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最终章》 01 慕容和希可以去死 他们认识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不，谈不上认识，只是在各种媒体上断断续续听到这个人的消息。 「慕容和希点名姚子奇为头号竞争对手！」 「慕容和希、姚子奇同台，两边歌迷互相叫阵！」 「慕容和希称讚姚子奇才华！期盼与乐会友。」 「慕容和希、姚子奇专辑硬碰硬，下月一决胜负！」 自从这傢伙出道之后，他们的名字就无时无刻不连在一起。 抢广告、抢代言、抢报纸版面、就像是天生要槓上一样，明明只想做自己想做的音乐，走自己想走的路，那条道路上偏偏总是会遇上他。 慕容和希，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姚子奇就无法压抑住强烈的焦躁与不耐烦。 就连金曲奖入围名单上，两个名字也比邻相依，醒目得让他遗忘了旁边还有关古威、纪翔几个名字的存在。 当坐在台下，听到慕容和希的名字被报出，台下一片热烈的尖叫与欢呼时，姚子奇几乎想要站起来掀翻椅子、拂袖而去。 但天生的好强与倔强，让他坐定在位置上，继续流露不在乎的微笑，彷彿这个最佳男演唱人奖得不得无关紧要。 慕容和希站在台上，带着恬淡而自信的微笑，就像知道这个奖早会落入自己口袋似的，不疾不徐说着谢词。 「能获得这个奖，我要谢谢我父母及学校对我的教育及指导，还有我的对手姚子奇，如果没有他坚强的实力，逼得我不得不全力以赴，我也没有办法站在这个颁奖台上。很高兴演艺圈中能有他这样的音乐人，能赢过他，是我最大的荣幸。」 这下姚子奇更想摔椅子离开了！ 慕容和希不看摄影机、不看歌迷，眼睛直直望着他，像是这个空间里面只剩他们两人一般。 这些日子以来，慕容和希完全不避嫌地将他的名字掛在嘴上，三不五时夸奖恭维一番，深怕全世界不知道他有多么谦虚为怀。 「忍耐！忍耐！」 旁边经纪人金皓薰死命揣着他的袖子，生怕他当场站起来骂人。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我忍，平常在媒体上面放话我当没看到，不理他就没事，今天他公然挑衅我……。」 「镜头在照，你就当作给公司一个面子，忍他这一次。」 「公司的面子关我什么事情？」对于经纪人的苦口婆心，姚子奇当然不为所动，直接呛回去。 「子莹在现场，你如果直接跟慕容和希起衝突，她会怎么想？」 子莹不是万灵丹，不过也总有发挥功效的时候，听到妹妹的名字，姚子奇咬咬牙，决定忍下这口气。 「嘖！子莹要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姚子奇撇过头去，看看不远处的妹妹，嘴上逞强，心里已经软了一半。 从小到大子莹一手操持家务，别说扫地洗衣，就连做菜洗碗也一手包办，没有这个吃苦耐劳的妹妹，他的生活秩序会一塌糊涂。 就为了子莹，再忍慕容和希一次吧！谁教子莹就是喜欢他。 姚子莹脸上泛着潮红，眼睛发出爱慕的光亮。 笨妹妹，完全被这人的皮相骗倒了，就像那些爱戴慕容和希的歌迷一样，每个人都因为他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气质仪态而倾倒。 他们眼中看不到慕容和希对他的步步相逼，只不停讚扬着慕容和希对音乐的专注与用心。 对他一次次的放话解读成好学上进，没有演艺圈中音乐人相轻的弊病。 许多人都说他们极为相像，年纪相似、外型相仿，同样以音乐才子的称号出道，在音乐创作的领域上各有一片天。 姚子奇从来不觉得他们相像，相反的，慕容和希跟他彻头彻尾是两个世界的人。 音乐风格相异，一个抒情、一个摇滚。 家庭环境也迥然不同，一个贫寒、一个优渥。 在应对进退上，慕容和希的亲切有礼，甚得圈内人的赏识，甚至连许多难搞的音乐製作人也对他大加讚美。 映彤姐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讚美慕容和希的音乐底子有多好，轻易就可以掌握到流行音乐的市场脉动，创造出自己的音乐风格。 小熊也频频称许慕容和希的聪颖，虽然是第一次製作唱片，但整个流程有条不紊，完全没有菜鸟的生涩。 相较之下，自己只是一个稍微会写歌的音乐痴而已，总是在唱片公司跟製作人起衝突，一直到第三张专辑才取得在录音室里面发号司令的资格。 好几次看着製作人在玻璃的另一边对自己大皱眉头，问他的唱腔为什么每一遍都不一样？ 自由随性过了头，往往被製作人批评为水准起伏不定。 一样是歌坛上出了名的音乐创作者，自己就这样硬生生地比慕容和希矮了一截。 姚子奇怎么想都不甘心，却也一直找不到超越的捷径。 最佳男歌手奖是他出道两年来梦寐以求的奖项，却被慕容和希中途拦截，心中这份气恼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想像的。 慕容和希领完最佳男歌手奖项后，一脸从容在舞台上自弹自唱，悠扬的钢琴声响彻整个颁奖会堂，尖叫声此起彼落。 看着风采逼人的慕容和希，姚子奇再会逞强，笑容也不禁一点点消失，随着逐渐丧失的自信一起化为乌有。 「子奇，高兴一点，等等还有最佳专辑大奖。」金皓薰在旁提醒，设法鼓舞姚子奇。 「评审喜欢慕容和希，你还看不出来吗？」 他在意的最佳作曲奖被慕容和希拿走，现在又是最佳男歌手，姚子奇对于压轴的最佳专辑奖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平常来说，他并不是这种轻易示弱的人，就连天王天后等级的艺人，他也从来不放在眼中，对自己的音乐有十足的自负。 但遇到慕容和希，事情经常就不在他的掌握当中。 「只要评审够专业，最佳专辑一定是你的。」经纪人十分乐观。 「是吗？」 耸了耸肩，眼睛瞄向评审特别席上的周映彤、小熊等人，回想起他们之前对慕容和希的诸多好评。 自己的胜算剩下多少？姚子奇心知肚明。 如果连最佳专辑这个奖项都拱手让给慕容和希，以后自己还有什么面目跟慕容和希竞争？媒体对他们的评价即将有了定论，终究还是学院派的慕容和希技高一筹。 就好像纯种狗跟杂种狗一样，就算会的把戏差不多，还是有高低的分别。 心情欠佳的勉强撑到最后，意外地将最佳专辑大奖拿到手，当颁奖人唸出他的名字时，姚子奇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扳回一城，姚子奇消了气，重新展露笑顏。 「子奇，我就知道你一定没问题，了不起，替公司抱回了大奖。」经纪人连声称讚。 「那有什么，稍微努力一点而已。」姚子奇笑了笑，看着手上的奖盃，忍不住笑弯了眼睛。「我早就知道自己有实力。」 故做轻松的姿态，马上被一旁抱着最佳女歌手的欧怡青戳破。 「宣布得奖人时，紧紧抓着椅背不放，紧张得手指发白的傢伙，不知道是谁喔？」 「喂！我可没洩过你的底。」 「我没什么底可以洩吧？」 轻轻一挑眉，欧怡青微笑，泰然自若。 「话别说得这么满，谁不知道你跟路风……。」 实在不希望让欧怡青脸上灿烂的笑容蒙上任何阴影，姚子奇临时改了口。 「算了，不跟你计较。」 心情正好，一些在酒馆中目睹到的片段被压下不提。 欧怡青跟路风感情正在萌芽，两人谈兴一起，浑然忘记周遭时间、地点，又或许是两人根本没在意过。 酒馆人多嘴杂，不用多久，两个人交往的传言便传得沸沸扬扬。 圈内人皆知，路风心仪桑禾蓓已久，只是两人碍于现实无法更进一步，欧怡青的介入，无疑是让自己背上一个第三者的罪名。 这段三角习题要如何解开，是欧怡青自己的事情，他人就算看得心惊胆跳，也无从置喙。 当然，也不会是姚子奇关心的话题。 姚子奇决定把这些事情驱离自己的脑海，将焦点转向高兴得合不拢嘴的经纪人。 「你刚刚说还有什么事情？」 「大会安排了一个庆功宴，所有入围者、得奖者及颁奖人都会参加，就在对街的餐厅。」 「好啊！难得演艺圈有这么盛大的聚会，大家一起去。」欧怡青首先附和。 姚子奇面露难色。 一般而言，他不是个喜欢参与聚会的人，对交际应酬这件事更是不擅长。 谈不来的人就是谈不来，他没办法假惺惺地聊些风景天气，如果谈得来的人，也不需要在这种喧闹到吵死人的地方见面。 「我还是……」 才刚拒绝，就被金皓薰一个无辜的微笑挡下。 「子奇，你今天是最大赢家，不可以不去。」 「最大赢家？我也才得一个奖而已，算什么最大赢家？」姚子奇摆摆手，表达心中的无奈。 「这可是眾家歌手梦寐以求的最大奖，你不要妄自菲薄。」欧怡青劝他。 「对啊！多跟记者聊聊天，帮自己跟公司打打知名度。」经纪人苦劝。 「公司还需要打知名度？知名度已经高到贺总跳脚了。」 不是姚子奇对公司太有自信，而是翱翔天际早就有了傲视其他公司的实力。 有他这位足以跟慕容和希比肩的音乐才子，又有欧怡青这种演唱实力与创作实力俱佳的创作才女。 纪翔是天生的艺人，不需要太多动作，自然有自己独特的魅力，音乐与戏剧皆有支持群眾，也替公司扩张不少版图。 公司内的老大哥关古威，外界都说他已有过气的嫌疑，事实上他在大银幕上的表现与实力依旧是有目共睹。 光是他们四人，就足以替公司赚入大把钞票，姚子奇想不出多去跟记者间聊有什么好处？ 让他们多挖一些八卦吗？免了。 姚子奇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自己掛了一整天的笑容卸下。 02 最不想见到的人 抗议无效。 在经纪人软硬兼施之下，姚子奇终究还是去了庆功宴。 持着一杯酒站在角落，看着人群中被眾人簇拥着接受道贺的慕容和希，他笑容可掬，不论亲疏远近都用亲切有礼的态度应答。 心中的不平逐渐弥平，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佩服。 他做不到慕容和希的八面玲瓏，也许他并非刻意如此，但从小到大的良好家教，在国外留学的丰富歷练，令他毫不费力的融入演艺圈复杂的人际关係中，甚至将一个个难缠的製作人、导演化为绕指柔。 「阿奇！」 姚子莹蹦蹦跳跳的拉着林芬芬过来，两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不能喝酒精饮料，但依旧穿梭在庆功宴上，跟演艺圈的前辈们大打交道，见一个乾一杯，兴奋的模样甚至比眾多得奖人还要得意洋洋。 也不想想一个新人奖失利，另外一个连入围都沾不上边，居然还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虽然一个是相依为命的亲生妹妹，另外一个是妹妹的闺中密友，姚子奇对她们的演艺圈成绩依旧不敢恭维。 「阿奇，我们有事情求你。」 緋红双颊，晶亮眼神，灿烂的笑容让姚子奇直觉感到其中有鬼。 「想做什么？」 「你跟我们一起过去找慕容和希。」姚子莹推了好友一下，林芬芬会意，立刻一脸甜笑的开口。 「为什么！我才不要。」 听到这个名字，姚子奇不需要更多考虑，直接拒绝。 「你们是这次金曲奖最大赢家，过去合照一下，表达一下音乐人之间的善意，跟人多点互动，也容易在报纸上博得版面。」林芬芬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说。 林芬芬深受天王哥哥的教导，向来知道如何在媒体上佔有一席之地，但姚子奇可不吃这一套。 「我就是不要。」 「哥！慕容大哥一定很希望跟你说说话。」姚子莹拉了下哥哥的衣袖。 「他想跟我说话，可以去领号码牌，慢、慢、等。」 毫不客气的回话之后，姚子奇想像慕容和希屡屡被自己拒绝时委屈的表情，忍不住笑弯了眼。 本来就不喜欢跟其他人有太多牵扯，不想跟慕容和希谈话，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怪就怪在慕容和希的反应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总是一脸悲伤，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像是遭受什么天大的委屈。 也许就是如此，才更想拒绝他，喜欢看他自信从容的脸在自己眼前崩溃的模样。 「阿奇，慕容和希不是坏人，你干嘛那么怕他？」林芬芬嘟起了嘴。 「你啊！只要有张英俊的脸就会把他当好人了，还有，我一点也不怕他。」顺手捏了捏林芬芬的鼻子，姚子奇忽然觉得自己心情变得更不好了。 「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跟丹尼斯的事情，现在到底怎样啦？」早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哥！不要跟芬芬提起那个人，他们早就没有关係了。」没等林芬芬反抗，姚子莹出言抗议，替好友抱不平。 「不说就不说，我才懒得听呢！」 姚子奇甩头离开，躲开这些恼人的话题。 演艺圈的人际关係太过复杂，感情方面更是诸多牵扯。 在结束跟林芬芬一段办家家酒般的恋情之后，姚子奇对感情这方面看得更淡，也更不想在演艺圈中发展任何友情以上的关係了。 恋爱，从来就不是他擅长的项目，带给他的唯有烦恼而已。 03 谁准你动手动脚？ 主办单位除了包下整间餐厅之外，餐厅中也有许多包厢供艺人休息。 坐在被布幔围绕住的沙发上，姚子奇放松身体，让自己沉浸在酒后微醺的恍惚气氛当中。 终于可以不用应付那些恼人的人事物，更不用听到慕容和希这个名字不断出现在他的耳畔，这是一整天以来自己最舒服的时刻。 几乎要随着酒意沉入梦乡之际，一个冒失鬼闯进这个寧静的空间，打断他的安眠。 一张眼，姚子奇差点以为自己看到幻觉。 「慕容和希？」 慕容和希鑽进包厢之后，马上伸手掩住姚子奇的嘴。 「嘘！别让人听见了。」 「你在躲谁？」 「王洁安。」 即使提到那个令人唯恐不及的名字，慕容和希依旧带着淡然微笑。 「连你也被她缠上了？」坏坏地扯起一个微笑，虽然自己从来不是受害者，姚子奇也知道王洁安纠缠男人的功力。 「她的热情让人有点无福消受。」 「连这么有自信的你也没办法应付她？」姚子奇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大家都说自己自信过度，自负过人，但姚子奇总认为，在信心这方面，自己比之慕容和希犹有不及。 「遇到你正好，我正想要找你说几句话。」 「你想说什么？」 慕容和希露出熟悉的温柔微笑，姚子奇也很理所当然地往后缩了几下，觉得局势正在转变当中。 被逼得逃入包厢的慕容和希，正从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 包厢不大，即使退到最遥远的一端，姚子奇依旧可以感应到慕容和希上下打量他的眼神，炙热且专注的像是要将他的身体烧穿一个大洞。 「这次你没能拿到最佳男歌手，我感到很遗憾。」 这是猫哭耗子吗？ 姚子奇不认为自己想听到一个胜利者对自己的安慰，更不觉得慕容和希怀着什么好意。 他将双手交错在胸前，脸上浮现出不以为然。 「你的实力不亚于我。」慕容和希淡淡的说。 「这还用说。」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能有跟你一起切磋的机会。」 「我不愿意。」 就像是没听到姚子奇爽快的拒绝般，慕容和希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依旧从容，依旧温雅，继续诉说心中的希冀。 「我想知道……像你那般不正统、不和谐、完全超乎常理的音乐是如何创作出来的。」 这算是讚美吗？ 进入演艺圈以来，姚子奇第二次被人气得眼冒金星。 第一次是在酒馆应徵时，被老闆娘嫌不够主流、歌喉不佳，今天是第二次。 自己一向自豪的音乐佔去他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为了音乐，就算是最重视的家人也要往后摆，音乐永远是他心头的第一顺位，岂可让人轻易侮辱。 「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音乐。」 见姚子奇许久没有反应，慕容和希终于轻声的说出自己的结论。 这一连串的评语像是先给了一巴掌，再送点甜头吃，姚子奇不接受。 「你喜欢我音乐的哪一点？」他依旧盘着双手，摆出防御的姿势。 「自由、豪放、不顾忌所有的规则戒律，就像是你的人一样。」 「抱歉，就算听你这样说，我也不觉得这是称讚。」 「我想跟你作朋友，演艺圈当中，我真正想结交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这句话慕容和希在记者面前说过。 「我不想！」姚子奇也在媒体前面拒绝过，这次当面向本人说不，不知道为什么，姚子奇感到十分痛快，忍不住露出笑容。 「呵，像你这种富家公子一定很少被别人拒绝吧？」 慕容和希没生气，他仅是凝视着姚子奇，露出理解的微笑。 「不去追求，就不会受到拒绝，真正想要的物品，是需要冒险争取的。」 慕容和希轻轻说着，他拉住姚子奇的左手，拖到自己眼前。 姚子奇不知道慕容和希为何要触摸自己，但他本就不是一个可依照常理判断的男人，一些超出常理的举动，其实也并不奇怪。 「放手！」 慕容和希没有照姚子奇的话去做，他温柔的用手指碰触姚子奇的指尖，抚过他的指节，直到他们的手掌相贴，十指交握。 04 这是告白吗？ 「你的手指上有茧。」慕容和希用淡淡的语气叙述。 「我是弹吉他的，有茧有什么好奇怪？」 「你的皮肤粗了一些。」依然是平淡的语气。 「我是穷人家的小孩，当然比不上你们富家少爷细皮嫩肉。」 「你的手比我小一些。」 「喂！连手的大小你也要比，够了没！」姚子奇动气，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没办法从慕容和希的手中挣脱。 没想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富家贵公子，却有着超乎想像的力气，姚子奇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挣脱他的力量，忍不住更加生气了。 外表这么纤弱，没想到力气却这么大，这根本就是诈欺嘛！ 「我要走了，我是发疯了才跟你在这里说这么多话，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你，不，我连见都不要见到你。」 「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免了，我承担不起。」 「就从普通朋友开始看看，好吗？」慕容和希再度询问，脸上有着充满耐心的微笑。 「什么普通朋友开始？你以为我们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吗？最多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不会再有任何进展了。」姚子奇持续地叫嚣，丝毫不将慕容和希的话当作他的善意。 缓缓的，慕容和希叹出一口气。 「子奇，你能不能安静下来，先听我说一句话就好。」 「谁准你叫我子奇？」 「安静！」 