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与马戏【1v1】》 001霓虹 一只脚背搭在生锈的栏杆,弓起的乳白色膝盖染了从上泄下的霓虹,波光蛮有层次感,散落的发丝夹背勾缠起铁杆。 罗钰娜靠在滚硬的位置嘬了一小口烟,雾从唇瓣吐出,她透过睫毛,穿过白雾,看向在街头扑朔周旋的男女。 男生穿了熨帖干净的白衫,却把头两侧铲青,留着脑壳顶的头发,顺带扎个揪。女生烫下时髦大波浪,两个银色圆环在脖颈旁摇晃,肩下一身红色旖旎吊带。 他们早与霓虹为伍,棱角鲜明,爱玩标新立异的戏码,又钟意搞文艺复古那套。 对面戏院滚动五彩粤语电影海报,从《花样年华》到《孤男寡女》,垂吊横向的霓虹灯牌在夜里交错,发光的繁体字俯视着地面的人,从不吝啬于表达欲望。 这暧昧的浮光掠影,比手术刀还锋利见血,切开二人不知是喝醉还是致敬经典的外态,凑成支离破碎的镜头。 就像现在—— “我话我梦过你出现在另一个平行时空,那边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将就!只有你不是,而我不愿意将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我信,我信晒你。” “哦,我同你不是在平行时空相遇,是前世今生的伴侣。” “宝贝,我们两世都在一齐,永不分离。” “你口是心非!” 恰逢街头响起《相逢何必曾相识》,刚柔并济的男女嗓音糅在管弦乐里,二人痴痴缠缠,又分又合,一晚情感跌宕起伏。 罗钰娜轻笑一声,这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古灵精怪,但他们居然还蛮搭衬。 不夜城之下的男女博弈,有够drama。 夜风微凉,烟头借着风燃得更旺,火温滚烫,就像夜夜笙歌的人们站在风口浪尖,被都市的热望包裹着。 栏杆前车水马龙,车灯拉出黄线,细尘在灯光里飞驰,如同这群被光亮裹挟的年轻人,或纵横深夜或驰骋情场。 这里是二零零零年香港的兰桂坊,时间已至午夜十二。 “罗钰娜。” 成熟的女烟嗓响起,罗钰娜转移视线,看见包姐在栅栏处向她招手。 意思是,接客了。 罗钰娜夹烟深吸一口,两颊内陷,火光明亮,然后她将烟摁在垃圾桶上的烟灰缸,五分钟的放风时间跟上面的光一样,没了。 罗钰娜,二十叁出头,祖籍浙江,老两辈在上世纪南下到广东,后来偷渡到香港扎根于此。 香港人,习惯看玄学风水。 罗钰娜的奶奶在她出生前一个月,到旺角一座破烂的楼里用五百港币求风水大师,让他给孙女算个前程似锦的名字。 大师算到她今生邪途散财,或再续孽缘,便取了一个能助她顺利渡劫的名字,五行盛火,为罗钰娜。 大师给奶奶明示了一句:旭日东升,家门隆昌。 放屁。 罗钰娜出生后几年,爸爸受金融行业打击刺激,脑溢血身亡,听奶奶说他倒在街上手里还抓着一张黑白报纸。至于妈妈,她因为遭不起丈夫去世的打击,患上精神病,活成抠脚疯癫的歪嘴大妈。 求风水不过是在心里得个吉利,罗钰娜真正的命途始终浮浮沉沉。 她唯一符合这名字的,就是生得婀娜,清纯里透着野性。 守在栅栏后的小弟看到罗钰娜,低头说道:“罗姐,在二楼包厢。” 叁个月,她从罗钰娜到罗姐,在半山楼混出了名堂。半山楼是金融大鳄宋添明旗下的娱乐场所,白领、娱乐圈人都会来消遣。 半山楼小姐的接客,陪聊陪喝陪唱,但从不陪睡。 这是规矩。 人潮人海,光影迷离,一股精神饥渴的味。 出来夜蒲的人岂止满足于嘬酒,人和人就着暧昧的光,闻着彼此的荷尔蒙气息,情迷意动黏在一起,寻找one night stand。 罗钰娜踩着凉拖鞋,穿梭于浓艳的男女脚,短裙内夹了录音笔,走路那么妖,倒是硌得她有些生疼。 “阿钰,来,坐下。” 厚重的门隔绝了舞厅震耳欲聋的音乐,室内很干净,只有简单几瓶酒,以及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包括她。 “饮白?”罗钰娜坐在冰凉的沙发上,嗓音懒得如蜷缩在水里的茶叶。 “五杯即倒,螳螂捕蝉。”一个光头仔答道,旁边的女人是和罗钰娜头衔一样高的牌子,一听便正起身子。 罗钰娜眉眼上挑,看来是有人算计了他们,五斤货都被截下。 白,指粉,两个男人是宋添明儿子宋毅强的手下,一个叫何煜,肥头大耳,一个叫李簇,光头瘦高,他们在破碎肮脏的蝼蚁楼里制粉,到半山楼出货,而罗钰娜只负责对暗号,递信号,从不接手货,连碰都没碰过。 “哦,饮咯。”轻飘一句话,好似漫不经心,可心底在掂量些什么。 这个料,还行,可惜她还不知道是谁截了这批货,她到现在都没有确凿证据指向他们的肮脏勾当,光靠录音笔里的暗号不行。 “饮醉,我送你翻去。” 这句,不是暗号。 何煜给她斟了一杯烈酒,透明坠入杯子,撞出白色泡沫,再配上他满眼熟悉的浓情,对罗钰娜来说这像是浸泡在毒汁里的虫子,爬满她肌肤,弄出疙瘩。 胃里有些翻滚,她两个月前吐够了,现在不能再吐。 忍为上计。 罗钰娜弯唇,只能笑着应付这场面,接过这杯酒狠狠地灌下。 她讨厌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每每如此。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罗钰娜算是半个文化精英,在香港某所知名大学读新闻,学费昂贵,把奶奶多年积蓄都搭了进去。 半年前她在一家媒体念实习生,这家媒体的靠山是宋添明的竞争对手唐德天,上头给她派了狗仔任务,潜伏在宋添明旗下的娱乐场所,挖掘劲爆新闻,最好是能置之于死地的新闻,如果成了她能得到一笔巨款。 原本罗钰娜不想接,但她有天在杂物间翻到了爸爸和宋添明的合照,背后写着一句话—— 送你下地狱。 如此,罗钰娜便来了劲,顺便在半山楼捞点钱养活妈妈和奶奶。 浇灭混沌那刻,是何煜冰凉的手心摸过她的腿,打算往下而去。 摸腿勉强忍受,往下她想打歪他臃肿的脸。 “何生,你比我更明白这里的规矩。” 罗钰娜唇线上扬,掰开他的手。 “我送你,不破规矩。” 死鬼咸湿佬。 “多谢,不过我今晚睡半山楼,唔洗担心,”罗钰娜笑着婉拒,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对着女人说,“阿晴,准备收工。” 下班时间一到,准时结束。 这也是规矩。 何煜两眼发光看着罗钰娜离开的背影,然后灌了一杯酒入喉。 后门更衣室内,罗钰娜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取出录音笔塞挎包里,然后随意扎起松挽着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右侧有一颗小棕痣,淡淡的。 于春晴低头,边换衣服边说:“何煜看你,像是要把你吞了一样。” 罗钰娜无奈地说道,“看得出来,很恶心。我想吐很久了,但还没吃饭,不能浪费胃酸。” 她换上一身保守的连衣裙,遮过膝盖,脚下依然踩着那双凉拖鞋,露出修剪体面的脚指头,浑圆如小馒头,还是有点可爱。 二人年龄相仿,长相出众,罗钰娜身段婀娜,但气质清冷纯欲,而于春晴从里到外都妩媚软骨,像她名字一样,一汪春水四方晴。 她俩是头牌姐妹花,虽然不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能互相理解,毕竟大家家境相仿,都有自己的难言之处。 当然,她不知道罗钰娜是潜伏的狗仔。 于春晴噗嗤一笑,“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吐我身上的时候,我超想痛扁一顿何煜。” “Sorry.” 我吐在你身上。 “Thank you.” 你想痛扁何煜。 罗钰娜从柜子拿出挎包和手机,锁门问道:“待会儿回家,你同不同我一起走?” “当然,我怕你半路被何煜看见抓走了,到时候你条仔要来收拾我。” 于春晴自然不会把罗钰娜在半山楼睡觉的话当真,她知道她家里还有人,学校还有课程。 罗钰娜笑道:“别让他知道。” 于春晴不以为然:“得了,我们溜出去也看不见,我偷偷给那两个扑街放了点安眠药,睡得安心。” “我饿了,你不是没吃饭吗,我们去大排档吃宵夜怎么样?” “好。” 【?hi~】 本文主剧情,前面略清水,不定时掉落肉渣。 因题材原因,我又想ghs,就来po18了哈哈哈哈哈,太舒服了。 感谢有缘人~ -- 002心痛 大排档开在街头,零零散散摆了十桌,几乎坐满了人。 这里流行开放式厨房,灯火通明,空气里飘着油烟。 贴在厨房上的黄色招牌撰着手写繁体字,叁言两语,坦荡写尽香港地道的深夜食堂。 有的字被晕开,见过的人都明白这家大排档开得有多年久。 再晚,都有滚滚热浪卷着在外炒菜的大叔,他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身上的白色背心领口大开,铜色的皮肤挂着汗,布料湿着一片不规则的深色,随着动作卷出褶皱。 炒菜动作利索,锅铲碰油烟的声音滋啦滋啦,水炉火花往锅两边涌。 很热闹,是香港深夜的烟火。 大叔见两位美女经过外头的胶椅子,边颠锅边喊:“靓女,坐坐,吃什么?” 罗钰娜大方地拉开椅子,说:“炒河粉,菜心。” 这是她们二人的例牌。 一个瘦柴板栗头端了两份用透明胶杯装的茶,深棕色的茶叶卷而沉底,茶水色泽浅明,他还递了包着塑料纸的筷子和纸碗,随意得很。 罗钰娜轻抿一口,唇膏沾在杯檐,入口的是清淡微带苦涩的凉茶。 于春晴撕开塑料纸,望着马路对面围着的一群人,对面的壮汉举着录音话筒,又高又长,壮汉的衣装跟炒菜大叔身上的别无二样,人群中间是她认识的一个着名女演员。 “敬业喔,深夜拍戏,稳食不易,”于春晴说道。 罗钰娜托着下颌,半眯着眼看,“还挺大阵仗。” 她有些近视,但能看见对面站了一坨人,在橘黄光下脑袋发亮。 于春晴磨了磨筷子,靠前笑着说:“我觉得我们长得比中间那个女的好看。” 罗钰娜一听,笑了,她的眼尾上翘,确实有着独特的风韵。 “那又如何,人家是无线电视女演员,我和你是出来混的女仔,我们不一样,”罗钰娜从烟盒取出点了支烟,抬下巴问:“要吗?” 罗钰娜挽着长发,风吹过几缕发丝坠落在耳旁,脸上见肉见骨,灯下肌肤看起来散发着热度,饱满的杏核眼里透着水光,但眉眼偏上挑,又勾来了媚感。 长得好看,也就是个底层人,在香港摸爬打滚确实有些窒息。 于春晴见周围比她们早来的桌子还没添上菜,伸手拿了支含嘴里,喃喃道:“是,我们这些出来混的,不是没文化就是没实力,但我还在做梦,如果能给我个机会去试镜,成了我不会再来半山楼。” “哦?潜规则?” 火光点在烟头。 于春晴的皓齿咬着细烟,双指夹着取出吐雾,“潜规则有什么不行,我起码还有一份姿色作筹码。” 罗钰娜弹烟灰,撑着脑袋的手懒散地捋了头发,说:“嗯,确实。” “都不知道跟你这个读大学的说什么,好歹你也算有文化,等你以后成知识分子,别忘了我啊。” 罗钰娜淡笑没有说话,她也就是个港媒狗仔罢了,一半在偏袒和包庇,一半在抹黑和落井下石,用着廉价照相机,胶卷也买不起几个。 周围很吵,人很杂,大晚上聚在街头喝酒吹水。 坐隔壁抖腿的二流衰仔,刁着牙签和他对面的兄弟谈六合彩,再提到利滚利高利贷就拍桌大骂扑街。后边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香港的楼,咬牙切齿聊起房地产大佬怎么玩死穷人。谁曾想连出来抽烟喝茶的阿伯看起报纸,也叼飞那些洗黑钱的政客。 总之,这弹丸之地没有非黑即白,多的是弱肉强食,不会有人善良天真到极致,还夸夸其谈故弄玄虚。 人在一世,总有妥协。 对面传来一声“A”,突然有一群黑衣人从隔壁楼房跑下来,女演员开跑,摄像大哥扛着机器跟着跑动。 女演员很削瘦,但跑得很快,被烂摊子追着,自己不拼命往前跑分分钟被扼住喉咙。 就像她们。 “炒河菜心!上齐咯。” 香喷喷的炒河粉和菜心上桌。 罗钰娜问人要了个新的胶杯,倒了点茶水进去,二人将烟灭在水中,灰飘在上方。 于春晴夹了一口河粉,刚咽下,就被对面的气势转走了注意力。 女演员身手敏捷地躲过的士,轧过马路来到大排档,她撞倒了红色的胶椅,神色极其惊慌,黑衣人紧跟背后,踢开桌子,又摔了几张椅子。 黑衣人头头嚷嚷经典台词:“别跑!” 于春晴眼睛发光,“哇,这么大动作。” 罗钰娜附和:“这女演员演技不错。” 大叔刚下热油,就听见噼里啪啦的杂音,抬眼看见躺在地上的狼藉,气得举起锅铲对他们的背影嚷嚷道:“我顶你个肺,有没有搞错,跑什么?撞倒了还不给我扶起来!” 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声音—— “卡。”一道干涸的嗓音透过传话机,简单没有情绪,却刺激得像是快要裂开的冰川。 工作人员听见即刻停下,再听见一句“收工”,欢喜结束。 大叔向马路对面的人群大喊:“对面那群拍片的,你们在我这取景问过我没?” 有几个工作人员被大叔中气十足的声音拉过,抱歉地摆了摆手,为拍下群众真实的反应,剧组没有事先打交道。 人群中间有个高大的男人,是传话机声音的来源,他对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人影逐渐扩散离开。 那人转身,往这边走来,身上像覆了虚幻的光影,一片朦胧。 “现在的导演这么帅?自己去演戏都得了。”于春晴感叹道。 罗钰娜近视,看不清,直到他与她擦身而过,她睹见他的侧脸。 猝不及防。 胸口某处突然狠狠地咯噔一下,那一瞬心脏剧烈疼痛。 然后,心跳加快,她捂着胸口,紧紧蹙眉。 罗钰娜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痛,手指紧得苍白,身子往桌子靠,碰洒了茶杯,引起旁人注意。 于春晴察觉她的不对劲,在她眼前摆摆手,担心地问:“阿钰,怎么了,你看起来好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罗钰娜竟没听见于春晴的话,只听到那男人对着大叔说:“抱歉,赔钱给你。” 大叔收下钱,用纸币指罗钰娜的方向,对那人数落几句:“大晚上的,这么刺激很吓人的,我没事啊,我的客有事啊,你看看那靓妹被吓得面青青。” 然后,她与他对上视线。 惊鸿一瞥,翻江倒海。 宋瑾霖向大叔再说一声“抱歉”后,往她们方向走去,好看的手指骨敲了敲木桌。 近距离,罗钰娜看见他清晰的轮廓,天生开了眼角的单眼皮,细窄的山根,硬朗的骨骼,线条流畅的下颚,喉结。 背光,阴影下也透着一股清绝感。 他那样淡然的目光仿佛跨越百年,灼烧了她的心。 罗钰娜顿觉白光炸裂,头晕目眩。 于春晴在半山楼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唯独没见过这款的,又干净又有魄力,她咧起柔美一贯的笑容,轻声道:“靓仔,你看看我姐姐被你们吓的,是不是应该有些表示。” 宋瑾霖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罗钰娜,二人相视。 于春晴倒也不在意他的无视,只觉这二人氛围感莫名很浓很独特,是她格格不入的那种。 良久,宋瑾霖开口:“小姐,很抱歉让你受到惊吓,如果你有需要到医院检查,我会安排几个熟人帮助你。” 罗钰娜听见他正经的口吻,努力平复心情,稍微缓了缓神色,礼貌回复:“我没事。” 宋瑾霖点头,拿出两张明信片递给二人,“这是我的明信片,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罗钰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白皙的滑嫩不经意触碰骨节分明的粗粝,指尖滑有对方的余温。 然后,他转身离开,留下宽厚的背影。 罗钰娜的指腹摩挲着烫金明信片,读起上面的繁体字:宋氏影视,宋瑾霖。 还有一个英文名,叫Wilson。 只读一遍,她便再次感受到刚刚的疼痛,像针扎一般,刺得生疼。 逐渐漫上来的,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当这样荒谬的情感占据胸口时,眼泪突然从眼角处滑落,她用指背抹了抹湿润,滚烫。 于春晴眉毛拧在了一起,“阿钰,你别吓我,怎么突然就哭了?” 哦,她想起来了,她和他夜夜春宵难忘,只是那是在她梦里的东西,梦里二人又爱又恨,互相苟且。 然后,她叫了一打酒,支吹几瓶就喝多了,掩饰湿温的热泉从腿间流过的异样。 对,她就是想起那梦,看着他脸,她就忍不住湿了。 -- àíРō❶捌.©òм 003亲我… 罗钰娜挂在于春晴的身上,摇摇晃晃。 “啊,我一个人扛不动了,你发什么癫喝那么多。” 于春晴自暴自弃地把她放在马路隔壁的栏杆,罗钰娜的腰腹紧贴栏杆,弓背垂手,像月下垂吊的玫瑰。 又美又蔫。 此时,霓虹消弭,破碎的路灯在冷寂的黑夜立着,电线密布,像是笼罩底层人民的沉网,桎梏起烟火灵魂。寸土寸金的地方,泛着潮湿的霉味,烟尘的呛味。 于春晴想call罗钰娜的男朋友,但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行,她说不能让他知道她在半山楼做小姐。 头脑风暴几下,决定取出那张明信片,到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 那时摩托罗拉公司一记发明勇闯香港这国际商都,中产香港人慢慢中意手拿大哥大,腰缠BB机,嘴里挂一句“有事call我”的标准粤语,但普通人还是多用座机和电话亭。 于春晴混迹江湖,脸不红心不跳,对这种事情拿捏得透顶,语气也不卑不亢:“喂,是宋生吗,姐姐刚刚被吓得不是很舒服,她现在走不动了,麻烦你过来帮忙。” 于春晴光是看宋瑾霖那副皮囊,觉得他正经得当,遇事绝对有始有终。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他就过来了。 宋瑾霖开着黑色轿车过来,透过车窗看见于春晴靠栏杆吸烟,而罗钰娜浑身乏力地垂着,看起来确实有些奄奄一息。 于春晴灭烟,扭头轻拍罗钰娜:“阿钰,你屋企地址到底在哪,我们到街口了,但我不知道你具体住哪栋楼啊,你醒醒。” 罗钰娜有些烦躁:“哎啊,随便啦。” 于春晴“啧啧”了两声,嘴角带着点笑,似有似无,面向宋瑾霖说:“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我抬不动,能不能车我回家再送她到宾馆。” 宋瑾霖没有拒绝。 后来,于春晴打定宋瑾霖正人君子不会吃罗钰娜豆腐的想法,安安心心把她交给宋瑾霖,一个人回家。 罗钰娜坐在副驾驶,半夜叁更还有斑驳光影落在她纤柔的脸上,一直很安静。 她睁眼那刻,是宋瑾霖揽过她的身子下车。她被困在微热的胸膛,柔软顶着他的健硕。 恰好,宋瑾霖身后的士多店收灯,光亮荡然溜开。 大概是酒意盎然,罗钰娜眼中的他在暗沉下很模糊,她像是在看暗房里未冲洗成功的胶片,又神秘又蛊惑。 不知不觉,罗钰娜的手臂圈过他的脖颈,下颌骨与他的肩骨相连,呼出淡淡的酒熏味在他脸上。 然后,他感受的是她湿漉漉的舌蕾舔他的脖子线条,啃咬着,嘴里喃喃道:“点解日日发梦都系你……” 宋瑾霖没有搭理她,然而箍住她腰的手更紧,她软得像夜里被水打湿的玫瑰,刺着他。 “别动。” “我难受,亲我……” 宋瑾霖脸部的线条都紧绷了,“你现在在大马路。” 罗钰娜突然不说话了。 “为什么这次不是二十世纪的梦,有点不真实……” 宋瑾霖抱着她到自己的公寓,把她放床上准备起身,眼前她的手死死箍着他的脖子不给他离开。 落地窗外,是如刀尖锋利的栉次鳞比的高楼,还有日夜催船的维多利亚港,夜巴声,渡轮声,摩托声,风声,恰好淹没这一夜。 “Wilson…” 罗钰娜咬住嘴唇又松开,喉咙像被甘醇的果酒湿过,又酥又甜,身下扭动着,蹭他早就被挑逗起来的滚烫。 宋瑾霖眼睛眯着,灼气从唇边溢出,“阿钰,你到底发的什么春梦。” 他的嗓音也覆上性感,罗钰娜又睁开眼睛,睫毛在他的呼吸下颤动。 她突然笑了,笑尽骨子,亲昵地舔他的下颚,然后划过他坚硬的喉结。 吸吮,发出“啵”的一声,然后又继续咬了一口,皓齿极利。 “你个妖精。”他又疼又舒服,忍不住发出叹息,身下越来越肿胀。 当然,宋瑾霖很清醒,而身下的人不过以为自己在做一场春梦。 “我想要。” 他听到她柔得滴出水的声音。 宋瑾霖忍得青筋都攀上额头,叹气:“你在做梦。” “我醒了我没做梦啊。” 罗钰娜焦躁地扭动身子,连衣裙领口早就滑开露出圆浑白皙的肩头,像洒了珍珠粉一样,锁骨很翘,随着紊乱的呼吸收缩与张开,她抬腿,裙摆伸到平坦的肚脐处。 他知道她就是在做梦才会这样,因为她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见到他。 第一次见到他就这么骚,梦里该有多淫荡。 突然,铃声响起,打破这暧昧的气氛。 宋瑾霖挣脱她的怀抱,看到来电,接通,语气立刻褪去欲望。 “怎么,大半夜打电话给我。” 玻璃窗倒映弯曲的手臂,眼神黯淡与霓虹外的黑色融为一体。 手机那边传来成熟的女声音:“我还不能关照一下我细佬?” “你挺闲,桓史收购案不是还没搞定吗,不开OT?” “别提,你不要老是一副契爷语气,我打电话是想叫你明天早上回来饮早茶,契爷有话说。” 宋瑾霖:“叫他亲自打电话。” 宋语菱:“谁打都一样的啦,明天记得回来。” 宋瑾霖无力,叹气:“家姐,我心情不好。” 宋语菱顿了顿,眯眼:“怎么?” “我见到她了。” 宋瑾霖侧头看向消停熟睡的罗钰娜。 宋语菱呼吸一顿,然后耳边传来标准的“嘟嘟”声,她把话筒扣回电话机上面,一手撑在昂贵的茶几上,指尖一阵冰凉。 宋语菱回想起两年前,弟弟患上了焦躁和抑郁症,她陪他到美国接受催眠治疗。 当时她就在旁边,看着他满额大汗顺着脸颊线条流下,浅浅的单眼皮在颤抖,眼泪沾湿眼角,干涩起皮的嘴正叫着一个名字—— “阿钰,阿钰,阿钰……” 微喘沙哑,人间含恨不尽意,痛爱脱口而出,液体汹涌落下。 宋语菱听得心都在疼,他很烫,整个人都很烫,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傲然一世的弟弟变成这样,脆弱如蝼蚁,分分钟被踩碎。 催眠师说他有很深的困扰,负罪感很重。 她质问:“怎么可能?我看着他长大,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 是啊,怎么可能?宋瑾霖一心在影视上面,从不接手灰色地带的产业,就连金融房地产都少有接触,清高寡淡得很。 “他在这之前应该有碰到他潜意识里所说的那个人,触发了他的负罪心理。” “刚刚的梦境很扭曲,执念冲破了枷锁,他醒来可能会受到冲击,也可能会忘记一切,接下来我还是用药物控制他的情绪。” 宋语菱的手被宋瑾霖紧紧抓着,温度高得吓人,他说:“我恨你,你疯了。对不起,阿钰,我爱你。” 他理智有序的织网被突如其来的压力绞断,这些话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口中。 他的胡言乱语串成了断断续续的故事,宋语菱怎么也没想到,他的世界存在着荒诞的真实,是她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 前世今生?她是不信的,但又怎么能不信,宋瑾霖的思想、神情、对繁枝细节的考究,圈起真实又脆弱的生命历程。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一天后,宋瑾霖醒来,平静得让人害怕。 静水流深,隐忍克制。 宋语菱以为他忘记了他被催眠时看见的画面,她也只字不提,可没想到问题爆发在他们两年后回香港的第一天。 家里菲佣做了一道鱼,饭后,宋瑾霖平静地回到房间后,将室内所有瓷器玻璃摔在地上。 她才知道,他没有忘记,只是将它摁在深处不让冒尖。 -- àíρō1捌.cóм 004她第一次做的梦 1900年4月,岛港。 海水被烈日蒸发成晶盐,黏在阿钰白皙的皮肤上,头发嵌在沙子胡搅蛮缠,就像枯草扎在风尘里。 上身的肌肤干得快要皲裂,像纹理皱巴巴的废纸。她睁不开眼,只觉得下方一阵阵痛。 渔夫路过,吓得撒网,鱼群撞在船头,挣扎弹跳发出滋溜的声音。 那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光天化日之下上身赤裸,幸亏黑色的长发隐隐遮住两股雪白浑圆,松软细腻的沙子充分遮蔽了她的下身,否则实在有伤风化。 “好痛……” 阿钰咸津津的唇瓣嚅动着,声音像被针扎破的气球流声,虚弱漂浮。 那会儿当地人保守观念深重,加上封建迷信,不愿触碰不明不白的东西,以免沾染祸害。 渔夫瞧她那鬼一样的模样,怂得要死不敢去碰她,但心有不安,只好跑到人多的地方找帮手。 渔夫找到离他最近的男人,抱着被拒的心态,试着指向海边女人结巴说道:“她、她好像快死了,去救救。” 后来,阿钰在阴暗的房间内醒了。 第一眼,是旁边蜡烛晕开的微弱光芒,第二眼,是男人在弱光下的模样,目光沉冷。 “这是哪里?” 她艰难启唇,嗓音覆着干涸的沙哑。 “马尔顿街118号。” 着名畸形秀马戏团的落脚选址。 他的声音很冷,比海水还冷。 阿钰自觉问了也是白问,她对这里完全不熟悉。 身上穿着薄薄的布料,她想支起身子,又起不来,浑身酸痛,而且动一动皮肤好像就要裂开那样。 疯了。 她在水里的肌肤又滑又嫩,光射水里把她照得通透,可她现在皮肤皱巴巴,鱼尾也不见了,留下的是光溜溜的两条腿。 上岸后一定变得很丑,就像潮皮老妖。 “人?” 她犹豫,答复,“嗯,我只是晒久了很容易缺水。” “最好别骗我。” 岛港临近海洋,坊间一直流传着人鱼传说,这在他眼中,是畸形的。 如果她真的是人,不正常的,也是畸形。 “怎么称呼你?” 阿钰小心翼翼地问他。 他直直地看向她清澈的眼睛,说:“Wilson.” 一个月后。 马戏团的第一场表演结束,Wilson坐在休息区闭目养神。 他慵懒地支手撑右脑,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前边,身上穿了黑色西装外套,干净不起卷边,一丝不苟。 叩门声响起,然后,淡漠的嗓音被檀木门加深了浑厚的磁性,传过她耳边:“进。” 简单一字,足以让人脚软。 阿钰提了提身上的抹胸,肩膀原本覆在走廊炙热的空气下,进入开冷气的室内,被清凉的干风钻入打开毛孔。 肩膀微缩,蝴蝶锁骨撑开,骨骼印痕明显,海藻般的发丝有几缕贴在她的锁骨中,凸起的美丽若隐若现,她长得很漂亮,如水中海妖塞壬。 