郝世文是否在欺骗他们。 “曼曼?”苏大炮轻呼女儿的名字。 电话另一头的苏曼曼干涩着声说:“爸”连续三天郝世文都只给她喝一点点的水,使得她喉头似是有把火在焚烧,非常不舒服。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苏大炮像连珠炮般关心问着。 “我没事。”纵然心底有许多话想说,她还是忍下了,怕家里的人更伤心。 一听她说没事,大家总算稍微松口气,但仍不敢太懈怠,反绑架小组和警方更是透过精密的仪器积极追踪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大炮连连说了两次,热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好了,你女儿的声音你也听到了,该是我开出条件的时候了。”郝世文可没心情听他们闲话家常,再将电话取回,把破布塞回苏曼曼的嘴里,免得她吵吵闹闹,坏了他的好事。 “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人?” “不多也不少,就一千万美金现钞。”郝世文来个狮子大开口,等着肥羊乖乖送上门。 “短时间内我凑不到那么多钱。”一千万美金并非小数目,而且郝世文要的是现金,一时间教他到哪去拿? “那是你的问题,不关我的事,要不要拿出一千万美金随便你,反正女儿不是我的,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关我的事。”郝世文用威胁的语气要苏大炮最好乖乖配合,不然就等着替苏曼曼收尸吧! “好!我答应你,请你别伤害曼曼。”苏大炮就怕会惹恼郝世文,无论再怎么困难,就算是变卖所有家产,去跟人求、去跟人跪,他都会想办法筹出这笔钱来。 “很好!算你识时务!”对于他的妥协,郝世文非常满意。 苏大炮忍着气,以眼角偷瞄反绑架小组和警方的动作,心底祈求他们能快快找出郝世文的所在位置,好救出曼曼。 “我想康桥应该在你那吧?我有话要跟他说,你叫他滚过来听。”提起仇人的名字,便让郝世文恨得牙痒痒,说起话来更是嚣张不客气。 “我是康桥。”康桥听见对方点名要他听,便靠了过去。 “康桥啊康桥,你料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哈!哈!哈!怎样?败给了我,你心底服不服气?”郝世文此刻只想狠狠羞辱康桥一番,如同当年羞辱康父一样。 “服气。”康桥明白不论郝世文说了什么,他都不能反驳,全都要顺着对方的意,否则便会危害到曼曼的安危。 “哈!哈!看你乖得像个龟孙子。”听见康桥答话如此谦卑,郝世文好不快意。 康桥不动怒就是不动怒,由着郝世文嘲笑他。 “我在想,你究竟有多喜欢苏曼曼?你会不会为了她而跪在地上求我?会不会为了她,我要你学狗叫,你就学狗叫?我要你在地上打滚,你就在地上打滚?”郝世文想象着那美景,笑得合不拢嘴。 “只要你高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出曼曼,要他又跪又磕头,他都愿意。 “天啊!听听,这是康桥说的?好!学小狗叫个两、三声来听听。”郝世文一副下敢相信的惊嚷着。 如他所愿,康桥真学狗叫,讨他欢心。 郝世文被逗得好乐,不住抚掌大笑!他果然没抓错人,这真是太有趣了,有了康桥这几声小狗叫,就足以让他在晚上能睡个好觉、作个好梦。 “你叫的真是太好听了,再多叫个几声来听听。”郝世文恨不得一直听他学狗叫,彻底羞辱他。 一旁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方可瑶难过得直掉泪,苏翎垂着头,也是拚命流泪。 康桥不顾自尊荣辱,顺着郝世文的意多叫了几声,因为他明白,每多叫一声就是为曼曼多求得一线生机。 “实在是太棒了,三天后,就由你带着一千万美金来给我,我会再跟你们约时间地点。”郝世文心底有更多能折磨康桥的点子。他可不会轻易就放过康桥,事实上,假如可以,他会一并要了康桥的命,让康桥和苏曼曼做对同林鸟,再潜逃出国。 “好,我会等你的电话。”康桥允诺。 郝世文尖笑着将电话挂上,快乐的回味羞辱康桥的过程,爽快啊! 直到电话传出嘟嘟声,他们才将话筒挂上,每个人面色凝重的看着反绑架小组和警方,不知他们有无找出发话地? 看着他们忙碌好一阵,终于得到令人振奋的消息!找到发话的范围所在,只要照这个范围去找,若无意外,应该能找到郝世文与被绑的苏曼曼。 他们立刻派人分头去搜寻,其它人则留在家里等消息。 “刚刚曼曼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方可瑶拿着手绢不住擦拭眼角的泪水。 “没事的,你刚不也听曼曼说她很好吗?”苏大炮粗着声安慰妻子,事实上他的安慰并不具任何效果,他心底也是觉得曼曼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想也知道郝世文不会待她多好,真是可恶! 不管派出的人有没有找到郝世文的行踪,他们都得先将一千万美金给筹出来,免得届时无法拿钱赎人。 