总是微笑的脸，忽然转为凝重。 不怒自威的神色，简简单单的命令句，让姚子奇停下抱怨，讶异地看着眼前不像慕容和希的慕容和希。 然而，慕容和希却随即恢復了向来的温柔微笑。 「听我说一句话。」 姚子奇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紧到几乎称得上疼痛的程度。 「你……你想说什么……」 潜意识里，姚子奇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喜欢慕容和希接下来说的话，但他也不容许自己逃避。 「我喜欢你。很喜欢。」 「这是两句话……」 才刚想要抗议慕容和希的犯规，姚子奇的手已经被放开。 「下次见。」 「喂！」 慕容和希微微頷首，像鬼魅般一瞬间隐匿了踪跡，亦像是阴影退回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从容且优雅的走开，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莫名其妙发了球，却不给别人挥棒的机会，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这算什么？莫名其妙！」 姚子奇挥了下被捏痛的手，回想起慕容和希方才认真的表情。 笨蛋！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说话？ 根本就没办法用一句「你在开玩笑吧！」就轻易带过。 那句话还漂浮在空气当中，并不是第一次被告白，但这句话却让姚子奇的脸热辣一片，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05 导演是开玩笑的吗？我绝对不演！ 之后半年，变化万千的演艺圈再度发生许多改变。 林芬芬跟丹尼斯和好，确认过彼此的心意之后，两人的感情一天好过一天。 姚子奇本以为自己会很在意，但后来发现只要林芬芬能得到幸福，自己其实就满足了。 欧怡青在诸多谣言与反对声浪中杀出一条血路，顺利跟路风交往。 个性温和好相处的两人脸上沉浸在爱情的喜悦当中，成为酒馆中出双入对、令人称羡的一对，偶尔有人看到桑禾蓓用黯然的眼光注视两人，下垂的眼角流露淡淡哀伤。 姚子莹的工作逐渐上了轨道，但稚气未脱的她依旧迷恋偶像，不但加入慕容和希的后援会，更是每天把他的名字掛在嘴边。 姚子奇依然躲着慕容和希，不着痕跡地将他推出自己的生活范围。 「我喜欢你！」 弄不懂慕容和希对喜欢的定义，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当场拒绝他，像平时一样，快人快语的直接宣判：「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慕容和希，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那句告白是真心的。 除了几次在报纸上放话之外，慕容和希没有再来骚扰他，就像他并不期待姚子奇的回答一般。 有一次，姚子莹带回慕容和希的乐谱，说希望姚子奇能给他一点意见。 真是莫名其妙到一个顶点！学正统音乐出身的慕容和希，不管乐理或知识都胜他百倍，何需他这样一个自学起家的人给他意见？ 五线谱上整整齐齐排列着音符，像是嘲笑无师自通的他。 慕容和希的字如其人，端正乾净，纤细而美丽，就连他身上也总是飘着淡淡的香气，一尘不染地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类。 这样的男人说喜欢他？ 姚子奇莫名其妙的觉得不爽。 不是厌恶，而是单纯的不爽。 一怒之下，姚子奇把乐谱丢到马桶去，累得姚子莹辛苦地捞起乐谱，一张张地在太阳底下晾乾。 原本以为可以一直逃避下去，但经纪人带来坏消息。 「王导演今年的重点大作，叫做『真实的告别』，昨天公佈选角，你跟慕容和希担纲主演，还有桑禾蓓、路风这对重量级的配角……」 「慕容和希？」姚子奇跳起来，确认他方才听到的名字。 「没错，你跟慕容和希饰演一对情侣。」金皓薰看着笔记本点头。 「情侣！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要帮我安排跟慕容和希一起合作，情侣？这是怎么一回事？……」姚子奇差点没把桌子掀翻。 虽然知道这几年同志片是一股热潮，但完全没想过这种角色会落在自己头上。 「也是昨天才确定下来……」金皓薰陪笑着解释。 「去年纪翔演出的风灿情迷大受欢迎，今年王导想要趁胜追击，如果在演技上需要指导，我可以请纪翔教你。纪翔……」 一回头，金皓薰才发现平常围坐在会议桌旁的艺人们很没义气的第一时间闪避风暴。 欧怡青躲到一旁把玩心爱的吉他，顺便跟路敏间话家常，关古威也坐在角落翻看杂志，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两人，形成和乐融融的三人世界。 纪翔抱着手臂靠在一边做壁上观，跟缩在墙角没有存在感的卫亚相映成趣，脸上覆满冰霜的表情，显然没打算理会金皓薰的召唤。 06 要我跟慕容和希演情侣？ 「我不要！这是什么角色？」 姚子奇夺过金皓薰手中的剧本大纲，才翻了几面，脸已经绿得比春天的新叶还要鲜明亮丽。 「是有几场亲热镜头，不过王导的标准，保证是点到为止，你完全不必担心……」 猜到姚子奇看到什么段落，金皓薰脸上的歉意更加明显。 「如果你真的不想，只要借位一下就可以带过去了，我可以去帮你争取。」 「我、绝、对、不、演。」姚子奇一字字说出，重复自己的决心，面目狰狞。 「约都签了……」 「去毁约。」 「王导对工作的要求非常严格，随意毁约，会把整个公司的声誉赔进去。」 这是事实，任谁都知道王瑞恩的高道德标准。 「你不可以逼我跟那个人合作，他不是从来不肯拍戏吗？原来是眼光太高，非王导的片子不拍？他真的会演戏？让一个新人担任主角，王瑞恩的脑袋坏掉了吗？」姚子奇在狭小的办公室当中打转，像一隻被逼到崩溃边缘的野兽。 「慕容和希是因为你的关係才接的。」金皓薰心虚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姚子奇瞪视，目光兇恶。 「没有没有。」 「我不要拍。」姚子奇把脚本往桌上一甩，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 「子奇，这部戏非你不可，为了公司，为了你自己的事业……还有……王导得罪不得……」 金皓薰愁眉苦脸的样子丝毫引不起姚子奇的同情心，他不想跟慕容和希有所接触，就算自己的戏剧前途去陪葬也成。 反正他重视的是音乐，戏剧演出对他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慕容和希似乎也打同样的主意，除了几次客串之外，戏剧演出的经验几近于零，姚子奇不信他的演出实力会有多好。 一直在旁研究两人的纪翔，淡淡开口。 「你这么怕慕容和希吗？」 「谁说的？我才不怕他。」姚子奇立刻反驳。 「几张专辑对打都没有让你退缩，却不敢用演技来较劲？」纪翔锐利的眼光扫来。 「这是两回事。」 「我看，你是不敢在没有自信的项目上面跟他比赛吧？」纪翔嘴角弯起微笑，就彷彿嘲笑姚子奇的懦弱。 「我当然敢，谁会怕慕容和希！」 「既然敢，那就接吧？」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 姚子奇楞了一下，想起那天包厢内，慕容和希恬静的微笑。 「子奇，王导的电影是票房保证，你跟慕容和希合作也是很好的话题，这次的合演对你有利无害。」金皓薰苦口婆心的分析。 就这么想看我跟慕容和希合作吗？ 那就合作一次，让大家直接评比，以后就不会老是逼他们对决了。 逃避了两年，现在是决一死战的时刻。 「这个角色我接。接就接，没什么好怕的。」姚子奇悲壮地下定决心。 「子奇，你真的愿意？」金皓薰又惊又喜。 姚子奇一把抓起剧本，塞到自己的包包里面。 「我现在就回去背剧本，绝对绝对不会输给慕容和希那个傢伙！」 就像一阵风般颳出翱翔天际，留下面面相覷的几个同门师兄妹。 「请问……子奇答应了吗？」欧怡青小心翼翼的问。 「答应了。」回她话的是向来交好的纪翔，对外人总是冷漠的他，只有遇上像欧怡青的至交才会换上无比温柔的神情。 「这下有好戏看了。」欧怡青眨眼。 「是啊！」 虽然知道欧怡青这种喜欢捉弄人的毛病有些恶劣，但无伤大雅恶作剧一下，也能增加生活中的乐趣。 「慕容和希……到底对子奇有什么企图呢？」 路敏疑惑的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想知道的事情。 07 跟同性接吻没关係，只要不是慕容和希。 电影在一个月后开拍，起初还算顺利，上戏时公事公办，下戏后避免接触，拍摄的过程比想像中要轻松许多。 倒是路风跟桑禾蓓这对男女配角引起不少话题，也是媒体注意的焦点。 两人间原本是演艺圈中心照不宣的密友，现在路风有了欧怡青，关係变得复杂难辨。 路风极力想要创造出普通朋友的气氛，但桑禾蓓放不下心结，一双眼睛忧鬱地漾着薄雾，原本只为路风而笑的她，再也没有笑意。 一个月后，王导演将场景拉到某个温泉圣地，要拍摄两位男主角首次出游、进而培养出爱意的重要片段。 王导演的分镜精细到近乎琐碎，要求也严格异常。 一场两位主角在温泉池中接吻的戏码，光是排练便重复了十几遍，磨尽姚子奇的耐心。 按照剧情流程，他与慕容和希泡在温泉中间聊生活琐事，而后两人四目相对，以饱含情意的眼光凝视彼此，之后，姚子奇要将慕容和希拉入怀中，急切而狂喜的吻他。 两人的排练总是在姚子奇将慕容和希拥入怀中时嘎然而止。 僵硬的动作，木然的表情，就算是姚子奇自己也知道这种演技上不了檯面。 「子奇，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金皓薰好心地递上矿泉水，替姚子奇补充水份。 慕容和希没有经纪人随侍在旁，一个人默默的泡在温泉水当中，眼睛看着远方。 王瑞恩原本不喜欢指导演员，惯于让他们自行发挥，这时也不得不开口，指点两位卡在死胡同中鑽不出来的主角。 「子奇，你的表情太紧张，多加一些温柔进去。」 「好啦！」 面对慕容和希，要他有什么温柔，简直是缘木求鱼。 姚子奇无奈地一屁股坐下，让温泉水直淹到自己的下巴。 「和希，你的表情稍微压抑一点，你的角色心中尚有疑虑，不要显得太过喜悦。」 听到王瑞恩的话，姚子奇偷偷瞄了慕容和希一眼，玩味他脸上的笑容。 「导演，我明白，我会表现出犹豫。」慕容和希微笑以对。 王瑞恩拍拍手，示意他们再来一遍。 姚子奇满腔无奈地起身，移到正确的位置。 「认命吧！就算做一百遍，王导演也会拍到完美为止，如果真的讨厌我，最好的选择就是一次完成，各自回家休息。」慕容和希看他一眼，揶揄着说。 有道理，既然要做就做个彻底。 「你们可以开始了。」 「好。」 姚子奇这次不再犹豫，转头与慕容和希交会眼神后，他起身，趋前拥住慕容和希。 第一次注意到慕容和希有一双大而美丽的眼睛，因为他的靠近，惊惧地闭上眼睛，颤抖的睫毛纤长浓密，神情楚楚可怜。 王瑞恩交代的细节，全部呈现在慕容和希的肢体语言当中。 没时间讚叹慕容和希的演技有多精准，姚子奇只知道自己该吻他。 倾身捧住慕容和希的脸，将脸凑上，与慕容和希的唇相触时，姚子奇惊讶的察觉自己没有厌恶的感觉。 慕容和希的唇滚烫而炙热，柔软的唇蜷缩在牙关之后，姚子奇探入其中，吸取羞涩躲藏的舌尖，拉扯出隐藏的角落，几番吸吮，将两人的慾望一瞬间引发出来。 听到慕容和希的惊喘从喉咙深处传出，姚子奇紧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脱，两具躯体紧紧在水中相贴。 水面之下，慕容和希伸手紧紧搂住姚子奇的腰，将自己的重量靠上。 那炙热的坚硬抵在姚子奇的大腿内侧，他自然知道那代表什么。 先是异样，而后慾望战胜了心中微不足道的恐惧感，轻易扬起他的反应。 「到此为止。」 王瑞恩严肃的语气，打断温泉池中正在上演的春光。 「呼……」 放开慕容和希，姚子奇暗暗松了一口气。 太过惊讶自己对慕容和希產生的反应，如果再晚一些，他不能保证自己能保持冷静多久。 姚子奇晕眩地瞪视慕容和希，后者张开迷濛双眼，柔和地对他一笑。 这一笑让姚子奇更加心虚。 原本他是如此讨厌慕容和希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现在却奇异地觉得他的笑容很美。 他的的确确用的是美这个形容词。 姚子奇向来不会对自己说谎，他只是不解自己的反应。 「下一场正式来。」 王瑞恩一贯的严肃口吻让他们回过神，他脸上有满意的神情，指点所有工作人员各就各位，正式开拍。 一贯能言善道的慕容和希与不习惯跟人囉唆的姚子奇同时间陷入沉默，他们凝视着彼此，就像是察觉了什么一般。 这罕见的情景，除了一旁呆滞的经纪人金皓薰之外，无人察觉。 08 弱不禁风的贵公子，真没用！ 这场戏拍完之后，慕容和希病了。 娇贵的贵公子承受不了一整天进出温泉池，冷热交替的折磨，接吻的场面拍摄完毕之后，他几乎昏倒在姚子奇的怀中。 傍晚收工时，体温已经烧到三十九度。 吞下几颗感冒退烧药后，慕容和希沉沉睡倒在豪华和式套房里，王瑞恩带着一班工作人员准时收工，说要马上回去检讨今天的成果，并且做下一场戏的准备。 金皓薰也跟着回去，临行前谆谆教诲。 「房间已经付了两天费用，你安心住下，至少今天晚上陪着慕容和希，看着他病情，药都放在桌上，虽然是些饭店准备的成药，或多或少有点用，如果慕容和希半夜醒来，你记得提醒他吃药。」 「我知道了。」 「明天没有工作，你乾脆就在这温泉旅馆住一天，当作度假。」 发现姚子奇表情不豫，金皓薰略略收敛笑容。 「如果不是明天我要去探纪翔的班，我倒是可以留下来照顾慕容和希，只是，纪翔那脾气……。」 如果爽约不去看他，一会又要闹彆扭了。 金皓薰没说出口的话，姚子奇也懂。 进公司两年，很多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成全这段一般人不能理解的情感。 「既然是纪翔的事，你还是回去比较好，慕容和希由我看着。」 「很抱歉。」金皓薰露出愧疚的笑容。 「没事、没事，你快走吧！」 送走一行人之后，姚子奇独自一个人在房间当中吃着迟来的晚餐。 和式桌上摆满精緻碗碟，将原本文雅细緻的料理摆设得更加可口诱人。 热腾腾的火锅飘来浓郁的海鲜香气，面对可口的佳餚，姚子奇却觉得兴致缺缺，没有拿起筷子的兴趣。 喝了一口清酒后，姚子奇起身，去探望房间中沉睡的男人。 慕容和希还在沉睡中，细细的鼻息，间歇的喘气，挣扎的小动作显示他睡得并不很好。 虽然觉得这种方式有点傻气，姚子奇还是去浴室弄来一条冰凉的湿毛巾，敷在慕容和希的额上。 慕容和希显然舒服许多，脸上也渐渐浮现平静的神情。 并排在房中的两个日式床垫，一个被慕容和希佔据，另外一个被摆置得整整齐齐，还没有人动过。 坐在慕容和希的身旁，姚子奇静静的看着他。 果然是上流社会来的大少爷，才这么冷热交替个几回就病了，像他这种贫苦人家，从小捱冷熬冻，早已经习惯各种艰难的处境。 夏天热到极点没有冷气吹，冬天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呼呼吹入，也找不到可以躲避的方法。 没有任何多馀的金钱改善生活环境，只好让自己变得够强够壮。 姚子奇敢骄傲的说，他从小到大伤风感冒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什么大病。 慕容和希忽然张开眼睛，姚子奇躲避不及，被他惊喜的眼眸捉个正着。 他眨了眨眼睛，彷彿在确认什么，然后举起手来，摸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是你在照顾我？」慕容和希虚弱地笑。 「我没有照顾你。」姚子奇否认。 「这条毛巾？」 慕容和希拉下额上的毛巾，因为发烧，毛巾已经从冰冷变得温热。 「那是其他工作人员留下来的。」 「是你帮我放上的吧？」 姚子奇不再否认，不说话，抿着唇像赌气般的冷哼一声，充当默认。 「谢谢。」 「不用了，我答应经纪人说要照顾你。」 「是因为别人的交代，所以你才照顾我吗？原来如此……」慕容和希闭了下眼睛，口气当中有些落寞。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像自己的话伤了他的心…… 在学校的时候，许多女孩子被自己直接拒绝过，姚子奇对落寞悲伤的表情一点也不陌生。 慕容和希的表情让他想起了那些拒绝告白的时刻，但当时的自己，没有丝毫同情的感觉。 谈恋爱这种事情他没兴趣，还不如回家面对自己的音乐来得直接爽快，那些告白的女孩子也只是自找麻烦而已！ 即使有人在他面前伤心哭泣，他也是毫不在乎的离开，但他不喜欢在慕容和希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转头看到外面桌上的药，姚子奇想起经纪人临走时叮嘱的话。 「我去拿药给你吃。」 09 不要随便说喜欢我......的曲子 吃完药后，慕容和希安静了一阵子，他没睡着，静静地躺在棉被当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子奇也不理他，拿起从不离身的吉他，靠在落地窗旁，看着窗外的夜景轻声弹唱。 寧静的夜晚、寂寥的山间，身处在这样的自然中，很容易沉淀心灵，引出从未有过的灵感思绪。 「这是你的新创作的曲子吗？」 躺着的慕容和希忽然提出疑问，他侧卧在被垫上，歪着头看姚子奇。 「咦？」 姚子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没有听清楚慕容和希的问句，他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望他。 「我没听过你刚刚唱的那首歌。」 「我刚刚即兴做的。」 慕容和希扬起一个灿笑。 「那么，我是你的第一位听眾？」 「我只是随便唱唱而已，如果你觉得吵，我到外面去。」 「不、不，请你留下……」 姚子奇看着慕容和希挣扎起身，神情急切地说。 「其实……你的声音很好听，如果……可以学学怎么发声、怎么控制自己的音量，那一定能将歌曲詮释地更好。」 儘管在所有媒体记者前否认自己跟慕容和希的牵连，对慕容和希发表的劲敌说更是嗤之以鼻，但心底深处姚子奇却知道，自己早就将他视为演艺圈中唯一在意的敌手。 听到自己的敌手直言批评，有哪个音乐人忍得下这口气？如果他忍得住，他就不叫做姚子奇。 「我的歌爱怎么唱是我自己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他沉下脸，表露出明显的不高兴。 「我很喜欢你的曲子，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够更上一层楼，这是人之常情，对吧？」 「喜欢？」 「对，喜欢。」 姚子奇不能承认自己在听到喜欢两字时，心猛然跳了一下。 时光再度倒转到那天晚上，自己跟慕容和希一起困在那间包厢里面，听着他坚定而毫不保留的告白。 