在这休养了一个月,吃好喝好,脸色回归滋润,身上的皮肤也变得细腻起来。 阿钰开口:“可以吗。” Wilson睁开睫下阴影,视线落在她姣好的白皙肌肤上面,还有锁骨。 “嗯,好看。” “脚还痛吗?” “不痛了。” 她骗他,因为在海水沉溺久了,脚被冷水打得充血,变得麻木。 他还不知道她是人鱼。 “那你要我表演什么。” “唱歌。” 唱歌吗,把她放到马戏团里,再加上毫不畸形的唱歌,似乎有些违和。 她见过他手下人的表演,这些对她来说都毫无吸引之处,甚至有些难受,可观看的人偏偏沉醉于这样的畸形与重口,尽管有时忍不住捂脸尖叫,他们手指缝处的瞳仁依旧一动不动地定在表演台上。 Wilson的畸形秀杂技与正常马戏的套路无异,只是表演的主体稍微有些不同。 比如,她看见一个浑身收缩长得像毛毛虫的人在地上翻滚着,而踩在他身上的人,一条腿细得只剩骨头,像支皱皮的竹竿,另一条腿粗壮圆肿,又像大蒲扇。 “你为什么要做畸形秀?”此刻的阿钰语气平淡,眼神直勾勾地锁着他的脸,她发现室内昏暗的光线不偏不倚地避开了他,只留在置于桌上的手,手指蜷起留下指背触碰桌面,凹凸骨节分明。 “钱。” “哦,可赚钱机会那么多,为什么偏生选这个,你又怎么能让他们答应你来表演。” “你认为这个世界是包容的?” Wilson不答反问,她看不见的隐晦留下如窗外橘灯的缱绻,那是他此刻的眼神,指节开始沉稳有力地敲着木桌,进行黎明前的审问。 阿钰看不清,也能感知到他的眼光透着月光般的柔,吊诡一般的柔。 在她的印象里,他体贴,从容,大部分时间都是温柔的,而她好久没有被这样的眼光看着,哪怕她第一眼见他他给她的是冰冷。 她终于回复:“如果是以前,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包容的。但后来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包容,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在高估世界罢了。”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这不是最普世的道理吗? 阿钰听见的,是他熟悉的笑声,如平静的湖水泛起波光。 “观众来看畸形人表演,不是要同情也不是要帮助,他们贪的是哗众取宠的效果,满足自己的猎奇欲。” 阿钰不免觉得脊背发凉,消遣人体生理上的缺陷,掩盖自己心理上的残障。 畸形秀是上流社会的玩物,怪胎是明码标价的筹码,推销于变态扭曲的世界,这些人真是恶而不自知。 Wilson收回了原先的温柔,语气沾了冰凉的醇意,冷入骨髓,说:“所以,我看中的恰恰是世界对怪胎的不包容,你无法想象他们能出多高的成本买下扭曲滑稽的表演,我是个商人,商人只对钱包容。” 他第一次如此吐露自己的想法,他对手下人的关照张弛有度,然而心存厌恶。 “至于他们为什么答应我,如果你遇到绝地而后生的机会,问问你自己会怎么选择。” 阿钰的心一顿,她被他强行带到现实面前,接受它残忍的切割。那些怪胎不是被抛弃就是被虐待,Wilson既得伸手援助,那些怪胎但凡有一丝向生的欲望,都不会任性拒绝。 Wilson的机会,就是她绝地而后生的机会,她有强烈的求生欲,否则不会在种族对她赶尽杀绝后还要拼了命地往岸上游,企图在人间救赎自己。 所以如果是她,她同样会选择—— “妥协。” 没有起伏的女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响起,唤回Wilson的目光,黑色的眼底含回起初的温柔。 是个聪明的女孩。 “那就向我妥协。” 他知道她不一样,突然想要吞噬。 “过来。” 阿钰攥紧了揉在手中的裙摆,然后松开,走到Wilson的位置。 倏然,她被力量拉到坚实的胸膛前,唇瓣覆上她的耳朵,描绘耳根的热气像一只厚实温热的手掌握着她的心脏,脉搏跳动。 异样的刺激让她清晰感知到,她在人间的这个事实。 阿钰没有尝过任何耳鬓厮磨卿卿我我,一时难以顶受这点挑逗,她侧了侧,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冷静,但手臂圈过他的脖颈,冰凉的鼻头蹭着他的脸,皓齿很利,张嘴咬住他的下颚再嗑他的骨骼。 那是他们种族互相取悦的方式。 Wilson的下巴传来一阵刺痛,折磨的快感。 安静的深水火山,底下已经岩浆沸腾。 “吻我。” 阿钰怔了怔,退开,故意道:“我不会。” 她确实不会,刚刚用了人鱼的方式取悦他,她不希望他发现异样。 阿钰只好补充:“我第一次。” Wilson浅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摄人心魂。 阿钰感觉自己的唇上多了温热的柔软,口腔被异物打开侵卷,她能看到他的睫毛,手指突然痒起来。 Wilson的气息很好闻,Wilson的舌头很软,Wilson的鼻子很高挺,Wilson的皮肤很凉。 这是她那天感受到的。 阿钰在晕厥的最后一刻,依稀听到他冷然的语气,如冰片划过她的耳畔:“阿钰,别让我知道你是怪胎。” 轰隆,荒谬的思绪幻灭。 罗钰娜从梦中惊醒,手脚冰凉,汗湿了鬓发搭在脸上。 她禁不住抱着曲起的双腿,膝盖顶着胸口。 天光,心悸,喘息。 醒后,梦和碎片没有区别,脆弱得仿佛被现实的光亮击碎,罗钰娜想记起梦来,怎么也记不完整,唯独知道自己做了带春的噩梦。 那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关于Wilson的梦。 -- 005酒后早晨【微H】 翌日早晨。 置于檀木桌上的老式黑色电视机在播放无线电视的早间新闻,音质很好传来主题音乐《Golden ge》,两位女主持流利播报,情绪隐匿于专业的朗词,但内容倒是摄入人心。 股市开盘迎来狂潮、隔壁“下海”工厂留下几十万根断指、刚拿冠亚季的香港小姐接受采访,一日便从这新鲜滚热辣的新闻开始。 终于,在香港早间日常的催促下,罗钰娜挣脱眼皮与眼睑黏在一起的束缚。 此刻天很白,房很白,床很白。 酒精在体内叫嚣后,带来的是沉重的混沌。 头很痛。 不知什么时候,宋瑾霖已经回到房间。 “醒了?” 罗钰娜听到萦绕梦境的熟悉声音,吓得惊魂未定,手指紧捏被单,布料褶皱卷进五指蜷缩。 她看向宋瑾霖,他穿着白衬衫,西裤,皮鞋,手表。 干净大方。 香港的白光,房间的白光,他的白光,突然让她丢了半个世纪的魂。 为什么她一早醒来就撞见昨日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那不是梦吗。 罗钰娜状似淡定地问:“我在哪?” 宋瑾霖:“我屋企。” 她一怔,慢慢想起自己喝多了,于春晴把她拖到街口,可她只记得那浑浑噩噩的部分,没有了后面的记忆。 “我……昨天没有发酒癫吧?” 宋瑾霖表情不动声色:“你让我亲你。”他是如此淡定,说出的话几乎不染情绪。 此时早间新闻结束,宋瑾霖关掉了电视机。 罗钰娜耳根有些微热,心底也有些紧张,但她脸色平和,没有任何异样。 罗钰娜掀开被子下地,地板有些冰凉,她佯装冷静地说道:“Sorry,不小心喝多,把你当成我条仔了。” 然而,罗钰娜知道自己每晚做梦梦见的人是他。 这个明明只见过一面的人。 罗钰娜绕过宋瑾霖,她的耳畔擦过他薄衬衣下宽直的肩。 刚经过,她突然被人抓起手腕,冰凉的指尖传过她腕口,下一秒整个人被顶在落地窗上,仿佛再往后就下坠到香港万人无法可得的高楼,和青白色的维多利亚港。 宋瑾霖感受到她分明易碎的腕骨,还有细细凸起的血管,看着她有一丝惊慌的神色,突然在想把她推下万丈深渊会如何。 后来,他发现,这一世他舍不得。 罗钰娜抬眸,他低头,他从她柔软的黑发看见后边在天上飘着的云,在港水上前行的渡轮,而她能看见他身后挂在墙上的暗色调画,茶几上的曼珠沙华。 罗钰娜的脑里开始划过她陈梦里的潋滟,她在光天肆无忌惮地回味,身下不可抑制地流出温泉,湿了魂润了心。 宋瑾霖靠得很近,伸出指尖点她眼角下的泪痣,就像玫色的露珠在指缝间。 罗钰娜睫毛一抖,鼻尖前是炙热的呼吸,她不敢放肆呼吸。 “你知道你昨晚叫我做什么吗。”宋瑾霖说话一字一顿,从容得很。 不知是早晨的鸳鸯奶茶还是挂耳咖啡,他的嗓音像被苦涩的咖啡因灼烧了一般,烫得她满脸绯色。 罗钰娜在男朋友面前也没试过这么害羞,她好歹是半山楼的头牌,夜光杯里的佼佼者。 然而鬼使神差地,她在宋瑾霖面前像回到梦中珍珠,换下她的性格一样。 明明她和梦里那女孩孑然不同。 “我没有印象,你当我什么都没讲过吧。”罗钰娜的声音很小,小得像是被咽在唇里。 宋瑾霖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 然后,他伏在她的肩膀,啄起一块嫩肉咬着,湿腻的舌头舔在她凸起的肩骨,淡粉的肌肤被落下一记牙印。 罗钰娜疼得叫出声,可却缠了一丝快感,她腿间一股热流往下涌。 “记起来了吗?”宋瑾霖的声音被她的肩膀抵着,像是抽丝剥茧出来的情欲,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瑾霖抬头直勾勾地看她的眼神,她的眼底被水雾氤氲,那月牙般勾人的眼尾不用任何修饰就足以让她媚出水。 罗钰娜努力平静:“我咬你了?” “你说呢,咬了我的…” 他没继续说,手指点了点喉结。 好欲…… 罗钰娜忍不住舔干涩的嘴唇。 宋瑾霖伸手往她的连衣裙下探,摸到泛着温热的内裤,指尖一摁,内裤被摁进缝隙,顶着敏感的地方,罗钰娜突然颤抖娇喘。 “你昨晚在我面前扭,下面和现在一样湿。” 罗钰娜咬唇,不敢直视他,一来他那副眼神总是让她有莫名其妙的情愫,又爱又恨。二来,她又淫荡得想看他眼底流露为她痴狂的情欲,可他们明明是陌生人。 宋瑾霖捕捉她出神的样子,又笑了。 是他还不够专心。 宋瑾霖勾起裹着她湿稠的布料,伸出手指揉她的阴蒂,力道拿捏得当。 然后,他如愿听到她的微喘。 “你知道你流了多少水吗。” 罗钰娜听到他暧昧的声音,止不住脚软,她也知道自己流了很多,只要他一碰她就骚得流水。 她的前后都是坚硬,一边是男人的胸膛和他炽热的滚烫,一边是偌大冰凉的玻璃。 罗钰娜手抵着想推开他,发出她自己从未听过的柔声:“会被人看到的……” 宋瑾霖轻笑,另一只手钻进她的身体捏她胸前的粉粒,顶着划开一圈又一圈:“香港人起早贪黑,开铺做生意,日日如此。倒腾烟酒,学习炒股,几多人在这座城市焦头烂额。” 他像是没有情绪在阐述一件客观事情,然而他的手在热烈刺激着她,一边手在揉着她的胸,一边手指弯曲用骨节重重地摁她的阴蒂,然后插她的穴。 罗钰娜情不自禁地往他的脖颈靠,手软弱地搭在他的肩,好找到支撑点。 她的上身火烧一般烫,下面痒到极致了,忍不住往前靠想要得更多。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你认为有几多人会在这个点,看不相关的东西。” 越说,他手下的动作越快,往阴道口按压,压到怀里的人娇喘。 罗钰娜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她对男朋友完全没有欲望,在那人面前一直是清纯卦的大学妹,但其实她骚得很,满脑都是和宋瑾霖淫荡的春梦,她不知道为何如此,但她不想切割这样的旖旎。 宋瑾霖靠在她的耳畔舔,“所以,明白了吗。” 罗钰娜感觉下体被揉得又痒又刺激,陌生的快感在体内窜着,她忍不住高仰起脖子,下体一阵收缩,紧紧地咬着他的手指。 此时,外头的渡轮扬长一鸣,前行拉出白色绸缎。罗钰娜身子猛地抖动,一股透明的滑腻打湿他的指尖。 她果真是很久没开斋,再加上梦中的人在现实给她做这样的事,她被刺激得很快就泄。 宋瑾霖又含了她的耳垂,“去冲凉,车你回家。” 罗钰娜无力地软在他的身上,轻声说:“我昨晚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话说】 小肉一顿,慢慢来慢慢来。 -- 006宋氏 到握手楼那刻,罗钰娜终于回过神来。 宋瑾霖开车送她回来时,状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满脸清冷,而她也配合逢场作戏,权当他是在报复她昨日的荒唐。 他那副模样明显就没有把今早的事放在心上,那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况且这还不是one night sex,只是one m stand。 她该明白,大家生于这颗夹在西方与东方绝处逢生的明珠,见识过华洋杂处,接触过内敛与外放,对待男女消遣之事本就该摆得出一副casual的心态。 加之,她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他对她很好,她怎么能把这怪异的梦和暧昧的早夜当真。 宋瑾霖离开后,罗钰娜拐弯转入偏僻的巷口,回到她和奶奶住的那栋楼。 那是奶奶在上世纪买下的楼房,留到现在,是唯一值钱的家当。 楼梯长着青苔,转角处的墙壁上挂满废旧的报箱,东扭西歪,黑的黄的都有,上面生了铁锈,但还倔强地贴着报刊社的纸片。 罗钰娜时常摸报箱的灰,涩涩的灰感清晰,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她找到自己家的报箱,抽出报纸卷在手里。 回到家,看见奶奶李沅梅在窗前狭窄的空位晾着昨晚洗过的衣服,而妈妈坐在沙发上玩脚趾,傻傻的。 “妈咪,阿嫲。” 她知道屋里只会有一个人回应她。 李沅梅边挂衣架边说,“阿钰终于回来啦,累不累,平时你傍晚出去凌晨就回,也不见你第二天早上才翻屋企。” 她烫着典型的师奶头,染了老大妈喜爱的深红色,白天更为明显,虽然年过七十,但身体素质极好,简单的生活琐碎都能身体力行。 罗钰娜没有向奶奶隐瞒自己在半山楼兼职的事情,当然有的东西她没有说。 李沅梅年轻时也是个风尘美人,自然能理解孙女的选择。她曾在浙沪一带认识了文人豪客,也几番坠入爱河,只可惜后期她家遇难,家人几经周折带着儿女偷渡香港重新谋生。 李沅梅在香港认识了一介车夫,爱得轰轰烈烈,最后不管不顾结婚,当了自己的珠宝首饰,再抵了先前的一些积蓄才买下这个屋,在这生下罗钰娜的爸爸。 “饿不饿,我昨天煲了红豆莲子糖水,我拿给你。” 她放下衣架从厨房小冰柜拿出红豆莲子糖水。 小冰柜是以前楼下做二手制冷机的赤膊荣从湾仔捣鼓回来的。赤膊荣的老婆去澳门赌光了钱,赤膊荣只好求街坊花钱买他的二手货,最后李沅梅给了几张红杉鱼要下这台冰柜。 罗钰娜用调羹拌着柔滑细腻的红糖水,笑着:“阿嫲,不用那么操心我啦。” 李沅梅无奈:“囡囡啊,我操心那么多年了,还差这一点吗。” “心疼你而已。” 入口,是冰凉香甜的糖水。 此时,宋瑾霖刚饮下用瓷杯盛起的碧螺春,是温热甘涩的茶水。 茶楼环境清净,地方雅洁,包厢内布置清雅,门面朴素。 原本只有宋瑾霖同宋语菱,两分钟后,包姐推着宋添明进室内。 宋添明脚不灵活,但依然能保持沉稳严厉的姿态,他的头发被梳得体贴妥当,银黑相间,发际线偏高露出有褶痕的额头,脸颊消瘦颧骨升高,上半身穿戴整齐,下半身着宽松长裤。 香港金融巨人,正是如此。 身后的包姐,宋添明的二奶,宋添明长子的亲生母亲,也是半山楼的掌门人。 她往镌有白龙的高档瓷杯入茶,吹出几下涟漪,散热后便给宋添明递了过去。 光滑瓷器落入掌纹紊乱的手,白色滑面与黄色皱潮青筋凸起的手背形成强烈反差。 人生赢得富贵,但老态该显,还有几多时日能享福。 宋添明抿了一口碧螺春,眉目慈善。 但,安静的慈善是由多年狠辣沉淀而成的表态,浑浊又深沉。 宋添明看向宋语菱,“桓史集团收购案进行如何,祥公同我讲你们很着急。” 宋语菱回应:“Alex的手下有五斤货被截,我们怀疑是桓史做的手脚,前几天我跟他们最高层谈对赌,对方把我们条件压了,一个小小的集团有什么资格跟宋氏谈条件。” Alex是宋添明的儿子,宋毅强。他花天酒地,爱好玩乐,接下的生意盘是地下娱乐,叁年前开始走涉毒路,但那不是宋添明早期打下的江山,是宋毅强以前在混混堆里获得的资源。 贩毒带来的收益有时会比玩金融还高,但风险也比金融高。所幸在资本界中,宋添明的人脉和权力能对贩毒设下“停损点”,控制对家族产业的影响。 宋添明开口,被岁月沉淀的声音浑厚深沉,喉咙像磨了沙砾一样:“等下记得同Alex讲,不要把宋氏的政治资源当屎。” 宋瑾霖轻笑,然而宋语菱还是有些不明白。 思考几秒后,便发觉姜还是老的辣。 宋添明的政治靠山手腕强硬,和宋氏利益挂钩很深,桓史不可能击破,所以问题出在自身,那就是宋毅强做了政治靠山不满意的事情。 比如,他泡了那人的情妇。 “桓史没有收到风,只是在赌我们的底线在哪。耐心和理性是你们厮杀商战必须具备的品性,如果你们面对赌条件被压就自乱阵脚,不到别人攻击你,你自己就趴下。” 宋语菱低头回应:“是的,契爷。” 恰好,宋毅强进门,他穿着风骚的玫红衬衫,一脸吊儿郎当样,见到宋添明倒是安分地喊了一声“爹地”。 空旷茶室,宋家叁个孩子都到齐了。 宋瑾霖是宋家最小的孩子,他和宋毅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二人关系一般,而宋语菱是最年长的契姐,比他们大一两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不过年幼时受宋家资助,精明能干被宋添明认作契女。至于宋毅强,有世祖爷的心,没世祖爷的能力。 叁人逐步代理宋氏部分产业,宋瑾霖是影视产业,宋语菱是房地产,而宋毅强是地下娱乐产业,剩下的重要产业还握在宋添明的手里。 “明晚,马来派人去半山楼谈生意,”宋添明望向宋瑾霖,不容置喙地说:“Wilson,你来交接。阿包,安排最好的人接待,这个马来佬不是那么好对付,我要你们体面地谈崩,让对方收手。” 宋瑾霖无言,饮茶。 宋毅强早就懒散地坐在宋语菱旁边翘起二郎腿,宋语菱皱眉,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质问宋毅强:“你知不知道刚刚契爷说什么,他叫你不要把宋氏的政治资源当屎,你那5斤货不算什么大损失,但是你再这么下去,我们会有大损失。” “我劝你管好自己的下半身,不要见谁都发情。” 宋毅强啧了一声:“玩玩而已。” 宋语菱气得爆粗,“玩你老母。” 宋毅强笑得特放肆,挑衅道:“那是乱伦,你比我重口。” 他见她气得脖子粉红,誓不罢休:“我可以跟你乱啊。” “死开。” 宋添明的手垂在纹有白色凤凰的淡黄桌布上,说:“Alex,我希望你要有大局观,我不管你在外面混成什么风流样,有关宋氏的你务必明白孰轻孰重。” 宋毅强这下倒是心虚解释:“我早就飞了那婆娘,是她对我死缠烂打,我过几天找人讨好讨好周生不就行了吗?” 一旁的宋语菱无奈,瞪他:“那你可得让周生开开心心,一个多月后立法会内部进行新的选举,如果你堵不住周生的嘴你就扑街。” 宋毅强敷衍地应对着。 宋瑾霖只觉这早茶索然无味,倒不如拍片来得有意思。 或许,以后同她做爱,连拍片也会变得乏味。 -- 007他见到她和她的男朋友 第二日,周一,早晨。 罗钰娜坐在教室,拿着报纸背稿。虽然下午才是报刊编辑课,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翻开第二版,标题海报实打实地撞进她的心—— “新导演离‘嘉’出走,再见已是老细”。 报道的这名导演,正是宋瑾霖,海报是他在拍的电影海报,与房地产大亨有关。 文章写道,宋瑾霖才华横溢,对镜头语言有独特理解,刚成年就跟着香港大导演走片场学习,两年前为香港最大影视公司嘉新影业出品的戏做副导演,后来离开到美国深造两年,叁个月前从美国回到香港,直接开新公司导戏。 二十五岁,香港金融大鳄宋添明的儿子。 罗钰娜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报纸,材质薄脆得分分钟被她的指甲划穿。 她突然想起宋瑾霖昨日对她说的话,男人淡无波澜地诉着香港底层市民的现状。 只怪她当时沉沦于他对她做的亲肤之事,浑然不觉这无心的一句话早切割开二人的距离。 他有房有车有自己的事业,而她是他爸旗下夜总会的陪客小姐。 罗钰娜还真是疏忽大意了,这几年港媒对宋瑾霖的报道几乎为零,她那狭窄的格局又框死在小小的半山楼,只知包姐和宋毅强是宋添明的家属,不曾过多了解宋添明其他子嗣。 “钰钰。” 罗钰娜的思绪被打破。 黎昱恒将泛着白热雾的胶袋送到走神的小脸面前,悠悠地晃了两下,说:“给你买了你最钟意的蛋挞和豆浆,新鲜出炉的喔,快趁热食。”他坐在罗钰娜隔壁,侧过身子单手撑脑袋,噙起爱慕的笑容。 黎昱恒,就是罗钰娜的男朋友。 罗钰娜看见来人,很快敛起神色。 她的唇是肉桂色,复回清纯的浅玫,笑道:“多谢,其实你可以不用给我买早餐的,毕竟是你的钱。”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黎昱恒直起身子,解开胶袋,贴心地给豆浆插吸管,取出蛋挞。 奶香蛋挞味就像早晨的催化剂,胃不免蠢蠢欲动。 “张嘴,我喂你。” 罗钰娜怔了怔,明明以前他们二人如此是常态,可她现在不是很想。 “你先吃。” 黎昱恒以为她要吃他吃过的,咬了一口,酥脆的表皮掉落在他的手上,焦糖黄的蛋挞留下不规则的齿印。 他一手放在蛋挞下面,方便接住容易松下的皮,一手小心地捏着蛋挞,递到罗钰娜面前。 也许是蛋挞过于诱人,罗钰娜看向他手中的蛋挞,停顿几秒之后,还是张嘴咬下他咬过的那边,接到自己手上吃了起来。 此刻,皮鞋触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接着,脚踝骨明显,是九分黑色西裤,裤袋处停了一款男士手表,没有遮住手腕骨。 “我叼,这么年轻的阿sir,好靓仔。” 教室有靓妹大胆开声,众人循着声音望去。 罗钰娜正嚼着香滑的蛋挞,手里拿着豆浆杯,只是很突然地,吸管涌上了白色的汁,她不小心捏重了。 这早晨豆浆杯本就软塌塌,这么一捏里面的液体受力往上涌,掉了几滴到她乳白的细腿上。 黎昱恒似是注意,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擦她的腿,“别急啊,钰钰。” 罗钰娜回过神来,拿过他的纸,“我没有,是它太软了。” “你轻点握。” 后面的学生哥听到前面二人的话,挑了挑眉,调侃:“喂,前面二位,一大早在这咸咸湿湿,是挺sweet哦,不过麻烦照顾一下我们后面这些孤寡佬。” 黎昱恒笑:“Sorry。” 罗钰娜没有任何回应。 宋瑾霖早已站于教坛,双手懒散地撑在桌上,衬衣松挽,露出线条有力的手腕,还有那款手表。 修长的手臂经过粉笔盒,指尖捻着白色的粉笔,转身在黑板写上苍劲有力的叁个字—— 那是他的名字。 “宋瑾霖,可以叫我Wilson。” 他开门见山,几乎没有废话,像他的衬衣一样没有多余褶皱。 “Dr. Lu辞职了,接下来的课都由我来上。” Dr. Lu教的是视听语言,传媒学院的学生主修的一门课。 听说Dr. Lu计分严厉,言辞毒辣,今天第一堂课他就没来,幸亏学生还没见识过老教授的栽培,不然哭都没地方哭。 短暂安静的两秒,四目相对。 是梦魇沉黑的颜色,罗钰娜心不禁一颤。 她低头嘬多几口豆浆掩饰自己眼神,平复心情后,脸上再无异样。 宋瑾霖收回了视线,开始讲课。 一切不紧不慢,条理清晰。 “有没有同学想谈谈自己对视听语言的理解。”他的嗓音过于好听,如同窗外榕树叶被风擦过的声音,摩挲众人耳朵。 黎昱恒自信地摆了下手,直接说:“影视作品的意义要靠视听语言展现,这是影视艺术的语法规律。” 罗钰娜倒吸一口气,黎昱恒的话又惹来宋瑾霖的视线,她有些局促。 宋瑾霖颔首,说:“那旁边那位女同学呢,可以举个例子。” 罗钰娜咬牙,手中的笔顿住。 这人故意的吧。 她浅浅换气,努力让语气自然冷静:“就像刚刚黎同学说的那样,意义要靠语言展现,”顿了顿,继续说:“就好像我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海水,但是我不知道海水出现的意义在哪,直到我看到破碎的渔船顶在沙堆处,空气抛下一具奄奄一息的身体,她趴在沙子挣扎说话,我才知道她被打捞了起来扔到沙滩上。” 宋瑾霖的身子很直,目色深如海底,漩涡不止,分分钟能将她卷入无限深渊。 “嗯,你举出了符合规律的镜头组接,但创作者有灵魂温度,个人欲望不会锁死在框架内,只会迸发更有个性的语言形态。” 罗钰娜疑惑地看向他,窗外的日光折成棱角纸片贴在他的身上,熨帖的衬衣被亮色隔成一半,一边深一边暗。 “在我脑里,是沙子黏着发丝,嘴唇干涩,脚前海水平如止息,都是特写。” 狼狈的深静背后才有更多留白。 教室里的学生忍不住发出议论,多是对宋sir的赞叹。 只有罗钰娜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周围空气寂静。她肩膀一滞,倏然之间梦境碎片,形态不一涌进脑海,有些混乱。 她惊慌地对上他的眼神,而他只留了一记无波无澜的目光,就像是看在蜉蝣一般,在浩瀚的水里如何爬滚都不足一提。 这样的目光有些熟悉,这是梦里她与他苟且结束后的淡然,也是她被他在早晨消遣后的淡然。 心痛,心恨,心痒。 这样的情感未免有些用力,她是不是患病了? 罗钰娜想抽一支烟冷静。 “钰钰,你脸色有点白,是不是紧张了?你以前被抽起来答题背稿都不会这样。” “没有,我怎么会紧张,只是我肠胃不好,喝豆浆会有些不舒服而已。” 口是心非。 剩下的一节课,宋瑾霖再也没有与她对视。 课后,一堆学生妹围着他问问题,他靠在教坛边,双手环胸,认真听着。 她看到,他会笑。 笑得很好看。 -- 008想把阿钰揉在心里 是日夜晚,兰桂坊,街灯明亮。 宋瑾霖换下白日的干净,穿上简单夹克与牛仔裤,黑色禁欲的皮革衬得肤色更好看,鼻梁挂了一副银边眼镜,又清又古惑,倒是浑然一体,有香港男人的魅力。 半山楼第二层,吵杂的声音被裹进厚实的门里,钻不进包厢。 罗钰娜推门进包厢那刻,正是宋瑾霖转到走廊拐角那刻。 他看见那抹透着媚劲的背影,长腿翘臀,黑发微卷,口干舌燥。 包厢内,空气混有强烈的酒精味,还夹杂各种女人的香水味,刺鼻。 夜光杯里是深琥珀色的威士忌,玻璃盘上是皮角绽开露肉的水果,真皮沙发上是连在一起深陷的形态,KTV机里是白光字幕融一起的画面。 奢侈得飞起。 罗钰娜扫一圈坐下的人,她看见于春晴正搀着坐最中间的人,他形态很大佬,估计就是今晚主角。 马来佬学着香港人的腔调对于春晴打趣:“成个兰桂坊最靓就系你。”