夏侯尊与康桥开始运用他们的人脉调度资金,苏大炮也忙着,看能凑到多少是多少。 所幸苏大炮的人缘好,朋友们没多问就将大笔金钱借给他救急,他心底盈满感动,不住感谢着伸出援手的好友们。 三个小时后。立刻传来好消息!反绑架小组在偏远的山区发现苏曼曼的座车,这辆车在苏曼曼被绑的同时就遭郝世文开走,由此可知,郝世文极可能藏身在这个山区里。 他们循线往更里面寻找,找到了一栋破旧的平房,他们躲在远方监视,果然看见郝世文在屋内走动,而人质苏曼曼看起来状况也不错,性命暂时无虞。 康桥一接到消息,马上赶过去和反绑架小组会合,警方也悄悄出动大队人马,准备出面营救人质。 苏大炮想跟过去救出宝贝女儿,但遭到警方劝阻,因为警方怕太多人前去,反而会妨碍救人的计划,原本他们也是不建议康桥前去,可是怎么也劝服不了康桥,唯有双方约法三章,要康桥绝对不可冲动行事,这才肯让他一同前往。 其它人则全都留在家里等候消息。 “你自己小心。”临行前。苏大炮拍拍康桥的肩,这是他所能做的最大让步。 康桥坚定颔首,穿著防弹背心与警方人员一块儿出发前去山区,其它人则是不住在心底默念祝祷,祈求这桩绑架事件能够平安落幕。 *  *  *  *  *  *  *  * 当康桥一到山区,便见所有人躲在车丛群树间隐藏踪迹,以免被郝世文发现,接着他就和现场指挥官低声讨论如何安全救出人质。 夜深了,万籁俱寂,照理说平时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窝在床上睡觉,可现场的每个人脸上丝毫不见睡意,每个人皆是战战兢兢就怕会出差错,危害到人质的性命安全。 康桥心急得望着小屋,心爱的人儿就在屋内,可目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待时机。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好窝囊,多想马上将曼曼救出,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教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她。 康桥双手成拳,脸色凝重的待在后方。 小屋内没有半点灯光,显示郝世文已然入睡。但还睡得不够沉,警方不想惊动他,所以还在等待时机,待他睡得更沉些时再冲入救人。 所有人耐心等待。此时的一分钟宛若一小时那样漫长,分分秒秒牛步流转,纵然等得心急如焚,康桥仍是耐着性子,不敢催促警方快速行动。 他下想打乱所有计划,愿意等待最好的救人时机出现。 指挥官明白他内心的焦虑,拍了拍他的肩头,给予无声的支持。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夜更深了,透过夜视镜观察,反绑架小组的成员发现郝世文已睡得像条死猪,跟警方打了个pa 。 双方人马极有默契,警方人员以擒住郝世文为主,反绑架小组则是援救苏曼曼,兵分多路无声潜近平房,荷枪实弹准备攻坚。 康桥站在大后方,面无表情地透过红外线望远镜看着大家的行动,执着望远镜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就怕会有意外发生。 他无法接受意外,他要的是最好的结果,因此在警方破门而入时,他忍不住闭上眼,向苍天祈求,灵敏的双耳同时也听见了警方大声斥喝的声音,但并没有听见枪响声。 指挥官再次拍拍他的肩头,他猛然睁开眼,便见指挥官对他笑咧嘴,竖起大拇指,再对他指向小平房。 顺着指挥官的指示望去,便见苏曼曼被反绑架小组的成员安全救出,虽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但她是平安没事的! 他高兴得连手中的望远镜掉了都不知,忍不住向前狂奔,朝心爱的人奔去,一心只想实现自她被绑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再也不放手。 “歹徒睡死,所以我们才能轻而易举逮捕歹徒,救出人质”指挥官说着顺利救出人质的过程。 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该说是郝世文对他们未存戒心,也是对他自己太有自信,加上先前在电话中听见康桥事事配合,更加让郝世文误以为自己真占了上风。得意洋洋而失了警戒,他们才有办法这么顺利地救出入来,抓到歹徒。 苏曼曼被绑多日,体力不支的由着反绑架小组的人撑扶着,犹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获救了,还以为这一回恐怕无法逃过劫难,但终究还是让她逃过了。 耳边忽地听见急奔的脚步声,她眼眸轻轻一抬,便见康桥已奔至她面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住。 这怀抱是如此熟悉、想念许久,她总算又回到安全的港湾。 两人相拥的那一刻,才真正放下心来,双双悄然无声的落了泪,庆贺着。 