「我喜欢你。」 该死！自己就不能把这句话忘掉吗？姚子奇重重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你怎么了？」慕容和希面露疑惑。 「没有，没什么？」 自己烦恼的对象就在眼前，姚子奇只能逞强地摇摇头，别过眼神不跟慕容和希的眼光接触。 「你说喜欢我的曲子，那我问你，你最喜欢哪一首？」 「我不知道那首歌曲的曲名……也从来没有听你唱过第二次……」慕容和希陷入回忆当中。「那是我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在家里打开广播，听你在广播节目当中即兴创作，自弹自唱的曲子。」 自己平日就喜欢哼哼唱唱，没有留下纪录的歌曲不知道有多少，姚子奇记得他曾在广播节目中即兴创作，却没办法记起当天一时兴起的旋律。 「我不记得了。」姚子奇摇头。 「也许我可以让你恢復记忆……」慕容和希说话时夹带着几声咳嗽，虽然发烧的情况稍微减缓，但其他感冒症状看起来更严重了。 「用什么方法？」 姚子奇嗤之以鼻，就算慕容和希是魔法师，也不可能让失去的片段重新回到他脑中。 慕容和希撑起身体离开被舖，刚从高烧中復原的他，一时间没办法站稳身子，摇晃了一阵子，才好不容易恢復平衡。 姚子奇站起身体，担心地看着，却也没有伸出手去协助他站稳。 他不想跟慕容和希有任何接触，就算是现在也一样。 这一整天下来，他对慕容和希的身体已经很熟悉，熟悉到让人惧怕的程度。 第一次察觉，即使是同性的身体也可以如此毫无窒碍的拥抱，而且该死的陶醉其中。 「我记得饭店大厅有一架钢琴……」 「你要下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喜欢的曲子吗？我弹给你听。」 替自己披上一件薄外套，慕容和希虚弱但坚定的往外面走去，搞不清楚状况的姚子奇连忙追上。 10 出乎意料的温柔 擅自打开旅馆大厅的白色平台钢琴，慕容和希不顾住客讶异的眼光，在钢琴前端坐下来。 「喂！你不是真的要弹吧？」姚子奇跟在慕容和希身边，禁不住讶异的问。 对住客的指指点点，姚子奇当然不以为意，他担心慕容和希的身体。 「你身体没问题？」 慕容和希本来就憔悴的脸庞，现在一片惨白，他随意的弹奏了一段音阶后，略带困扰的按了其中一个琴键几下。 「这个键走音了。」他转头看着姚子奇，像是遇上了天大的难题一般。 「我听不出来。」 姚子奇不是具有绝对音感的天才，他皱了一下眉头，察觉到自己与慕容和希在音乐上的差距，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之后，感觉心中的焦躁又重新復燃。 每次靠近慕容和希，自己就会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力，就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会被慕容和希毫不费力的超越过去。 不管是音乐，或是戏剧…… 他越来越痛恨这种毫无反击能力的感觉。 「你真的要弹我的曲子？」 「你听着。」 闭眼想了一下，慕容和希深深一吸气，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起来。 如流水一样洩出的琴音，毫不间断、没有窒碍的流动出天籟般美好的音率，激昂时没有丝毫剑拔弩张、高亢时也不见任何尖锐刺耳，充满生命力的曲调万马奔腾似的衝进所有人的耳膜当中，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原本喧闹的大厅一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除了慕容和希的身影，所有人眼中都没办法容下其他物体，除了他指下跃出的音符，他们的耳朵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对站在慕容和希身旁的姚子奇来说，迎面而来的不是音符，而是慕容和希对于他心口的一记重击。 这不是他的音乐。 他何曾做出如此优雅、即使跃上任何世界舞台也不失水准的乐曲？ 也许当初的广播节目中他的确有唱过这首曲子，然而却是慕容和希的表现力才能让这首歌的层次如此丰富，一样的曲调因为慕容和希在音符间的装饰而活跃起来。 慕容和希结束最后一个音符后，现场静默了十秒鐘，听眾才如梦初醒，爆开一连串掌声。 许多人都是前来深山中的温泉旅馆度假，没料到在这里可以巧遇当红的明星，甚至能亲耳听到具国际级水准的钢琴演奏，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兴奋热情的笑容。 发现骚动靠过来的旅馆员工，发现是慕容和希在演奏，也从吃惊化为喜悦，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回过神来，姚子奇发现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拍着双手。 慕容和希扶着钢琴起身鞠躬，向听眾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身体摇晃着行礼，差点因无法平衡而栽倒。 姚子奇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虽然只听过一次……但这首歌一直在我脑中回盪……」慕容和希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眼中濛上一层雾气，神情迷濛，像是抓不住眼前的焦点。 「你又发烧了。」姚子奇伸手试了他额上的温度。 「子奇……」慕容和希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却已经飘远。 身体一软，慕容和希的身体往下落，姚子奇惊吓地连忙将他一把抓住。 慕容和希身体的高热让姚子奇吃惊，刚刚慕容和希就是在这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将记忆深处的曲子转化成三分鐘的演奏曲，几乎完美的在观眾面前演出？ 平常自己只看到他柔弱的外貌，及彬彬有礼的一面，从没发现他蕴藏在自己身体当中的毅力与耐力。 对慕容和希的敌意一点一点软化，他将慕容和希的手臂抬起，环在自己肩上，一把将慕容和希抱起。 「对不起，他发烧了，我送他回房间。」 住客关心的询问，围绕在他们四周，姚子奇一边解释一边突围而出。 走在回寝室的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用讶异的眼光对他们行注目礼，顺便也送上几句关心的询问。 姚子奇装作没听到，也懒得回答。 慕容和希一直紧闭着双眼，双手搭在姚子奇肩上。 「听到了吗？就是这一首……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曲子……」 当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姚子奇听到慕容和希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悄不可闻的说了这句话，他没有回应，压抑着心中另一波怪异的热流。 将慕容和希放回被舖当中，帮他拉好棉被。 慕容和希的身体因为高烧而轻轻颤抖着，脸色泛红。 没有阻止他出门，而让他在旅馆大厅吹到冷风而加重病情，这令姚子奇有一股莫名的内疚。 手臂上少了慕容和希的重量，姚子奇才忽然体会到，慕容和希比他想像的还要纤弱，抱在手里就像是一个女孩子一般。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曲子。」像是怕姚子奇没听见一般，慕容和希沉入梦乡之前，再度重复了一遍。 坐在沉睡中的慕容和希身边，姚子奇的脑中重复播放慕容和希所弹奏的乐曲，那是自己的音乐，也是慕容和希的。 而他，彻底迷上了慕容和希的音乐。 11 不是喜欢，绝对不是！ 说过不想比较的，他有自己的风格，不管质与量都广受听眾推崇，根本不需要去跟一个半路杀出的小子斤斤计较。 最初的姚子奇的确是这么告诉自己。 怎么可能不比较嘛？ 在录音室当中与参与编曲的键盘手奋战三天三夜之后，姚子奇的怒气终于爆发，痛骂键盘手弹不出自己想要的感觉，指法凌乱没有条理，也写不出华丽的气氛…… 键盘手拂袖而去，姚子奇又责怪录音师技巧太差，老是录到一些鬼哭狼嚎，录音师反过来指责姚子奇八字太轻，录音室里阴风惨惨。 两边互相推卸责任，弄得一整个录音室差点打起来。 最后终于在製作人的安抚之下，全部解散，明天再来。 背起自己心爱的吉他，姚子奇一个人跑到街上去散步吹冷风。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次的编曲出了什么错，因为少了慕容和希的琴声…… 他的演奏就像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纠缠着他，不管是清醒时、或是在梦里，他都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些旋律鑽进他的脑袋…… 天籟般的琴声让他经常在睡梦中惊醒，而后失魂落魄的发呆到再度睡着。 真不甘心，但他承认自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因为慕容和希的刺激，在这次新专辑的製作上，姚子奇比以往更着重于音乐的整体气氛，在编曲方面丝毫不敢马虎，特地请来技巧高超的乐手替他演奏。 但一遍遍的尝试之后，他还是达不到慕容和希的水准，更不要说是超越了…… 这首歌必须要由慕容和希来弹才行，不是他演奏，就没有办法完成自己想要的音乐。 姚子奇不得不承认，只有去找慕容和希，才能解决现在的困局，否则不管他在录音室怎么跟乐手吵架，跟录音师大打出手，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拿出手机，姚子奇决定马上解决这个问题。 「皓薰，你知不知道慕容和希的联络方式？」 「知道啊！他特地给过我电话、地址，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不时之需？」 「如果你要找他的话，可以随时拿到资料……」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姚子奇会马上大吼一句：「我怎么可能去找他？少作梦了。」 现在他只好用沉默代替自己的回答。 「他还附带说明，他已经吩咐过管家，只要你想见他，不管时间适不适合，他都会敞开大门欢迎。」 姚子奇无言以对，对慕容和希的怪异行径，他好像已经渐渐习惯了。 「你要去找慕容和希？是关于音乐方面的事情吗？」 人家都说金皓薰是没有脾气的好好先生，但姚子奇却明白，金皓薰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纤细，许多事情都看在眼中，放在心里。 「嗯。」不喜欢说谎，只好乖乖承认。 「坐下来好好谈，你们之间比任何人都要欣赏彼此的音乐，在演艺圈当中，这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情谊。」 「我……我哪有喜欢……」 想要反驳，却无力到没办法说完。 自从合作完「真实的告别」之后，姚子奇对慕容和希已经完全改观，虽然表面上还是不愿意跟他相提并论，实际上却自己偷偷的私下注意他的音乐作品。 到妹妹房间偷慕容和希的专辑就不说了，他还丢脸的守在电视机前面，像个忠实歌迷一般收看慕容和希难得参与的现场演出。 「明明就是很喜欢吧？最近最常翻阅的书，是慕容和希最新出版的乐谱，随身听里面最常播放的音乐，是慕容和希破例录製的古典乐曲，还有上次我们经过一面电视墙，你停下脚步，目不转睛的把慕容和希整首音乐录影带看完……如果这样都不叫做喜欢的话，我不知道能叫做什么？」 「够了，到此为止。」 「我还没说完呢，上次……」 真的够了！ 姚子奇很没礼貌的直接关上手机，不想再听这些让人气恼的证据。 12 我想见的人就在那里！ 这个外表老实、内心精明的傢伙，怪不得可以将纪翔牢牢控制在手中，话说回来，也因为这般心细如发，才能一举掳获纪翔孤傲寂寞的心吧？ 接近午夜，公车已经停止营业，节俭的姚子奇不愿意坐计程车，反正慕容和希的住址离市中心没有太远，姚子奇决定步行过去。 真傻，他甚至等不到天明。 既然下定决心，就决定第一时间告诉那个男人。 就算慕容和希嘲笑自己，甚至沾沾自喜，骄傲的认为这是一种臣服，那也没关係。 姚子奇想要得到慕容和希的音乐，没有他的帮助，不管他重来多少次，他都会感觉自己的音乐充满缺憾。 听到自己的请求，慕容和希那张可称得上美丽的脸庞，又会浮现出怎样粲然的微笑呢？ 想到这里，姚子奇也不禁高兴了起来。 怀着兴奋的心情，姚子奇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在街道上奔跑了起来。 商店都已经关门，街灯没有亮起，讨厌黑暗的姚子奇却没有感觉到害怕。 漆黑的街道上，脚步声听起来格外响亮，姚子奇迫不及待的想要飞奔到慕容和希身边，向他正式投降。 不管他想要做劲敌或是好友都可以。 来吧！我们合作吧！成为演艺圈当中无人能及的组合，就算sd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他想这么跟慕容和希说。 当姚子奇的脚步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还没有确认地址，他就知道这是慕容和希的住处。 夹在周围豪华高楼当中的独栋洋房，突兀的让人很难忽略，佔地广大的豪华宅院，警备森严的高耸外墙，在在都显示主人身份尊贵、身价非凡。 按下电铃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对讲机响起，询问姚子奇的姓名来歷。 「我叫姚子奇，我找慕容和希。」 「请稍等一下。」 说是稍等一下，姚子奇却足足等了五分鐘之久。 五分鐘后，大门开啟，一名身穿整齐西装的男人在门内躬身相迎。 姚子奇被迎接到会客室，会客室的桌上已经放好了热茶与点心。 声音低沉的男人自我介绍，他是慕容和希的管家，自从慕容和希回国之后便从老家移居到这栋宅院处理慕容和希的大小杂务。 男人恭敬地向姚子奇表示：「少爷正在着装打扮，他请您稍等十分鐘。」 「他睡了吗？我是不是吵到他了？」 「少爷向来晚睡，现在还不是他就寝的时间，他只是不想在您面前失礼而已，他要我向您致上问候，很高兴您能来这里找他。」 「不用特地打扮吧！我只想说几句话而已，你叫他别打扮了，我说说就走。」 「这是慕容家的良好传统，不能在贵客前面失礼。」男人鞠躬之后，退了出去，完全不将姚子奇的抗议当一回事。 姚子奇出身贫寒，从来没有住过高级住宅，即使现在当了明星，家里宽裕许多，他依旧跟母亲、妹妹挤在二十多坪的小公寓当中，没有改善生活环境的念头。 置身在慕容家的会客室中，姚子奇不禁为自己的生活品质感到汗顏，光是一间会客室就美轮美奐到无法形容的地步。 白色地毯乾净到让人不敢行走，蓝灰色的牛皮沙发高贵雅致，随着身体微微下陷，姚子奇放松身体，享受着四肢被支撑住的舒适感觉。 青白花纹的瓷瓶中插着香气浓郁的花束，镶在墙壁上的镜子周遭有金光粲然的花纹，整个空间高贵又不流于俗气。 难怪…… 只有这样的环境，可以养得出慕容和希那样纤细又高雅的人儿。 对照起来，姚子奇不禁替自己感到卑微，一个是野地里的杂草，一个是温室里栽种的鲜花，他跟慕容和希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口喝下管家为他准备好的茶水，姚子奇想见慕容和希的心情逐渐冷淡下来。 就这么唐突的跑来，不知道慕容和希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不懂礼貌，才会在午夜时分随随便便的找上门来。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连慕容和希到达他身前都没有发现。 13 你想要我的吻？ 「子奇。」 姚子奇被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跳起来，差点跟慕容和希撞个正着。 「进来也不说一声，想要吓死人吗？」姚子奇不禁抱怨。 不作声，也不回应，慕容和希只顺势拉住姚子奇的手臂，带着他一起坐下。 「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事？」 慕容和希一定刚沐浴过，湿黑的头发贴在脸颊上，身体散发出浓郁的玫瑰香气。 皮肤白里透红，眼神晶亮，脸上温雅的微笑，更衬出他的活色生香。 让人不禁想要多瞧几眼的容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牢牢印在姚子奇的心扉。 在来的路上，姚子奇本来已经想好许多话要跟慕容和希说，见到本人，满腔勇气却全部化为乌有。 「今天……今天我录新专辑……刚刚录完，不……其实没有录完，只录到一半，製作人叫我回家想清楚到底要的是什么，所以……」姚子奇语无伦次的想表达他一整天的懊恼。 「不顺利？」慕容和希还是设法从这一团混乱当中找出了重点，他问道。 「不顺利。」 「为什么？」 「因为没有你……」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姚子奇的声音越来越低。 听见姚子奇的回答，慕容和希恬静的笑容转化成疑惑。 「我不懂。」 别说慕容和希，姚子奇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只有慕容和希弹得出他想要的琴音。 骑虎难下，姚子奇也不打算做什么偽装了，既然早就有让慕容和希嘲笑的心理准备，他就老老实实说出来，让慕容和希来决定一切。 「我希望你替我的专辑编曲，也希望你可以担任钢琴演奏的部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的音乐一直没有进步，就像你说的，我一直关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除了我自己的风格之外，我也希望从你那里接收到其他乐风的洗礼。总之，我也不想囉唆什么，要不要一句话，全看你自己的决定！」 慕容和希认真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冷静的眼眸像在思索什么 「怎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音乐？