于春晴故作羞涩地挡住往她脖子上去的大头。 马来佬也不着急,抬起身子侧头,就看到站门口的又纯又勾魂的身影。 他拍了拍旁边空开的沙发位置说:“来,坐我旁边。” 罗钰娜还要混口饭吃,自是不会违背大佬要求。 这下,两个头牌都在马来佬身边。 罗钰娜刚坐就倒了一杯威士忌往嘴送,半透明半酒的杯底倏然映了熟悉的模样。 她装作淡然地灌下一杯酒,最后一滴入喉,瞥见宋瑾霖也坐在沙发一侧,抽起了烟。 彼时的他,和先前相差甚远。明明之前的宋瑾霖一身干净不着人间烟火,今天他反倒给她一种慵懒入世的感觉。 真是怎么样都那么吸引人…… 她后知后觉,那酒烫得喉咙有些辣。 马来佬搂过罗钰娜,她穿得薄,感觉到那人厚实的手掌就搭在她的腰间,但再排斥都要面无异色,左右逢源。 马来佬叼着根雪茄,大咧咧地说:“宋总,听说你的新片在收尾阶段,准备筹备下一部电影。”褐色的长雪茄在厚嘴里抖动,烟雾吐在罗钰娜的侧脸上。 杯光斛影间,宋瑾霖神情淡然,看向马来佬:“嗯。” 话不多不少。 罗钰娜喝着酒,不说话,安静听,任由马来佬搂着。 客人不过分侵犯,守好半山楼规矩,她都可以忍着周旋。 竿木随身,逢场作戏,兵来将挡,拿捏得当,这是罗钰娜在摸爬打滚中学会的。 “我很看好你啊,你的电影在马来上映一定反响不错。” 马来佬对宋瑾霖说完,又紧了紧罗钰娜,贴她耳边:“靓妹,倒酒给我。” 罗钰娜侧头笑着:“可是你箍着我。” 言下之意,要他松开。 她知道他可以不松开,因为她往前一送就能够到,但她不钟意总是依着人意,她可以为了混口饭吃由大佬搂着,但她也可以插缝提条件抽身。 她时常这么做,在那些人看来,她在欲情故纵,而她确实有那么点想法,不然怎么混成头牌。 只不过现在她更多的是要缓口气。 对,缓口气。 马来佬也无所谓,趁她脱离掌心往前的时候,痞里痞气地拍了她的臀部,扯起嘴角对宋瑾霖说:“宋总,我也不拐弯抹角,我出叁个亿港币投资你的新片,条件是来马来拍,把剧本改掉,女演员我选。” 一直在旁的于春晴听到后半句,眼睛亮了,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但下一秒,有人泼了冷水。 宋瑾霖直直地看向马来佬,放低了声音:“方总,我一向看重片子质量,剩下的80%是给我做特效,还是给你玩女人?” 马来佬笑容一僵,眼前这二十五出头的年轻导演开口直白得很,但他也无所谓,他身在香港,目的摆得很明确。 “你知道,女人对我来说不过是浮云,我方天意要什么没什么?” 马来佬又伸手抱着罗钰娜和于春晴,更紧。 宋瑾霖当然知道,他要来他这做money laundry,宋瑾霖背后有宋氏,区区叁亿投资成本算不了什么,何况他的新片不需要叁亿资金启动。 宋添明既得叫他来周旋,他就知道这把不是那么简单的影片投资。 方天意是谁,马来西亚华人富豪,但手里有大量黑金。在香港,能吞得下这笔黑钱的就数宋氏,要从这下手,马来佬自然会选影视。 女人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他对影视下手能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宋瑾霖眼神微冷:“香港是法治社会,你在这里确实不能要什么有什么。” “我和证监会几位伙计打过交道,宋氏影视一直接受监督,清清白白。方生,你找错人了。” 马来佬收回笑容:“说出你的条件。” 宋瑾霖:“我的条件就是,不接受。” 马来佬冷笑一声,松开了罗钰娜。 罗钰娜躬起身子挑拣一块水果送嘴里,发丝从肩后滑落到肩前勾入凸起的锁骨,挂在耳垂上的碧绿耳环如在稀疏的黑色丛林隐秘,若隐若现。 她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实际一直在认真听取分析二人的对话。 罗钰娜不蠢,也多得宋瑾霖提到了证监会,她意会到旁边握着她腰的大佬想借拍片流走那些烂钱。 “宋生啊,我可以退而求其次,你可不要后悔。” 罗钰娜看了眼宋瑾霖,正巧他也对上她的视线。 还是那抹平静冷漠的神情,镜片在暗光下打出阴影贴在他的下眼睑,留下晦暗。 他跟这里的男人太不同,又净又欲,明明一脸淡然,却给人深如城府的错觉。 罗钰娜想了想,还是付之一笑,唇角牵起漂亮弧线。 宋瑾霖竟有些失神。 阿钰…… 他多想现在就把他的阿钰揉在身体里,碎在心里。 谁知道,他隐忍了多久。 那天晚上他能忍,可第二天早上他听到她说她条仔,情绪莫名上来,就把她推在窗前爱抚,事后他才冷静一番,愧疚感占据胸口。 后来在学校,他在进教室那刻就看到互相喂食相视一笑的二人。 现在,他又看见方天意搂着她。 有那么一瞬,他想毁灭。 宋瑾霖悲伤地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是扭曲变态的。 她逃,他不一定追,但她落网,他定钳制,挣扎后留下标本印记。 所以,她最好别再爱上他。 他有罪,他不配。 局后,罗钰娜被马来佬灌得有些晕醉,她那根理智的弦还没被崩掉,只是觉得眼前镜像混乱。 马来佬看她潮红的脸,眼里褪去半点媚色,又沾染了被酒气点起的迷惘,蠢蠢欲动。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罗钰娜现在看起来有几分被热浴琳过的浸湿感。 当然,她脑子还没糊,她是清晰的,所以她掰开了马来佬准备上来的嘴。 “方生,别猴急。” 这话在他听来,是小女人在欲拒还迎。 但其实她脑子里就想着一句话—— 叼你老母的咸湿佬。 罗钰娜看着那厚重又涂满胡青的嘴巴,胃里的东西借着酒精刷的一下往咽喉涌。 她急忙捂着嘴巴,挣脱开往洗手间跑去。 马来佬权当她喝多去吐,又开始玩起旁边的于春晴。 罗钰娜总算吐干净,抹了把脸,两手撑着瓷砖台。 镜前人细眉一唇红,两耳点翠,同白日的大学妹有所区别。 回到包厢内,罗钰娜发现里面只剩一人。 马来佬应是同于春晴翻云覆雨去了。 罗钰娜很佩服于春晴,也甚是心疼。 浸泡在欲望和现实里,人人在沟壑寻藤蔓,只为自己牟利。在这个社会,稍微不努力,别提改造潜规则,就是插足潜规则都没有你的份。 沙发一侧,宋瑾霖摇着手里的酒杯,冰块碰得咔哒响,撞出夜里的魅影。 罗钰娜有些困倦,跌坐在沙发,打起了一支烟提神,她一手撑在沙发与墙相抵的边沿,一手夹着烟。 “宋sir,看到你教的学生来风尘之地,是不是很失望?” 宋瑾霖没有说话,然而视线紧在她的脸上,眼瞳如同不染纤尘的关山月,让她莫名心悸。 熟悉的情绪又涌上来了,再借着酒精和烟味,罗钰娜感觉不真实。 为什么不真实呢,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梦里。 梦里,他好似亲她,抚摸她,折磨她,而她又恨他,爱他,是该想起他的好,还是该想起恨不得杀了他的理由。 然而现实是,他是她的大学老师,他是宋添明的儿子。 二人在这二十一世纪的弹丸之地,没有任何具体的情感交集。 真是精神分裂。 “一个人能不能回家。” 宋瑾霖的声音很沉,又很冷,就像冰粒掺在红酒里搅和,让人容易醉。 “不能。” 【有话说】 疯狂在走剧情和情感流… 应该会有一顿肉?吧 i believe 可以有点反响嘛是不是太剧情没人看呢hhhhh -- àíРō❶捌.©òм 009饮食男女【H】 两个人就这么走在灯红酒绿的夜街,地面一片光,上空一片黑,只剩一轮圆月挂天,道是有情似无情。 旁边石灰色的大马路拖着几条弯弯曲曲的轨道,留给电缆双层巴士踩踏而去。暖流窜过,接连几辆巴士穿梭而过,遮住对面投过来的红黄蓝光。 罗钰娜还是踩着那双凉拖鞋,经过长铁锈的栏杆,一灰一白交织。 他不说话,她也不搭理他。 半晌,两人走到只吊着黄灯的上坡路。 沉默,过于沉默,空荡的上坡路只剩脚步声。 罗钰娜暗自纳闷,她究竟为什么要说不能一个人回家呢,这不是走得好好的,只是有些晕乎,有些八字。 风,不知是虚的还是怎的,比先前人来人往的风更凉,吹过罗钰娜的发丝,裙摆。 她抬手从发际顺了顺头发,留下自然蓬松的弧度,那本就巴掌大的鹅蛋脸,被显得更小。 也许是静得尴尬,罗钰娜终是开口:“宋sir,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要让黎昱恒知道我在半山楼打工的事。” 宋瑾霖目光沉沉,直视着前方,压着气息一言不发。 他刚听见的温润,醒目如同刚滚的茶,他倒是没从嘴里品过她的茶,却不知怎么地尝到苦苦的味道。 都说苦口良药,他深有体会,罗钰娜是他病因,也是他的药,只是这药有够苦口。 罗钰娜觉得气氛比方才更沉重更尴尬,她不认为同男仔相处要有多扭捏,人处半山楼仍能伸能屈,自是习得一套。 就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尴尬得难受。 人也无端,天亦无理,说落就落。 就像现在,豆粒大的雨突然哗啦啦地掉下,巨大的雨声隔绝了其他声音,只剩单调又厚重的湿水声,任何一个角落无能幸免。 上坡路没有可以遮雨的地方,大作的雨噼噼啪啪打在两人的身上。 罗钰娜惊呼那刻,是手腕被有薄茧的掌心裹着,人往厚实的胸膛靠的时候。 她被紧紧地压到健硕的坚硬前,耳垂的碧绿吊坠在二人微薄的间隙中艰难晃动。 宋瑾霖把罗钰娜带到半椭圆口的巷子避雨,那里只有丁点微稀的光,照不出什么东西。 他还没有松开她的手。 她摸到冰凉湿润的雨水和男人的手掌。 罗钰娜不敢深呼吸,心跳像外面的倾盆大雨一样,每一下都很重。 黑色总会把情绪放大,那古怪的情绪又涌上来了,这次竟然止都止不住,波涛汹涌。 他离她很近,她闻见他熟悉的气息,裹着雨水的湿泞化在她心口,谁曾想上次消遣过后,她几番回味,放荡至极。 罗钰娜知道他看不见她的脸,即使他借着烂光看见,她也可以说眼眶是被咸涩的雨水糊湿的。 哦,还可以说因为她喝太多那该死的威士忌,发酒疯。 提到威士忌,罗钰娜的气在心里堵得慌,她被人灌得快找不着东南西北,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歹是他的学生,她也被他消遣过,他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 情绪一上来,就像刚着头的火苗,而酒精是那透明的汽油,浇出刺眼的橙红。 眼泪和雨水涌进口腔,委屈和爱恨揉成一团囚在笼里,她忍得牙都疼,全身都很冷。 宋瑾霖是看见的,看见她眼角的泪,看见她咬住的唇。 他看不见的,许是她鼻头染的浅红,唇被咬出的血色。 宋瑾霖突然松开了手,脱掉身上的皮革挂在她的身上,顺了顺贴在她脸上的头发,叹气:“我会替你保密。” 属于他的温暖顷刻涌向罗钰娜,她有些怔,眼泪像脱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视线在他晦暗的脸上摩挲一番,即使暗沉隐匿了五官,也藏不住流畅线条,下颚和颈窝。 她想摸,想吻,一定又冷又暖。 所以下一秒,罗钰娜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踮脚,攀上宋瑾霖的肩。 搭在她肩膀上的皮革衣物掉在两人的脚下,她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雨水、泪水同他的融为一体,在夜里碰撞,他的眼镜也嗑着她的脸,她伸手扯掉放他的口袋里。 罗钰娜是故意的,而她仗着有那么几分筹码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宋瑾霖感觉到眼前的人在辗转舔他的唇,轻咬他的下巴,温凉逐渐变炙热,他脸部紧绷,被她浸润的唇丝毫未动,没有抗拒,也没有进攻。 罗钰娜在折磨他,故意一丁一点的啃咬,暧昧的吸吮啃咬声在他耳边翩跹,要命的蛊惑。 然而,理智仍在焦灼控制着宋瑾霖,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时冲动要了她。 何时,他额发上的水珠轻盈一落沾了她的眼皮,罗钰娜颤着睫毛看他,心也一抖,他在阴暗的光下仍透着月光的清冷。 不想折磨了,她要他沉沦。 罗钰娜索性搂得他更实,加深了这个吻,挑起舌尖去撬他的牙齿,勾他的舌,四片唇瓣牢牢地贴在一起。 温热悸动的气息洒在宋瑾霖的脸上,心中的警戒线即将被这入深的舌吻击溃,雨水是咸的,可她的吻甜过他品过的任何一碗糖水。 宋瑾霖粗喘一口气,情感一旦被挑起就完全失去控制,他狠狠地扣着罗钰娜的腰,把她的身体往前一带,不留一丝缝隙。 他开始压着她的柔软,低头吻得更深,唇舌交战。 津液滑落二人嘴角,雨水也随着翻转摩擦的动作掉下。 梦非现实,现实非梦。 两辈子爱的残留根深蒂固,如同乌云蔽月,熬过漫漫长夜,偶而也会有无颜以对遥遥星光闪烁而回梦如生。 罗钰娜从未试过这样的热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在他面前如此浪荡,下体一阵阵热流涌出。 他是她的大学老师…… 他是宋添明的儿子…… 背德,背心。 梦中同她一样叫阿钰的女孩,也是如此屈服在那个名叫Wilson的人怀里,情难自动,爱恨交织。 如今,她也在他的怀里软如一滩水。 宋瑾霖察觉她的走神,锁着她腰的力度更紧,她的耳垂有异物,他便噙她的耳骨,呼出热气,色情到极致。 罗钰娜敏感得脖子一热,浑身颤栗。 她如水里没有方向的扁舟,想要得到明灯的指引,若被欲望腐蚀,她突然甘愿烂在他怀里。 尽管,只是那么温存一刻。 对,就放纵那么一刻好了,她要索回他对她的消遣。 他欠她的。 此时此刻,他就是她的明灯,她是他的星光。 漫长的亲吻不足以满足二人的燥热,他们只想从对方身上获取更多填满空虚。 “宋瑾霖,我难受……” 罗钰娜身上的肩带早已滑到光滑的胳膊处,蝴蝶骨外露无疑。 被叫到名字的人,粗喘着气,压着声音道:“脱衣服。” 直白的话染着情欲。 还没出声,罗钰娜猛地被压到画满涂鸦的的石墙,坑洼硌得她的脊背有些疼,一句轻呼溢出嘴角,如丝如绸,滑入眼前滚烫的人耳里。 宋瑾霖不想弄疼她,放轻了动作,他用唇一点点地拭过她的脸,从眉心到眼,从鼻头到唇,再到侧颈,顺着线条一路滑下。 他将手抵在她后背,指尖在脊骨摩挲,另一只手扯下她身上的衣物落在平坦的肚腹处,两个圆浑呼之欲出。 恰逢车灯路过,两道橘黄色的光布掠过她的胸,那一霎美得他太阳穴直跳。 罗钰娜上半身的凉意让她脸红,湿热的液体不停地流出。 幸亏他看不见。 宋瑾霖低头咬住她胸前的粉粒,清晰的点点舌苔绕着她的粉粒兜转周旋,唾液沾湿胸口。 罗钰娜止不住再次缠上他的脖子,她闻到他发丝的香味,他身上的烟草味,要命的上瘾。 “你……轻点啊,疼的。” 宋瑾霖松开,抬头,又到她的颈窝处,沙哑道:“嗯,我也疼,我这里疼。” 边说,边将她挂在肩上的一只手拿下放到下身,烫与涨激得她差点收手。 “刚刚不是笑得很放荡吗。” 在半山楼,对他笑得那么娇媚,现在那么羞涩。 他的话带着沉音,似是在压抑些什么,罗钰娜听出来了。 既然要放纵,她也该主动点。 罗钰娜一只手插进他的发丝内,侧头衔住他已经干涸的耳垂用自己的唾液沾湿,再咬一口,留下牙印,另一只手覆上他的炙热,隔着裤料揉着。 宋瑾霖额边早已冒出冷汗,她胡乱的章法明明没有任何该有的挑逗力,却把他撩拨得浑身燥热,身下越来越肿胀。 “看来你很想我操你。” 他喉结滑了下,他撩起她的裙边脱下她的内裤,解开自己的皮带释放自己早就硬起的粗物,滚烫的阴茎抵着她的下腹。 罗钰娜伏在他肩头,被激得一个颤,“你要在这吗?” 周围是潮湿的泥泞,浑浊的石路味。 宋瑾霖轻笑一声,“是你在这里撩的我,罗同学。” 罗钰娜犹豫,她还没真实地开过荤,她表皮再浪,吸烟喝酒泡吧,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纯雏。 宋瑾霖自然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他当然不会在这操她,“不进去,但是你得灭火。” 他勾指摸她没有任何障碍的阴阜,往下感受到指尖有丝丝滑腻,满意道:“你流了很多。” 罗钰娜的下面被指尖抵着,呼吸略急,但仍故意道:“你也很硬啊。” 她上手握住他的硬物,手上也沾染黏黏的东西。 宋瑾霖叹了一声,热气扑到她的脸上,声音色情到让她更湿,手也不禁更用力一握。 这一下让宋瑾霖青筋凸起:“真是要命。” 他摸索到她的阴唇,重重地揉捏着,又勾又摁,她被挑得腿快支撑不住,一直颤抖,声音满满暧昧娇柔:“彼此彼此。” 宋瑾霖抽出手指,分开她的腿,突如其来的分开和凉意让她下面忍不住一缩,接着粗烫的顶端抵在她湿滑的穴口,一下下摩擦。 罗钰娜的呼吸越来越不稳,胸前不停起伏蹭过他没有脱掉的上衣,他的布料总是如此熨帖,而她快要不着一缕衣服,真是见鬼,她艰难地伸手,从他薄薄的衣物下钻进胸膛,用指甲和余温点着那颗豆豆。 宋瑾霖下身又涨了几分,他往她挺得更前,低头在她耳边说:“你等下还要不要老实翻屋企,信不信我把你弄到走不了。” 罗钰娜手一顿,眉蹙,因为他将头缓慢地挤进她的小逼口,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你好硬……我要受不了……” 宋瑾霖就是进去那么点都爽得要冒汗,她的里面又湿又软,紧紧地咬着他的龟头,用温暖浇淋。 他亲了亲她的发丝,嘶了一声,“你那么嫩出来混什么风尘。” 罗钰娜咬唇:“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宋sir……” 宋瑾霖狠狠地顶了一下,疼得她叫出了声,二人体内快感像电流涌过,他没再往深处挤,只能忍着用自己的炙热一点点撩拨抵撞她,让她更湿,手覆上她的胸揉捏,揉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胸上的肉从指缝溢出。 罗钰娜眼神迷乱,嘴里发出唔啊的声音,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她的指甲紧紧地勾着他脖子上的皮肉,让他又疼又舒服。 宋瑾霖下面难受得要死,真想狠狠撞入插到底,整根埋在她的温热里面抽动。 罗钰娜被他弄得酥酥麻麻,脖子胸口一片淡红,她想他狠狠深入,但是…… 还是不行吧,这样他们剪不断理还乱。 光是这么一想,下体又夹得他更紧。 宋瑾霖在她的穴口快速动着,伸出手指往内按她的阴蒂,低头咬她颤动的唇,“乖,比上次进步了。” 罗钰娜被各种刺激,水啪嗒啪嗒流到他的上面,下面痒和舒服混杂搅乱她的心绪,在他更进一步的进攻下,一股热流狂往外喷,她禁不住扬起脖子呻吟,软在他的身上。 宋瑾霖被热流烫得头皮发麻,他抽出硬得发疼的粗物,手指从逼口勾出滑腻,涂在上面。 “我没好,你还没给我灭火。” 还没褪去的情欲,喑哑如砂砾摩擦烫过喉咙。 罗钰娜缠着宋瑾霖,腿下的快感仍未完全流逝,她软而无力:“等我缓缓…” 他似是未闻,拿起她的手握在他的阴茎,“用手,亲我,”轻声命令道。 罗钰娜大口咽浑浊的空气,然后慢慢啄上他的唇度二人唾液,怎料她很快被反客为主,激烈的热吻侵入口腔,她的手随着他动作着,满手黏腻滚烫,有他的也有她的。 内心轻微荡漾。 很快,罗钰娜又湿了,湿的更厉害,她往前一送,忍不住咬他的嘴角,手在快速撸动,指尖点了马眼,湿漉漉的。 宋瑾霖喘着,催情一般地落到她耳边,她乖乖地学着他的节奏迎合,激烈地抽动,她想听到他更多,更多为自己的沉沦。 “你个妖精,又纯又骚……” 罗钰娜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和手里异物,几乎没光,太黑,但是能听见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她忍不住低喘,光是这样的声音她又想要了:“你怎么还没好。” “因为没插进去。” 宋瑾霖搂得她更紧,感受她两个乳头被摩硬,他又摸又摁,到她的肩舔。 罗钰娜觉得自己手腕酸死了,手掌的皮好像要被他的硕大烫摩坏,“好烫好硬,要麻掉了。” 她的声音像沾了水一般,撩得他身心酥麻。 终于,她听到闷哼一声,滚烫的液体全射在她的手上。 宋瑾霖粗喘几声,勾着她下巴再度深吻,天昏地暗的吻,吻到缺氧。 过后,他将被她扔到地上的夹克拿起,收拾两个人的身体。 罗钰娜任他擦手,她抬眸,望着他的轮廓努力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上次欠我的,饮食男女,不拖不欠。” 一句话,她要将二人的关系重新评估切开,心安理得地将那该死的繁杂情绪,全部揉成单一的消遣,像被她抽光的烟一样,干净利落。 这样多好,做事不用犹豫不决。 宋瑾霖恢复神色,无言。 …… 月色,黑夜,情欲过后,冷的还是冷的,黑的依旧是黑的。 【有话说】 终于…… 最近要忙手头上很多作品,可能不能日更啊啊啊,sorry! -- àíРō❶捌.©òм 010她他都不懂 “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 宋瑾霖坐在红皮的士车上,前面留声机正在播放1987年的《月半小夜曲》。 他的天边星宿刚刚才同他沉沦,可转过身就将自己抽身,把他扔在独自的虚浮中。 明月没有半倚,渴望深陷泥沼。也罢,她的适时点醒唤回他的理智,否则他会忍不住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囚笼里。 接客前,的士佬就看见客人旁边站了一个靓妹,两人好像在冷战,男的一脸冷苦,女的一脸淡漠。 他以为他又要拉一趟失意情侣,没曾想刚驶前,女的就走了,男的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又是过了半分才慢慢上车。 前阵子他在兰桂坊拉了一对情侣,上车前两人在街头拉拉扯扯,后来他忍不住摇窗催促,男的把女的拽进去,女的扭扭捏捏,可刚上车没多久两人突然纠缠在一起热吻起来。 现在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实在是矫情古怪。 他还记得那女的吊着大银耳环,男的头发铲青,一男一女情动一刻,难舍七分。 “靓仔,要我说你刚刚就应该把你条女拉进车,我这车有意思的,你们坐进来不出一分钟就和好。” 的士前镜下挂着玉牌,就着车厢内的黄灯摇晃。 宋瑾霖望着窗外风景,若有所思。 许久,开口:“她不是我条女。” 的士佬打转方向盘,以为他受的情伤太重,来劲了:“女仔嘛,买碗芒果西米露,送张她钟意的唱片,你再诚恳点认错就哄回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她记起来,我把全香港的西米露买了也博不得她一个开心。” 窗外流光似水,划出长线,牵动多少人心。 的士佬从前镜看坐在后面的宋瑾霖,他一脸不着人烟,与俗气完全不沾边,再过回味刚刚那女仔的样貌,从玻璃窗远远一看也忍不住惊叹。 他是不懂这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他听得出宋瑾霖说这话时声音有多沉,气息有多无力。 这二人不能在一起,他竟觉得有些可惜,明明只见过他们一面,他却觉得他们有着莫名的如胶似漆的契合感。 此时此刻,破烂的灯光摇曳,挤不进逼仄的空间,握手楼勉强与月共度。月光只能悄悄踮进客厅,而被门隔绝的睡房只剩空洞的黑。 罗钰娜睡在上铺,李沅梅睡在下铺。 她早已洗漱好,却觉得哪里都沾有宋瑾霖的味道。 他嘴里的清冽,他身上的烟草,他头发的香味,甩也甩不掉。 她突然想起,他还没回答她在半山楼问他的问题。 回过头想,如果他回答失望,她实在求之不得,但他没有,是失望还是不失望,都没有回答。 罗钰娜到底不是那么圆滑,棱角里还有一样东西,卑微的自尊。 有点可笑,又卑微,又自尊。 可这是生长于这个社会的复杂人性。 正因为她还有点自尊,只要他再踩上一脚,那她便可以再有一个借口远离。 罢了,这荒唐的两次过去,他们在消遣这件事上就不再互相拖欠。 情感这种东西,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她心底对他怎么想。 罗钰娜也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奇怪,对一个不熟的人生出这样的感情,思来想去觉得就两个理由可以解释,要么自己患了精神病,要么是这个风水名字搞的鬼。 只是她还没想明白,就不堪疲惫而睡去。 1900年5月,岛港。 阿钰作开场表演,她站在中央,唱着学习了一周的歌曲。 人鱼的歌喉清脆嘹亮,是海里最有辨识度的声音。 顶上的灯光泄在她乌黑的头顶,纤细的脖子因高音微扬,线条流畅如画笔下的神物,周围的细尘被光照得明显,尘俗与神界交替。 底下的观众牢牢地看着台上的美人,失望总归是有的,毕竟他们花钱来看畸形秀,不是来看歌剧魅影。 美得不可一世的身影在光下居然遭到唾弃,这些人只想要看刺激眼球的重头戏。 “……” “无聊,看厌了。” “这是畸形秀吗?我不是来看正常人唱歌啊。” “呵,她哪里算得上畸形?” “我最烦这些了,每周五到家族会厅就能听到,何必花钱来这。” 能花大价钱看畸形秀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男男女女流连忘返。这些暴发户钱多没地方使,审美又趋近泥泞,偏生找脱离正轨的载体寄托扭曲的情感。 阿钰离场后,接下来上的是脑袋偏了的小丑,底下爆发一片欢呼,比以往的还要热烈。 “看明白了吗,先抑后扬。” Wilson坐在大厅后面,身边站着他的助理,而在说这话之前,助理问他为什么要把阿钰作开场第一人。 自己想看的东西被拖延甚至是取代,但后面等到它的出现,全身血液都会为之沸腾。 他倒是能理解看客的心理,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拿捏人性弱点,赚得盆满钵盈。 几分钟后,阿钰站在休息室,从容地脱下身上的累赘,露出娇美的脊背线,身后是Wilson。 那人粗粝的温热顺着线条下滑,然后手掌从背后圈住她纤细的腰,而他炙热的两片唇瓣一张一合,在她身后流连。 阿钰手中还挂着那条裙子,酥麻如电通往全身,他触碰的地方血液都变得滚烫。 “你是故意的。” 颤栗的声音,她说的不是吻,是开场表演。 阿钰不是不知道观众对她的态度如何,不过她早就习惯这样的唾弃。