郝世文睡眼惺忪的被警方架出,脑海一片混沌,他万万都没想到警方会找得到他,而且来得这么快,什么逍遥美梦全离他远去!金钱、富裕的生活都不再属于他。 当他看见康桥和苏曼曼相拥时,他忿恨的想冲上前,却遭警方用力架住,他不服的发出怒吼!“康桥!你该死!我要你的命!全都是你害我变得如此落魄!”纵然已被警方擒抓住,郝世文的个性仍旧没有改变.将所有罪过怪到他人头上,所有的错都是旁人犯下的,他没有错! “走!”警方可容不得他随意叫嚣,硬是将他架走。 “不!我不甘心!全都是康桥害我的,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他!他该死!苏曼曼也该死!我要杀了他们!”郝世文像疯了般地不停吼叫。 可历经生离的情人管不了他那么多,也不在乎郝世文说了多少难听的话语,此刻最重要的是彼此都安全地在自己的怀中。 现场指挥官指挥着手下将郝世文带往警局接受侦查,刻意下去打断有情人相处的时刻,然后亲自打了通电话到苏家通知所有人,危机已解除,人质平安获救。 又是一次胜利出击,能够平安救出入质、顺利逮捕歹徒,这是所有人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尾声 苏曼曼遭到郝世文绑架的消息经媒体报导,沸沸扬扬了好一阵子才回归平静。 历经绑架的分离,让康桥和苏曼曼的感情变得更加坚定,每个人见到他们都戏称好事近了;当然,这话只说给他们两个人听,可没人胆敢在苏大炮面前说。 对于这次的事件,苏大炮很不满也很不谅解,但看在曼曼安全归来的分上,他也就没有太为难康桥,可是要娶曼曼,双方还有得耗,看谁撑得久!苏大炮如是在心底打着算盘。 郝世文被抓后,危机正式解除,而康桥在看过叔叔留给他的信之后,也明白了叔叔是真心悔改。叔叔的个性并不像郝世文,况且现在又已真心悔改。他无须担心叔叔会对他或是曼曼不利,也认真的考虑着要原谅叔叔。 经过这次的事件,他想了很久,知道自己再苦苦困于过去,对所有人都不好,他应该要学着往前看,所以他慢慢调整心态,想回复成以前那个爱笑又开朗的康桥。 他的任何决定苏曼曼都举双手赞同,尤其是决定原谅康少谦这件事,她也认为是不该让康少谦终生背负着这样让人无法原谅的罪孽,再者,从她听旁人说起康父的为人,她相信以康父的个性是不可能会不原谅亲弟弟的。 原谅才是抚平伤口最好的疗伤药! 苏曼曼和康桥再次踏进原本被郝世文夺去的康家大宅,经过十多年后,它终于又回到康桥手中,康桥心情激动的看着宅子里的每一处。 苏曼曼陪伴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激动。 “这里有许多地方都没变。”康桥眼眶泛红低道。 虽然墙上有许多布置都让郝世文更动过了,但也还有他所熟悉的地方;例如楼梯、柱子、墙,每个地方都充满他与父母的回忆。 苏曼曼噙着笑陪他走过每一处,看着他眷恋珍惜的以手抚向每个记忆。她知道再买回大宅对他的意义有多重大,他努力了这么久,要的不过是取回原本属于康家的事物,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你看这扶手,小时候我曾调皮的由二楼顺着扶手滑到一楼,当时气得我妈追着我打,她怕我会不小心摔伤。”他细细跟她述说曾经过往。 “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小时候有多顽皮。”她笑着发挥想象力,想象着他调皮的被母亲追着打,仍不懂反省的模样。 “我能将宅子再买回来,但有许多失去的却是用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回来”他毕竟能力有限,无法使死去的父母复活过来。 “但你可以再制造回忆。”她希望他别再感伤,也别再为过去痛苦,他们的未来还有梦。 康桥转头看着她。 是了!他都忘了不能再沉浸于过去的悲伤,他该快乐。他该欢笑,因为她在他身边,安安全全的站在他身边,不再遭受任何威胁。 老天爷再给了他一次拥抱幸福的机会,他绝不能辜负老天的好意,平白浪费。 “是的,这一次的许多回忆将由你我共同来创造。”他笑了,深情款款看着她。 苏曼曼也笑了,她笑得美丽,笑得醉人。 “等一下我带你到爸妈面前,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纵然还有些问题尚未解决,例如苏大炮迟迟不肯将女儿嫁给他,可他实在是等不及要父母好好认识这个教他爱到心坎里的女孩。 “好!”她用力颔首。 康桥轻拥着她的肩,看着宅子,开始在心底计划要找工人就着他的记忆将宅子恢复旧貌,除去郝世文曾留下的不好印记,和她携手共度未来的岁岁年年。 一声声强烈的爱意无须言语,早已从彼此的肢体动作中透露出,炽热且狂猛,永无止尽。 全书完 编注: 关于唐幻初和雷傲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712绝妙冤家。 关于苏翎和夏侯尊的爱情故事,请看花蝶764爱情不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