当然……媒体那边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可以说是我低头求你，也可以宣称我认同你的音乐，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反对。」见慕容和希没反应，姚子奇继续说服。 慕容和希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茶杯发呆。 「干嘛？不愿意？如果你是在乎酬劳的事情……我不会亏待你，你要怎么狮子大开口都没关係，只要能得到你的协助，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这张专辑不能没有你……」 早在旅馆中聆听慕容和希的演奏那天，姚子奇就暗自认定了他。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曲子用古典乐器弹奏出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这个体认让姚子奇差点把电吉他丢进角落发霉。 一般的编曲已经没办法让他满足，就算水准能让製作人满意，自己也没办法认同。 他想要给歌迷更精緻的东西，除了姚子奇的风格之外，他还希望在音乐当中放入更多内涵，这个任务他只想交给慕容和希。 「要我帮忙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要什么就说吧！我都可以接受。」听到慕容和希的回答，姚子奇喜出望外。 「不管什么都行？」 「都行！」 既然慕容和希肯答应，那一切便好谈，姚子奇松了一口气，交握起双臂，脸上浮现惯有的自信笑容。 「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吻。」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慕容和希，姚子奇一定会当对方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对象是慕容和希，他美丽的脸上也依旧带着认真的笑，他明白这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就像自己一开始也将慕容和希的宣战当作开玩笑，最后却没办法忽视他的存在一般。 「我们已经吻过上百遍了，你要我的吻，有什么意思？」 姚子奇指的是上次合演时的亲热戏。 他并没有夸大，在王瑞恩的严格要求下，他们的接吻次数远远刷新姚子奇在现实生活接吻的纪录。 「……」慕容和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歪着头，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感到迷惑。 「你说啊！跟我接吻这么有趣吗？」姚子奇趁胜追击。 「不有趣，但我想试试看。」 「好吧！我认了……现在就要？」 姚子奇决定接受这个条件，既然已经吻过上百遍，再多追加一次，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无关痛痒吧？ 「不，这次由我来吻你。」 「也行。」姚子奇爽快点头。 慕容和希露出满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向姚子奇。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他过份有礼貌的询问，口吻中掩藏不住的欣喜。 「等等，先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姚子奇挪动屁股往后退了几吋，设法拉开跟慕容和希的距离。 「我等你，不管多久都可以。」 慕容和希从容不迫的态度，让姚子奇忍不住觉得自己很蠢。 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 别说是吻了，他们在拍戏的两个月当中，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亲密的接触…… 在温泉池中的接吻只是热身，后来他们经歷了两场高真实度的床戏，一场在大雨当中的追逐亲热。 慕容和希的演技赢得一致的讚赏，他毫无保留的将情感投入在自己的角色当中，每个镜头都感受得出他对情人的爱意。 双主角的演技较劲中，姚子奇再一次败下阵来。 这一次他心服口服，也在媒体的访谈中第一次称讚慕容和希，对他演技上的精准表达推崇。 慕容和希总是在听见他的称讚时，露出喜悦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棒的礼物一般。 「好了，你来吧！」 知道自己再拖延也没有，只是徒然显现自己的怯懦罢了，姚子奇示意慕容和希可以动作，慕容和希也很配合的挪动身体，向他靠近。 14 如白蔷薇一般的男人 浓郁的玫瑰香气再度袭来，让人感到晕眩。 被注视得透不过气来，姚子奇垂下眼睛，逃避慕容和希过度明亮的目光。 敞开的白衬衫透出同样雪白的肌肤，慕容和希的骨架仍然像记忆中的纤细，姚子奇没办法想像自己会被这样白蔷薇般美丽的男人拥抱。 慕容和希用双手捧住姚子奇的脸庞，强迫他抬起头来，感觉到慕容和希如兰的呼气喷在自己脸上，姚子奇不由自主地闭起眼睛，战战兢兢地等着他的嘴唇覆上。 像是要延长这个刑罚一般，慕容和希没有马上动作，仅是用手指温柔的触摸着，欣赏姚子奇羞怯的神情。 忍耐着焦躁不安，姚子奇几乎想要催促慕容和希快点开始，但奇异的气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暗自期待慕容和希可以速战速决。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慕容和希的嘴唇终于重叠上他的，蛮横的舌也随之侵入，像是找寻猎物般的想要闯入他的口腔。 被慕容和希环抱住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没有一点空隙。 光是这个动作就足够让姚子奇感到羞怯，他惊觉慕容和希的强悍与不容拒绝。 修长的手指将他的衣服拉出裤子，温热的手掌在姚子奇的腰间滑动，寻找着往下侵略的空间。 温热的舌头缠绕上他的，令姚子奇感到一阵晕眩。 不仅仅是这个吻，也是因为慕容和希露骨而直接的爱抚。 姚子奇不由自主地从喉头发出近似于呻吟的呼喊，扭动腰隻却摆脱不了慕容和希的手掌，发现自己產生 反应的同时，只是让自己更加羞赧得抬不起头来。 许久没有跟女人发生关係，更没有被同性挑逗的经验，姚子奇呼吸急促的摆动身体，一方面想逃，但另外一方面却又对感官刺激感到恋恋不捨。 就算不伸手去碰也知道自己的分身有多么炙热，多渴望随时可能的解放。 「慕容和希……放开我……」 本以为慕容和希不会听他的，但他却真的停下了动作。他靠在姚子奇的耳边说：「你不希望继续下去吗？」 「不要。」 本想用强硬的口吻拒绝，但脱口而出的声音却像是闹彆扭似的撒娇。 姚子奇没有躲避慕容和希的目光，他直直望着慕容和希，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一丝动摇或心慌意乱。 但慕容和希像是带了一张完美的面具一般，依旧微笑，依旧冷静。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轻轻的说。 姚子奇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失望还是放心。 「你会帮忙我的专辑吧？」 将衣服恢復原状，姚子奇开口询问。 虽然只是一个吻，还有稍微越线的亲热，但他的心中却有种被玩弄的羞辱感。 慕容和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些事情？是因为他喜欢我？他所说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到何种程度？姚子奇越想越混乱。 他很少说出喜欢两字，但一旦喜欢上就会贯彻到底，例如音乐，自从喜欢上之后，他就从没有想过放弃。 慕容和希对于喜欢两字是否有严谨的定义，姚子奇不能肯定，就算是友情也可以用喜欢来形容，不是吗？ 「放心好了，我会帮你的。」 「谢谢。」 虽然达到目的，姚子奇来时兴奋的心情却转为闷闷不乐，他低下头叹气，不知道怎么替这个混乱的夜晚想出落幕的方法。 室内一片寂静，慕容和希走到窗前发了一下呆，才又慢慢踱回姚子奇身前。 「我想回家了。」 姚子奇站起身子，刚好瞧见慕容和希将脸上泪水擦去的动作，他不禁呆住。 喂喂！刚刚被玩弄的明明是自己吧？ 他都还没哭，这个加害者在悲伤什么？ 「你……」 就像上次在旅馆的心情一般，姚子奇不想看到慕容和希悲伤的表情，寧可他用高傲的表情嘲笑自己，也不愿意看到他落寞失意。 可是姚子奇说不出这样的心情，更不想承认自己的在乎。 慕容和希抹了抹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对他一笑。 「我送你回家吧！」 15 等同爱情的喜欢？那是什么？ 慕容和希参与姚子奇新专辑製作的消息，不到几天就成了演艺圈的头条，不但媒体大幅报导，圈内人也议论纷纷，议论姚子奇为什么转了性子。 本来讨厌慕容和希的他，不但让慕容和希出入自己的专属录音室，而且还将编曲的重责大任完完全全交给他，自己则专心于配唱工作。 本来将古典乐视为有钱人家的高尚休间，但姚子奇在慕容和希的教导之下，已经可以将古典乐的流派、乐风琅琅上口，甚至用来界定自己的创作曲的走向与风格。 所有音乐製作人都为姚子奇的转变感到讶异，慕容和希则是什么也不说，保持淡然微笑，殷勤的为姚子奇提供一切想得到的援助，将自己的演艺事业弃置一旁不顾。 一切音乐、戏剧、广告演出都被慕容和希推掉，只有现场演出的音乐节目引起他的兴趣，因为製作单位邀请他跟姚子奇一起上节目。 在姚子奇拒绝之前，慕容和希开了口。 「子奇，我们合唱歌曲吧？」 姚子奇对自己的音乐虽然有自信，但歌喉一直都是他最弱的一环。 记得初出茅庐时，席若芸一席话狠狠打碎了他自傲的心，他缝缝补补，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拼回来。 「我弹你唱？」姚子奇问。 「不，我弹你唱。上次用走音的钢琴在你面前演奏，让你聆听到不完美的乐音，我感到十分抱歉。请给我第二次机会，让我弥补这个错误。」慕容和希低垂下眼。 那宛如天籟般的琴音，至今还在姚子奇的耳中回盪。 他不像慕容和希拥有傲人的绝对音感，听不出旋律当中的偏差，他只知道那音乐深深感动了他。 姚子奇认为，在慕容和希的伴奏之下，自己的歌声只会相形见拙。 「我……我不行！」 「为什么？」 姚子奇不想回答，他已经在慕容和希前面示弱过一次，这次说什么他也不想说自己没办法高攀慕容和希的演奏。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 「子奇，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我……」 夜很深，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回家休息，录音室当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桌上飘着滷味的香气，是工作人员临走时替两人准备好的宵夜。 姚子奇还在跟自己的自尊挣扎时，慕容和希已经放下手边的筷子，起身绕到姚子奇身前。 「你脸色很难看，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吗？」 「没有，七月还没到。」 慕容和希用手圈住姚子奇的脸颊，姚子奇抬起迷惘的眼睛，回忆将他淹没，那天在慕容和希家中的一切又回到他的脑中，那个美丽的会客室，那些瀰漫在空气当中的花香，还有慕容和希的体温……那个令人迷惑的吻…… 那天晚上，姚子奇被慕容和希送回家，在门口告别时，姚子奇鼓起勇气问他。 「你上次说过，你喜欢我。」 「嗯。」 「是真的吗？」 「真的。」慕容和希几乎没有考虑的点了头，神情坚定。 「哪一种喜欢？」 「等同于爱情的喜欢。」慕容和希依旧肯定的说。 姚子奇面露难色，并不欢迎这个答案。 16 如果你能喜欢我妹......就好了。 「先不要拒绝我，直到你肯点头答应接受之前，都不要拒绝我。」慕容和希比他先开口，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慕容和希该死的不该如此有自信，坚定的口吻就宛如算定姚子奇不会在此时此刻反驳他的话。 姚子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他仅是想从慕容和希的脑袋中挖掘出一些他能理解的部分。 他忽喜忽悲，说笑就笑、说哭就哭，有时对他好，有时候又像是在戏弄他。 在媒体上发佈竞争的宣言，却又矛盾的说渴望两人能作好友。 他从来就不是姚子奇可以预测的生物，却一步步吸引着姚子奇，坠入他佈下的网中。 姚子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惑。 他从来没有动摇过的音乐之路，却出现慕容和希这一堵高墙挡在他面前，这是他从来没有料到过的变局，现在慕容和希将他的困扰从事业转移到情感上。 慕容和希真的喜欢自己？就算得到答案，姚子奇还是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如何去回应一位同性的感情，这太诡异也太让人迷惑。 更让姚子奇烦恼的是，他一点也不排斥慕容和希对他说的喜欢。 「你在想什么？」 「嗯？」 姚子奇被慕容和希的问句拉回现实，发现自己的脸颊还在慕容和希的掌握当中，手掌的热度让他的脸热辣辣的。 「你好像在回忆什么？」 「不，我只是……没什么……」 想直接挥开慕容和希的手，但向来做事爽快、直言不讳的姚子奇，此刻却想不出任何言语动作。 他只能无助且笨拙地说：「你……你靠我太近了。」 「还不够近。」慕容和希低声的说。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和希将手垂下，猛然将姚子奇拉近，双臂环绕住他的腰，将头埋在姚子奇的肩上。 「到现在，你还要跟我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吗？子奇，当我将我所有的武器奉上后，请你在任何攻击之前先稍微想一下，我现在已经手无寸铁，请稍微对我仁慈一点。」 说实在，慕容和希的话，姚子奇只听懂了一半。 不，甚至连一半都不到。 为什么慕容和希就不肯说一些让人听得懂的话？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这么文诌诌拐弯抹脚，让人听了不舒服，活像八点档演烂的连续剧。 难怪一开始他就讨厌他！因为他根本不像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人类。 想这样骂慕容和希，甚至掉头就走，可是姚子奇办不到。 相反的，他放软了身体，也同样靠在慕容和希的身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姚子奇问的是慕容和希的情感。 不知是无意或有心，慕容和希误解的回答：「我只是想跟你同台一次而已，一次就好。」 「就这样？」 感觉到慕容和希的身体离开自己，两人之间的空隙再度被冰冷的空虚填满，姚子奇睁开眼睛，楞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 真笨！真笨！他根本不该期待再度听到慕容和希的告白，一次次的确认慕容和希的情感，却不给他任何回应，也不是一个正人君子应该做的事情。 就连那个拥抱也不该出现，自己不该一碰触到慕容和希就失去理智的任他动作，不做任何反抗。 这绝对不是一个健全理智、喜欢女人的青年该有的反应。 「看在你帮我专辑的份上，我就陪你去一次吧！」姚子奇说。 慕容和希微笑。 那微笑揪住姚子奇的心，他的胸口再也禁不起任何折磨。 恍惚的想起姚子莹，总是被他忽略在旁，但却是他心中最贴心最懂事的妹妹，姚子奇明白酸楚来自何处。 姚子莹用尽心力却没能得到慕容和希的一丝注意，自己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逃开。 感情这种事情，总是捉弄人。 如果慕容和希可以喜欢上姚子莹，事情不就简单许多？自己不需要逃避，姚子莹也可以因此得到幸福。 希望妹妹得到幸福这件事，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但却是他绝对会去努力的一件事。 不管是牺牲任何人……包括慕容和希……他都必须这么做…… 慕容和希从一开始就绝对没有胜利的机会，不管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他都会拒绝到底。 现在之所以还没直接拒绝，只是慕容和希的缓刑罢了！ 等专辑完成的那一天，他会清清楚楚的告诉慕容和希，他一点也不喜欢他，然后将他逐出自己的世界，老死不相往来。 在那之前，慕容和希想怎么样，就顺着他吧！ 只要是自己能做到的，就顺着慕容和希的心意吧，当作给慕容和希的报酬…… 等到时机成熟，他会对慕容和希说清楚，自己永远不会喜欢他。 这个天真的贵公子，到时候就会明白，世界不是绕着他运转，他想要的不一定会到手。 「如果你还不打算回家睡觉，隔壁刚好有一架钢琴，我们先来练习一下表演曲目。」 「你想唱什么歌？可不可以让我挑？」 不顾慕容和希的追问，姚子奇率先走出去，愉快地听到慕容和希跟上来的声音。 17 同台合作是正确的决定吗？ 一个星期后，两人成为现场音乐节目中最受注目的来宾，从採排开始，摄影棚中就被十几家媒体记者挤满，无数眼睛盯着他们的互动，就连一丝风吹草动都不想放过。 以往总是分成两边对立叫阵的歌迷，今天安分地并排坐在一起，对两人忽然言归于好跟媒体一样大惑不解，却肯体谅的偃兵息鼓，改日再战。 「非得让他们在旁边看吗？」姚子奇忍不住焦躁的说。 「你挡不了媒体，就要懂得去迎合他们。」慕容和希好整以暇地在琴谱上做标记，并没有将周遭的吵闹放在心上。 「这根本就是骚扰……」姚子奇咕噥。 「早点排练完毕，就可以回休息室去休息。」慕容和希一样淡淡的回答，这次却多了安抚的意味。 「吵死了，就像菜市场一样，这样怎么排练？」 「反正我们私底下练了好几天，直接上场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现在做个样子给媒体看，让他们拍几张照片，有做文章的空间，两边都不吃亏。」 仰望姚子奇一脸无法认同的表情，慕容和希不疾不徐地伸手拉住他，轻笑道：「就当看我的面子，别跟他们计较。」 