她和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她甚至讨厌取悦那些看客。 正好,他们越烦,越恶心,她越来劲。 只是她有点恼他对她这样。 Wilson锁着她脆弱的肩胛,转过她的身子,眼底明明流转温柔,可这温柔就像个外壳,里面是空的。 “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阿钰对上他的眼睛,她被他这样看着,这一周他被她亲着,摸着,享受了以往从未有过的爱抚。 “万一你爱上我了呢?” 阿钰希冀着他能对她全盘托出,让她狠狠地咬一口他的心,尝血。 这怕是留在人鱼血液里的偏执。 Wilson托起她的下巴,“各取所需罢了,”他啄着她的唇,冷冷回复:“我不需要爱情。” 阿钰将失望隐匿在心底,脸上保持着镇定。 她攀附他的身子,舔他的耳垂,用尖齿咬他的柔软,“好,那谁也别爱上谁。” 否则,她忍不住咬断他。 -- 011孽缘啊孽缘 醒来,汗湿衣背,干薄的布料贴在身上,清醒的黏意更深了。 门外响起李沅梅在厨房捣鼓早餐的声音,粥滚的咚隆声和煎蛋声不说清脆,但饶有烟火碰撞的陈厚感,防盗网外的光折成钢筋般的亮条印在墙上。 罗钰娜只觉口干舌燥,然后下床到外面洗漱饮水。 挂墙上的绿白风水日历随风扬起几页,她过去撕开昨日页面,手里攥实轻薄的纸面揉成一团,扔了。 “阿嫲,你给我求的那个风水大师还在不在旺角。” 新的一页仍被风固执吹起,又趁着间隙落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李沅梅端着皮蛋瘦肉粥和煎鸡蛋出来,一路飘过淋在煎蛋上的豉油香,还有清醇的粥香,矮小的满屋被温暖包裹。 她对孙女问的问题感到奇怪,最后回答:“二十年没见过人家,说不定他已经转行了。” 罗钰娜早就坐在小桌前,用筷子岔开煎蛋的酥皮,豉油随着拨动流到不锈钢碟的边缘,如她那般若有所思,兜转不出圈。 “你不是说他算到我会有孽缘吗,我最近老是在做一个古怪的梦,感觉和这个有关。” 李沅梅正给罗钰娜和罗钰娜妈妈舀粥,听到这话想起些什么,快要稀疏的眉拧在一起:“有几古怪?” 罗钰娜对奶奶没有过多防备,她们早已抱着相依为命的想法过日子,而且她认为这件事可以不用对奶奶隐瞒。 “很长很连续,拍出来能在无线电视晚八放送那种,而且我最近在现实见到我梦里的那个人了……” 她总觉得奶奶会不信,再补充道:“我不是见到他才做的梦,是遇见他之前就开始做这些断断续续的梦。” 还是有些话说不出口,比如她不好意思对着年过七十的阿嫲说自己梦到她和他在做爱。 对,总是在做爱…… 也就有几天会梦到二人情感上的纠葛,但是醒来却不记得多少,唯独梦后遗留的情感浓烈至极。 似要互相置之于死地,又掺杂不甘不满不舍。 罗钰娜吞咽了一大口没被吹凉的皮蛋瘦肉粥,企图让滚热的稠汁浸过喉道,钻进心腔,让热度掩盖那突生的盲目。 烫,真的很烫。 李沅梅注意道:“慢点食,”她温柔地挑过罗钰娜垂下的发丝,“当年的风水师可能不在,过几天我去求神拜佛,你同我一齐去问问。” “嗯,我不想再梦到他了,他……” 话未出口,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惊慌的声音,声嘶力竭。 “宋、宋添明!还我老公!” “死人渣!” “叼你老母,呜呜呜。” 混乱不堪的语序,此起彼伏的尖叫,撑破狭窄空间的寂静,桌上的瘦肉粥倒下,像妈妈脸上的泪水一样又多又湿。 罗钰娜急忙跨过自己的椅子死死抱住妈妈,可妈妈当她是乱序中的宋添明,用力地对她拳打脚踢。 头发像蔫了的枯草摩过罗钰娜的脸,唾液随大幅动作喷在她的脸上。 李沅梅看不过去,拽着罗钰娜妈妈的下巴狠狠地摁人中,罗钰娜急忙抚她背顺气,“妈咪,妈咪,我是阿钰,没事了没事了。” 过了半分钟,墙上日历不再拂动。 几日蹉跎,天更晴,但仍是白得让人心悸。 罗钰娜同李沅梅早早出门搭乘巴士,晨日巴士早就塞满人头,贴贴实实地聚在一起。 有人穿着一身正装,胸前挂了吊牌,股市交易员的身份倒是人见人知,没过多久上来了几个学生妹,白衫红格子裙黑皮鞋,就着窗外日光,青春靓丽得耀眼。 “喂,你真的钟意李sir?” “是啊,他又年轻又靓仔,教language的时候声音好听到我想上去亲他。” “咦……虎视眈眈。阿wing真惨,他要是知道你钟意李sir,heart break。” “又不是我让他看上我的。” …… 白领打电话时说的粤语是下沉的,而小女仔们说的粤语是上扬的。 罗钰娜站在后方,她和她们中间还站了人。 视线穿过横亘在中间的脑袋,罗钰娜就着那丁点空隙看小女仔谈话时的笑容。 素颜如花,豁达天真,在世俗人群中比浅夏的一株罗兰还要可人,沾了那么点孩童的稚嫩,疏散开车厢内原本的沉重。 经过金融区,又经过崇光百货,巴士内的人走得差不多。 前段日子日本崇光宣告破产,华人置业与周大福共用35亿港元收购香港崇光百货,所幸它没倒下,不然一大帮在这稳食的打工仔又要另寻落脚之处。 搭了许久,罗钰娜和李沅梅终于到邨口,抬头就能看见被远处云雾环绕的绿山,以及耸立的牌坊,缥缈的炉香。 这里除了闭庙歇日,每天都有人来求神拜佛。 拜佛能有什么用,也就是求个心定。要问他们是选择同人心纠缠,还是同佛理周旋,答案更偏向于后者。 拉拢人心尚且困难,倒不如虔诚拜佛,要得片刻清净。有的人求善良安稳,有的人求饶命赎罪,各怀心思,各有志向。 当然了,大多数人还是现实的,有些话在庙里过过耳洗洗心也就作罢,踏出这道石砖槛,人还是在社会磨练的人。 如此矛盾。 正巧,罗钰娜去炉前燃香,撞见宋瑾霖。 她就站在他前面,只是被灰黑的高炉挡住半边脸。她见他今日穿着浅色衬衣,肩线宽阔,他闭着眼,手中举握着的香烛火光明亮,白色烟雾在他面前逡巡而上。 见鬼的是,她居然觉得很性感。 佛前尤物。 不知他是求安稳,还是求赎罪。 宋瑾霖旁边还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黑发被绾起落下几缕发丝,一身旗袍,她的手搭在轮椅后背上,轮椅坐着一个有些年纪的人,满脸岁月,沉着大气。 “阿钰,不要发呆,认真装香。” 罗钰娜抿唇,收回视线,心里想的是宋瑾霖会不会听见奶奶的声音。 手中的烟被点开,熟练地拜了叁下便插在炉灰上方,同众多过客拜过的香烟挤在一起,燃起心中所求。 她图个家庭健康,图个工作稳定,图个感情顺利,没了。 在宋瑾霖和他旁边的人转身那刻,罗钰娜听见轮椅上的人叫宋瑾霖一声Wilson,还对他交代了几句,但她没听清。 那人……是宋添明,过得风生水起,只比照片上老态几分。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妈妈时隔很久的发作。 有些事,总该要挖出来,不能不明不白。 檀木门折起遮挡外面的光亮,室内不昏暗,但也不明亮,大师剃了光头点上几点白,披着袈裟静坐念经。 李沅梅见惯这样的场景,找好时机就单刀直入:“大师,我的孙最近常做梦,是不是……真遇上孽缘?” 大师睁眼,望了望罗钰娜,她生得多好,却不少羁绊,没有浮萍乱俗的委屈,但有前世今生的矛盾。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宿孽皆为因缘。善缘恶缘,无缘不聚;逆缘顺缘,有缘不散。缘聚则物在,缘散则物灭。” 罗钰娜有翻过李居明风水本,似乎看到类似的话,渡过了就万事大吉,渡不过也无力回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师突然拿蒲扇沾水,洒了点在她光滑的额上,“渡或不渡,全看心结何解,事非难,心向难则难。” 罗钰娜终是忍不住开口:“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每每梦醒我就心痛难受,好像被无数个蚂蚁咬着,我在现实生活已经慢慢远离他,现在只求不做那复杂的梦。” 李沅梅倒是不知道已经这么严重。 “你未曾放下。” 罗钰娜就不晓得如何放下,本就做好决定同宋瑾霖切割开来,这还不够吗? 大师话也不多,说多也过,不如让她自个醒悟。 片刻,罗钰娜得不到答案也懒得应付他,便先出门一步,留下李沅梅在里面求签。 怎料她一出就遇上了宋瑾霖他们,招呼是不可能打的,唯有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脸谱,看也不看绕过。 只是刚经过,耳边就传来清雅的嗓音:“这位小姐,留步。” 罗钰娜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叫住她,不动声色地稳了几秒后,转身回眸,唇翘眼弯,“有事吗?” 不知是烟熏亦或是室内沉闷,她的脸在光下透着几番浅玫红,晕在颊边随着笑容冉起,拾得几分玫瑰艳丽。 宋瑾霖眼神沉如檀色,她很漂亮,姿色媲美香港小姐,穿上那叁点一式泳衣或是戴上晶色皇冠,多得是人臣服。 只是,她未曾看过他,哪怕一秒。 宋语菱回笑:“你的香符掉了。” 石灰色的路上躺着一个小小的黄色布牌,镌有两个字,道明来历。 那是刚刚大师赠罗钰娜的香符,起安神作用。 罗钰娜松一口气,弯腰。宋添明从容地坐在轮椅上,眼神没有离开过她,大胆如一,带着大佬的决绝。 想罢,才想起是旧友人的女儿,他见过她,在罗仲才还没死的时候。 “你是罗钰娜。” 不是问,是陈述。 刚捡起香符的罗钰娜手里一紧,呼吸不顺,淡粉色的指甲开始泛白。 要问她有多紧张,血液似乎翻过惊涛骇浪,过于夸张,可就是如此紧张。 连宋瑾霖的神情也有些起伏,看向宋添明。 何处传来滚烫香浓的柚子叶味,被水煲过的柚子叶卷过罪恶,消食世俗的陈腐,也就这点能让人稍微心安。 还有,李沅梅的声音。 “看看,十几年没见,拜上天保佑,明仔你居然先我一步坐上轮椅。” 口里叫得出“明仔”,话里满是嘲讽,胜过怒言。 宋添明脸上无任何愠色,手指还在敲着轮椅把手,“梅姨,别来无恙。” 这二人带火气的寒暄,让其余两个晚辈不明所以。 宋瑾霖望着罗钰娜,她终于看了过来,含笑。 他知道,她含笑的时候,便是让人在她无情的边缘匍匐的时候。 背后坐落一尊金黄色的大佛,神明俯视之下,宋瑾霖再明白一刻,他这辈子和她是牵扯不完的。 前世未解决,他的父亲又让他知道,二人今生再添一笔纠葛。 孽缘,不过如此。 【有话说】 Actually,我在裸奔。 有没有人能夸我或者骂我啊,好让我知道这篇文还活着,说实话,就是吐槽我也愿意看哈哈哈。 以及,很感谢收藏这篇文的小仙女们!!真的谢谢谢谢谢谢。 过几天我正式进入ddl爆肝期,到时我只能尽量更了,宝贝们别等(我也知道可能不会有人等) -- 012躲不过就上 要在红港飞黄腾达,无非谋权卖淫贩毒做英国佬走狗,后来“鱼翅泡饭”的时代来了,靠金融股票发达的故事也变得浓墨重彩。 每一个都是血雨腥风的战场,从来不只是黑与白是与非的对抗,更是人心的博弈。 前有败者倾家荡产输性命,后有胜者丧尽良知盼疯魔,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巧取豪夺…… 庙内,细短的香烛只剩最后一段白灰,逢钟鸣鸟飞那刻弯曲掉落,融于浑厚的灰烬之中。 芸芸念想灰飞烟灭,到底还是看人的造化。 此刻,宋添明依旧满目从容,说道:“梅姨,得闲带孙一起饮茶,我请。” 旧时都是罗仲才请饮茶,那时没有发达的通讯工具,要找商机一般是去人多热闹的茶楼。只不过,当年志同道合的二人,如今一个早就泯于人世脱离苦海,一个流转沧海桑田成人生赢家。 他确实该感谢罗仲才,如果不是他,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吞独食。 李沅梅压抑很久未冒出来的痛苦,冷冷说道:“不必,罗家从不欠你任何,如今也不要求你还什么,今日在佛祖面前,你我好生厚道。” 宋添明:“既不领情,我也不强求,以后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叁个晚辈静观一场叙旧,罗钰娜听奶奶口吻,心生罪恶感,如今两家再纠缠,要怪她一部分。 杂草丛生,剪不断,理还乱。 再搭乘巴士那刻,日光更热烈,原来时间已到中午。 “你老豆的死同刚刚那个人有关,以前我总是跟你讲你老豆因为金融失意脑溢血死的,其实是那个人一手造成的。” 罗钰娜安静地听李沅梅讲着,轻声说道:“宋添明,妈咪口中说的那个人。” 李沅梅似是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对罗钰娜提起宋添明,更没有说起这些恩怨纠葛,念在日子终于被磨得温和,也不愿过多谈回往事。 罗钰娜察觉李沅梅的变化,说道:“我翻到了他们的合照,能猜到一二,只是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讲。” 李沅梅才明白,叹气:“以前我不想你知道太多再被牵扯进去,但现在你遇见了,你也有权利知道你老豆和宋添明是怎么回事。” …… 四十年代,李沅梅很早下港,不知是香港的财经新闻厉害还是报纸上的字能熏陶肚子里的胎儿,罗仲才出生后便对金融很感兴趣。六十年代初,罗仲才通过炒股获得第一桶小金,虽然不到买房的地步,但也能撑住半月温饱。 那时宋添明还是地摊肠粉叔公的侄子,但人穷志不短,喜欢在地摊车边抱着财经报分析。 香港殖民色彩很浓厚,港英差佬管得严,连地摊卖肠粉的都查,宋添明和叔公一瞄到穿制服的在街头逡巡就推车跑路,等人走了再继续,只是几经折腾也挣不了多少钱。 所幸,卖肠粉也没烂到离谱,宋添明就这么遇上了在街头买他肠粉的罗仲才。罗仲才见宋添明手里拿着财经破报纸研读,忍不住说上几句,谁知两人初见如故,一拍即合,后来几经接触,觉得彼此怀才不遇,势要一齐在香港闯出商机。 “我曾经觉得这两个小孩是彼此贵人,那时他们情同手足,在华人证券交易所混得风生水起,后来仲才再遇贵人,成立了自己的财经公司。他早已关照过宋添明,没想到的是这宋添明贪得无厌,就在仲才一帆风顺的时候,他居然用肮脏下流的手段吞掉仲才的商业,致他倾家荡产。” 李沅梅边说边落泪,但她一直在隐忍自己的抽泣声,“仲才啊,他就这么死了,竟然因为这个二五仔死了,怪我和仲才傻,一直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罗钰娜的心隐隐作痛,她想起半山楼卖白粉和马来佬洗黑钱的事,只觉脊背发凉。 她知道宋添明不是什么好人,有些话再不说就会迟了,“阿嫲……我兼职的夜总会,其实是宋添明旗下的,”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梦里的人,是他儿子。” 李沅梅瞪大了眼睛,双手合十,咸涩的泪水涌进口腔,嘴里嚷着:“造孽啊,造孽啊,阿钰,我的阿钰,求求佛祖保佑,不要让阿钰再步仲才的后尘,她有事我没有办法向仲才和素仪交代,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也不会瞑目。” 罗钰娜望着李沅梅,握过她的手,嘴唇干涩得要紧:“怎么会呢,我这不是好好的,我们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倒是宋添明,他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李沅梅摇头:“你不要去招惹他们,当年你妈咪去找宋添明讨公道,最后落得精神病回来。原本她心理状态就不堪打击,宋添明那个贱人他没有良心,叁番四次刺激她,从身体从心理……” 她说不下去了。 罗钰娜绝望地看向窗外,街景恍如流光,看得人头晕目眩。 她叹气:“对不起,我已经招惹了,我故意去他那里打工,想挖他的黑料……” 李沅梅的眼泪掉入罗钰娜的手背,比窗外的烈日还烫。 “不怪你,怪我,怪我求错签,我求来了下下签,怪我,怪我。” 罗钰娜抚慰道:“这怎么就扯上了呢,下下签又如何,孽缘又如何,风水轮流转,恶人一定会遭报应。” 衰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风,动身无所托,百事不亨。 她不会妥协了,她早就入了虎穴,难以抽身,如今唯有面对。 第二日,黎昱恒下课想同罗钰娜去学校食堂吃午饭,却被她拒绝了。 罗钰娜站在教学楼一楼,等宋瑾霖。 许多刚放课的学生经过她,一路走过形形色色。 有的学生精气神多靠西装革履,又靠那不知是用了多少发胶弄得油亮的发型,但也有一部分学生标杆自由散漫,偏爱朴素自然的衣装。 这座大学提倡求同存异,兼容并包,学生在这样的熏陶下更是有许多理直气壮的棱角,一切同或不同似乎都变得心安理得。 终于,宋瑾霖从阶梯教室出来,在教学楼门口撞见罗钰娜。 她今日披散黑色长发,头上戴着黑白波点发箍,身穿一套白色衬衫与素色牛仔裤,腰间系了皮带,简约又纯情。 靠在圆柱,如同白色栀子,让人不忍伤害。 罗钰娜注意到宋瑾霖,向他走去,笑着打招呼:“嗨,宋sir,又见面了。” 宋瑾霖看得出来她是在等人,说:“等我。” 罗钰娜点头:“有个关于影视专题的采访想找你做。” 宋瑾霖像是早预料到,平淡地应承后就转身走了。 罗钰娜看他颀长的背影,摁下汹涌的情绪,猛地上前抓他的手臂。 她咬牙切齿,却依然露出美得滴水的笑容:“先互相了解,这样采访会更顺利。” 宋瑾霖看着握他手臂的小手,在光下白皙嫩滑,如同丝滑牛奶染过,他转移视线,撞入她的眼睛:“还需要了解吗,给你一个中午的时间采访,够不够。” “OK呀,没问题。” 二人来到学校附近的茶餐厅,唐楼格局、绿白格子地砖、铁脚木椅红坐垫式,室内人不多不少,散发浓郁的休闲与满足感。 罗钰娜叫了芝士蛋通和鸳鸯奶茶,宋瑾霖却只叫了咖啡。 她原以为像宋瑾霖这样的人会不喜欢市井气息这么足的茶餐厅,可没想到他似乎很熟悉。 她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以为宋sir那么金贵会不钟意茶餐厅,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能接受。” 宋瑾霖看着罗钰娜,眼神不曾移动半分,说道:“导演要拍出各类有温度的片子,应该学会与不同的生活状态和解,去感受去体会。” 听起来还蛮诚恳。 罗钰娜笑了,吸了一口冰凉的鸳鸯奶茶,说:“难怪报道都说宋sir对影片语言有自己的理解,镜头是很漂亮,可是你片子的台词有些弱,似乎还不够火候。” 宋瑾霖觉得有意思,问道:“那你有什么见解。” “之前我去碟片铺买了你的片子回家看,富人部分倒是被你诠释的淋漓尽致,可穷人没有灵魂。” 白嫩的脸,眉毛如细柳,没有涂口红的素唇,这时又显得是那么温婉,却对他绵话藏针。 宋瑾霖听得出她言下之意,他往前一送靠近她,说道:“全看观众从哪个角度解读。” 温热的气息,淡冷的语气,扑洒在她脸上。 罗钰娜自觉无趣,她新闻真是白学,居然被他将了一军,唯有转移话题:“商战片、房地产片你都拍了,接下来有计划拍其他类型的片子吗。” “爱情片。” 罗钰娜怔了,但很快恢复神色,说道:“似乎宋sir已经对爱情有一定理解。” 宋瑾霖抿了一口热咖啡,香涩醇厚的咖啡入喉。 “这方面,你说得对,我还不够火候。” 因为他不能拥有她。 罗钰娜似是想到什么,托腮看他,媚眼如丝:“如果你让我做你助手,我可以让你好好体验一番,保证不让你失望,条件是付salary。” 宋瑾霖握着咖啡杯炳的手一顿,看不出任何波澜,开口道:“你有男朋友。” 她弯唇,“宋sir,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勾你吧,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男男女女,你情我愿,合则欢,不合则一拍两散,有何不可。 宋瑾霖饶有所思,突然轻笑:“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罗钰娜伸手指,指腹抚他的唇,指尖留有他的温热和柔软,“凭我能让你硬。” 先从情欲开始。 他定是入了她的魔,单是这一句话和这一举动就足以让他硬。 他咬住她的手指,目色有一瞬炽热,但很快便隐匿于深海。 谁想,茶餐厅正播放Beyond的《喜欢你》,句句入心—— “每晚夜里自我独行,随处荡,多冰冷。以往为了自我挣扎,从不知,她的痛苦。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愿再可,轻抚你……” 哪怕她是带着这样的条件同他讲理,他也没有办法拒绝,更何况,他有什么资格拒绝。 他是自私的,贪婪的,骨子里渴望拥有她,将她的气息注入自己的血液里,如同海洛因那般嗜迷,戒不掉。 …… “下午有课吗?” “没有。” 以至于,他们现在就到了初次共夜的公寓。 罗钰娜一进公寓就被宋瑾霖抵在门边吻,她的心都在跳,扑通扑通每一下很有力。 她闭眼,似乎不能拒绝这样的热烈。 真是诡异的很,她明明知道这是各取所需,明明知道接近他是另有目的,她还是忍不住…… 也许,就是这份爱恨杂糅的情感唤起她俗世灵魂,心底处竟渴望一片混沌,而她还要拉他下神坛,为她着迷。 【有话说】 我来啦!谢谢各位的珠珠!这章一刀一糖,前面几章搞这么久,这章终于hhhhhhhh要进入正片了!!! -- 013第一次【H】激情五千字 宋瑾霖的手握向她的腰,像带电一般漫过她的皮肤,深入她的脊骨。 安静的空气混杂男女唇齿痴缠的声音,吻开始变得温柔起来,似水缠绵。 他有多怀念含住她这张小嘴,她就有多渴望吸吮他的嘴角。 许久,他放开她的唇,喘着气,压抑些什么,而眼前的女仔软得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桃唇微张。 此时落地窗被帘子半掩,只透着微弱的光,暧昧而稀疏。 罗钰娜缓缓睁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光线褪淡,半张脸浸在微弱昏暗里,只有那双眼睛在朦胧中散着压抑的星光。 越是这样,越吸引人。 罗钰娜忍不住踮脚去蹭他的鼻头,暗色下栀子似乎被融入欲望,变为玫瑰。 “宋sir,你把我带来这里,只是想亲我?” 宋瑾霖低头咬她的耳垂,今天她没有戴耳坠,光滑之中有两个洞,他舔着。 “你想好了?” 他的欲望一旦开闸,止不得,她会承受不住。 罗钰娜被他舌蕾的温热弄得颤抖,但她仍倔强地去贴他,感受他早就硬起的地方。 “黑字白纸,期限到拍摄结束,不许食言。” 只要他对她有性欲,管是消遣还是什么,她都不能再放过利用的机会。 性爱是一张网,任她作茧,让他入局。 梦里的阿钰和Wilson,也是从性开始。 那时,她被他利用。 如今,他被她利用。 昨日大师在她离开时留下最后一句话:无债不来,无缘不聚,若无相欠,怎会相见。 品过几番,才懂。阿钰和Wilson,罗钰娜和宋瑾霖,是前世今生。 学她话斋,孽缘又如何,下下签又如何,既得来之,总会再纠缠在一起,倒不如精明点,开局就掌握主动权。 所以,她才提出这样的要求,且认定他会入网。 宋瑾霖一记吻又唤回她的意识,“等下有必要多加一条,协议执行期间不容走神。” 罗钰娜推开他,笑:“可以,亲手写,然后签名。” 宋瑾霖松开,在玄门关摁亮室内的灯,走到放置电视机的檀木桌下找出笔和纸。 “过来。” 他坐在茶几前,示意她写。 罗钰娜半跪在松软的摊子上,两肘撑在冰凉的茶几上,水晶灯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如涂了晶亮的高光,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纸上写着。 写了半道,突然抬头:“我好像在被阿sir罚抄书。” 确实很像被罚。 宋瑾霖坐在那眼神没有离开过她,而她跪在这誊写条款。 可他不想罚她,只想她如这般咬住他的欲望,吞噬。 罗钰娜没有得到反应,又自顾自写了快半版的字之后,提起纸张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宋瑾霖接过,上面的繁体字极其漂亮,有的笔画带点独特的勾勒,同她如出一辙。 “每个weekday最多两个钟头,weekend四个钟头,”宋瑾霖念完一段,再瞄几眼,说,“规定时间内是宋瑾霖的,规定时间外恢复自由身。” 下面是其他,比如见面地点,weekday在学校weekend在公寓,还有可以赊钟头等等。 罗钰娜笑了,“别忘了,我有自己的男朋友,也有工作。” 宋瑾霖一听,放低了声音:“嗯,你倒是提醒我,既然要拍爱情片,就应该多体验不同的,比如出轨和上陪客小姐。” 罗钰娜蹙眉,眼前这人说的话同长相根本不是一个level,直白说道:“宋sir,你是不是有病。” 对,他上辈子就有病。 宋瑾霖沉默,低跃过茶几,噙住她早被亲得红肿的唇,按着她的唇形描绘,没有深入,只在辗转。 退开,他提起笔在上面潦了自己的中文名,醒目得让她内心一颤。 罗钰娜见他签的那么爽快,心中原本还存留的一丝担忧荡然无存。 两人都签完后,纽扣压纽扣。 罗钰娜暗自纳闷,又是这么近。 不应该开灯。 因为他长得太好看。 竟连商贸大厦LED播放的无线电视男演员,大陆碟片封面上的靓仔,都不如眼前借着光映她眼中的美色。 他总是一脸清高干净的模样,毫无俗气可言,如若笑起来必定迷倒香港多少少女心。 男色当前,肤浅她也认。 “能不能笑一个。” 她放软了声音。 想起第一堂视听语言课课后,他对别人笑得那么好看,却无视她。 不过,静默十秒,她又换了思路。 如果是强求的笑容,倒还不如—— 主动吻上他没有笑的唇。 毕竟,他可以对别人笑,却只能被她吻。 这个吻极其平淡。 本是蜻蜓点水,却像烈火点燃干柴,肆意疯长。 宋瑾霖的喉咙一滑,干涸道:“还说不勾我。” 他突然抱起她,把她压在带着凉温的白床上,她被他压着腰带,小腹和腿间传来两种硬感。 罗钰娜呜咽一声,忍不住控诉:“你先起来,好硌人。” 宋瑾霖硬着,她在半山楼真是没少学手段。 然而他没起,压在她的身上,一手抚到她的腹部,指尖透过衬衫的薄布料,传递凉意。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触碰,她竟然想要更多。 罗钰娜软地攀上他的肩,反正也腾不出手解,只好小声要求:“帮我解开,痛啊……” 宋瑾霖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腰带硌人,啄了她一口唇,下手把她腰间的累赘脱去,抽出束在牛仔裤的衬衫,手探进温柔故乡解开裹着圆润双乳的胸罩。 罗钰娜忍不住喟叹,方才又亲又贴,胸早已肿胀难受,如今脱离束缚,不仅胸得到释放,心也像被抽离了一样。 此刻,她上半身的布料,凌乱暧昧地半遮半敞,中间是迷人的乳沟,一边挺立的乳尖被纽扣蹭着,另一边则裹在衬衫下。 宋瑾霖屏住呼吸,无意识地抿了嘴。 温热熨帖的手心覆了上去,挑开衬衫握揉雪白丰满的胸,像是在揉水蜜桃一般,又软又有汁,而后低下脖颈,衔住裸露在外的乳尖用湿濡的舌挑逗,时轻时重,最后咬了一口。 酥麻夹杂疼痛漫到全身,罗钰娜被激得蹙眉,忍不住咬唇,下体湿了一片。 她看向俯于身上的宋瑾霖,明明不紧不慢,做着色情动作,却给人一种纯粹的意象。 他额前的碎发蹭着她的胸,抬头时一双温凉的眼睛。 清,清到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若理智崩塌,都要溺在这干净的深水之中。 “看、看什么看。” 居然结巴了。 “漂亮,想看。” 罗钰娜心都酥了,这句话让她流了多少水。 他转而吻上她的发丝,“这个,不紧吗。” 罗钰娜现在才想起头上戴着波点发箍,她伸手取开,可下一秒手腕却被宋瑾霖禁锢在头上。 她微张开口,有些慌乱地看向他,总感觉胸被暴得更露骨。 宋瑾霖下体燥热得厉害,见她脸上染着红晕,喉咙一涩。 “罗钰娜。” 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从他口中出来的叁个字,到底还是被压抑着些什么。 但对眼前躺在他身下的女仔来说,这叁个字如海浪拍打礁石,再压抑,都有一股强烈湿润的冲击力。 “我再问你一遍,决定好了吗。” 天知道,他说这话时有多能忍。 他不知,罗钰娜从做梦那刻,就想被他深入身体。 她想要的。 静默一刻后。 她直直望向他的眼睛,启唇:“Silent and starving, all day I hunt for the liquid measure of your steps.” 饱满的发音和染着情欲的声线,让他迷了神。 宋瑾霖自然是懂的,低下头,亲吻她的肩骨。 她想要,他愿意给。 哪怕是他的命。 宋瑾霖将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衣上,哑声道:“你来。” 罗钰娜被他的声音烫到,恍惚起身,帮他解开纽扣,可解了叁颗就被他扣在怀里亲。 二人的唇交贴,阻挡了她的视线,然而手下依旧没停,慢慢摸索,解开,下一个。 宋瑾霖将她的衬衣往后脱,罗钰娜只觉背后一凉,但很快一股热流从顺着脊背,由下而上。 手一抖,纽扣掉了。 鼻息混乱。 “它烂了。” “继续。” 罗钰娜被挑得发虚,下面又空又痒。 终于,上身的衬衣被脱掉了。 这次她看清他裸露的上半身,几乎是完美的肩部线条,喉结下是好看的锁骨,他似乎锻炼得很好,每一寸都隐隐蕴含力量,恰到好处。 还没欣赏完,二人身上最后的累赘就被褪掉。 艰难思考的下一秒,罗钰娜再次被他压在床上,没有任何隔阂的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她的乳尖和饱满的胸抵着他的胸膛,腿肉碰到他粗烫的硬物,摩擦之间的空气都是烫的。 此时此刻,非常亲密。 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进入她的穴口,一下下地顶弄着,搅出更多水。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很快涌了上来,罗钰娜根本就受不住,颤抖着“啊”了一声,呼吸混乱。 她感觉脑袋要烧起来了,下面好像在被浪潮拍打着,又刺激又痒。 穴口咬得更紧,脚趾忍不住蜷缩。 宋瑾霖看她这般反应,下身硬得要紧,却伏在她耳边吐气:“够吗?” 弯曲留骨节,挑逗花核,摁扭揉着,水勾在他的骨节尖。 罗钰娜下意识地攥着床单,眼神迷蒙:“啊……够、够了……” 他便退出。 然而换来的是更进一步的空虚,她胡乱地抓着他的手,心跳如雷。 宋瑾霖得逞,握着她的手往下探他的肉棒:“想要是不是。” 罗钰娜被它烫得还是一缩,可宋瑾霖牢牢地箍着她的手,手下脉络清晰,勃发跳动,还有青筋。 水越流越多,止不住。 她点头,学着上次,用力一握,听到他舒服地叹了一声。 “乖,松开。” 然后,下身对着花瓣缓缓挺进,湿热的顶头嵌入穴口,虽然还没深抵到膜,但这入口的紧致就已经裹得他爽到不行。 罗钰娜浑身颤栗,敏感而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顶端正在研磨她穴内的肉,又烫又疼又酸软。 “宋瑾霖……” 罗钰娜的腰难耐地往他挺,胸前的小豆蹭向他。 她怕,紧张,期待,鬓边已经开始渗汗,睫毛微颤,像困网蝴蝶。 “放松,我还没进去。” 可听到他的声音,她下体还是忍不住一缩,又换来一声闷哼。 罗钰娜鼓起气做心理准备,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抱紧他,深呼吸,说:“进来吧。” 宋瑾霖亲了亲她的脸,下身早就肿胀得恨不得狠狠插进她的身体,现在得到她的应肯,他便用力一挺进入。 倏然,白色的床单纤细的手指被蹂躏成褶皱山,罗钰娜痛呼了一声。 宋瑾霖低喘着,担心弄疼她而没有动,俯身锁住她的唇,肉棒被温柔紧致夹着,要命的舒服。 罗钰娜回吻,吮吸他的半边唇,试图转移疼痛的注意力,但下一秒感受到阴蒂被摁压,与他贴合的嘴唇也止不住细碎的柔声外溢。 一番周折之下,疼痛逐渐被快意取代。 罗钰娜攥紧他的手臂,轻声道:“好像不痛了……” 宋瑾霖“嗯”了一声,开始用力地抽插起来,由慢而快,一下一下热烈的撞击,身下的床单随幅度上下蹭滑。 罗钰娜本能地勾着他的腰夹紧双腿,想要更多,胸一颠一颠,晕着绮丽红色。 快意袭满全身,通入四肢骨骸。 她终于尝到,同宋瑾霖做爱是什么感觉,胸腔的情感不断随着下体动作涌上来,每一波都很炽烈。 明明想抽身,却还是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似是拥有,却该是无法拥有。 又背德,又满足。 “啊……” 宋瑾霖狠狠一顶,刮过软肉内壁,勾得她颤抖不止,深入的粗大填尽了她,涨得发满。 他的视线中,是她绯色的脸,迷蒙的眼。 两人体下的水声,撞击声,暧昧的呻吟,让空气染成温红。 “叫我名字。” 宋瑾霖的声音如浸过红酒,有令人微醺的能力。 “宋瑾霖。” 声音说不出的娇媚。 是他的阿钰。 他正全力没入她的身体,再狠狠地抽出,扯出黏稠的丝液,她的指尖像过了刺激般,在他的后背挠着。 “宝贝,放松,夹得太紧了。” 谁知他这话让她咬得更厉害,差点让他硬生生射了。 罗钰娜耳尖如被开水沾到,粉红立刻蔓延,她到底还是个女仔,受不住他这一声“宝贝”。 “啊,轻点啊……” 宋瑾霖咬住她的耳垂,又舔过她的脖子,喷洒热气:“不能。” “Wilson,不要那么用力。” 她也毫不弱势,朦胧之中看见他因她叫他的英文名,情欲更浓,却开始温柔起来。 闭眼,旖旎。 像是漂浮在露水上的玫瑰花瓣,每一寸美丽都沾过名叫情欲的水。 下一秒,他又炽热起来,再一次捣进她的敏感点,她终是止不住汹汹来袭的快感,下体突然喷了一股水,肩膀抽动着,壁肉狠狠地收缩,脚软无力。 宋瑾霖被热流浇得更涨更硬,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指腹揉过她的乳尖,摁,扯。 刚过一波高潮,罗钰娜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她被他抱起,跨坐在他的腿上,张开的双腿让穴口撑开,被他抵得更深。 罗钰娜无力地将额头垂在他的肩骨,抱着他的腰,任他顶弄,而她整个身子随着他上下起伏,双乳晃荡。 “好酸,不要了。” 细碎的声音被锁在炙热的肩膀,像抽泣,又不是。 宋瑾霖捋过缠绕他耳朵的发丝,啄她粉红的鼻尖,低哑道:“插到你要为止。” 说完,他拖着她的臀,抽插的的动作更快更激烈,罗钰娜只觉周身都是带电的酥麻,弄得她死死地咬着他的肩膀,克制发出声音。 然而,她实在忍不住叫床,带着紊乱频率的温热气息,灌入他耳朵。 宋瑾霖爽得头皮发麻,她的温肉绞得他食之入髓,怎么也要不够,阴茎正卖力地将黏连的壁肉抽出来。 罗钰娜努力撑着身子,对准他的唇,发狠地咬他吸他,渡自己的津液,娇柔道:“疼不疼。” 得到的回应是,宋瑾霖隐忍的闷哼。 他的手抚上她娇美的背,光滑上面淌着汗珠,嘴吻得更深,在二人又麻又痛的唇齿交缠中,射了出来。 滚烫的液体冲入,罗钰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浑身颤栗再经历一次凶猛的高潮。 然而,在她以为要结束的时候,她被扳过身子后入,被他扶着腰来来回回折腾几番。 最后,罗钰娜只觉脑袋在疯狂放烟火,整个人失去力气软趴在床上。 宋瑾霖倒是精神得很,在床头点了支烟,飘散的薄荷烟味也唤不起罗钰娜。 烟灭,他捞过她身子抱下床,她却“啊”的一声,突然吓坏了一般夹住他的腰身。 突如其来的箍紧,让他下身蠢蠢欲动。 “别乱动。” 罗钰娜撇嘴,都怪他吓的,她这下之后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了。 路过挂在墙上的黑白钟表,时间已至六点。 他们做了四个小时啊…… 许是欢爱过后的清醒,又或是和他身上的薄荷烟,她逐渐回过魂来。 她被他带到浴室抵在瓷砖墙上,双脚仍勾着他的腰,弯唇:“宋sir,我们做了四个小时。” “嗯,洗完送你回家。” 她摇头,对上他的眼睛:“去半山楼。” 宋瑾霖无言,果然叼的还不够。 罗钰娜看出来了,噙住他耳朵,说:“要有契约精神,况且我们already time out。 ” 现在她是自由身的罗钰娜。 宋瑾霖复回面无波澜,压低声音:“Weekend见。” 叼到你下不了床。 -- 014欠了六小时① 罗钰娜在士多店买了包烟,站外面吸了几口,企图靠清凉薄荷换走下体的酸痛。 对面大喇喇的LED屏幕竟然在播放叁级片预告,男女虽没袒胸露乳,但也暧昧得要紧。 于春晴早已换好衣服,见罗钰娜从后门进来,走路姿势同以前不一样,她双手环胸,从上到下打量后调侃:“啧啧,你条仔体力不错。” 罗钰娜脸有些微热,但人前依旧是那副一半冰清一半娇野的面孔。 她已经站在柜前,面对于春晴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解开衬衣,胸前一片绮丽印痕暴露在空气中,这番模样像是绯红的水彩不慎滴入白丝绸,化开成花。 于春晴眼精,也经历过,再加上她那有些刻意的走路姿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不过认识她这么久,从不见她会有这样的爱痕。 不知是星河转移,还是云雨翻覆,竟然会如此激烈。 “分手了?还是知道你来半山楼了?” 罗钰娜套上衣服,摇头:“都没有。” 不是黎昱恒,但她也不想解释。 “那这么激烈,脖子,胸,肩骨,腰,就没一处是白净的。” 罗钰娜的耳根越来越热,她想起宋瑾霖同她在床上共沉沦的片段,心口难免在跳。 于春晴故意伸手戳罗钰娜脖子上的吻痕,再次感叹:“他同鬼佬都有得比,甚至能离谱点。” 她倒是试过在醉几分后和鬼佬开房,射入霓虹夜光的酒店套房,红酒雪茄味的厚lips,精悍的能叼到人欲仙欲死的器物,还有那半口跑调粤语半口英伦腔调,都算是蛮刺激的体验。 罗钰娜看出来于春晴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手指,无奈地笑道:“鬼佬你个头。” 于春晴收回手指:“好咯,我也是讲笑而已。” 其实她还是羡慕的,能够真心实意与喜欢的人做爱,而不是为了生计做爱。 走廊,两边墙贴满不规则的多边玻璃镜,映下几对男女唇舌交战的风景,吊在天花板上的球灯都在唏嘘看戏,蚌珠似的放出五彩光,照得墙上的大波妹海报如生如色。 高档夜总会竟粘着大波妹的海报,是卖烟酒还是供淫秽,怕是有人绞尽脑汁想做发达梦。虽说半山楼是白领娱乐圈消遣之地,但总有叁五九流之人溜进来,贴几张海报让人过过眼。 万一遇到贵人商机,那不就发达了吗? 只可惜,包姐心眼小,不容自己的地方有碍眼的污渍。 包姐年上四十,眉目满是被日月沉淀的女人精,多得贵价鱼翅燕窝滋润肌肤,几乎难觅菜市场同龄女人的斑驳皱纹。 她一人话事半山楼,仗有宋添明这一靠山定下许多规矩,哪怕是磕了伟哥精虫上脑的贵客,也不敢在这艳光之下为非作歹。 罗钰娜同于春晴在走廊就见到包姐,打了声招呼。旁边还有一名印尼籍的清洁工,正按吩咐在墙边清理海报。 包姐齿间咬着根细烟,吞云吐雾,遮过她不耐烦的表情,“以后你们只同光头交接就行。” 罗钰娜很快便恍然,轻笑:“看来有人还是管不住自己,在半山楼开斋。” 于春晴纳闷:“何煜?” 包姐懒得多说,但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规矩就是规矩,不得在半山楼睡她手下的小姐尚为第一条。 哪怕是Alex的马仔,都容不得在她的地盘撒野,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马仔。 答案印证,罗钰娜不见得幸灾乐祸,但也松了口气,少了一个麻甩佬,心情都舒畅点。 头牌同普通陪客小姐的区别在于,她们是直接受包姐指点,更多的是做毒品交易链的其中一环,有时也会陪一些高级贵客。 其他时间,随意打发,比如在兰桂坊看人谈情说爱,或者望着对面影院大屏播电影预告片和滚动式海报,有趣兼无聊。 包姐看着那还没被刮下来的爆乳海报,上面掉皮的白色刮痕像爪子一样黏在墙上,看得心烦,“今天没心情接货,你们想早收工就收工,钱照计。” 于春晴一听忍不住吹了吹口哨,而罗钰娜浅浅点头。 罗钰娜当然是想早收工的,毕竟走路都走不稳妥,压根没多少力气去应付接下来的场子。 她并不想来,却是故意要来,故意从宋瑾霖手掌心逃脱开,回到夜夜笙歌的兰桂坊。 看遍男女速食欢爱,在夜色下大胆交换欲望。 一边是霓虹无原则,欲望少真心。 一边是作茧自缚,步步违心。 罗钰娜在茶餐厅读报,翻开后一目十行,才知鼎鼎大名的宋导演刚在广州结束新片首映会。 难怪接连几日见不到他。 被白灯照亮的纸张突然落了铅灰色的阴影,蚂蚁大小的繁体字变得更深沉。 抬头,不是她在报纸所见的那个人。 “钰钰,你不要出来都在读报啦,relax,”黎昱恒边说边收她的报纸,摊在桌面上。 吊在白灰墙上的绿色风扇咿咿呀呀,风吹过桌上的报纸,掀开了另一面。 “我顶,女神抱着宋sir抱得好紧。” 几多单纯少男少女看到这张图片,都要惊叹一声郎才女貌。 罗钰娜正啄饮西米露,差点喷了出来,牛奶不经意灌入喉引起咳嗽,涨得脸都通红。 黎昱恒准备倒茶水给她过喉,见她捂嘴摆手,也不动了。 罗钰娜缓后,才问他:“Mrs 那边结束了?我总觉得她想你继续留在那搞项目。” 黎昱恒目光柔和,咧嘴笑:“早就搞掂了,想多陪陪你嘛,我们好久没出去约会了,”他数了数手指,“快叁个月没约过会啊。” 罗钰娜手中的调羹正绕着还剩叁分之一的西米露搅拌,透明圆珠打了一圈又一圈,心不在焉。 风扇再次咿咿呀呀起来,扬过她耳后的发丝,她才抬眸,说:“过几天你生日,可以吗。” 其实一直以来,罗钰娜对黎昱恒的感情只停留在好感,是女仔对男仔那么纯洁的好感。 很多人追她,追半路没结果就换下家,鞋子衣服千千万,何必吊死在她一人身上。 唯独黎昱恒不是,他一心一意地追求她,用尽纯情少男招数,她终于心软答应。 可有时候心软在感情中也是一种错误。 罗钰娜被黎昱恒牵着手,回到学校。 他回来了,被学生会的人围堵,不知是聊自由民主,还是谈论陆港文化差异。 被黄金镀过的阳光,把天地空虚盈满,不是柔和的,是刺眼的。 宋瑾霖透过玻璃镜片,跨越不同颜色的脑袋,看见站在几米外的罗钰娜和黎昱恒。 二人对上视线,空气一瞬焦灼炽热。 明明是两双平静的眼神,却产生激烈的情绪。 有一刻,他以为她很想他,可下一秒她的眼底清澈如水,波澜不惊。 放学,罗钰娜一个人到学校器材室,归置课上教授使用过的录音话筒。不料,竟遇见宋瑾霖,他正慢条斯理地打开磁带DV机。 黯淡的光线,明明灰暗如铁锈,然而他似发光那般,骨节分明的手指摁开摄像机的机带仓,换上一盘磁带,插放的咔嚓声盖过罗钰娜的呼吸声。 她按捺心头涌动,没有打招呼,直接走到摆放器材的柜子,只是怎么踮脚也拉不开上方的柜子。 背后突然来人,将她手中的录音话筒夺过,轻易摆放在该有的位置。 熟悉的清冽将她锁在窄小的空间,背后的温热侵袭而来。 罗钰娜借着微小空隙转身,抬头看向宋瑾霖,不知几时他摘了眼镜,看不清瞳色,只知不深不浅,摄人心魂。 “你欠了六个小时,”他俯身贴她耳朵,“而且,明天weekend。” 罗钰娜别过头,对着他流畅分明的侧脸,说:“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一直床上运动吧。” 宋瑾霖直起身子,别过她耳边掉落的发丝,“所以,想和我约会?” “想看你导的电影。” “我从来没有看自己片子的习惯。” 罗钰娜扬起下颌看他,抑不住唇边的弧度,“那你好古怪,不看怎么有长进。” “不需要,”宋瑾霖突然抱着她的腰,低头闻她颈间的香味,“今天罗同学有何指教。” 尝过她的味道,贪恋和欲望越发收不住。 罗钰娜推开他,“我饿了。” 疯狂吹水中…… -- 015欠了六个小时②【H】 无效的抗议。 宋瑾霖表情不动声色,手指已经勾起了她的雪纺长裙,往下体探去,隔着内裤顺着两片唇交合的线条上下滑动,把布料摁进缝里摩挲。 罗钰娜忍不住低头缩脖子,痒得想合腿夹紧,帆布鞋在地上摩擦。 “这里是学校器材室啊。” 她挣脱无果忍不住出声,最后一个字尾音因为被揉了敏感处,止不住往上挑。 宋瑾霖不理,重重地隔着内裤摁花核,引得怀里的人一阵颤栗,缝间布料立刻被泌出的湿滑沾上,润了指尖。 他才抬眸,望向她的眼睛,“嗯,是饿了。” 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推高她的胸罩,两个圆浑饱满的乳房跳弹而出,他湿濡的指腹覆着薄茧,摩擦胸前的乳尖,反复拨弄至挺立,微弱的光也不妨碍它成诱人的红莓。 罗钰娜羞愤抿嘴,一边胸涨得要死,一边没给开垦,下体的缝隙被内裤勒得难受,稍微一动就会摩擦到阴蒂,敏感得止不住流水。 她嘴唇干涩得慌,忍不住舔了舔,在深色下凝成升温的情剂,看得他下腹狠狠一紧,想要把它塞到她嘴里驰骋。 手下突然停止了动作。 这样激烈的欲望浓缩在宋瑾霖眼里便成深海漩涡,吸附眼前娇涩花朵,碎瓣断枝。 不忍,他会弄坏她。 罗钰娜被突如其来的停止弄得空虚,再加上两边胸被抚爱的程度不一,她难耐地扶着他劲道的手臂,温热的东西正渗出来。 宋瑾霖挑起她的下巴,看向她不同方才在外面见他的眼神,平静被性欲的氤氲取代。 “欠着我。” 罗钰娜呼吸困难,“不要,过几天有人生日,没空陪你周旋。” 他的目色略沉,“是吗?” 罗钰娜咬唇,犹豫半分后,往前索他的嘴,挑出舌蕾舔着,勾断他最后的忍耐。 下一秒,她便被紧紧地捞到坚实的怀里,这一动惹得她下面布料牵扯,唤起一声低吟。 罗钰娜被抱往后边的桌子,整个人松松垮垮地靠在宋瑾霖身上。 “还没做你就软成这样。” 罗钰娜抬头蹙眉望他,无语,她刚刚都说饿了! 饿!了! 无声的控诉,在他眼里却是可爱的哑语。 “我真的好饿,想吃云吞炒牛河白切鸡烧鹅。” 宋瑾霖捏了她腰间,几乎掐不出皮肉,“你条仔不能喂饱你吗。” 她被扳过身子,前面靠在桌子,腰间被宋瑾霖搂着,带着不属于她体温的手掌顺着她的脊线抚摸,一直下滑到她被蕾丝内裤包裹的臀线。 罗钰娜抿紧的唇也不受控制地溢出娇吟,却还是故意道:“关你……” 还没说完,她就被宋瑾霖勾头吻住,吞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想到那张报纸,罗钰娜咬了他一嘴,却反被吻得更深,舌头互缠。 内裤不知何时被脱,滑落到脚踝在帆布鞋上面。 宋瑾霖如刚刚对待心爱的DV机一般,摁开,插放,播放鲜活画面。 罗钰娜被亲得快要站不稳,终于不嘴硬,求道:“宋瑾霖……” 空虚得她哭腔都要出来了,在他耳中比过磁带转动的声音,性感如丝。 他喉结滑动,“我在。” 声音如被砂砾摩擦烫过,让她浑身燥热。 他放开下身,找准她的穴口,慢慢深入,磨得她手指蜷缩,胸前不停起伏晃荡,压抑的娇喘在昏暗被放大。 宋瑾霖的手掌覆在垂荡的奶搓揉,粗烫的阴茎在她穴内极其分明,热且涨,还时不时刮到她的敏感点,激得她捂脸,“好大……太重了……轻点啊……” 穴壁紧紧搅着他的下体,时不时热烈收缩,像无数张小口在咬,如同钻过皮肤深入骨髓血液,入迷沉糜。 他怎么轻,他想往死里叼她,合二为一。 “放松,太紧了。” 热灼的鼻息洒在她脊背的肌肤上,声音触感集中在一个点,让她脚趾抓地往内勾,心跳加速。 罗钰娜眼神迷离,勉强看清前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摄像机,灰暗的屏幕似乎有两抹交合的身影,她被撞得吟声破碎,“我控制……不住,明明是你太粗太硬……” 挠心挠肺。 宋瑾霖抽动得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很重,低喘在她耳边,“往后靠。” 罗钰娜情欲入了魔,往后套他的下身,吃得死死的,随着动作疯狂收缩,紧箍他发涨的肉棒,花蜜热流裹得他脊椎发麻。 “还饿吗?” 宋瑾霖抚过她湿了的发尾,俯身啄她的后颈,身下动作起伏动荡,眼前的女主后肩被刺激得前缩。 罗钰娜勉强故意道:“饿。” 下一秒,“啊”冲破喉咙,比以往都要色情。 “不饿了不饿了,啊……别……” 宋瑾霖揉捏她下面的豆豆,打转翻滑,双重挑逗撞击聚在一块,罗钰娜只觉腹间收缩,一股灭顶的快意将要湮没她的理智。 他再问一遍,她几乎要尖叫,可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发丝垂落。 “乖,别忍。” 一句沙哑的话,乱了她身心,一股热流将喷,却被巨物堵着。 “不要了不要了……好饱……” 宋瑾霖抽了出来,只留龟头在穴肉里,粘稠液体流至腿间,很快又插入。 下面开始疼涨,罗钰娜扶着桌子,眼角逐渐有晶亮液体。 捣了几十下,他被她咬得射了。 罗钰娜又酸又爽,再次经历巅峰,如拨云雾,浑身颤抖。 缓过片刻,所幸器材室内还有一扇门,里面有办公室专用的洗手池,二人简单清理后,女仔眼睛如被清水洗过,再次沙哑喊饿,这次男仔倒是笑了,带她出门觅食。 本人,标准滑铁卢扑街写手,我要催眠我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 喜欢一定要告诉我,以及欢迎指出bug,多谢晒lor! -- 016欠了六个小时③ 已是傍晚,红灯绿灯将点未点,香港彩霞倒是美得很,只不过最漂亮的在维多利亚港和太平山顶,她突然想起宋瑾霖的公寓那宽大的落地窗,能见天水相连,漫天紫粉色的彩霞。 “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那颗喉结上下滑动,多少带点磨砾感。 罗钰娜望了一圈街边,打黄灯的烧腊档,老字号云吞面,煲仔饭,冰室,人不多不少。 最后,她指了指对面的煲仔饭。 她突然特别想吃煲仔饭的甜豉油和锅底的饭焦,香香的。 宋瑾霖点了点头,没有什么疑义。 走到马路,路灯总算打亮,把二人的影子印在白字灰地上。 她今天穿着平底帆布鞋,只到他肩膀,安安静静。 其实他们之间没什么话聊,说话不外乎围绕床事和采访,宋瑾霖很少出声,她也不是个喜欢热场的人,懒于挑起话题。 不过,就算这样,俩人站一起也足以引起众人的眼光,哪怕他们只是站在一起。 有人说清月应该配烟花,交辉相应。 这番看来,好似他是不苟烟火的清月,她是人间绽放的烟花。 路过,都要多看几眼。 绿灯亮起,“噔噔噔”的计时声在马路响起,人潮交错涌动。 宋瑾霖看见前面好几个麻甩佬往这边走来,背心露肚皮,嘴里刁着牙签看罗钰娜。 他再看眼小小个的罗钰娜,一脸大学妹的样子,突然一把揽过她,腰窝凹陷,盈盈一握。 罗钰娜忽然被带到他身边,侧脸被肩膀贴着。 她疑惑地侧头看他,手往下想掰开,“干嘛突然动手动脚,会遇到同学的。” 那几个人看见他们的举动,一脸无趣,其中一个更是随地吐了牙签,被路过的阿伯当街叼了几句,骂他为什么在香港随地扔垃圾,还说吐牙签会伤人,叫他赶紧捡起扔垃圾桶。 罗钰娜望向对面,有几个色色地盯着她,她了然过后,才淡淡地说句谢谢。 那几个人走了之后,宋瑾霖松开手。 煲仔饭的门店看似破烂,但内里干净,空气里飘着风扇扇来的风和煲仔饭的香味。 二人也没往里入,只坐在靠门的地方。 “喂,你条女喔。” 黎昱恒刚和几个同研究项目的朋友打完球出来吃煲仔饭,他们怕死外面那热浪,坐在后面靠黑色大风扇的地方,搞了几瓶玻璃装的沙示和可乐。 这个地方也不是不起眼,只是人来人往,一时不注意看也不知道坐了谁。 黎昱恒转头,还真看见罗钰娜,她对面坐着宋瑾霖。 他又扭头看了看挂墙上的钟,七点半。 不是说早点回家陪阿嫲的吗。 鸠明看了眼罗钰娜,忍不住骂了句粤语粗口:“叼,你条女真系索(叼,你女朋友真靓)。” 鸠明最爱蒲,见过兰桂坊多少靓女,看到罗钰娜都要夸赞一番。 她那被长裙裹着的身段,有经验的一看都知道美得过人,浑身气质在清媚之间拿捏得当,比起那些整天卖骚的强多了。 看多了,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啊。 “她吸不吸烟?” 听见鸠明问的这个问题,黎昱恒皱眉,“吸你个头,乖得很。” 鸠明揉了揉鼻子,耸肩,“这么大反应,我随便问问而已。” 也对,他在兰桂坊街头看见的那个,虽然五官很像,但穿着、妆容还有她吸烟的动作,不像是罗钰娜的风格。 “什么时候带她出来蒲啊,不过你上次不是……” 黎昱恒一听,作揖要踹鸠明,鸠明立马识趣地做了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那不是你们班新来的宋sir吗,我们班Jojo、Linda、朱菱啊,反正最靓那几个都想勾搭他。” “哎,我也想要那么多靓女围着我转,人家二十五就是阿sir,我二十五还是个graduate student,这个世界不公平啊。” 这一圈坐了四个男的,都是Mrs 带的项目组成员,大多是研究生,学习都不错。 别看鸠明爱蒲,其实他GPA蛮高,黎昱恒的成绩更是不在话下,他比这群人都小个一两岁,和罗钰娜一样还是本科生,但因为能力不错,被教授邀请参加项目研究。 