「嘖！你的面子又值多少钱？」姚子奇毫不客气的呛回去。 慕容和希倒是一点也不气恼，还是软软的声调。 「当然没有你的值钱。」 姚子奇曾经怀疑过慕容和希的谦恭有礼只是惺惺作态，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这些他从来不瞭解的教养已经渗入慕容和希最微小的细胞，完全成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相对于慕容和希的进退得宜，姚子奇不禁汗顏自己像个小孩，埋首作自己的音乐，从来不管自己跟媒体的关係有多淡薄。 以前上台表演都由姚子奇负责控制全局，跟其他乐手讨论伴奏的细节、音量的大小，在旁监工，直到一切都符合他的标准为止。 今天他的任务只有拿着麦克风演唱，任慕容和希与其他人指挥。 他悠间地坐在一角，看慕容和希收敛起一贯的笑意，一丝不苟的跟其他伴奏的乐手确认他交代的事项。 对视音乐如命的姚子奇来说，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经验，他的音乐脱出了自己的掌握，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因为对方是慕容和希，所以他再也没有一丝怀疑，慕容和希出身音乐学院，整个演艺圈中，他对音乐的瞭解，只有纪翔可以与之比肩。 超出于纪翔之上的，是他对音乐的敏锐与感性。 他的演奏就像空气一般，有穿透的力量，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就可以融入身躯当中，让五脏六腑都因此得到安寧。 那恍若来自天堂的琴音，是姚子奇这一生想要追求却没有办法达到的境地。 「子奇，可以准备开始了。」 「喔！好。」 从椅子上跳起来，姚子奇走向舞台的中央，引起现场再次的骚动与欢呼。 慕容和希坐在白色平台钢琴后，白色衬衫上系着蕾丝领巾，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低垂的眼睛，调整好座位之后，他抬手将琴谱放置到最方便阅读的角度。 他转头对姚子奇轻轻一笑，点头示意。 注意到他今天在耳畔夹了一个小小的金属耳环，这个装饰品让他原本女性化的轮廓增添一股英气。 在姚子奇的眼中，眼前的慕容和希几乎找不出任何弱点，自信、从容、气质出俗、风度翩翩、俊美无双。 自己居然有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打败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这恍惚只在一瞬间，很快的，姚子奇恢復自信的笑容。 就算他已经自认输得彻底，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来，更不可能在这所有的媒体与歌迷之前丢脸。 一扬手，由慕容和希开始以钢琴弹出前奏，而后其他乐手依序加入，吉他、爵士鼓、萨克斯风、小提琴，许多不协调的乐器交错成和谐的乐音，姚子奇高亢的歌声随着乐曲的高低，詮释出全然不同的情感。 拋开吉他之后，反而让姚子奇发觉自己对这首曲子有了更深一层的瞭解与投入，在演唱的过程中，他不禁震撼于自己声音里的力量。 将这股力量引发出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他长久以来不想碰触、也不屑一顾的慕容和希。 他进入了他的世界，一点点改变他的音乐，扭转他的想法，但姚子奇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完整。 跨过那条界线之后，才发现原本的惧怕根本是不必要的，他的本质尚在，但他的世界却忽然海阔天空。 18 讨厌的体质！真是见鬼了。 表演相当成功，节目也创下高收视率，媒体将两人的合照当作隔天的影艺版头条。 姚子奇一点也不高兴，他终于将专辑製作告个段落，逃离与慕容和希日夜相处的工作环境，他任性地替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谁也没办法让他出门。 他不记得自己有睡着过，因为他的耳边一直回盪着慕容和希的钢琴曲，这张演奏专辑是从姚子莹的房间偷来的。 宛若水晶般清澈明亮的琴音陪伴在身边，让姚子奇连最害怕的黑夜也不觉得孤单。 他朦胧的以为自己又回到那天的舞台上。 他演唱完毕，向慕容和希伸手，要他过来自己身边，两人先握手向彼此致上敬意，而后一起鞠躬谢幕。 从未有过一天和平的两方后援会成员纷纷起立，给予两人热烈掌声。 慕容和希靠近姚子奇，抬手绕过他的肩膀，亲暱地搓揉他另一侧的发。 他不知道这融洽的肢体语言，成为之后观眾津津乐道的话题，姚子奇只能意识到慕容和希掌心传来的体温有多温暖。 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让他感到不安。 他早该不安的。 从慕容和希说喜欢他的那天起，他就该拿这句话多提醒自己几遍，而不是任由他侵入自己的生活，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 就算他神经很粗也总有限度，他十分明白慕容和希对他的纵容是为了什么？ 他也一直故做无知的享受慕容和希对他的好，并以为自己不需要回报，事实上慕容和希也从来未向他索求过什么。 除了那个吻之外…… 该死了！姚子奇咒骂自己，居然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当中。 如果慕容和希肯开口要求什么，也许事情会轻易许多，但他总是不发一语的坐在一旁，对他微笑，眼睛里亮着缠绵目光，任由姚子奇欠下的情债累积得越来越高。 「慕容大哥，对不起，我哥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有时候就是这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连三餐都不出来吃。」 「又在创作曲子？」 「说的好听是创作曲子，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哥真的很孤僻，你还是不要理他比较好，否则一定会被他弄得一肚子火。」 「最黑暗隐讳的心灵往往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当中，如果不继续向黑暗走过去，就无法得到蛰伏在黑暗深处的珍宝。」 姚子莹很习惯慕容和希的说话方式，没有仔细去分析这串言语，只弯起嘴角微笑，热烈邀请：「慕容大哥，既然我哥没有回应，晚餐时间到了，要不要留下来吃顿饭？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吃晚餐，每次煮了一堆菜，大家都不肯捧场。」 「妹妹，谢谢你，不过有几句话我现在就想跟子奇说……」 恼人的对话一句句从远方飘来，进入姚子奇混沌的世界当中。 有段时间姚子奇分不清自己周遭的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记得一个深沉的夜晚，他走过黑暗的街道，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路口哭泣，姚子奇直觉地停下来关心。 直到他被一隻冰冷的手握住，他才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停下脚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应该持续地往前走，否则，他就回不到原来的世界里面。 这种感觉就跟认识慕容和希一样，他不能停留。 一旦停留，他就会永远被留在黑暗的世界里面。 「子奇，你醒一醒！」 重复的声音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弄得他头昏脑胀， 「放开我！不要抓住我，好冰！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令人心烦意乱的声音比方才更靠近了，温热的呼吸就吹在他的耳畔。 「我并没有抓住你，你可以睁开眼睛自己确认。」 循着温柔的声音走出黑暗，逃离从黑暗中无数张脸孔，无数隻向他伸出的手，姚子奇睁开眼睛，瞪着斑剥的天花板，好几秒鐘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有身边那个不该出现的男人。 19 我当然没有......讨厌你。 「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面？」 坐起身子，晃了一下脑袋，姚子奇尚有些似梦似真。 他的身体跟床单纠缠在一起，身上只有内衣裤。 视觉逐渐恢復，目光接触到慕容和希熨得笔直的亚麻衬衫以及包裹着修长双腿的牛仔裤之后，他连忙从床畔堆积如山的衣物中抓出几件还算得上乾净的家居服，手忙脚乱的替自己套上，又抓了抓因恶梦而散乱的发丝，让自己有最起码的仪态可以接待客人。 平常已经比慕容和希丑很多了，今天的打扮跟慕容和希相较之下，就跟街头游民差不了多少。 慕容和希浑然不觉姚子奇的心思，转了下圈，扫视三坪大小，只有床铺、衣柜、一整套视听组合的房间。 说得好听叫做极简主义，其实就是对生活品质漠不关心的表现。 不过姚子奇对于墙上超大型液晶萤幕跟家庭剧院组合感到满意，这是他辛勤工作之后买给自己的犒赏品。 「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面？」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姚子奇才有勇气将一开始的问题再问一遍。 慕容和希的视线终于回到姚子奇身上，他笑着说：「你房间的锁很容易打开，防不了小偷。我有事情找你。」 「有事情找我可以打电话。」 「打电话你根本不会接。」 这倒是真的，姚子奇无话可说。 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暂时不想见到慕容和希的脸，让自己能够冷静一下。 「你做恶梦了？」 慕容和希的手指滑过姚子奇的下巴，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姚子奇瞪大眼睛，睫毛因为惊恐而眨个不停，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慕容和希怜爱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我看起来像是做了恶梦？」不喜欢自己的糗态被看见，姚子奇确认地问。 「别担心，你看起来很好，但你的眼神好紧张……是为了什么？」 慕容和希的声音有种不可思议的安抚力量，温柔和煦的语调像是阳光一般照射进他黑暗的世界。 姚子奇低垂下眼睛，没办法阻挡自己想说出真相的慾望，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我不喜欢黑暗……从很久以前就不喜欢，所以总是熬夜到天亮才睡……」 「嗯？」 「别人都说我歌曲作得快，產量丰富、品质就好……其实只是因为我晚上没事做，所以才不停的作曲……。」 因为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姚子奇让自己沉溺在音乐当中，阴错阳差的变成了音乐人，对音乐的爱也从一时兴趣到不可自拔。 回首这些过程，姚子奇也是不敢相信。 「现在还会怕黑夜吗？」慕容和希开口问。 他知道姚子奇异于常人的体质，经过这段时间之后，才知道这体质影响姚子奇的生活有多巨大。 不喜欢在晚上睡觉，老是在学校打瞌睡，让姚子奇连续延毕了许多次才顺利走出校园。 一到七月就莫名其妙的状况连连，没办法专心工作。 慕容和希曾经好几次看到姚子奇瞪着角落，露出一脸又惧又怕的神情，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表情有多可怕。 「七月已经过去了，好多了吧？」 「好多了。渐渐的……不会再怕了……能忽略的东西就尽力去忽略，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面。」 尤其在慕容和希身边的夜晚，似乎自然会出现一股力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不去看那些属于黑夜的產物。 「虽然专辑作完了，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为什么连续两天没来录音室？我问过你的经纪人，他说你并没有其他工作。」 「这两天我一直在家里，哪里也没去。」 「生病了？」 「没有。」 慕容和希敛住笑容，眉宇稍有愁色，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是不想见到我吗？」 姚子奇没想到慕容和希如此敏锐，轻轻松松猜中了他没去录音室的原因。 紧张的心情转为懊恼，姚子奇下意识地防卫自己，交握起双臂，找寻自己可以攻击的武器。 「我只是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想要休息一下而已，你少自作多情了，因为你？工作就要结束了，谢天谢地以后都不用继续见到你。」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慕容和希的声音颤抖，姚子奇抬起眼睛，及时捕捉到他脸上悲伤的表情，以及含在眼角泫然欲泣的泪滴。 20 敢说我没有朋友？找死！ 「你干嘛哭？一个大男人老是这样哭哭啼啼，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能哭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哭。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哭，知道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是这么讨厌我吗？」慕容和希答非所问。 「当然囉！要不然你以为怎样？」一眼不眨的看着慕容和希，姚子奇说出违心之论。 「我明白了……」慕容和希往外走，眼眶带着泪滴。 没料到慕容和希的行动这么突然，姚子奇连忙跳起来，从背后抓住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打算在这里惹人讨厌。」慕容和希没回头，低声的说。 「我没有讨厌……我的意思是说，你就这样衝出去，被子莹看到又说我在欺负你，她很嘮叨的，你知不知道？我一定会被唸个不停，直到耳朵长茧。上次我把你乐谱丢到马桶里面的事情，她整整嘮叨了好几个月，一直说我没有朋友、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被自己的妹妹这样说，要是你会不会介意？」 慕容和希声音颤抖。 「你……真的没有朋友吗？」 「你在笑！」楞了一下，姚子奇才领悟到这个事实。 「没有。」 「明明在笑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嘴巴这么说，但身体的抖动却越来越大，最后索性仰起头来大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在乎，没想到子莹才是你的剋星。」 「嘘，小声点。」 生怕姚子莹躲在门外偷听，姚子奇急忙掩住慕容和希的嘴巴。 温热的呼吸直接扑在姚子奇的手掌上，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连忙缩回了手，用更不爽的表情注视慕容和希脸上的笑意。 「够了够了，你再笑我真的会赶人，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慕容和希转身，握住姚子奇缩回的手，将他拖在自己身边。 「我约了几个工作人员举行庆功宴，庆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我们的合作算愉快吗？」 「当然。」 慕容和希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坦率的态度让人很容易接纳他的任何言语，每次看到他跟人谈话的模样，姚子奇就会忍不住懊恼自己的逞强与不坦率。 这也再度证明了他们两人是彻头彻尾的不同。 「我去就是了，要不然你一定会一遍又一遍问我，不肯罢休。」 「抱歉，这是我的执着。」 「在哪里？什么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晚上，在我家，我已经叫家里的大厨准备妥当，我们进门前就会把料理准备好。」 家里居然有大厨？ 姚家只有一个手艺不怎样的妹妹打理三餐。姚子奇咕噥。 「如果你觉得排场不够，我可以另寻地点，有一家法国料理，主厨是我在法国就认识的，我请他安排过我家别墅举办的舞会，最近他回来开业……」 慕容和希就是有办法不着痕跡的显示出自己的高高在上，姚子奇越听越不爽，想挥手打断他的话，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慕容和希握在手掌当中。 「放开啦！」姚子奇瞪他一眼，将手抽出来。 慕容和希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随即又以笑容取代。 「我的车就停在外面，走吧！」 「你的车停在外面？」 「就在你家门口。」 「这条巷子比你的车子宽不了多少，你卡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开走，不要档到邻居出入。」 「我……」 「真受不了你这个大少爷，到底有没有常识啊！你平常都是怎么停车的？到处交通违规吗？」 被姚子奇突如其来的跳脚弄得一愣一愣，慕容和希尚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我平常都是将车子停在家门口，佣人他们会帮我停进车库……」 又在炫耀他的富有了！这个混蛋少爷！ 「你真的很让人生气你知不知道？」 「我……」慕容和希的笑容僵在脸上，再度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多说无益，还是直接动手比较爽快俐落一些，跟慕容和希说话只有自己被气到内伤的份，姚子奇架住慕容和希的脖子，将他直接推出房门。 