周围的人还在聊谁谁谁的八卦,黎昱恒没理他们,在这想了半分钟那二人为什么会一起吃饭。 deadline采访结束后请吃饭? 宋瑾霖在黎昱恒转头看的时候就注意到他,只不过他不想让罗钰娜知道,免得她饭还没吃就逃掉。 他抬眸看她,她正努嘴轻轻吹勺子里的烫饭,上面带着油色的豉油,被蹭过的嘴唇立刻饱满晶亮,下一秒就被她的小嘴包裹,咀嚼。 宋瑾霖收回了目光,也低头吃了起来。 罗钰娜吃得香,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她刚刚被他叼得快站不住,眼泪一直流到桌子,事后又饿又累,根本没心情说话。 下面有点酸。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那么用力。” 现在心情好点,想到什么说什么,几乎是旁若无人。 当然,音量还是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范围,再加上店铺本就吵闹,对其他人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不用力怎么让你舒服。” 说完,宋瑾霖夹了一块牛肉,面无改色地吃下。 罗钰娜看到那牛肉,想起有次陪阿嫲去街市买菜,那个卖牛肉的阿叔跟站她们旁边的男人说买多点回去。 补中益气,强健筋骨。 耳根突然热起来。 两人离得近,宋瑾霖的身后是店外一大片连起来的亮堂,繁杂的灯牌和光衬得他的衣服更素净。 他今天依旧穿着衬衣,手腕处衬衣松挽,腕骨处一直戴有手表,讲究且矜贵。 唯有同她上床的时候摘下,露出隐隐的疤痕。 她还意乱情迷地亲过。 真是不害臊。 从一瞬的失神中抽离,罗钰娜将语气改得平平淡淡,“对了,你的手腕为什么有疤。” 像是在采访时例行询问一个问题。 宋瑾霖停下,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问:“怎么,私人采访?” 罗钰娜直言不讳:“嗯。” 她确实有私心想知道他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我没问过。” 如果他不想提,她也不会继续问。 宋瑾霖却是大大方方坦白道:“抑郁症。” 他的声音并不冷,很好听,可语气是冷的。 他把目光放在她脸上,竟然在她的眼中捕捉到惊讶还有婉转的担忧,她身后是零散的人头,黑色大风扇正呜呜吹着。 她的背后是凉的,而他的背后是热的。 宋瑾霖在想,能不能把她那转瞬即逝的关心寄存在他这里。 不多,但直击要害,即刻缴械投降。 罗钰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折起手腕用掌心拖着下颌看他,“那你现在好了吗。” “没有。” 宋瑾霖看向她嘴唇,然后伸出指腹,抹掉她嘴角上的一颗饭粒,唇边温热,不知是因为刚被饭碰过,还是他指腹带着温度。 罗钰娜坐直了身子,脑子里都是他为什么得抑郁症,任他擦着嘴,“为什么。” 指腹一顿,他对上她漂亮的眼睛,那里有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梦到不该梦的东西,见到不该见的人。” 罗钰娜心里一紧,唇不自觉地被咬着,而他还在嘴边的手转向捏她的下巴,把她的唇从皓齿的咬合中脱离出来,浅色即刻转为润红色。 这一幕,又恰巧被鸠明看见。 “喂,我直白点了,我觉得他们两个有鬼咯,刚刚宋sir居然上手给罗钰娜擦嘴,exbsp; me?” 黎昱恒内心咯噔一下,转头看二人。 什么事也没啊。 下一秒,他竟然对上了宋瑾霖的视线。 那人的眼光明明同之前上课时的一模一样,却给他一种暗涌的挑衅。 见鬼了。 “你在看什么。” 罗钰娜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望去,才发现黎昱恒,而他也对上了她的视线。 哦,棘手。 罗钰娜唯有复起一贯的笑容,然后直接忽略宋瑾霖往黎昱恒那边走去。 宋瑾霖取过她喝过的柠檬茶,抿了一口。 她若让黎昱恒在她身上驰骋,他可能会杀人。 罗钰娜眼角上挑,眼中带水,似被玫瑰的露珠润过,又纯又媚。 “昱恒,你也在这里,怎么不找我。” 她脸不红心不跳,也是多得半山楼的指导氛围。 黎昱恒捏起她垂在裙边的手,摩挲掌心,“刚刚打完球出来,你怎么和宋sir一起吃饭,采访结束?” 然后,他得到的回答是“嗯”。 旁边的阿峰见二人在这谈情说爱,吹起了口哨:“得啦,你们赶紧去痴缠。” 鸠明也来劲起哄,毫不畏惧别人眼光,唱了段《千千阙歌》:“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过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啊……” 最后一句没唱完,阿峰就打断:“呸啦你,这是陈慧娴讲离别的,不吉利。” 鸠明随意地拢了拢头发,“我是觉得这段有点意境而已,对吧阿恒,对吧小钰。” 罗钰娜笑着,却是想起那天雨夜,她和宋瑾霖在巷子里亲热后,下定决心断别离。 千千晚星,亮过月亮,没想到还是捆绑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宋瑾霖已经走到罗钰娜旁边,淡淡地问要不要送她回家。 罗钰娜原本还以为他坐着,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心都惊了。 黎昱恒却是看向他,说:“我送吧,别麻烦你了。” 宋瑾霖冷淡道:“不麻烦。” 鸠明都看出来这两人要杠上了,啧啧。 “宋sir,今晚要不要和我们去蒲啊,虽然我也叫你一声阿sir,但我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别见外啊。” “我赞成喔,要不你们两个也别那么早回家,跟我们一起去玩啊,我叫多几条女来陪小钰。” 黎昱恒不希望罗钰娜去那些风尘场所,这里头鬼佬、本地咸湿佬、大陆嫖客都有,乱七八糟。 罗钰娜倒是无所谓,她在半山楼工作的时候,经常半夜十二点才回到家,阿嫲已经习惯。 “怎么样宋sir,有冇得霖(有没有想法)。” 宋瑾霖劣性一起,接受了提议。 罗钰娜有些惊讶,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秒,他也自然地进入她的眼波之中,满脸都在说:别忘了,六小时没补完。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跟他们说:“最近忙deadline有点累,我想放松一下。” 我!来!啦! 跪了真的,来晚了对不起各位,我在这咚咚咚几声。 不知你们喜欢宋sir多一点,还是黎同学多一点 -- àíРō❶捌.©òм 017欠了六小时④ 宋瑾霖无言,径自往收银台而去,给了几张港币到老板娘手里,掏出烟盒站门店外面吸烟。 罗钰娜无意识地望了眼他的背影。 黎昱恒见状抓着罗钰娜的手更紧了,掐出了红。 他一直很尊重她的想法,她想去他总不能不让她去。 算了,男人老狗,要阻止还不如保护她。 黎昱恒轻轻揉她的手心,原本警惕的眼睛稍微有了弯的弧度:“好,我们一起去,十二点就回家OK吗?” 罗钰娜点头,隐隐想要抽出手,可他捏得还是有些紧。 鸠明得到他们的应承,立刻拿起小灵通打电话叫几个女的出来,阿峰在旁边凑热闹。 阿峰趁鸠明还在打电话,对着黎昱恒说:“这附近有个ball场又威又好玩,叫天外有情,我们不如就去那个,到时让鸠明带路吧,他最懂了。” 话一落,鸠明最后一通电话也恰巧结束,他凑过来立刻插话:“我懂也要多谢我们峰哥指导嘛。” 阿峰吊儿郎当地笑着,刚准备走,又扭头对着角落说:“走啦Jerry,你不要那么害羞,每次都那么安静,不是闭嘴就是扒饭,搞得我差一点都忘记你在这里。” 那个叫做Jerry的人被点到名字才抬头,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红蓝格子衬衣,手里攥着衬衣下摆,正正经经站起来,下一秒就被鸠明揽过脖子,吓得肩膀一抖,镜片下眼神瑟缩。 罗钰娜这时才注意到Jerry,有些错愕,她这个方位是看不清那边角落坐着的人。 Jerry被她一看有点不自然,眼神飘忽,说:“嗨…嗨。” 他将举未举的手在空气如生锈的机械,举动好不利索,说话结结巴巴。 她恍然,笑道:“嗨。” 鸠明拉着Jerry走,阿峰也跟在旁边。 二人饶有兴致地看他。 鸠明搭在Jerry肩膀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拍两下他的脸,力度不大,但也足够醒目,“有长进喔,你之前对着女仔连话都说不出来。” Jerry不自在地揉着鼻子:“嗯……我、我、她人很好。” “哇,区别对待?我们班那几个经常找你的女仔不好吗?” “深藏不露喔Jerry兄,别告诉我你也钟意她啊。” “什、什么!” 叁人已经走远,调侃的声音再次被店铺的吵杂隔绝开来,而黎昱恒拉着罗钰娜在收银台买单等找数。 Jerry眉目清秀,皮肤很白,镜片下眼眸带清涧山泉般的柔雾,眼角处有一颗褐色的泪痣,再加上说话吞吐缓慢,总给人易受欺负的感觉。 阿峰不耐烦:“什、什么你个头,说话那么慢,算了算了,你不要招惹她,她是阿恒条女。” Jerry当然不会,在他眼中她只是表妹的好朋友罢了。 想起表妹,他忍不住脸红。 鸠明一看却是误会:“我顶,你还脸红,做兄弟就要讲义气,乱勾女是不对的。” Jerry怂怂地伸手指推眼镜,“没有……” 鸠明和阿峰看他憨憨的样子,也懒得再调侃他。 宋瑾霖站在街边,分明的指间掐着一根烟,烟头火光快燃完,白雾飘于夜中。 那群人总算拖拖拉拉出来,用了将近一根烟的时间。 他随意地将烟摁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盒中,火斑即刻明亮,然后湮灭。 罗钰娜望见他站于灯柱旁的侧影,仅剩的烟雾隐隐散去,留他下巴到锁骨分明的曲线棱角。 她侧头,对黎昱恒说:“你等等,我把刚刚吃饭的钱还给宋sir。” 黎昱恒对这个没有过多想法,以往她总是分得很清楚,经常把他买给她的早餐钱还给他。 宋瑾霖见罗钰娜正低头掏钱走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先是头顶,脖子,然后是她抬起的纤细手臂,黄灯照下她内侧最白的一段肌肤。 “还你,刚刚的钱。” 罗钰娜扬起眼眸,倒映着他的清冷。 只一瞬,宋瑾霖握过她的手取下皱巴巴的港币,手指蹭过她手背的温凉肌肤,粗粝感一滑而失。 “分得挺清。” “一向如此。” 宋瑾霖点头,往黎昱恒方向示意:“去吧。” 罗钰娜轻笑:“怎么,现在还我一时自由身,好像挺厚道。” 黎昱恒见他们聊了有一会儿,从后面牵罗钰娜的手,突然问:“什么厚道?” 罗钰娜被这一下弄得心跳如雷,眨了眨眼,说:“夸宋sir接受采访很厚道。” “哦,这样,我们走吧,趁他们那叁个还没走远。” 宋瑾霖淡漠地看着他们,又从烟盒掏了一根烟,在唇边点燃,深吸了一口。 罗钰娜看见,问:“宋sir你不走?” 他吐雾,说:“抽支烟,晚点找你。” 不是找你们。 黎昱恒皱眉,但依旧报了个名字和地点,带着罗钰娜离开。 宋瑾霖看也没看,狠狠地吸了口烟,如烧熏的灼气灌入喉咙。 终于,最后一口,他没再吸,郁燥地将烟头往烟盒一甩,火光坠落。 宋瑾霖到的时候,刚好遇见宋毅强,胶头红耳,满目春光。 他怀里搂着两个女的,走路如踩飘云般轻浮,眼神迷离无法聚焦。 不知食了多少白粉。 宋毅强倒还算清醒,打了个酒嗝,睁眼能看见自己的弟弟,那个能力出群的弟弟。 “哟,我是不是看花啦,喂,你掐我一下,我好像看到我弟弟喔,不是吧,我居然在这地方见到他。” 宋瑾霖停下脚步,看宋毅强左亲右抱,说:“早点回家。” 宋毅强一听,眉毛拧起,把脸贴在其中一个女仔的头发上,重重地呼了口气,吹得她发丝往脸颊飞,如烧焦的电丝:“回个屁,我顶他个肺,那个死鬼马来佬,被老豆知道我可能白粉都没得吸。” 那女的被宋毅强一吼,立刻捂着耳朵,发出哎呀哎哟的声音。 宋瑾霖听到他说的话,脸沉,对着两个女仔说:“你们先回去。” 那两个女的晕眩不知所谓,以为他要让她们招待,其中一个眼带媚色努着嘴,像蔫了的花菜往他身上飘去。 宋毅强不爽:“喂,你回来。” 那人不耐烦:“咦,强少,你好吵,我想要安静的。” “啊,你个八婆。” 那女的被吓得立刻倒贴在宋瑾霖身上,烟酒味夹杂香水味涌上鼻尖,他推开,她不愿。 “小姐,你没事了。” 或许这也能称为深渊薄冰,此刻他的声音和语气就给她这样的感觉。 可她不依:“有事,有事。” 罗钰娜出来想去趟洗手间,转入走廊就瞧见这番乌烟瘴气的阵仗,但她因为内急也没什么心机,索性进入洗手间。 宋瑾霖干净的衬衣领子被女仔印上玫色的口红,看得他头痛欲裂。 完全不如罗钰娜唇上的肉桂色,那是被他吃干抹净后留下的颜彩。 宋毅强的脸皱巴巴的,“妈的,头好晕。” 刚说完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幸亏旁边那女的趁早抽身,在他倒之前就扶着额头撑着墙走开了。 唯有宋瑾霖身上的女仔还在吊着。 他极其不耐烦,语气冰冷:“跟你朋友回去,否则我把你扔在地上。” 那女人被冰得瑟瑟离开,可离了他几秒后又扒拉上去。 罗钰娜出来,还见他们保持这番拉扯的姿态,甩了个白眼,往他们那边走去。 宋瑾霖本想扔开身上的女人,看见罗钰娜后就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罗钰娜看他,先是莞尔一笑,下一秒冷然拽起那女人的手臂往外扯,“走开。” 那女人眯着眼愤懑:“喂你谁啊……” 罗钰娜无言,直接勾着宋瑾霖的脖子,上嘴锁住他的唇,伸出舌蕾去挑他。 他的唇瓣和口腔还带着烟味,比她吸过的烟要涩,像吞咽凉茶一般苦口。 宋瑾霖一顿,然后一把捞过她的腰,反身把她推在墙上吻,背后的痛楚让她唇瓣和睫毛一抖。 “切,犀飞利咯。” 那女人踢了一脚宋毅强,甩了头发离开。 宋毅强疼得叫了出来,“你妈的死人方天意,说好洗黑钱分一半给我,都怪Wilson,妈的。” 宋瑾霖皱眉,却没退开,卷住罗钰娜的舌头吸吮,吞没她的香甜。 罗钰娜微喘,听出来宋毅强的话几个意思,她推开宋瑾霖,暂停接吻,说:“宋毅强。” 宋瑾霖没应她,闻到她有酒味,刚刚吸吮她的舌蕾也尝到了,反问:“喝酒了?” “一点。” “他怎么办。” “自生自灭。” “哦,原来宋sir这么铁石心肠。” 宋瑾霖低头啃咬她的脖颈,“不怕你条仔看见。” “我说我喝醉了呗,把你当成他,嘶,痛啊……” “嗯,你忘了你第一次怎么在我手下泄的。” 罗钰娜没好气地推开他,“你赶紧送你哥回家吧,免得他仇人来这砍了他。” 宋瑾霖无所谓:“咎由自取。” 罗钰娜的呼吸洒在他的喉结上,“所以,你们还是洗黑钱了。” 宋瑾霖退开,盯着她:“感兴趣?” 她耸肩,“确实。” 这次依旧是直言不讳,毫不掩饰她心中所想。 宋瑾霖自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自己挖,你接近我不就是这个目的。” 罗钰娜蹙眉,冷眼看他,狠狠地咬了他嘴角,渗血。 不管哪一世,她都喜欢用牙咬他,咬到出血为止。 -- àíРō❶捌.©òм 018烂俗 走廊的宋毅强早被宋瑾霖打电话叫人拖走了。 包厢,灯影流转,人影面目在氤氲和迷光之下交错迭加,像磕了药一样。 男男女女混搭,一人搂俩都有。 鸠明拿着麦克风唱张国荣的《莫妮卡》,跳在皮质沙发上蹬脚印,一见宋瑾霖同罗钰娜进来,他抓着麦克风问:“宋sir你终于来啦,我以为你放飞机那么没品。” 宋瑾霖只是浅浅点头,然后将目光锁在罗钰娜的身上,她正往沙发走,经过桌盘顺带拣起一颗圣女果扔嘴里,唇边阴影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圣女果的汁叶,吊诡的是这时有让人臣服的蛊惑力 阿钰在遇到Wilson之前从未尝过爱情禁果。 都说人间有情,但情为何物,她根本不懂,唯独记着身体对他的欲望,能让自己原本的冰凉的血液都热烫起来。 她本是不闻尘烟的人鱼,却开始要落得人间女仔的俗气。 在人世听闻情欲二字,有爱情有热欲,阿钰自然而然把这两者捆绑在一起,天真地想着男人总会因欲生情吧。 初初他们做爱几轮,过程酣畅淋漓,事后,他总是一副轻易抽身的样子。 那时她依旧不懂何为爱情,或许是因为性有蚀骨的魔力,她心怀食之入髓的欲孽,竟为他欢爱后的冷漠感到落寞。 就在那次休息室,她故作深沉问他会不会爱上她,想博得他进一步的注意。 谁知,他踩准了痛点,他不需要爱情,而后换得她一句“谁也别爱上谁”,无意地把他们的关系止步于床上。 男人到底抱着怎么个心态?现在看来,露水欢愉对男人来说不过是消遣烦闷的一杯酒,醉时有意,醉后无意。 谈什么爱情,只有性欲。 几场巡演结束,表演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在剧院内举行晚会,那些人蒙着面具穿上华丽奢侈的衣服,而畸形人换上刚洗净的表演服,这已经是能应付场面很不错的服饰了。 阿钰其实无心参与这造作的金钱陷阱,但她已向Wilson妥协,她知道现在唯有依靠他。 他说一,她也很少做二,所以他总是把她当作,工具人。 阿钰两指掐着一支漂亮的高脚杯,里面盛着浅色的液体,杯口卡了一颗姣红的圣女果,但她一滴一口都没有尝过。 不知何时旁边出现了一个清纯小巧的女生,“姐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多年轻啊,面上不施粉黛都有能掐出水的肌肤。 阿钰也不赖,多亏人鱼大都生得标致,海藻发,杏圆眼,小鼻红唇,身子又嫩又柔,天生就是勾引苍生臣服的美丽芳物,但到底是个有百年经历的人鱼,比在座的人都老。 面上看不出老态,可她却有老去的嫉妒心。 当然,被这样漂亮正常的人间女孩注意,她怎么也得温柔地笑道:“怎么了?” 小女孩的眼睛扑朔着亮光,双手捧脸撑在礼桌上问:“为什么你这么漂亮的人要来畸形马戏团,你是哪里怪异啦,”她眨了眨眼,继续道:“莫非……你也崇拜Wilson,所以要千方百计接近他?” 阿钰认真地端详她,这人间的老熟女都渴望这样的年轻吧,不只是脸蛋,还有灵魂,小女孩眼里带着涉世未深的直白,以及提到那个名字时的悸样,像光鲜滑嫩的蛋白,无一不是白净的。 只是这些落在她眼里,她却是想着,连小女孩都要为Wilson不甘了吗?他到底凭什么。 “无人看我怪异,我不过是偶然被Wilson解救了而已。” “哦,Wilson真好,我可真羡慕你。” 阿钰笑了,羡慕? 小女孩自来熟得很,没有防备地说:“有一天晚上我下楼倒杯水喝,怎知摸到杯子和温壶满是黏稠的血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的亲姐姐为了把自己送到Wilson身边,趁妈妈睡着的时候到厨房拿了刀断趾头,我下楼的时候她早就不见了,偷偷摸摸出门去找Wilson收留她。” 小女孩很平常地述说着,几乎没有任何悲痛的情绪,“我那时在想Wilson到底是谁呀,我的姐姐为什么这么无所顾忌处心积虑呢,我很害怕他,他让我姐姐变成这样狠心自残的人,直到后来我在码头遇见Wilson。” “他好古怪,怎么会有人温柔如水,又像神谴责的恶魔,”她抬起头,对上阿钰的眼睛,手捂着胸口:“我的心砰砰砰地跳,我太害怕了,可是我忍不住去看他。” 空气沉默一阵—— “我甚至想占有他,我好像爱上他了。” 阿钰掐着杯脚的指尖已经泛白,她也不懂为何,只觉得有一股悲凉从脚底升起。 人心到底是什么,她实在琢磨不透。 因畏惧而种得情根,这就是人间的爱情? 她望着小女孩,问:“那你呢,难道你也要像你姐姐那样将自己致残引起他注意吗?” 小女孩星光黯淡,“不,其实姐姐她会错意了,Wilson根本就不喜欢畸形,可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真是个很难懂的男人。” 阿钰想道,是啊,他哪里会看得起畸形怪胎。 这才拿起杯子灌下一滴酒,火辣辣地入喉,她若有所思地捻起那颗圣女果,想靠它解辣。 原来这就是酒,是喝了还想要喝的东西,就像同他做爱一样。 “阿钰。” 这是那个熟悉的男人唤她的声音。 阿钰注意到小女孩慌忙别过眼光,原本的平常已经被复杂取代,倒是Wilson,他看都不看一眼。 Wilson牵起了阿钰的手,她的手很冰凉,他也不温。 此时,他们的温度高度相同。 小女孩带着探究的目光看过来,眼中满是错愕和不甘,换得太快,让阿钰有些措手不及。 果然,女仔心眼向来是浅的。 Wilson不容置喙地带着阿钰离开剧院,去往离海风很近的地方。 一刻前,剧院华灯明亮,歌舞四起,他坐在角落,却只看得见阿钰,很漂亮,漂亮得想要制成标本锁在他的玻璃箱中。 一刻后,他想要在初见她的地方吞没她。 濒海,有醒目的繁星吊于天空,有诡谲的小云飘飘变幻,还有藏在云处不露全貌的月亮。 夜晚的海风总是凉的,透着一股自然的咸涩味,拂过阿钰的发丝和肌肤,她看向Wilson。 Wilson今日仍穿着整齐的西装,熨帖了他的眉目,胸前别了暗褐色的胸针,细看发现这是一株曼珠沙华,在胸口凋零。 一个斯文的变态。 单从这幅皮囊来看,谁能不祭心于此,他明明就是阴暗里的人,却总有让人纵身扑火的光。 Wilson到底有多阴暗,阿钰是知道的,或许只窥见城墙一隅,但也不碍震撼。 阿钰伸手环住他的腰,侧过耳朵贴在他的胸前,伴着微弱的浪潮声听他的心跳,“Wilson,你到底让多少女孩为你变得不成人样。” Wilson勾起她的发丝别在外侧的耳朵,伸手揉捏露出的耳垂,“怎么,同情了。” 他其实不讨厌女孩,而是讨厌对他痴心妄想,畸形病态的女孩,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纠缠之人不识趣,唯有做点手段让她们懂得安分。 他认为阿钰是不一样的,她太懂得拿捏分寸,或者说根本就不爱他,各取所需,不拖不欠,他正需要此。 “我同情,你到底凭什么,Wilson,你哪里值得那些女人为你痴狂?你究竟哪里值得了?” 这是她问自己的。 Wilson轻笑,低沉的嗓音借着风,干得让人口渴,“一为钱,二为色。” 就这么简单,千百年都是如此。 哪怕是到了二十世纪的香港,谁人不如此?男人与女人之间究竟在图什么,无非金钱与欲望,虚幻的爱情交织成一座陷阱,各自带着千疮百孔的心灵苟活。 算计算计,处处都是算计,多累啊,可你要他们怎么办。 “有人为的是爱情。” “我不需要。” “嗯,我知道,”她顿了顿,“你不需要爱情,却有那么多人想要在你这得到爱情,你不过就是Wilson而已,世上怎么会这么不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想落泪,风是不是听见她内心的声音,想要把她眼里的珍珠掠走。 “Wilson,要我。” 为色,她也是这般俗的人,不,还是为了别的。 Wilson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这刻又如对待珍物一般虔诚,从她的鼻尖,到她的唇珠。 没曾想,阿钰咬了上来。 她在他触碰她唇的那刻,有一瞬像是要把他吸干咬尽。 她没有犹豫,狠狠地对着他的嘴角咬了一口,属于他的血液流入她的口中,激得她鼻头一酸。 【谁也别爱上谁,否则她会忍不住咬他,咬断他】 原来,水落石出了。 因欲生情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恨他对女孩仁慈又恨他对她们残忍,恨他不公不需爱情,恨自己终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却又想他念他渴望他。 人世太烂俗了,竟把她变得这样矫情。 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她是人鱼,她是怪胎。她更不能说爱,只能靠咬表达这股无处逃脱的感情。 没事,他不会懂的,反正他不会知道她咬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罗钰娜感觉到宋瑾霖的目光,冷冷清清的,估计是被她这一咬弄得情欲全退,兴致都减一大半。 可越是这样,她的情绪越是上不来下不去,怪那颗圣女果,硬得像花岗石一样。 黎昱恒喝了点酒,把手搭在罗钰娜的腰间,头往肩上靠闻她的清香,居然还有一股香水味。 “你去洗手间涂香水?” 罗钰娜任他靠着,无所谓地喃喃道:“没有,是这里有浪蝶飞来飞去,惹上一两个无可厚非呀。” 还不是因为宋瑾霖。 “你喝了很多?吃点水果吧。” 罗钰娜用牙签扎了一小块西瓜准备送到黎昱恒嘴里,无意间瞥见宋瑾霖在摸自己的唇角被咬伤的位置,动作不紧不慢,眼睛一直盯着她。 黎昱恒摆手,“用嘴喂。” 果然喝多了。 鸠明本来在撩妹,一听立刻拿起身边的麦克风吼:“亲嘴!亲嘴!亲嘴!”然后又递给旁边的妹妹仔,让她也喊出来,只是她过于娇羞一昧缩在鸠明怀里。 阿峰也收起了二郎腿,伸手往桌子捞另外一个话筒:“舌吻!舌吻!舌吻!” “哎,这有什么的,看好了啊。” 黎昱恒扣着罗钰娜的头,正准备送上自己的嘴。 周围突然响起“轰隆”一声,包厢的门被狠狠地关上。 众人愕然,只剩KTV音乐在播放。 然后—— “顶,吓到我,这个宋sir原来是个暴脾气。” “喂,小钰,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罗钰娜推开黎昱恒,扎了一块水果,嚼后:“关我什么事,有内急吧。” 黎昱恒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也是男人,男人对女人什么态度他看得出来。 “我去一趟洗手间。” 黎昱恒出包厢,就见宋瑾霖站走廊对着杂物桶上的烟灰缸吸烟。 “宋sir,经常吸烟对肺不好。” 宋瑾霖没理,烟雾腾起,这一刻好似又冷静如水。 黎昱恒也从口袋取了一根出来点燃,吞吐之后说:“罗钰娜是我的女朋友。” 宋瑾霖料到他会说什么,弹了弹烟灰,“所以?” 黎昱恒一滞,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要去招惹她。” 宋瑾霖听后心底发笑,懒得理这幼稚的人,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他应该看明白才对。 黎昱恒看着他吐烟,竟发现他嘴角结了一小块痂。 方才也不见有,现在居然起了这么明显的痕迹,除非来之前就与女人纠缠。 黎昱恒想到什么,竭力控制颤抖的手指,强颜欢笑:“看来宋sir艳福不浅。” 宋瑾霖只是简单地睨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看自己被罗钰娜咬的地方,说:“被小狗咬的。” “那你更不要玷污钰钰。” 宋瑾霖不想与他周旋,虽然他没有资格配的起罗钰娜,但也不见得黎昱恒就可以。 黎昱恒扔了烟,握起拳头,他讨厌宋瑾霖那副清高而目中无人的模样。 没错,宋瑾霖就是目中无人,除了罗钰娜,其他人对他来说都可有可无。 他已经够隐忍克制,若不是因为尊重罗钰娜,他必定断了黎昱恒的手。 黎昱恒见宋瑾霖一脸云淡风轻,顿觉自己愚蠢,索性转身走人。 好懵……感情真的很复杂。我也不懂我这篇文为什么那么扑街,可能是因为慢热? 嗯,也可能因为我在裸奔哈哈哈哈哈哈。 希望明天能放肉,肉肉肉。 太困了,就先写成这样吧【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one】 -- 019六小时补完了!【H】 那几个爱玩的人玩起了游戏,再配上两打罐装啤酒好像也不够尽兴。 或许是醉熏后的女仔惹人怜爱,他们总想灌醉女仔,看她们脸蛋红扑扑的样子。 黎昱恒估计是被宋瑾霖气到,回包厢后就闷声喝酒,还想让罗钰娜陪他醉。 只是好可惜,罗钰娜的酒量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 “钰钰,你是不是醉了?” 罗钰娜有些脸热,但没醉,她好笑地看着黎昱恒,问:“你看是谁醉了?” 黎昱恒手肘撑着皮质沙发,掌心托着脑袋,眼睛都快眯起来,“你啊,你看你脸那么红。” “嗯,对啊,我喝多了。” 罗钰娜这时竟然像是在招待半山楼的客人一般顺着他的意。 她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黎昱恒听了她的话,傻傻忍不住咧嘴,上手揉捏她的脸。 看吧,只要女仔稍摆一副示弱的姿态,就能轻而易举地软进男仔的心里。 摩登之下的驯服。 不一会儿,黎昱恒就醉倒在沙发上。 罗钰娜望着他无害的模样,突然很烦躁,她真的不是个好女人。 对黎昱恒,她一直处在难付真心又不忍伤害的纠结之间,更何况,她拎得太清,总认为自己亏欠他,根本狠不下心提出分开。 要是让她再去求神拜佛,她要求求老天让黎昱恒开眼,看清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喜欢,然后与她潇洒再见。 同一刻,有人为不得爱而幽怨,有人为斩断情而无力,爱情这个囚笼里困着牛鬼蛇神、狼心狗肺,也难怪会有《倩女幽魂》《胭脂扣》,叫世人迷信,又不可迷信。 除了没染一滴酒的Jerry老老实实正襟危坐,其他人都沦为酒精之徒,红光绿潮在身上泛滥着,昏的昏,傻的傻。 宋瑾霖不在。 罗钰娜突然想出去吹凉风。 他好像一直站在那,不知抽了多少根烟。 罗钰娜望了望墙上的钟,十一点半,再补半小时就能把六小时全部补完。 宋瑾霖注意到她,懒散地扔了刚点的烟,不疾不徐地向她走近。 走廊白灯下明朗的轮廓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的心脏。 不由分说地,宋瑾霖扣着罗钰娜纤细的手腕,把她带到男洗手间。 “你做什么?” 此刻她已经被他带进隔间内。 他把她压在门板,手从她腰侧擦过,锁门。 许是东南亚渡过来的柠檬香叶,又清又烈,弥漫全室,几乎闻不到任何异味。 宋瑾霖沉默得要紧,只望她一眼,隐忍一溃千里。 他埋在她的肩,灼热的叹气像蚂蚁侵蚀她的细白。 好痒,怪怪的。 罗钰娜望着他的黑发,忍不住上手抚,她搞怪的动作和他依赖的姿势让她忍不住莞尔:“你这样好像我儿子。” 宋瑾霖没动,闻着她的气息。 下一秒,他擒着她的手,十指交缠贴在门板,无法动弹。 宋瑾霖盯着她,声带沙质:“得寸进尺。” 罗钰娜面上带笑,心底在跳,他的五指滚烫,带着烟的温度,灼烧她的感官。 他嘴角上的一点痕迹,是她落的,给他添了古惑。 尤物被凡尘女子拉入泥泞。 罗钰娜目光灼灼地望他,“你刚刚抽了多少烟,怎么,吃醋了?” 无言。 其实,宋瑾霖不知该用什么答案回答她。 直到现在,他们的关系,都是不正常的。 从来没有变过。 若让他回答吃醋,她要怎么想。 哦,原来他喜欢她呀,可她只是想从他身上获利罢了。 说好逢场作戏不必谈情,他倒是事先败下阵来,而后她离去,二人无法再继续这般关系。 他实在不敢想自己以后没有了她会怎样。 索性沉默。 宋瑾霖把手抵在罗钰娜的背后,由上到下,慢条斯理地拉开连衣裙的拉链。 罗钰娜被他近距离的鼻息烫到,烟味钻出了柠檬香的包围。 白色的连衣裙被他剥到腰间,露出漂亮的锁骨,淡紫色的胸罩,乳沟间的掐痕。 宋瑾霖伸手裹住她的柔软,隔着布料揉。 不过瘾,他从后面一扯,解开束缚她圆浑双乳的胸罩,他舔,啃咬。 罗钰娜微微打颤,胸前密密麻麻的痛感和黏腻感让她忍不住并脚,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衬衣,思绪早已被狭窄隔间里升温的情欲替代。 她感觉到他不再啃咬,而是温柔地亲吻她的乳肉,循着掐痕一下一下,时不时用濡湿的舌尖轻触她的肌肤,伤口无意地蹭到她的柔软,小小的硬硬的。 “嗯……” 罗钰娜伸手捂着自己的嘴,毕竟这是公共洗手间,万一黎昱恒他们醒酒上洗手间发现怎么办。 她压抑混乱呼吸,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不要亲那里了。” 好软,他的唇,她都要嫉妒自己的胸了。 宋瑾霖置若罔闻,唇还在嫩滑上吸吮印记,伸手用骨节刮了她挺立的乳尖,罗钰娜忍不住吸一口凉气。 “敏感得要死。” 他的声音在她的胸口捂着,还有他炙热的呼吸,听得她耳根发烫。 罗钰娜推着他的肩膀,他起了身,唇色比先前更深,她看得口干舌燥,“你不要折磨我了。” 宋瑾霖别过她的发丝,低沉道:“是你在折磨我。” 他的坚硬灼热正顶着她。 罗钰娜无奈:“那你干嘛还不快点。” 宋瑾霖下颚微抬,说:“想快,你主动,节奏由你把握。” 她咬唇:“不要,下次在床上再说。” 他就知。 “你好烦人……十二点都要来了。” 下一秒,罗钰娜发出嘤嘤唔唔的声音,太娇滴滴了,羞耻得要死,但对来说宋瑾霖这无疑是一剂迷魂药。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手指插进,许是刚刚被他的唇点燃的情欲到浓,这一瞬间就令她头皮发麻,原本贴在隔板的发丝因她垂下头而离开,捏着他衬衣的手指蜷缩。 宋瑾霖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手指在穴内缓慢抽插,惹得她不知怎么办。 有快感,可是为什么不够啊。 罗钰娜努力抬头,伸手裹他的滚烫,听到他呼吸变重。 “你明明都那么硬了!” 声音很小,像娇嗔。 宋瑾霖真是服了这小妖精,他将自己的肉柱释放出来,挺腰贴着她的两片蜜唇摩擦,水淋淋的,圆圆的头早已沾了白色,又蹭过她的花核。 罗钰娜的心随着摩擦狠狠跳了起来,她想要呻吟。 宋瑾霖了然:“叫出来。” “不要,叫你个……啊……” 见鬼。 她靠着门板,缩着肩,闭眼捂脸。 宋瑾霖突然觉得她很可爱,不忍继续折磨,低头啄她的手背,喘着:“乖,叫出来,我想听。” 他狠狠一送全部没入,她的胸一起一伏,娇吟泄不住,“嗯啊……” 涨,热,她觉得自己要死在他身上,膝盖都软了,心脏快停。 宋瑾霖搂着她,胸前小核上上下下撩他的衬衣,她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双手不知何时已勾在他的脖子上。 抽插几十下,他离开,将她背对着自己抵在门板上,又猛地往里撑开她的花穴,搅出一番水声。 罗钰娜手撑着门把,死死地紧闭着唇,指甲摁得发白。 好深好深,她的额间都出了细汗。 宋瑾霖上手绕过她的背揉胸,骨节咵哒地撞在门板,温厚的掌心紧紧裹着她的酥胸。 她太紧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番情景,空间逼仄,抽空偷情。 宋瑾霖从后衔她的耳朵,“松嘴,别咬。” 罗钰娜摇头,尽管她的唇好痛。 倒是下身好舒服。 宋瑾霖抽出叁分之二,然后全力一顶,眼前的小女人只觉闭着的眼里好像出现了星光和烟火,炸裂一般。 她止不住喘息,松了牙关,“痛!啊,轻点……” Jerry其实喝的是果酒,没醉,但多了想内急。 他来到洗手间,一进入就闻到一股情糜的味道。 Jerry这下脚完全冻住,拔不开,他瞪大了眼睛。 叼,是不是听错了。 女的声音像润了蜜一样,又苏又媚,“你……你出去点啊……” 男的尽在粗重呼吸,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别含那么紧。” 宋sir和罗钰娜在……做爱? 黎昱恒知道得伤心死吧。 本来Jerry人就内向,做事慢慢吞吞小家子气,推门轻手轻脚,二人又在沉沦做爱,几乎没听见细微的开门声。 罗钰娜扭头,瞥见宋瑾霖满眼都是情欲,浓时好套话,故意把声音放得更轻柔:“嗯……你到底洗没洗钱嘛……” 宋瑾霖真是青筋都要跳,重重地咬她的肩骨,问:“宝贝,你信哪个,洗还是没洗。” 她酥了,“没洗。” 他笑了,“明知故问。” 罗钰娜突然满足,他和他们还是不同的对不对。 “宋瑾霖你就是个坏人。” 又口是心非。 Jerry听得脸红耳赤,实在待不下去了,他蹑手蹑脚地出门,浑浑噩噩地换去别层楼上洗手间。 他要不要说? 他不能说吧,罗钰娜是于春晴的姐妹。 可是他应该要说啊,黎昱恒是他的朋友。 天,这男欢女爱,他不知他不知。 宋瑾霖一下一下地顶罗钰娜的穴,寸肉也不放过,紧致的快感让他脊背过电。 罗钰娜早就软成一滩水,全身泛滥,下体的湿液太多,流到腿间,鞋上,地上,湿哒哒一片。 冲刺那刻,二人都放弃了忍耐,喘息同呻吟交织。 热流狂涌那刻,罗钰娜快哭了,又爽又麻,浑身颤抖攀上高峰。 缓了片刻,她哆嗦着唇去寻他,舔了起来。 十二点,她亲到了他的唇。 -- 020游艇① 给黎昱恒庆生实在没什么特别,单调、寡淡,像囫囵吞枣了一碗清汤云吞面那样。 这日,罗钰娜窝在家里无所事事,拿着刚洗过的水蜜桃咬了起来。 电视在放送社会新闻,交易所生出谣言让股民红了眼,老社团黑吃黑粗野混战,大陆客过来嫖赌被抓,跌宕起伏。 座机在混杂的采访声中响起,罗钰娜走到桌台,用干净的手拿起话筒接通:“喂,罗钰娜。” 那边响起了焦急的声音:“江湖救急啊钰娜!你帮忙顶班好不好,我都跟董思俞请假过大陆了,他那个扑街突然催牛赶羊叫我去追八卦娱闻,我现在一时半会回不去啊,求你了钰娜!我不能没了这饭碗啊。” 说话的人是李贵芬,她提到的董思俞是她们港媒娱乐版块的编辑。 毫不夸张地说,狗仔爆料讲求生死时速,胜在快准狠。 尽管这份工作有够低级,但在娱乐圈里,明星与娱记多数时候是互利共生的,狗仔队猫捉老鼠生产八卦、明星半推半就收获名利。 罗钰娜闲着也是闲着,咬了一口水蜜桃后继续:“说吧。” 李贵芬知道她在问要追谁的新闻,激动道:“就那个谁呀,林菲菲,有料说她傍上了豪门要做少奶奶,今早有车接她去铜锣湾码头上游艇开party。” 罗钰娜一怔,她望向贴墙上的镜子,镜中人素颜无粉黛,方才润过水蜜桃的唇倒是成了海棠色。 罗钰娜放下水蜜桃,认真了起来:“这次扮什么身份。” 李贵芬难堪启唇,沉默片刻还是回复:“额,就是那个嫖妓,换比基尼上船给人玩……” 她前面有些吞吐,得不到回应紧张地语速加快,不小心咬到舌:“哎,钰娜,算我求求你!我全家就我一个能挣钱的,我的饭碗保不保得住靠你了,你答应我我到时也帮你出一次任务好不好?!” 罗钰娜有些头疼,抿唇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答复:“我答应你。” 铜锣湾码头。 罗钰娜穿得紧贴时髦,上身黛紫色吊带,下身是黑色短皮裙,纤细的腿束进长筒靴,头发做了一次性烫卷。 她手里提着小挎包,靠在圆桩子等被收买的妓娘。 慵懒匀称,凹凸有致,这幅景象要是被印进写真能大卖特卖。 码头边,戴墨色眼镜的保镖透过镜片看罗钰娜,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美女港星。 很快有人来了,保镖才醒悟,原来她不是明星。 妓娘一脸烟熏妆容,穿得更加暴露放肆,她先是用传统眼光打量罗钰娜,然后啧啧两声说:“来得巧来得好,你在这里睡一个导演包你上位出名。” 罗钰娜轻笑,并不在意这样的话。 她睡过呀,不止一次。 妓娘领着她上小艇仔,要渡半小时才能到渺无人烟的岛海上那艘豪华大游艇。 艇开,原本淡薄的海腥味变得明显起来,冰凉的海风呼呼刮过,力度精尖如刀,切开发丝,顺着风的方向飘游。 罗钰娜望着烈阳和波浪,突然记起来一些片段。 妓娘无聊地拨被吹乱的头发,突然开口:“喂,你不是娱记吗,干嘛不采访我,我也想出出风头。” 罗钰娜回过神来。 女人有时是心心相惜的,再怎么迂回也能彼此心照。 罗钰娜听出来妓娘其实是想找借口道出自己满腹八卦,“有话直说。” 妓娘被猜中心思,不免甩了个白眼,不就是一狗仔,谁比谁高贵。 但她确实是八卦之人,喜爱嚼舌根,还是忍不住说:“其实林菲菲是从我们这出去的,但她运气好咯,之前就被一个导演看上带进娱乐圈,这几年都混成女神级别的了,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罗钰娜毫不意外,这些李贵芬有提到。 妓娘又说了一些林菲菲的故事,然后开始说自己的风流史。 说到男人,妓娘突然泄起苦水,对着海浪和太阳骂男人都是贱的,看不起风尘女子又忍不住折腰美色。 海风越来越大,罗钰娜后来也听不太清妓娘说了什么。 上了大游艇,罗钰娜只想单刀直入,随妓娘到更衣室换上比基尼。 她来之前就挑了尺寸最小的录音笔,塞到胸罩里面也不会被发现。 妓娘指了指地方,说:“喏,林菲菲现在大牌了,有自己的包间,就在这条道最尽头那里。” 罗钰娜点头,刚准备转身,又听妓娘说:“妹妹,别说我不提醒你,这里的人发情不看地方,你好自为之。” 她再次点头,妓娘也不再多嘴。 每个包间的窗柩帘子都是浅绛色,本是勾勒山水画的染料,一向素雅清明。 海风如同对待女仔的裙摆般毫不留情,挑开帘子,这素雅的浅绛色竟掀开了一片庸俗烈焰—— 酒场肉林,金钱游戏,人的身上堆砌香槟美金彩带蛋糕,好像今日不体验这辈子要死不瞑目。 金钱本无血性,到了人手里也就有着生命力,是罪恶阴沉还是高尚正直,全看人怎么使用。 只不过很多人都逃不过贪欲的迷惑。 是谁说钱是身外之物,那都是没钱的人才会这么说,你看那些有钱人会自诩高贵吗,都拿去吃喝嫖赌了。 罗钰娜只望一眼便游离双目,向尽头走去。 不知这游艇的主人有什么高级品位,在走道的墙挂上古董画,不是翡翠玉玺就是龙马山水,有够琳琅。 怎么不挂叁级海报?这淫糜的场景如何衬得起高档的艺术品,玷污了。 包间内,宋瑾霖松了松领带,看着在床上穿比基尼自慰的林菲菲。 “起来。” 他的话总是如此平淡,却让人不可抗拒。 林菲菲脸都不要了,她边揉自己的阴蒂边喘着哭,“Wilson…Wilson,你不要放弃我,“她眼中带泪看向宋瑾霖,颤着说:“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公章给Alex的,都怪他,他说你不会生气的。” 宋瑾霖淡漠至极。 “呜啊……你不来摸摸我吗,让我来陪你。” 林菲菲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宋瑾霖,他不让她碰,那她就在他跟前自慰,不信他看到也可以一直清心寡欲。 罗钰娜悄悄掀开搭在窗外的帘子,只露小小一个角,仅仅看到低矮的地方。 小角正对着林菲菲的腹部和下体,她在用手指插自己的穴,身后是床头柜,上面摆着一面复古圆镜,映了一个男人的手表和西裤。 熟悉的手表。 罗钰娜心头在跳,血液正往上涌。 林菲菲是谁,是那个同宋瑾霖拍照贴很近的女明星。 她当然记得,所以故意要来。 罗钰娜只觉这帘子好沉重,她慢慢放下帘子,转身走开。 没几步,嘎吱一声,门开了,传来林菲菲高潮呻吟的声音,她脚顿住。 宋瑾霖刚刚就从镜子就看见有人在偷窥,没想到是罗钰娜。 “过来。” 碎冰滑过喉咙,像方才冰冷的海风,让她身子一抖。 罗钰娜浅呼吸,低头将嵌在乳沟的发丝抽出,徐徐转身,勾唇一笑:“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 在她的视线中,宋瑾霖的领带和衬衣扣子有些松,所及之处是锁骨,背后是一幅镜花水月之画,影影绰绰之余像漩涡,吞没她。 宋瑾霖走过去,一把揽着她的腰贴近,她的柔软被他的坚硬挤压,涨得像鲜嫩的琼葩,蓓蕾从比基尼胸罩露出,含苞欲放。 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服务,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遮掩冰肌雪肤,低声问:“想挖什么跟到这。” 罗钰娜伸手把胸罩里的录音笔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坦白道:“反正不是挖你,我挖的是林菲菲。” 说起那个名字,她努力压抑内心的暗涌,面容好整以暇地望他。 宋瑾霖低头对上她的目光,松松软软的头发落在眉间,鼻梁上仍挂着银边眼镜,眼睛如深渊,有化不开的清冷。 罗钰娜看到了两个自己,镜片中的,和他眼睛里的,她倒是想起宋严羽的诗: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像,言有尽而意无穷。 彼时,林菲菲突然出来,看到罗钰娜身上套着宋瑾霖的西装,还被他箍在怀里,刹时瞪圆了眼,转至宋瑾霖她又捏造娇声,说:“Wilson,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有钱人身怀多个女人原本不是什么事,但她就是气。 宋瑾霖只是回复:“让阿标带你去。” 林菲菲郁结,却又维持着干笑。 她是明星,不能丢架子,只好扭着腰离开。 罗钰娜见状,好笑地调侃:“原来你钟意这种,到处发姣(卖骚)。” 很快,她收了笑容,“你包养她了?” 宋瑾霖拉过她身上的西装,扣上扣子,答非所问:“罗小姐,你的职业水平有待提高。” 言下之意,她没挖对咯,就是没包养? 她伸手摸他的唇,海棠色的唇瓣溢出温热的气息:“我什么水平,你待会儿就知道。” -- àíРō❶捌.©òм 021游艇② 罗钰娜随意找了个无人房间。 一进门,柔软的手就抚向宋瑾霖的领带,慢慢把他推到床上,温柔一笑:“宋sir,今天周日,四小时都是你的。” 多敬业。 “今天想体验一下游艇小姐吗?林菲菲玩得爽吗?” 她脱掉身上的外套,白灯打在她的被外套裹出粉色的肌肤。 她像猫一样缠绵,步步逼近他,诱惑而有节奏。 宋瑾霖喉咙干涩:“别闹。” 罗钰娜埋怨地瞪他,“偏要。” 她一想到刚刚他在看林菲菲,心底就火。 “你别动,今天我来。” 宋瑾霖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和头发,“做了卷发。” 罗钰娜扯下他的领带,把他的手绑到床边,才嗯了一声。 她顺了顺头发,双手交叉准备脱掉胸衣,却故意慢着。 风情万种都比不过现在这样,偏偏她的脸还带着一丝纯,勾得宋瑾霖眼神半眯,下腹肿胀。 罗钰娜望了宋瑾霖一眼,乳白色的胳膊往上一抬,两个柔软得到解脱,跳弹而出,蓓蕾早已挺立,活色生香。 她没有靠过去解开他的衣服,而是把一头黑色卷发捋到一边肩膀,歪头露出细嫩的肩膀,撩拨他说:“认真看我。” 然后,她半开腿跪着,咬唇,把两只手放到自己的胸揉了起来,浑身仿佛有一层光镀着,黑发白玉,吸附男人的魂。 罗钰娜挑开下身的比基尼布料,把手伸进去抚自己的两片花瓣,然后开始捏搓花唇,上下拨弄,动情的液体慢慢渗出。 她的另一只手刮过乳尖,脑里开始混沌,脸色开始变得酡红,目光逐渐涣散,“嗯啊,宋瑾霖……我真的好湿……” 他听到勾魂的娇吟和水声,呼吸逐渐粗重,青筋暴起。 她在自慰,跪着的时候腰窝凹陷,水蜜桃在她白嫩的手里溢出。 有一刻他在异想天开,她是不是吃醋了,竟然在自慰。 罗钰娜揉了几下,呼吸凌乱,可她却松开,双手撑着床爬到宋瑾霖身上,脱掉他的眼镜,解开他的裤子只留内裤,然后贴在他滚烫的身上,展颜一笑:“没结束。” 宋瑾霖喉结滚动,在极力忍耐,眼神逐渐幽冷,但背后隐藏的是能够吞噬人的欲火。 罗钰娜问:“说,你是不是林菲菲的金主。” 她舔他的下巴,吞他的喉结。 宋瑾霖皱眉:“某种程度上是。” 罗钰娜顿住,眨眼,心头一涩,后又听他说:“她是我旗下艺人,要发工资。” 翻转太快,她隐藏异样,继续问:“为什么她要在你面前自慰。” 宋瑾霖:“你要问她。” 罗钰娜不服,隔着衣料狠狠地捏他的豆豆,最后一问:“林菲菲要嫁入豪门吗?” 宋瑾霖笑道:“宋毅强的女人,你觉得可能吗?” 罗钰娜气死了,搞半天林菲菲是宋毅强的女人。 这个林菲菲够骚,想吞两个宋家的男人。 罗钰娜算是问完结束,她下腹空虚,很快又恢复妩媚,低头吻他的眼角,跨腿打开身下的柔软触碰摩擦他裹在布料里的炙热,情迷扭动。 她全身裸露,而他身穿衬衣和内裤,她像蛇一样盘在他身上。 那里已经高涨,顶得她花唇绽开,水溅到他的内裤。 宋瑾霖的太阳穴已经有细汗,身子烫如烙铁,忍不住喘,她太要命了。 她挺立的蓓蕾蹭着他的衬衣,透过薄衫刮得他的豆粒也硬起,上上下下扭动,下体又湿又热。 要贴得更紧,她往他硬邦邦的那里极力磨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发出声音,如红酒斟入玻璃杯细细流淌,又如蚂蚁咬着他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这样……也好舒服……” 他当然知道,但他涨得痛死。 宋瑾霖压抑卡不住,“妖精。” 罗钰娜抬头看他,眼里都是迷雾,“好玩吗,我喜欢看你这样,忍不住又吃不到。”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急促的呼吸打在那里,下体一下一下挤弄他的肿胀。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快感密密麻麻袭进全身,激得她忍不住咬他的脖子,“啊……” 蜜液湿了他的内裤,让他肉柱一跳。 罗钰娜高潮后全身松软,搭在宋瑾霖身上,而他此刻像燎原之火,能把她的嫩皮肌肤烫红。 宋瑾霖找到她的脸颊,亲了一下,柔声说:“来,松开。” 罗钰娜不干,“没力气。” “干到你下不了床。” 他咬牙切齿。 用力一崩,昂贵的领带烂了,罗钰娜惊呼,但也没有用,她已经被翻在身下。 卷发一圈圈散在白色床单上,散发香味。 宋瑾霖自认忍得够久,他脱掉衬衣,释放肉柱。 罗钰娜眼皮在跳,他肩线宽阔,锁骨大开,腹肌和人鱼线让她口干舌燥,还有被她挑逗那么久他的肉柱比以往还要肿胀。 这么进去,她要被插死的。 宋瑾霖把硬实的欲望抵在她湿热紧致的穴口,摩擦,只是摩擦,罗钰娜就崩直了脚尖。 他伸手玩弄她突出的花核,狠狠地摁,捏,揉,让她下面不停地出水,浸湿床单化成透明花朵。 罗钰娜闭着眼,感觉身在浮浪之中,渡海寻不到入口与出口,迷茫。 想要他。 下一秒,宋瑾霖狠狠一下就捅进穴道,直插最深处,强烈的刺激让眼前的女人弓起了腰背,锁骨更明显。 “啊……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罗钰娜挣扎扭动,这只会让下面更紧,穴肉箍得轮廓鲜明的肉棒又肿胀几分。 宋瑾霖失了智,他扣着她的腰快速抽插,额间的汗水滴落在罗钰娜的鼻尖。 “下次还敢吗。” 罗钰娜睁眼瞪他,敢啊,叫他看别的女人自慰。 当然她不会说。 宋瑾霖觉得她这一瞪娇软无力,他突然减缓速度,亲吻她的脖子,然后含着她的乳尖吸吮。 罗钰娜扬起头,奋力呼吸,感觉这比之前还刺激,心在跳,脉搏在跳。 刚才是激烈的巨浪,现在是温吞的细浪,都能叫人卷入海底沉沦致死。 没一会儿,宋瑾霖加快速度,罗钰娜的身体又摇摇欲坠,被撞得不知所以,头发零散地铺在床上,黑白反差美得迷人。 她看他,汗湿的碎发,紧闭的薄唇,有力对线条,好性感。 妈的,这个时候,她还在沉迷色相。 在情欲之海里面,除了双眼中的彼此,其他一切都成蜉蝣。 要什么理智和羞耻,都见鬼去吧。 罗钰娜微张唇,“亲我,快亲我,把我弄高潮……” 宋瑾霖低吼,俯身吻住她的唇,要多激烈,就有多激烈,含住她的小舌翻卷,把她的呻吟堵在嘴里。 二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她热切地回吻他,勾着他的舌头转,唇瓣相贴,津液拉丝。 怎么办,好满足,她好想哭。 其实她真的好喜欢他,她好像从来没有试过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爸爸,昱恒,阿钰,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她在极致的感情和性欲之下,流下眼泪。 宋瑾霖见罗钰娜眼角泛泪,他舔过她的眼泪,“疼了?” 罗钰娜泪眼汪汪看他,“疼。” 可是宋瑾霖克制不住自己,“求我。” 男人,不管怎么样,都还是如此。 罗钰娜呼吸,忍不住缩着穴,她紧紧地扣着他的肩膀,开口:“哥哥……” 这一叫,弄得宋瑾霖头皮发麻,他声音喑哑,又用力撞入,“宝贝,你真的是要命。” 能不要命吗,他一生一世都要栽在她身上。 罗钰娜心头颤抖,其实她最听不得他叫她宝贝,好像全世界的温柔都在向她打开。 哪怕就一瞬,哪怕只是在性爱上,也足以让她心脏跳动。 每次这么一喊,她的下腹紧致,他就会加重喘息。 罗钰娜缠上他的腰,感受他每一次深入浅出,难以抑制地叫着:“嗯……” 小腹开始剧烈收缩,她被他送入第二波高潮,太过强烈,她俏脸泛着潮红,胸口腰间都是萎靡的掐痕。 宋瑾霖被她搅得精关一松,尽数射入,她在滚烫之下晕倒了。 他把她抱着,紧紧搂在怀里。 一室情窦难解,窗外的帘子掀开,此时是旖旎后的安静。 没有庸俗,只有平淡。 