「我穿衣服，你去客厅等，叫子莹端茶给你喝。」 「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换衣服，我不介意。」慕容和希拉着门框，不想走。 「我介意！子莹，端杯茶给这傢伙，如果他嫌茶叶不够高级的话，就直接倒在他头上！」姚子奇扯开嗓门喊妹妹，顺便给慕容和希一个白眼。 慕容和希被推出房门之外，还来不及反应，门已经在他身后重重关上。 「慢慢来，我等你。」 「好啦！」从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踢倒椅子的骚动，还有姚子奇嘮嘮叨叨的一连串咒骂。 被骂的对象靠在门板上侧耳倾听，无视姚子莹急忙送上的茶水，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21 他想吻我......该不该逃？ 基本上姚子奇并不是个懂得人际关係的男人，庆功宴的热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平常容易起衝突的乐手之间，几杯黄汤下肚之后，居然开始掏心掏肺的互相倾诉真心话。 「我以前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狂妄的小孩，没想到歌曲做得好，吉他也弹得不错，可是又受不了你老是用命令句的态度，才一直跟你起衝突。」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信任人的态度，老是用高压的姿态盯着别人，一开始觉得你没礼貌，后来才发现你没有恶意。」 「子奇只是嘴巴坏而已，其实他心地很好。」慕容和希一旁加油添醋，将之前拍戏时生病姚子奇照顾他的事情说给大家听。 言过其实的内容连一向不懂尷尬的姚子奇也脸红起来。 「这次的专辑做得很好，一定会大卖！」 「谢谢，我也这样认为。」姚子奇举起酒杯，开心地致意。「我敬大家！希望大家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 「当然，一定要找我喔！」眾人拍着姚子奇的肩膀，很热情的附和，一旁的慕容和希只是静静的点头，以姚子奇为豪。 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倒下的，醒来的时候，姚子奇已经身处在一片黑暗当中。 到底是谁关的灯？这是姚子奇一睁开眼睛就注意到的事情。 子莹那傢伙，不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许关灯吗？一点自觉都没有的女孩……也不想想自己的体质，不要又招惹到一堆莫名其妙的麻烦了……上次刺伤经纪人的事情震惊了整个经纪公司，纪翔冷漠的脸连半点温暖都没有，整个公司的气温就像冰风暴来袭一般的骇人。 本来想带着妹妹逃离经纪公司，省得被纪翔追杀。 虽然以纪翔的后台背景，真要动怒他们姚家兄妹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多亏了经纪人各方安抚之后才平定了这场风波，也让经纪公司不再充斥着肃杀的气氛。 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如果不是他够机灵，不知道已经死过几百万遍。 在心里咒骂了好几千字之后，姚子奇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更不是他所习惯的狭窄床铺。 转过身去，一盏昏黄幽暗的灯光立在床旁，穿过宽大的双人床，映出一个漂亮的剪影。 毫无疑问的，那是慕容和希。 姚子奇尚有些昏沉，没力气去研究为什么自己会在慕容和希床上，也懒得去计较慕容和希这种逾矩的行为。 慕容家不可能没有客房吧？到底是什么怪人会把客人弄到自己房间去睡？ 他在枕头上翻了个身，想藉着肢体动作让自己快点恢復清醒，他的翻身惊动慕容和希，他抬起身子察看，正好与姚子奇朦胧的睡眼对上。 「你醒来了？」慕容和希问。 「嗯。我要回家。」 虽然是这么说，但依恋着被窝的温暖，姚子奇没起身，只是向慕容和希靠近了一些，想听清楚他的声音。 慕容和希的脸背着光源，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清醒的速度比姚子奇快，拿起床头的鐘看了时间，回身慰留姚子奇。 「天亮再回去吧，现在没公车了。」 「嗯！」 原来自己睡这么久了…… 「你平常一定没有喝酒的习惯，才几杯就睡着了……」 「幸好是睡着，不是吐在你漂亮的地毯上。」 「你觉得我的地毯漂亮？喜欢的话送给你布置房间。」慕容和希像是发现了什么，整张脸亮起来。 「喜欢啊！你拥有的东西都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花了许多钱买来的……跟我这种穷人家的小孩不同。就连长相也这么漂亮……」 「你喜欢我的长相？」慕容和希听到这句话，反而收起笑容，不敢相信的问。 「喜欢啊！」 姚子奇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既然本人直接询问，他乾脆直接说出真心话。 「谢谢。我很高兴。」 「我才要谢谢你，这次专辑都是靠你完成的，那些乐手……如果不是你在中间协调，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跟他们沟通，更别说我不懂做人，也不知道举办什么庆功宴，反正……我也只是个音乐痴而已，其他什么都不懂……」 「我认为你做得很好，这次的专辑充满了你的色彩。」 「不，我倒认为整张专辑都充满了你的风格……」 「经过这段时间，我更确认了我喜欢你的音乐这件事。」慕容和希诚恳的说。 「不要一直称讚我，我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脸的距离只有咫尺。 感觉到慕容和希伸出手来，握住自己的肩膀，姚子奇无法继续说下去，睁大着眼睛看慕容和希靠近自己，并从慕容和希的眼眸中读出他的思绪。 他想吻我……而且不只如此…… 要不要抽身离开呢？ 22 该死的自制力！！根本是零！（H） 在姚子奇做出决定之前，慕容和希的吻已经掠夺去他的判断力。这个吻完完全全是属于肉慾的，当初两人演戏时的热吻比起来完全只是点到为止的儿戏。 慕容和希的舌头轻易穿越了防线，与姚子奇的交缠，他的手扣住姚子奇的后脑，彷彿想继续深入似的不断交换着角度亲吻，互触黏膜的快感让姚子奇有了片刻的晕眩。 一定是太久没有和人有亲密关係，所以如此轻易的被挑起快感，虽然尝试着在脑袋分析这件事，但不管如何，他对慕容和希的亲暱行为没有丝毫排斥的感觉。 姚子奇身上穿的还是出门时的衣服，虽然对慕容和希单手替他解衣感到困窘，却又性急于他的效率不彰，索性自己解开腰带与裤子拉鍊，将下半身的衣物一脚踢开。 腰带与裤子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听起来格外响亮。 因为不甘心自己变成半裸，慕容和希还衣着整齐，姚子奇兇狠地拉扯着慕容和希的上衣，逼他脱下。 两人在床上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姚子奇反客为主的压在慕容和希身上，任由慕容和希的嘴唇在自己脸上肆虐，专心地将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光。 脱衣的事情有人代劳，慕容和希索性捧住了姚子奇的脸，像是品嚐世界最美妙的珍饈似的吸吮。 亲吻的工作流连过喉结，在衬衫的第一个扣子处得到阻碍。 「衬衫……」慕容和希用轻柔的嗓音表示抗议。 「我自己来。」 毫无顾忌地扯开衣服，让慕容和希得以有更大的空间肆虐。 如羽毛般的指尖轻轻抚过姚子奇的乳头，引来一阵战慄的感觉，再也忍不住快感的放软身子依附在男人身上。 「啊啊……」 因为太羞耻自己发出来的呻吟，姚子奇将自己的嘴巴压紧在慕容和希的肩上，扭动着身躯，企图想要宣洩已经被熊熊燃起的慾望。 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满足自己，却被慕容和希从中拦截，引导着他碰触自己的分身。 「摸我！」 虽然是一句急躁甚至充满慾望的命令句，但从慕容和希的口中吐出来，依然是优雅而充满情感的语调。 就像是被催眠一般的开始替慕容和希手淫，而自己的慾望也被牢牢的握住，平常用来弹奏琴键上的修长手指，在情事上的技巧更是好的没有话说。 忍不住想要讚叹慕容和希的技术，一方面也不甘心的加快自己手的节奏，希望可以跟慕容和希平起平坐。 「子奇……」慕容和希怜爱且哀求的呻吟着。 姚子奇在模糊的视线中，依稀也看到了慕容和希羞怯而浮着红晕的脸庞。 知道对方并没有像他强硬态度般的毫无羞怯之心，姚子奇的心情好了一些。 本来覆盖两人身体的棉被早就落在地板上，却因为彼此身体的紧紧相依而没感到丝毫寒冷。 慕容和希的嘴唇再度靠上，吸缠住的嘴唇似乎无言说着爱语，姚子奇迷失了意识，沉浸在快感的喜悦里面。 在如风雨般狂乱的抚弄当中，两人一起到达了高潮。 23 那句话是......我爱你？ 情事过后，慕容和希离开房间，姚子奇虽然疑惑他要上哪去，但也很庆幸他给了自己一段冷静的时间，让他有时间想想到底是怎样被捲进这场混乱里面？ 思考一向不是姚子奇擅长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有关情感的事。 依照几次谈恋爱的经验，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开始、还没完全投入又十分匆促的结束，而且要求结束的人多半不是自己。 不懂得如何表达情感，说出来的言语跟心里的感觉往往背道而驰，这是姚子奇最大的困扰。 慕容和希回来时，端了一个托盘，里面有茶跟点心。 递给姚子奇一杯热茶之后，他也拿起一杯茶，像是坐在日光和煦的花园一般，轻轻啜饮着，姿态高雅。 「喝吧！我从日本带回来的樱花红茶，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用床单围着身体，姚子奇接过热茶，一口气喝下一整杯。 「好喝。」 姚子奇因为第一次品嚐到的美味而笑瞇了眼睛，慕容和希忍不住坐到他身边去，贪看着姚子奇欢喜的容顏。 他不着痕跡地扯低被单，露出姚子奇光裸的背，因为方才的欢爱，姚子奇纤细的腰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诱惑感。 虽然并没有做到最后，但某一部份来说，姚子奇已经为自己所有了吧？ 扯开嘴角的微笑，慕容和希想低调的将自己的得意藏在阴影当中，却没料到姚子奇已经注意到他的目光。 「你跟男人是第一次吗？」只犹豫了几秒鐘，姚子奇就老实的问出心中的话。 「第一次。」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姚子奇忍不住咕噥了一下。 慕容和希的手缓缓下移，来到姚子奇的双腿之间，温柔的爱抚让他不禁身子一震。 姚子奇抬眼，用几近于哀求的眼神望着慕容和希。 分不出是要他停止或继续的神情，格外令人怜爱。 慕容和希搓揉着手中的柔软，毫不费力的使之胀大。 「你不逃吗？」 「你希望我逃？」 微微一笑，慕容和希不再多问。 被手指进入的异样感，让姚子奇必须要咬住下唇才能忍耐住呻吟。 将最私密的领域都敞开在慕容和希的眼前，光这一点就让姚子奇羞赧的不敢正眼看他，更别说参与这些事前准备。 「把脚张开些。」 听到这句话时，姚子奇的羞怯已经到达最高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来消除自己的懊恼，却被慕容和希一句「相信我」而软化。 就相信慕容和希吧！ 就像相信他的音乐一样。 进入的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痛苦，慕容和希十分温柔，等待着最初的疼痛过去才缓缓律动。 看着慕容和希泫然欲泣的表情，姚子奇不禁笑了，明明是被拥抱，感觉却像是自己在拥抱他。 「你哭什么？」姚子奇问。 泪水还在眼中打转，慕容和希拥紧了姚子奇，将脸贴在他的脸颊上。 「我觉得这一切好像是梦境，天一亮，梦就会醒了。」 「你老是想这么多吗？」 不希望慕容和希再胡思乱想下去，姚子奇主动奉上自己的唇，让身躯的交缠再度点燃熊熊烈火。 慾望像是永远也无法没办法填补一般，即使结合在一起，深入到未曾到达的领域还是觉得不够。 慕容和希一遍遍亲吻着姚子奇的身躯，口中说着无数缠绵的爱语。 姚子奇一直到醒来之后，才从慾望的深渊当中清醒，察觉到慕容和希反覆说的话是我爱你。 24 请你不要哭泣，好吗？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在别人的身边醒过来，感觉到体温时，姚子奇有点惊愕的转过头去，瞧见慕容和希疲惫的脸庞，才想起那荒唐的一夜。 慕容和希爱他？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真的，却也绝不是假的。 姚子奇知道慕容和希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谎。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慕容和希的爱，第一，他是同性，第二，他是子莹喜欢的人。 如果只将事情定位成一时擦枪走火，应该会轻松许多吧？两人玩玩就好，谁都不要认真。 姚子奇起身穿衣服，辛苦的在散乱一地的衣服中找寻属于自己的。 正要开门的时候，慕容和希的声音拦住了他。 「子奇，早安。」慕容和希慵懒的倚在枕头上微笑，内心的幸福一览无遗。 「早。」 「要回家？我送你。」 「不用了。」 相较昨晚的热情，今天姚子奇的态度是冷漠而戒备的，聪明如慕容和希又岂会感觉不出来，他坐起身子，审视姚子奇。 「子奇，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过就是上床而已，大家玩玩，不要太认真。」姚子奇马上接口。 「我是认真的，我说过我喜欢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你对我一定也有类似的感觉……」 「对我来说这就是慾望而已，大家你情我愿，玩玩就好，我也没有要你负责，你也别来找我的麻烦。」 就像没看到慕容和希的诚恳，姚子奇铁着心肠回应。 「你是说……要我当作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慕容和希愣住。 「没错，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就这样想吧！反正那只是一个错误，不去回想反而会轻松一点，不是吗？」 「那不是错误！」慕容和希尖锐的反驳。 「我说是那就是。」 「我还以为……你是心甘情愿的……」 「昨天我是心甘情愿，不过，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子奇，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我会对你很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轻易背叛这段感情。你相信我……」 真糟糕，慕容和希看起来又快哭了。 姚子奇头痛，他不喜欢看到慕容和希的眼泪，也不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 「问题不在那里。」 「问题在哪？」慕容和希追根究底。 「子莹……子莹喜欢你，我不可以伤她的心，也不能让她讨厌我。」 终归一句话，子莹依然是姚子奇的罩门。 嘴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子莹对他的想法是他努力的目标，他希望可以成为妹妹引以为傲的哥哥。 「妹妹那边我会去向她说明。」 「不准去说！」姚子奇咬牙切齿。 想起昨天晚上跟慕容和希翻云覆雨的画面，如果让姚子莹知道她哥做过这些事情，他倒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妹妹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一定会设法说服她，直到她认同为止。妹妹她一定会听我的。」 「不准去说，否则我杀了你！」 「可是……」 「不准可是了，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要跟你交往，你不要用一副男朋友的态度来对待我！」 「你对我一丝情感都没有吗？」 「没有。」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喜欢。」 姚子奇移开眼光，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如果他对慕容和希一点情感都没有，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跟同性上床？ 「子奇，你再这样赌气，我就真要生气了。」白晰的脸上浮现出怒气，慕容和希难得的动怒了。 「我没有赌气，我是认真的。」 姚子奇的手握住门把，回首在看慕容和希一眼。 现在的慕容和希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所有虚荣的外衣都被卸下，完美无瑕的面具消失无踪，他茫然的坐着，柔弱的表情似乎不堪一击。 「子奇，你别走。」他哀声的说。 姚子奇稍稍软了心肠，觉得自己说翻脸就翻脸，有些欺人太甚。 慕容和希对他很好，比任何人能想像的都要好。 在录音室里漫长的夜，慕容和希不管多疲惫都会一直陪到天明，载他回家。 知道姚子奇作息跟别人不一样，就跟着调整自己的睡眠时间。 听说姚子奇有异常的体质之后，每当两人要走过黑暗的道路，慕容和希就会拉拉他，笑着说：「从现在开始，不要看旁边，看着我就好。」 对于这样的男人，即使无法回报他的爱，也不应该予以践踏。 姚子奇叹口气。 「如果你愿意，我们当好友也成、劲敌也成，就像你一开始宣称的那样，这你应该满意了吧？」 「我不要。」 姚子奇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慕容和希更增怒气，他不喜欢退而求其次的感觉。 「既然不要，那我走了。」 「子奇！」慕容和希大声喊他。 「最后通牒，当朋友？」姚子奇再一次回首。 「不要。」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平常女孩子告白被他拒绝之后，就算想做朋友也会被他一口拒绝，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他现在已经一退再退，慕容和希还不肯满足，简直岂有此理。姚子奇感到气恼。 「你现在离开，我就再也不要见到你。」慕容和希红了眼眶，语气哽咽。 平日的理智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哀求、怒吼，不管用什么手段，慕容和希只希望姚子奇留下。 「那最好，我也不想看到你。」姚子奇拉开门往外走。 「子奇！」 慕容和希的惊呼没有阻挡住姚子奇的脚步，姚子奇飞快步出房门，直往大门而去，连公车也不敢坐，生怕慕容和希来公车站拦截，连忙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 上了计程车之后，姚子奇喘着气，抚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这次算是自己赢了吧？但…… 一份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看着窗外流动的街景，姚子奇不禁想着被他留下的慕容和希。 不想看到子莹伤心，也不希望慕容和希为他流泪。 如果现在打电话过去，慕容和希八成不会接他的电话吧！他从来没看过慕容和希气成那样，美丽的脸庞都扭曲得不像他了。 慕容和希还是最适合美丽的微笑。 姚子奇其实也没什么话想说，更不是想改变主意，他只是想交代一句简单的话语。 请你不要哭泣……好吗？ 25 我没有等他 「哥，今年的金曲奖又是你跟慕容大哥的天下吧？一人入围五项、一人入围六项，不知道谁输谁赢？」 「一定是我。」姚子奇头也不抬的回答。 知道入围名单之后，姚子莹兴奋了好几天，此刻心情很好的在哥哥身边打转，一边做家事一边跟哥哥间谈。 「谁说的？我看慕容大哥有可能会蝉联最佳男歌手。」 「很好啊！他想要就给他。」姚子奇低头写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完全不在意姚子莹的话。 「今天的阿奇好奇怪，不对，从上次新专辑跟慕容大哥合作之后，你们就一直很奇怪。」 姚子莹凑过来，蹲下身子想看姚子奇的表情，姚子奇懒懒的在沙发上翻了一圈，面向墙壁不想理会妹妹。 「哪里奇怪？」淡淡的声音传来疑问。 「你再也不说慕容大哥的坏话了，相反的，还一天到晚谦虚的说你比不上慕容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字典里面有谦虚两个字……」 「他帮我做专辑，我总是要客气一点，那些是客套话。」 「慕容大哥也很奇怪，再也没有主动提起你了，甚至连碰到我的时候也是……上次他举办歌友会，居然送了一张票，说是要给我的唷！」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还以为，他这次又只记得要送给你，慕容大哥有时候做事就是很糊涂。」姚子莹笑弯了眼睛，没有丝毫嫉妒地说。 「喔？」姚子奇不置可否，但本来飞快书写的笔却停了下来。 「他后来都没有问起我？」 「没有。」 「连问候我都没有？」 「完全没有。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姚子莹再度凑上来，想打听一点八卦。 「也还好啦！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 「说的也是。也许是我劝慕容大哥的话真的发生效用了，你一向不喜欢跟人往来，身边也没几个朋友，虽然受女生欢迎也很少交女友，简单的说就是缺乏社交能力，慕容大哥想跟你交朋友，根本只是自讨苦吃……」 「你还真瞭解！」听到妹妹的一番分析，姚子奇忍不住嘲讽回应。 「当然囉！因为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谁会比我更瞭解？只可惜……慕容大哥以后都不会来我们家了吧？」 「大概吧！」 姚子莹扫完地，擦拭完桌椅之后，拋下姚子奇，一个人进厨房煮晚餐。 秋天到了之后，姚家的气氛总算一扫夏日的阴霾，转为秋高气爽的凉意，连狭窄的空间也显得不那么拥挤。 趴在沙发上发呆的姚子奇，开始觉得秋天的清爽感只是一种错觉。 听完姚子莹那番话之后，他的心沉沉落下，往无尽的深渊跌落，急速下坠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弄不懂自己的心情，更搞不懂这忧鬱的心是从何而来。 那个夜晚之后，慕容和希不曾再来找过他。 爽快的放手，没有任何挽留，这一点也不像慕容和希的作风，过去这段时间，姚子奇总有奇怪的错觉，以为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用各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 感到安心的同时，也涌起一丝失落。 就这样跟慕容和希切断了关係，再也不联络？ 还以为就算没有情感上的纠缠，他们还是可以有合作的机会，例如再做一张专辑，或再合拍一次电影。 慕容和希却像是消失在演艺圈一般，没有新专辑的消息，也不参与戏剧演出，更不出席任何公共场合。 两个人的生活本来就没有交集，一旦失去联络之后，也就这样渐行渐远。 离开慕容和希家那天，姚子奇完全没想过是这样的发展，总以为慕容和希会来找他，哄他、骗他，用尽一切手段来挽回他，而不是让他痴痴的等待。 不！他才没有等待呢！ 绝对没有。 命运的安排总是相当奇妙，当姚子奇以为再也不会跟慕容和希有合作机会时，金皓薰再度带来让人惊讶的消息。 「颁奖典礼安排你跟慕容和希共同演出，因为你们是去年的最大赢家。」 「赢家是慕容，不是我。」 不管姚子奇的纠正，经纪人兴高彩烈的交代节目的流程，姚子奇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没有将他跟慕容和希之间的事情告诉金皓薰，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对别人交代私事的人，但金皓薰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姚子奇分辨不出来他知道多少，老是掛在金皓薰脸上那抹会心的微笑，更加深了姚子奇对他的怀疑。 该不会是在嘲笑我跟慕容和希吧？ 嘖！也不想想自己跟纪翔的关係。 因为即将再度见到慕容和希，姚子奇感到焦虑，对金皓薰脸上的笑容也感到不是滋味，反正恋情顺利的人受到一点嫉妒跟咒骂也是理所当然的，相较之下，自己的爱情路总是坎坷…… 把被自己遗弃的情感称之为爱情，也算是够好笑的了，姚子奇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带着一些自嘲。 ---- 不知不觉就停刊了两星期，度过一个漫长的年假，终于回归了 之后会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更新，直到完结为止，欢迎收藏 26 我想见到......慕容和希 在见到慕容和希之前，姚子奇一直想着自己要说什么话，做那些反应，光是苦恼这些小事情就足以让他失眠到天明。 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在晚上睡觉的男人，就算一晚没睡也可以一脸清爽地出现在颁奖典礼採排现场，只是心慌意乱之下还是出了一点差错，他最心爱的吉他被他遗留在计程车上没有拿下来，姚子奇追了两条街才顺利把计程车拦下来，得回他的吉他。 一身是汗的回到颁奖典礼会场，姚子奇慌张地向大家说抱歉，对他露出微笑的人，除了工作人员之外，还有松了一口气的金皓薰。 至于那个让他失眠的男人，慕容和希，低垂着双眼，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样。 姚子奇故做镇定的走到慕容和希身边，两人一起听这次颁奖典礼的监督解说流程，知道他们会各表演一段组曲，最后才一起合唱。 表演丝毫没有难度，曲目甚至是从姚子奇刚举办过的小型演唱会选出的，才排练一个小时，监督就满意的让姚子奇休息。 轮到慕容和希排练时，姚子奇就坐在台下观看。 他的表现同样无懈可击，轻柔的嗓音神奇的扭转了现场的气氛，方才姚子奇排练时四处走动的工作人员，现在纷纷停下脚步聆听。 姚子奇并不嫉妒也不讶异，慕容和希就是有这样浑然天成的气质与魅力，看着五顏六色的特效灯光在慕容和希的脸上打转，姚子奇只想叫灯光师别闹了，那些俗艳的顏色与光芒只会破坏慕容和希无瑕的美貌而已。 到目前为止，两人没有任何互动，即使是在姚子奇排练的时刻，慕容和希也只是低着头，手里拿着乐谱，轻轻舞动十指模拟真实的演奏，对姚子奇的音乐充耳不闻。 曾经被浇熄的强烈自傲又再度燃起，慕容和希竟敢如此忽视他？ 真好笑，在不执着于胜负的现在，他却莫名其妙的在意起慕容和希对他的反应。 两人合唱的排练顺利，虽然没有监督要求的良好默契，更没有当初在电视节目上的融洽气氛，各司其职的演出也尚称水准之作。 一直到採排结束离开，姚子奇都没有找到机会跟慕容和希说任何一句话，慕容和希也完全没有正眼看过他，像是他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一般。 姚子奇知道来採访的媒体对他们之间的互动充满好奇，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是否再度决裂？ 随便媒体怎么写好了，姚子奇才懒得费心去解释他跟慕容和希之间的关係。 他怎么看待慕容和希，或慕容和希怎么对待他，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不需要这些外人多事。 话说回来，慕容和希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到现在还在生他的气，跟他冷战吗？ 怀着抑鬱的心情熬到第二天，姚子奇带着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去找发型师做头发。 经纪人交代，就算不能技压群雄，也一定要设法用自己的相貌搏得版面。 论高大俊美有纪翔、克烈斯，史蒂芬、丹尼斯这两个兄弟组，论可爱纯真有天晴为代表，卫亚美形脱俗、慕容和希贵气文雅，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 金皓薰妄想他以色相搏版面只怕是找错人了！姚子奇嗤之以鼻的想。 纪翔、关古威、欧怡青这个好朋友组合一起出场，姚子奇则是跟妹妹一起现身，两队人马进场之后就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入座。 姚子奇有表演任务在身，所以一进场马上丢下妹妹去后台准备。 临走前，姚子莹抓住他耳提面命。 「阿奇，你如果看到慕容大哥，一定要好好跟他说话，让他对你恢復一点信心。」 「嘿！为什么不是他来让我对他恢復一点信心？」姚子奇抗议。 「慕容大哥一直很喜欢你，现在却完全不理你，一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是他对我做了什么好不好？」姚子奇从鼻子里哼出声音。 「什么？」姚子莹不懂。 「没事。」 姚子奇往后台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回姚子莹身前。 他站定在姚子莹面前，一脸凝重，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子莹，我问你，如果你哥……做了一些很难说出口，但不是坏事的事情……就譬如说……交了一个坏朋友，类似这样的情况……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阿奇，你交坏朋友？」姚子莹好不容易才听懂了几分。 「不是啦！」 「我要告诉妈！」一张小脸胀红，姚子莹用手指着哥哥的鼻头，控诉他的恶行。 「刚刚那个只是比喻！算了，跟你说根本没用，你才不懂这种事情……」 姚子奇挥挥手，往后台走去。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蠢到问出这种问题，跟慕容和希相处太久，感染到他的怪异，自己也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27 被他放弃的我 主办单位很体贴的帮他跟慕容和希一人准备了一间休息室，让姚子奇想跟慕容和希独处的的心愿完全落空。 隔壁的休息室传来琴音，是主办单位特地替慕容和希放置的钢琴。 姚子奇不知不觉地来到门口，连自己也觉得丢脸的靠在门边偷听。 「子奇，便当来了，我帮你拿了一份过来，高级料理喔！」金皓薰捧着一份大大的便当过来，高声的招呼他。 「嘘！小声一点。」 怕金皓薰的话被听见，让慕容和希知道自己在偷听，姚子奇连忙将食指竖在嘴唇上，要他降低音量。 「你在做什么？要找慕容和希吗？」金皓薰不但没有照办，反而又提高声音问了一次，让姚子奇不由得认为他是故意的。 「就叫你小声一点了！说话听不懂啊？」姚子奇跳脚。 他抓起金皓薰手上的便当，准备马上逃离犯案现场，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金皓薰抓住手臂。 「子奇。」他对姚子奇露出鼓励的微笑：「如果想要见他就直接进去吧！」 「我哪有想见他？待会我们就要一起合唱了，我还怕见不到？」 「进去吧！」金皓薰维持着温和微笑，耐心地重复：「一直犹豫下去，事情不会有任何进展。」 说罢，他不由分说的推开门，拉着姚子奇到慕容和希的身边。 慕容和希对金皓薰点头为礼，没说话，音乐也没停过。 他没看姚子奇，就彷彿站在金皓薰身旁满脸尷尬的人不存在一样。 「你们谈一谈。」金皓薰留下姚子奇独自面对慕容和希，离开时还体贴的将门关上，给他们隐密的空间。 就算叫我们谈一谈，我也不知道要谈什么啊？ 姚子奇暗暗叫苦，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慕容和希弹琴。 慕容和希比几个月前瘦了一些，清秀的脸庞有些憔悴，眼下的阴影显露出一点睡眠不足的痕跡。 真奇怪，在这个应该静心欣赏音乐的时刻，姚子奇却只能瞪着慕容和希的侧面东想西想，想一些原本他并不在意的事。 想着他有多想俯下身子去，直接抱住慕容和希纤细的身躯。 慕容和希弹完一曲，姚子奇如梦初醒地鼓掌。 「弹得好！」 他的称讚没有吸引慕容和希的注意，他甚至没有转身，只是停顿了一下翻页的手。 「好久不见。」姚子奇主动开口招呼。 「好久不见。」回应的声音并没有任何起伏。 姚子奇不放弃的攀谈：「最近都做些什么？好久没看到你。」 「没做什么。」 平常讨厌慕容和希过于做作的礼貌，但当慕容和希不礼貌的时候，真的很难缠。 姚子奇不知道怎么将话题延续下去。 「最近没听到你有什么演艺工作。王导不是说还要找你演戏吗？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会你推掉王导的戏吧？」 「我没听说这件事。」慕容和希淡漠的回应，手上的乐音不停。 「新专辑呢？不但歌迷都在期待，我也一直等着你今年度的新专辑。」 「现在没兴趣。」 「没兴趣？对啦，你是富家少爷，就算不工作也饿不死吧！嘖！这么不认真演艺事业，歌迷迟早会跑光。」 慕容和希有些心烦的停下弹奏，将乐谱拿在手上翻阅，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等到你製作新专辑的时候，让我也帮点忙吧！上次你帮了我不少，不管怎么说我都该回报一下，怎么样？」 姚子奇的兴奋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慕容和希看着远方，轻轻叹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言语。 他的表现惹恼姚子奇。 「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我跟你说话，你好歹也看着我。」 「我那天说过，你走出那道门，我就再也不要见到你。」慕容和希低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 「那是气话，你不需要遵守。」 「我是认真的。」 慕容和希的脑袋就像驴子一样的又蠢又硬，姚子奇也懒得多费唇舌说服他。 「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他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在看到慕容和希神情一愣之后，姚子奇就知道自己问错了话。 他真傻，为什么不好好修饰自己的问句，这句话就好像期待着慕容和希来找他一样。 「我对你已经没兴趣了。」慕容和希冷冷的说。 这句话摧毁了姚子奇本来就剩下不多的自信，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想着那天早上的衝动，悔恨自己不由分说的离开，毁掉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 但当时的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慕容和希的感情。 慕容和希不要友情的话，自己能给的究竟剩下多少？姚子奇根本就不知道。 当时的他的确只想把关係界定在一夜情之上，也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慕容和希气恼到翻脸不认人。 「慕容……」 姚子奇伸手过去，握住慕容和希的肩膀。「你对我没兴趣了？」 「是。」 「我不信。」姚子奇缓慢而沉重的说出自己的感想。 「不要碰我！」慕容和希挥开姚子奇的手，脸上浮现怒气。「你从来都不肯把我的话当真，我说喜欢你，你不信，我现在放弃这段感情，你又不信。」 混蛋！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慕容和希缠了他三年，怎么可以用三个月的时间遗忘他？ 姚子奇气得想要揍慕容和希一顿，问他为什么突然退缩了……而且时间点选在他想回头的时候？ 慕容和希还是不肯看他，但没关係，有闭上眼睛也能做的事情。 他要亲自确认慕容和希对自己的感觉。 他伸出手去摀住慕容和希的眼睛。 「你要做什么？」慕容和希试着推开他。 「吻你。」 姚子奇俯下身去，含住慕容和希因为惊讶而微啟的唇。 慕容和希没有反抗，却也没有回应，柔软的唇瓣任由姚子奇吸吮、挑逗，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彷彿这个身体不是他的。 僵硬的身躯任由姚子奇紧紧拥着，没有任何一丝回应。 姚子奇懊恼的退开，明白因这个吻而情慾高涨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慕容和希。 慕容和希就像他说的一般，对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请出去吧！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慕容和希转头看向琴谱，继续他的练习，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会见。」姚子奇低声说。 才迈出两步路，姚子奇便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离开。 但又有什么用呢？ 慕容和希已经放弃这段感情了，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他不想摇尾乞怜求他。 现在离开最起码还可以维持最后的尊严。 「对不起。」 低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姚子奇走出门，静静将门关上。 28 跟我在一起吧！ 姚子奇没料到金皓薰在门外不远处等他，完全没防备的将悲伤的表情掛在脸上，被撞个正着。 「子奇。」 发现金皓薰的存在时，要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已经来不及了。 姚子奇只好用冷漠的态度面对金皓薰，不发一语的点点头。 「为什么就这样出来了？不跟他多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 「子奇，你过去三个月以来没有写过半首歌，如果不是因为慕容和希，我想不出会因为谁？」 这件事姚子奇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就是写不出来，每写一段就想知道慕容和希的想法跟反应，想看他因为自己的歌声而亮起眼睛的模样。 每当脑袋里面想起旋律，就忍不住联想到慕容和希的脸，想起他温柔的手指触摸自己的身躯，用湿润的唇吻遍每一吋。 他分不出这到底是真正的情感还是纯粹的肉慾。 过去每段恋情他都可以轻易拋到脑后，几天沮丧之后重新振作，继续过他的生活，但这次他却一直走不出来。 「你应该明白慕容和希对你，不只是朋友而已……」 「明白，可是……」 可是他已经不要我了！ 这句话教姚子奇怎么开口？ 「你想继续欺骗自己？还是你怕被子莹讨厌或瞧不起？」 都答对了，可是姚子奇才不会承认金皓薰的料事如神。 他老是这是如此，带着无害的微笑穿梭在所有艺人之间，看起来没心机又诚恳，但艺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慕容和希1直在等你。」 「他跟你说的？」这句话让姚子奇心中重现希望。 「我猜的，我很少有猜错的时候。」 但慕容和希刚刚已经下了逐客令，自己该再去用热脸贴冷屁股吗？ 「恋爱最重要的就是时机，错过了这个时机，你们可能就要一辈子错过了。」就像听到姚子奇心中的疑问一般，金皓薰一针见血地消除了姚子奇心中的疑惑。 虽然自己老是嫌金皓薰婆婆妈妈，太过囉唆，但也许金皓薰是个很棒的经纪人也说不定。 方才出门时混乱不安的心情，奇妙的因为他这几句话而安定下来，让姚子奇思考再度面对慕容和希的可能。 「就算是为了公司吧！少了你的歌，公司遭受的损失比你想像中的要严重许多。」 「既然如此，我的分红为什么总是只有一点点？」姚子奇挑起眉头。 「别这样，养你们这一大群麻烦的傢伙，我总是要替公司多准备一些可周转的现金。」 「是吗？你是想早点替你跟纪翔买到同居的房子吧！」 「别说出去。」 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金皓薰露出一个可以算是幸福的表情，让姚子奇心中出现些微的妒意。 姚子奇走出去的时候，慕容和希再也忍不住心中伤痛，停下飞舞的手指，将头垂下，脑中1片空白。 姚子奇吻他的时候，他几乎忍耐不住想要回吻的衝动，但姚子奇吻他的理由不是因为爱，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认输。 多少个月以来的痛苦与思念，如今以如此实际的方式呈现出来，让他受伤的心又再度遭受到了凌迟。 听到身后的门再度开啟，慕容和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人从后抱住。 因为知道那是姚子奇，他焦躁的心缓和下来，放软身体让姚子奇拥抱。 虽然不知道姚子奇为什么回来，但慕容和希很感激有这个机会，让他更正刚刚说的话。 姚子奇将头靠在慕容和希肩上，许久不发一语。 「你为什么喜欢我？」 终于，他问出了这句话。 慕容和希回忆起三年前的初次相会。 「那天，我去了你的演唱会……也许你不记得，但我就坐在第一排，某个音乐製作人想说服我进演艺圈，所以送了我一张入场券。我对你的音乐一见钟情。回家之后，整整一个晚上没办法入睡，脑袋里回盪着你的声音。」 「然后我进入了演艺圈，自愿的，只为了跟你见面。我越想见你，你就越是躲我，我以为只要公然挑衅，你就会正视我的存在，结果你却嗤之以鼻。改口说要当你的好友，你也不愿意回应。想尽办法你都不肯接受我，就算透过妹妹，你也只将我的好意推却在门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我回过神来时，整个心里都是你了。」 慕容和希没有回头，瞪着钢琴上的黑白琴键发呆，一口气说完了这三年来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事情不要如此发展，不要喜欢上姚子奇，但情感却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他捨弃了所有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只想跟他在一起。 姚子奇从来就不是他可以掌握的对象，设好了一个个圈套却抓不到他，却忽然又直接来到他身旁，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姚子奇在家里过夜的那晚，慕容和希并没有任何预谋，他只是顺其自然的让事情发生，他相信姚子奇也没有太多思考，只是顺着感觉走而已。 以为这个叛逆不羈的男人从此会被他束缚住，没想到天一亮他就说要离开，说永远也不会喜欢他。 多年的希冀就在一夜之前完成与粉碎，让慕容和希伤心了许久。 他推掉所有工作，一个人在家里疗伤，说过再也不要看到姚子奇，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自己放逐出演艺圈。 现在因为一个推不掉的工作，姚子奇又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慕容和希忍不住责怪上天的戏弄。 早知道就出国去，别留在这块伤心地。 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了许久，姚子奇的手臂收紧，脸紧紧地贴在慕容和希脸颊上。 「你说完了？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嗯。」 「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交往吧！」 感觉到慕容和希的身体僵硬了下，姚子奇忍不住猜想他的心情，是震惊？还是欣喜？ 自己如果再被拒绝一次的话，一定会沮丧到马上逃离这个颁奖典礼……管他什么表演，他不想再忍耐一遍被慕容和希无视的情景。 「为什么？」 结果从慕容和希口中吐出来的是疑问句，他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钢琴，微弯的长睫毛不停颤抖。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是在戏弄我吗？」他怒道。 死定了，他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姚子奇放开怀抱中的慕容和希，无措的站着。 「因为我喜欢你啊！还有为什么？如果不喜欢，我会莫名其妙的说要交往吗？」 「我不信，你几个月前才说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可是现在我喜欢了。」 「怎么可能在几个月之间……而且这些日子我们根本没有接触……」慕容和希的语气越来越慌乱，他摀住脸，倒在琴键上。 「我那时候跟你解释过，我之所以说不行是为了子莹。」 「现在妹妹答应了？问题解决了？」慕容和希抬起眼睛，终于第一次正视姚子奇。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慕容和希抿着嘴，再度低下头去。 「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他失望的说。「跟之前的情况没有任何差别……」 「当然有差别！」姚子奇急急地接口。 「告诉我差别在哪？」 缓缓的，慕容和希立起身体，他的唇边有一个虚弱的微笑，慧黠的眼眸带有泪光。 「差别就是……就算是子莹反对，我也不想失去你，就算是子莹对我生气，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 慕容和希看着他，静默不语。 将他的反应误认为生气，姚子奇慌乱的解释： 「你看我的表情，应该不像在骗人吧？我最不会骗人了，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子莹。」姚子奇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 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爱情。 「你是认真的？」慕容和希再次确认。 「嗯。对不起，上次用这么恶劣的方式离开，我很后悔……」 说到此处，慕容和希泫然欲泣，让姚子奇兴起浓浓的罪恶感。 第一次看到慕容和希落泪时，是他当面讥笑他的作品，当时他只对他说哭就哭这件事感到不解与困扰。 现在再度看到慕容和希的眼泪，除了不捨还是不捨。 「我喜欢你，所以……不要哭，跟我在一起吧！」姚子奇略嫌笨拙的说。 「好。」慕容和希迈步过来，紧紧拥抱住他。 29 我的眼中只有你 颁奖典礼上爆出许多大冷门，最佳男歌手被谁也不看好的天晴拿走，最佳作曲又被实力备受称讚的纪翔得到，慕容和希跟姚子奇虽然入围项目最多，但奖项一一落空。 令人不解的是，两人却笑意盈盈的并肩而坐，丝毫没有落选的失落。 两人有说有笑，无视其他人的存在，这让人惊喜的景象被摄影机一一捕捉，传送到无数观眾的眼前。 「最佳专辑的得奖者是：记得忘记，姚子奇。」 最后一个奖项颁发时，姚子奇甚至需要别人提醒才知道自己得奖了。 在慕容和希的催促之下，姚子奇快步上台，从颁奖人手中接过奖项。 大约呆滞了十秒鐘，姚子奇才恢復镇定，开始致谢词。 简单谢过製作人、经纪人、家人之后，姚子奇停顿一下，看向慕容和希的座位。 「最后，我要将这个奖献给……」 美丽的人儿正在对他微笑。 「慕容和希。」姚子奇坚定的将这个名字报出来。 「这张专辑是我们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在录音室中并肩作战而来，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奖盃，希望今后的我们不但是演艺圈中的劲敌、好友，而且还是……最好的伴侣！我爱你！」 定定的看着慕容和希，就彷彿这个场地只有他们两人一般，第一次感受到两情相悦的浓郁喜悦，足以让任何人变成爱情的傻子。 姚子奇把话一口气说完，抱着奖盃衝下台去。 全场爆出如雷的欢呼与掌声。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当着半个演艺圈的面前做了这番爱的告白，姚子奇心跳如雷，衝进自己的休息室后，依旧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激动。 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慕容和希该相信自己的心意了吧！ 如此不顾一切的表白，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反正媒体只会当他太过高兴而胡言乱语，应该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就算有什么流言，就留给金皓薰去伤脑筋好了，他对处理这类问题十分拿手，与八卦记者称兄道弟的功力让任何经纪人都自叹不如。 就算真的闹出任何问题，姚子奇也不在乎，慕容和希值得任何损失。 慕容和希比所有记者都先找到他，他的星眸微弯，笑得灿烂，拉住姚子奇的手，甜甜的说：「走！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 「我家。」慕容和希甚至不掩饰自己眸中燃烧的慾望。 「等等，我联络一下子莹。」 颁奖典礼正在散场，担心姚子莹会找自己一起回家，姚子奇打电话给妹妹。 「子莹……」 还没来得及说话，姚子奇把话筒拿离耳朵五公分。 「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你不用对着我的耳朵尖叫。先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交到的坏朋友就是慕容和希。」 旁边的慕容和希挑了下眉头，流露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姚子莹似乎在电话那头大声抗议，让姚子奇不耐烦的说：「我们是做了一些坏事，但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你想到哪去了？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你现在不懂啦！」 「我现在跟慕容和希的感情很好，好到超乎你想像的地步，你不用担心啦！」 兄妹俩斗嘴斗了三分鐘，慕容和希张望门外，媒体记者随时有一涌而入的可能。 「走吧！」他拉拉姚子奇。 「帮我跟妈说一声，今天不回家睡了。」 掛断电话，姚子奇跟着慕容和希头也不回地衝出大门，以跑百米的速度向停车场奔去。 代表音乐界的最高荣耀，每个歌手都想拿到的最佳专辑大奖，被姚子奇遗忘在休息室当中，粗枝大叶的姚子奇没想起来，慕容和希也没发现这件事。 等到姚子奇想到这件事的时候，金皓薰已经偷偷收了起来，成为翱翔天际再下一城的办公室装饰品。 30 为你写的歌曲（完） 感觉睡在身边的男人已经醒来，姚子奇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视。 慕容和希缠绵的目光跟笑容让姚子奇想到重归于好的昨夜，不禁脸上一红。 因太过急切而化身为野兽的两人，还来不及进房间就在玄关互剥对方的衣服。 交换唾液的亲暱对他们已经不够，慕容和希主动跪在姚子奇身前服侍，直到射精之前，姚子奇只有力气颤抖与喘息。 因为觉得慕容和希做得太过头，服务的太彻底，之后姚子奇对靠在墙上毫无前戏的插入没有丝毫怨言。 极不舒服的姿势没有打扰他们做爱的兴致，像是要弥补慕容和希这些日子的悲伤，姚子奇十分配合，忍耐着极大的羞耻心抬起腰部，让慕容和希润滑扩张。 慕容和希夸奖姚子奇的身体时，姚子奇不但没有出言反驳，反而红了脸，任他尽情的抚摸。 因为相爱，许多逾矩的行为都变得理所当然，当慕容和希进入身体时，姚子奇也伸出手去抚弄慕容和希的身后，对于他慾望的惊喘露出微笑。 两人都轮流发洩过后，才真正的进房梳洗，继续第二回合。 昨天颁奖典礼过后，媒体打来的电话没有停过，慕容和希关掉电话，交代管家拒绝所有访客，宣称他们在家里举办私人的庆功宴。 他们做爱到天明，直到中午姚子奇才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叫醒身旁的慕容和希，而是从自己的包包当中找出纸笔。 今天的他，脑中充满许多属于爱情的音律。 一脸神清气爽醒来的慕容和希，凝视着姚子奇，完全没有移开眼光的打算。 「你在看什么？」 「你。」轻轻在姚子奇的肩膀落下一个吻，慕容和希慢条斯理的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 姚子奇撑着下巴，他的身畔散落了一堆五线谱，上面充满他修修改改的痕跡。 「我现在突然有了灵感，别吵我。」他将慕容和希抚摸他头发的手推开，顺便也将落在眼前碍事的瀏海拨到一旁去。 「好无情。」 慕容和希乖乖的退开，卧在姚子奇身边，但爱抚着姚子奇背部的手却没有放开，以轻柔和缓的步调逐渐向大腿内侧移去。 不管姚子奇怎么努力的将他的手拨开，总是会在五秒鐘之内再度回到原地。 一口气写完最后八个小节，姚子奇停下手中的笔。 「我真是天才，花半个小时就写完了。」欢欣的口气显示他对这次的作品十分满意。 「让我看看。」 「不要啦！还有些地方要改，等我去录音室做了demo带再给你听。」 「我要当第一个听眾！」 慕容和希温柔但坚定的将乐谱从姚子奇手中抽出。 他瞧了瞧，轻声唸着姚子奇写在旁边的註解：「恋爱已经写到最终章，却不知道该如何划下句点，故事总有结束的一天，爱情也不会是永远……」 慕容和希的音调动人，姚子奇不禁有点羞赧。 「我不擅长作词，我只是写几句我心中的感觉，让作词者有方向依据。」 「我帮你作词，好吗？」 姚子奇一愣，想起上次慕容和希的专辑有大半都是自己作词作曲，忍不住又起了竞争意识。 「不，与其给你填，不如我自己试试看。」 慕容和希没有继续争夺填词工作，他甜甜地笑着，搂着姚子奇，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珍宝。 「我爱你。」 昨晚重复过无数遍的话语，慕容和希又说了一遍，还没有真实感的他不停地确认两人之间的爱。 姚子奇的心头暖烘烘的，一股热流在体内流动，化成无法言喻的喜悦。 他在註解上又添了几句话。 故事总有结束的一天，爱情也不是永远……但此刻能够在你身边，就是我唯一的心愿。 他将这几句话递给慕容和希看，得到了一个几乎能把身体折成两半的拥抱。 「和希，这首歌是写给你的。」他轻声的说。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