罗钰娜哭过,睫毛被泪水沾湿,嘴唇饱满通红。 没有棱角没有猜忌没有试探,很安静。 宋瑾霖叹气,吻她的脸,轻轻地说:“阿钰,我爱你。” 不是吧阿sir,这都没有珠珠吗【更多小说请收藏:xyuzhaiwu.one -- 022谁都不喜欢 叶子深入泥土,是告别的仪式。 学校树荫下,日影在香樟风中婆娑,地板映了一高一低的轮廓。 出乎意料的是,黎昱恒只在抿嘴,任树叶沙沙声灌入耳朵。 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对,他听不到,只听见树叶窸窣,薄如蝉翼。 真轻,春来秋去,被风一吹就掉。 罗钰娜静静地看他,发现断舍离比自己想象中要简单许多。 头一次发现,黎昱恒的眼睛也很深邃,里面聚着光,聚着人,没有空洞之说。 他总是那么认真虔诚地看她,如同黑墨水上点了一颗摇摇欲坠的钻石,那颗钻石是她,亮晶晶的。 时间似乎定格在这里。 一句“对不起,我们还是分开吧”是在很多个夜晚沉淀下来的。 有人咬紧牙关,有人泰然自若。 她是两者之间。 黎昱恒一目都没有离开过罗钰娜的脸,没有错过她任何神情。 你看,她也不是那么绝情,起码眼里还装着他。 “Jerry和我说了。” 罗钰娜疑惑道:“Jerry?” 黎昱恒不知她是装的还是怎么的,眼终究是黯淡下来,肩膀处落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然后又同他分道扬镳,跌在地上。 他被劈腿了。 太深刻的认知,一拳打在他胸口,刹那间血液倒流。 罗钰娜穿着碎花长裙,怀里拥着橙黄色的书本和檀色笔记本,俨然一副不落俗的姿态。 是他蠢,还是她演技好。 黎昱恒深吸一口气,痛心道:“Jerry说你和宋瑾霖……”他不忍说下去。 罗钰娜心猛地颤抖,唇色苍白,疾风忽而一阵阵吹,把她的头发吹乱。 他是知道她和宋瑾霖不一般。 “对不起。” 对不起是一句非常没有用的话。 黎昱恒讥笑,想听她说真话,只要她说不,那就是不。 “你真的和宋瑾霖上床了?” 罗钰娜的手指紧紧捏着书本,她把目光移至地上,睫毛低垂轻颤。 似是认真端详地上的落叶和人影,又似是遮掩着什么,可分秒之后,她觉得树叶是脉络分明,分手也应该清清楚楚。 罗钰娜终于抬头,这一下完全定格在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开口:“不止一次。” 一字一顿,直白,直白到让人难过。 黎昱恒转身,一拳打在粗壮的树上,这一拳也打在罗钰娜的心上,所有心虚和愧疚像树叶瑟瑟掉落,她的凋零,坠在冷硬的地板。 黎昱恒舍不得打她,喘声:“我尊重你保护你,我不忍心要了你的第一次,我他妈就是多想都不忍心不舍得!” “你好样的,你真的好样的,我掏心掏肺对你,你就这么对我?!” 黎昱恒大脑嗡嗡发烫,眼里布满红丝,一个大男人有泪也不可轻弹。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但就是得不到。 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 可为了尊严,男人还是会犯起贱来:“你不够钱,你就沦做鸡,罗钰娜啊,你说你贱不贱?” 罗钰娜鼻子微微发酸,但人面容艳丽,好似这翻滚的心绪和刺激的言论不是在她身上一样:“贱啊,我日日夜夜混迹兰桂坊,我陪客陪酒,我同宋瑾霖上床,我整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 黎昱恒突然想起鸠明的话,原来她没少在兰桂坊出没,烟酒不离嘴,他被骗了好久。 他冲动地上前用力锁住罗钰娜的肩膀,脆弱的骨头分分钟要被捏碎,抱着最后希望:“你说,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罗钰娜挣脱,静静地看他,如同审问,要给他判死刑:“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我说的还不够吗?” 黎昱恒抽了她手中的书一把扔在地上,树叶被突如其来的气流激起离开地面。 “好,你喜欢他吗?” 罗钰娜扭头,咬牙不说。 黎昱恒疯了似的掐她的下巴,准备堵她的唇。 罗钰娜眼泪掉落那刻,一只冰凉的骨骼均匀的手甩开黎昱恒,然后猛地将她的腰搂过,把人从对方手里解脱。 好冰好痛,这是罗钰娜的第一反应。 黎昱恒看见来人,勾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反倒被握住。 宋瑾霖一字一顿道:“这里是学校,非礼侵犯女同学要受处分。” 黎昱恒甩开他,气盛往前靠近,鼻观鼻,目观目,“她是我女朋友。” 宋瑾霖冷笑:“她是她自己,她不愿意就不要勉强她。” 黎昱恒气得脸红,吼道:“你不要把自己塑造得那么君子,你就是一个叫鸡的人,你他妈没有强制过她吗?!” 宋瑾霖欲开口,罗钰娜用手背抹眼泪,答:“他没有!你情我愿有来有往,我们从来没有拖欠过对方!” “所以你就来欠我了是吗,我对你那么好,你狼心狗肺?” 她的情绪上来了,混杂各种各样的,牙齿打着哆嗦:“是,我亏欠你!可是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在一起越久越亏欠不是吗。” 黎昱恒往前就想抓她的手,宋瑾霖护着她。他撂下了一句狗男女,气急败坏地给宋瑾霖一拳。 “砰”地一下,他没有躲。 宋瑾霖挨了一拳后,狠厉地反扣黎昱恒的手,骨头咔嚓一声叫黎昱恒眉头紧皱。 他方才就想断了他,割他的舌斩他的手,他没了往常的平静,乌云遍布,树叶萧瑟。 “别再缠着她。” 压抑如煮沸的水,腾然不止,接着,拳头说话。 在宋瑾霖来之后,这样的场面被越来也多人围观。 难听的话像烂鸡蛋一样烂在罗钰娜的身上,腐烂发臭的蛋液洗也洗不掉。 真是搞笑,一群道德卫士,以君子的行为约束他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这人群里头混了什么蚊蝇鼠蟑也不知道,怕是有的人干得比这更过分,还要在这围观数落别人。 罗钰娜在哽咽中微微颤抖,喊道:“别打了!” 她收了眼泪,走到他们面前。 罗钰娜看向黎昱恒:“我同你分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你了,你感受不到吗。” 黎昱恒抹了抹脸上的血,不死心:“是因为他。” 她摇头,太过坚定:“是真的不喜欢。” 罗钰娜又定定地望着宋瑾霖,“我谁都不喜欢。” -- 023心机 于春晴在外头,拍了一下罗钰娜的背,“想什么呢,”然后把身子翻转,靠在栏杆上望垂吊的灯牌。 罗钰娜双手搭在栏杆,脖子上的吊链在空气中晃荡,车灯照得明亮,她应声望了一眼于春晴,淡淡道:“没什么,无聊的时候喜欢发呆。” 于春晴懒懒散散,看起灯影闪烁。 中楼层狭窄的正方窗透着室内的情趣,人影交迭,淡紫色的光一下黯淡,不知名的夜欲点亮。 “是挺无聊,”她歪头,又睨了几眼霓虹招牌说:“这些灯看得我头晕,也不知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 于春晴转过身,望罗钰娜,很快便了然:“有心事?今晚那么无聊,让我做你垃圾桶,”她又失笑,“其实最主要还是我八卦。” 罗钰娜嗯了一声,低垂睫毛,搓搓手腕。 等几辆车呼啸而过,她才作声:“劈腿了,分手了。” 于春晴若有所思,也不意外,但是她换位思考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说实话,如果我是他,我可能想杀了你。” 罗钰娜望向对面街边接吻的男女,轻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春晴叹息:“你不像是那些玩玩的人。” 罗钰娜耸肩:“喜欢上了,也没办法,”郁燥需要尼古丁消解,她点燃一支抿在嘴里,想了想,最后凝成一句话:“躲不过的那种喜欢。” 于春晴夺走她手里的烟盒,把玩里面的细烟:“反正都分了,你喜欢那个人就和他在一起咯。” 夜风吹乱罗钰娜的发丝,她的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心底闷得很。 再吐一口烟,薄雾在眼前飘渺,她突然就不想抽了,只夹在指间等风将那烟的半支灵魂吹散。 于春晴停下,转头注视着罗钰娜的侧脸,发丝勾在她耳后,露出白银色的圆环。 她笑:“你知道我老妈子说过什么吗,她说人在身边就是缘分,都是上辈子修下来的,就像圆圈圈一样兜兜转转,或许是份好缘。” 罗钰娜转头睨了她一眼,好看的眉眼突然弯着弧度,说:“怎么你也听这些,”她没等于春晴开口,又继续道:“我不觉得是好缘。” 罗钰娜收拾好从后门出去。 巷子没有霓虹的关照,只剩晦暗和潮湿,像黑色薄纱拢在眼前。 她抬眸,望见月亮在纱雾中隐去半边,月有阴晴圆缺,多变无疑,高高低低的楼房似深海底的沙堆,一座座垒着。 这种时候,最容易空虚。 罗钰娜叹气,跨步踩下阶梯,一瞬被人抓住手腕。 威士忌混合烟涩味,是她抗拒的搭配,只是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就不一般了。 寡淡如白纸,烟酒沾染,白纸会微微蜷缩,有点懒散的意味。 罗钰娜扭动手腕,没想他抓得更紧,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见他微抿的薄唇,喉结滚动,压着什么话。 经常同他在黑夜里面面相觑,越来越熟悉彼此。 她看他,“有事?” 宋瑾霖突然松开,凉空气取代温热缠上她的手腕,或许比蛇还冰,叫她一抖。 罗钰娜肆无忌惮地倚仗黑夜,唇边挂着自嘲,很快又在眼里填着幽怨,不满。 说是精神分裂,她都不觉得有什么过分。 在别人眼中,她已经是个不矜持不要脸的疯女人,拜金女,臭婊子。 也许宋瑾霖也是这么看待她。 光是这么一想,胸口有个地方缺了道口,空洞被灌入冷风。 不自觉流泪。 越来越矫情,她都讨厌。 宋瑾霖瞥见,蹙眉,不由分说地把她扯进怀里,任由她的眼泪流到衬衣,管是口红还是胭脂,只要是她的都可以。 “哭什么。” 这一声她听出,他酒意未下。 “无聊,想哭。” 好拙劣的借口。 罗钰娜侧脸贴在他胸边,她听到他嫌弃那只圆形耳环横亘在他们之间,谁知道她是故意的,要把这圆圆的印子嵌进他衬衣。 “叁更半夜,找我做什么。” 这时早已不是契约内的时间。 “对不起。” 宋瑾霖觉得自己入了深渊,哪怕她拒绝,他也没办法再脱身。 他知道罗钰娜不可能喜欢甚至是爱上他的,只是当她说出那句不喜欢的时候,他再次动了邪心要把她禁锢在身边,锁在牢笼里不放走。 病得厉害。 罗钰娜抬头,额骨顶着他的下巴,眸光泛涟漪:“干嘛,在这等我就为了说对不起?” 宋瑾霖幽深的目光锁在她头顶,他俯身吻她的发丝,“想干你。” 罗钰娜颤抖,紧紧攥他的衬衣,推开一些,“你非要把我置之于此吗,我刚分手就上你床,这样未免太贱了。” 宋瑾霖轻笑,定定望她的眼睛,伸手抚她的泪痕:“我宁愿看你在我身下哭。” 罗钰娜微张嘴唇,所有话卡在喉咙,如塞了一团棉花。 尔后,她望着他在微光下的脸庞,闻到他的酒味,“你喝多了?” 否则,他怎么会说这种话,让她哑口无言,脸颊滚烫。 宋瑾霖唯有顺着她意,将意志浸湿在酒液里,随意挥发,散了也就散了。 他没有回复她刚刚的问题,只是沉着音说:“想不想做。” 罗钰娜在他的声音里恍然,下地狱的不是他,是她。 宋瑾霖低头啄了她微皱的鼻子,诱惑道:“你想。” 她在他臂弯里,弯曲骨节吸掉眼睑下的泪,任睫毛刮过自己皮肤。 没有出息的,湿了。 罗钰娜慌张地推他的胸膛,只是他牢牢箍着她的腰身。 欲望的藤蔓把她身心缠绕。 “你耍赖。” 她也没想到这么幼稚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只是面对这样的状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瑾霖随意点头,将她松开,一本正经道:“送你翻屋企。” 要论心机,男人玩起来也是要人命。 罗钰娜也忍,偏偏要同他把这场欲擒故纵的游戏玩到底。 看谁输,谁赢。 最近爆炸卡文……谢谢偷猪的各位小可爱,love you。 -- 024车震【H】 罗钰娜是第二次坐上宋瑾霖的车。 第一次还是one m stand后,他送她回家,那时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它看作一场消遣。 不曾想,如今关系竟发展成这个地步,似迷宫难以辨认方向。 她右手撑着窗沿处,五指缠进自己的发丝,望他开车的样子,都忍不住暗自感叹,他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百看不厌。 宋瑾霖微抬下颌,脖子线条流畅,她的视线转移至他好看的手臂,袖子上卷,腕边手表指针转动,飞驰而过的波影似乎要把表盘切割成明晦两半。 有胶片的朦胧质感。 指针一转,一转,时间好像变慢了,夜间电台情歌叁千,同窗外倒退的泡影一样,绵绵不绝。 罗钰娜收回动作,松松散散地靠在后椅半阖着眼,任光在她脸上摩挲。 香港的日夜没有一刻是停歇过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这一刻,宋瑾霖想慢一点。 不知电台播了几多首歌,车身终于驱向阴暗的地方。 停下,他把手搭在车盘上,侧过身子看罗钰娜的睡颜。 脸色不似之前红润,但清亮莹白。 干干净净一株栀子睡在黑夜。 宋瑾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脸,泛凉的肌肤在他指尖来回滑过,如捻花瓣,冰肌玉肤好似易碎在他手里。 恰巧,指针一偏,打向十二,新的一天在暮色开始。 过了大约一刻钟,意识逐渐回笼,罗钰娜记起自己还在宋瑾霖的车上,她轻轻拧眉,睁眼。 这一下,就对上了宋瑾霖的目光,转眸看见他身后,霓虹被昏暗取代,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家路口了。 宋瑾霖早已关了电台,周边是无言的静谧,罗钰娜颤了颤睫毛,出声:“等了很久吗?” 他弯手看表,淡淡答道:“嗯,很久。” 其实一点也不久,他故意的。 罗钰娜轻哦了一声,没多想,伸手准备开门,又顿住。 她转身回看宋瑾霖,他望着前窗,眼神回归冷淡,手指有意无意地点着车盘边。 这是酒醒了? 那么快就撇清。 罗钰娜抿唇,弯过身子摸车门扶手,宋瑾霖似乎很有耐心,等她慢慢动作。 下一秒,啪的一下,罗钰娜关了门,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宋瑾霖摁了车边按钮,车窗缓缓下降,他又伸手从抽屉拿过一包香烟,烟头火起,夹于指尖在窗外肆意蒸腾生雾。 一支烟的时间,足够她上楼,进屋。 罗钰娜上了几层楼,在楼梯口转角处俯瞰,那辆黑色的车仍然定在那个位置。 宋瑾霖熄灭烟头,扔在车内垃圾箱,再度抽出一支。 突然,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一只漂亮的小脚裹了珍珠粉一般,踏进这片阴暗的空间,寂寞冷清被一扫而光。 他赢了。 罗钰娜不顾这烟味,顺走他手里的烟丢到垃圾箱,问:“做不做。” 她原本想回家,只是那一眼让她知道他还在,她就不受控制地跑下楼。 想做,欲望再次攀附。 宋瑾霖的眼眸变沉,转身掐她的下巴堵住那片饱满柔软的唇,感觉到她主动勾出舌蕾,他便缠上,辗转,不放过任何一处属于她的香味。 宋瑾霖没了以往的温柔,咬住她的唇瓣吸吮,她受不住在这样的位置接吻,加上他吻得越来越深,她呼吸越发混乱,不禁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二人唇瓣分开,罗钰娜皱脸埋怨:“这样好累。” 宋瑾霖压抑下身的疼痛,搂着她的腰和腿一把横抱过来,眼前的她半趴在他身上,双手贴在他的胸膛,发丝如绸缎随倾斜的幅度滑落,眸里水光氤氲,映着他的模样。 温香软玉满怀,他的欲望即刻肿胀多几分。 罗钰娜感受到,弯唇笑了起来,“它好钟意我,”漂亮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衬衣领口处拨弄,却被他抓在手里,放到下面二人隔着布料贴合的地方感受炙热。 她的手指在他的引诱之下,被动地在她的下面浅滑深擦,宋瑾霖望见她逐渐难耐的表情,把她搂得更紧,低声道:“把椅子放平。” 不及反应,二人下身的衣物被褪得干净,越来越平,便贴得越来越紧。 只一瞬,她被他托起臀,一个下沉坐进他高立的肉柱,贯穿她整个身心。 或许是背德造的孽,又或许是各种担忧,猜测,暧昧的情感在消磨二人的意志,他们只想以最快的速度交合,把彼此揉进身体里。 宋瑾霖挺腰深入,伸手往裙子里探,厚实的掌心狠狠地裹住她的一双乳儿,两指夹着她的嫣红揉捏拉扯,半疼半爽的感知让身上的人一瞬酥软。 局促的空间充满旖旎,碎影交迭,在夜里绽放。 罗钰娜突然被重重地一顶,双手软而无力,她发出轻微的闷哼,自抑,却更色情。 想到这里是居民楼,她实在放不开,只是身下的人不怀好意,一时碾磨,一时狠狠贯穿,折磨之下的快感越演越烈。 “啊……” 很快,宋瑾霖抬头吻住,吞没她的娇吟,他的肉柱被内壁紧紧地吸着,温热的肉从四面八方挤来,没有分毫间隙,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进出几十下,宋瑾霖突然停止下身动作,认真吻她的唇,脸颊,鼻子,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她脸上,哄着她:“宝贝,自己动。” 罗钰娜被突如起来的停止弄得七上八下,忍不住皱眉,她求饶,他还是不动。 空虚之间,她只好在他腰间难耐扭动,随自己的节奏缓缓套弄起来,这下倒是弄得他眯眼忍耐。 罗钰娜上上下下卖力了一会儿,眼神迷离,微喘着说:“不行,好累啊,你动动……” 宋瑾霖没动作,待她又呜咽起来,才扣紧她的腰又是一个硬挺,涨得她往上缩,后又俯在他身上,看见他们交合的位置。 他的性器正顶入她的花穴,肿胀不堪,上下身被黏稠的湿滑沾满,一下又一下抽插之间扯出银丝。 罗钰娜脸色绯红,终究是羞耻得不忍再看,要命的是这一幕再加上身下飞快的顶弄,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下,她只觉体内一阵入骨酥麻,泄出一股液体。 罗钰娜被操得无力地趴在宋瑾霖的身上,气若游丝,没缓几下,又忍不住叫道:“不、不要了啊……” 宋瑾霖用力地往上顶,颠得她又浮浮沉沉,他一次都还没结束,怎么可能放过她。 “想我吗。” 罗钰娜努力睁眼看他,“才不想,老是把弄我得好酸……” 宋瑾霖伸手,弯曲指节蹭她的阴蒂,力道渐渐加重,下一秒,她突然仰头,娇哼溢出,“嗯啊,想……” 罗钰娜咬唇,低头舔他的喉结,发丝在他下巴处摩擦,勾得人心痒,他却加重力道搓揉,指尖的温度让她浑身颤抖,再次在极乐中软去。 肉柱被湿液和暖肉包裹,相撞发出愈发响亮的声音,半晌,他才低吼,滚烫的一切射入她的充血的下身,带给她极致的颤抖。 窗外树枝交织,窗内男女相拥,一时分不清真真假假。 -- 025上钩 宋语菱坐在偌大的办公室内,身后,青蓝苍穹之下臣服一片高楼。 宋氏集团在香港堪称金融传奇,怎能不在中环留有一席。年轻人志向还在,路过望见这座高楼都在幻想,要有一天在这里坐班,是否死而无憾。 室内空调制冷,宋语菱靠在软椅,葱白指间横亘一支美产钢笔,不同这边的笔轻盈好写,美产钢笔沉甸甸,不知里面安了什么宝贵机关。 门突然被踢开,意气风发的男人长腿一勾,大喇喇坐在她面前,揉揉眉心道:“宋语菱,你个臭婆娘做了什么手脚,我他妈给方天意几多好处,又送女又按章,不就是洗钱,有什么大不了?”他气到抓着自己的深蓝色牛仔外套拉链边缘,狠狠一甩,露出里面的白色大T恤。 宋语菱转了几下笔,又猛地一按,金属声音巨响,与她内心烦躁相得益彰,“契爷说了推掉,你插什么手,”她从旁边文件夹抽出一份文件甩在他前面,继续道:“管好你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食公家钱堵你的漏洞。” 宋毅强看都不想看,双手抱臂,无所谓道:“亏了一点而已,没多久就能赚回来的啦,你操心个屁。” 他去缅甸交接白粉原料,双方总归好礼相待,不是枪战暗杀就是偷盗抢人,不过这次倒是和和睦睦,那边带他们逛逛罂粟园探访海洛因工厂。 也要多亏他第一次带上得力助手何煜,他窝在香港逼仄破楼也能弄来一手娴熟的提纯手法,宋毅强一行人在那待了些时日,何煜领着几个马仔做来一份纯度极高的白粉,谁人巴不得有这样又狠又快又纯的技法,弄得缅甸毒枭野心四起,很快便促成一桩合作。 这极高纯度的玩意卖到富庶地区包能赚到大钱,两人不计前嫌,聊得比天还高,管它香港台湾金叁角还是美国墨西哥,统统all in。 可惜,宋毅强这人烂蠢透顶。他有着多好的出生环境,身边人既懂人性险恶贪婪,又明心狠手辣,衰在他没能继承宋添明极致精明的城府,也没能学会宋瑾霖沉着冷静的格局,他万万没算到在利益面前人人都有可能做那个反骨仔。 何煜就是那个反骨仔。 何煜既得人赏识,心底难免动荡,背地里勾结缅甸毒枭搞了阴阳合同。 他心高气窄,开始怨起宋氏,要不是这里一堆破烂规矩把他框死在那,他肯定一早就飞黄腾达。回港没几天,他假惺惺装作旧样,看似极其忠诚。 没错,忠诚,只不过这时效忠的是利益。待他伺机按真合同的要求亏掉宋毅强部分金额,一改全貌,连一声大哥也不叫,去半山楼强奸陪客小姐,把没做的统统做掉,然后收拾收拾渡去金叁角换取金钱和女人。 正巧,方天意找上宋毅强,提出十亿的好处,目的不过是洗钱。宋毅强觉得他简直是天降救星,谁知阻力从四面八方来,他只好从公家套钱补亏损。 宋语菱不屑冷笑,“你真的没鬼用,眼不够精,契爷教的,对待反骨必须果断冷血,赶紧找你信得过的人做掉他,或者你亲自去。” 直接,露骨,血腥。 宋毅强两脚搭在下边抖动,一副二流子的模样,说:“做咯,”他突然想到什么,“我有个人选。” 宋语菱眼露怀疑,他似是知道,狗腿地笑:“家姐,信我最后一次,俾我个机会弥补过错。我Alex噶杀手锏,佢份人低调踏实,乜都肯做,最紧要够晒姜。” 那人足够坦然,表明自己满心仇恨嫉妒,杀人不眨眼。 宋语菱扯过嘴角,看起来勉强算是默认,然后伏在桌面给文件签字,快速利落,又听宋毅强在耳边问了一句:“喂,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不能替方天意洗黑钱。” 她没抬头,翻页继续签,语气平淡:“不知,你有胆就去问契爷,但你都知他最忌刨根问底。” 宋毅强切了一声,不问就不问,又不会死。然后,他接了个电话,女色隔着电话机向他勾手,他即刻摇头,只为叹息自己魅力无穷,做作起身离开。 刚出门就见到他嫉妒得牙痒痒的人,那人时常一脸清淡不入世,做事干净利落,明明不屑与宋添明同流合污,却还是被他重视提拔。 他妈妈也是,受尽宠爱。 宋毅强十四岁的时候,总觉得包姐不该比不过宋瑾霖的妈妈,他向宋添明撒谎告状宋瑾霖妈妈在外面偷食,只为让宋添明多看他们母子一眼。 那日长夜漫漫,月光清白,书房寂静昏暗,只留一盏橘黄色的台灯,宋添明脚还没瘸,他戴上金边眼镜,站在窗前盆栽洒水,从未如此悉心抚养。 他摸着硌手的枝干,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宋毅强:“你这个年龄还那么幼稚,可见差别在哪,”他突然捏断那根枝干,摩了摩指腹去泥灰,“我鲜少教导你,但今日你要认真听清楚,最牢靠的关系永远是利益关系,Wilson的妈咪和你妈咪不一样,她能满足我的利益需求。” 宋毅强似懂非懂,看见宋添明转过身,坐在椅子上,他说:“她是警务处处长的孙女,能助我牢固政商关系,你妈咪虽然陪我从潦倒到富贵,但也不过是一个享过荣华富贵就变得庸俗的女人罢了。” 宋瑾霖的妈妈堪比绝代风华,不似包姐那般张扬,她从不穿夸张的服饰,自恃越简洁越耐看,温婉气质极契合那句“犹抱琵琶半遮面”,抓人心思,是她提出来收养宋语菱的,因为她一眼相中,长大成人的宋语菱将会是自己,同样心思圆滑细腻,能辅佐生意。 只可惜,在一次渡轮上岛谈判后她就失踪了,他们几番寻找也没能找到。倒是包姐,也许是发现自己机会来临,她变了个人似的,逐渐能够打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物,经营起半山楼等娱乐场所。 “你可以贪图玩乐,但最起码也要找到一个与你利益相当的。” 宋毅强点头,问:“所以我也可以像爹地一样有几个女人吗?” 宋添明脱掉眼镜,露出犀利的眼光,“可以,但不要为女人粗心大意。” 不过,宋毅强早已左耳进右耳出,唯独记得那句贪图玩乐。 “哟,宋导怎么大驾光临,来和家姐聊天啊。”宋毅强伸手拍了拍宋瑾霖的肩,后者却是直接绕过他。 宋毅强想爆粗,但面对宋瑾霖他只能没好气地甩甩手,大步流星离开。 宋语菱在一旁好笑地看完全程,向宋瑾霖故意说,“怎么,不跟大哥叙叙旧。”尤其强调“大哥”二字。 宋瑾霖关门,到一侧沙发,茶几上摆放檀色紫砂壶,他娴熟地拿起倒入碧螺春,茶香弥漫全室。 “以后有的是机会。” 宋语菱放下笔,没了先前的调侃,正经地说:“那人准备上钩。” 宋瑾霖颔首,抿了一口茶后,“何煜的父母怎么样。” 宋语菱:“安置好了,我让人在台湾保护他们。”她又说道:“本来儿子贱,父母也应该有罪,不过还是算了,前几天才修完佛经,六根须净。” 他轻笑:“宋添明还真是教了你不少。” 她懒散地把头搭在椅子顶部,闭眼说道:“Wilson,你的作风总是让我想起阮姨。” 宋瑾霖放下杯子,杯中茶花轻荡,起身走到方才宋毅强坐的位置,抚上去,漫不经心地转着。 “物以类聚,她当初选你,只为了你如今能帮助我。” 宋语菱莞尔:“难为我还得为你提高演技。” -- àíРō❶捌.©òм 026炒作,未知 夜晚树荫缠绵,遮不住叁层高的别墅。黑色风声摇曳,挡不住麻将的碰撞声。琅琅水晶吊灯不同于白日天光,前者有情后者无情,这情道在何处,还不是一个奢字。 “阿包,你们Wilson不会真和那个林菲菲搞一起了吧,我屋企那菲佣偷偷看八卦报纸,藏得不够快被我瞄一眼就看到标题。”红油指甲镶钻,手背脉络如同盘根,一张牌打了出去。 朱太眼露欣喜,“碰,”拿过那张牌砌在隔壁,说:“假以乱真,真已成假,之前我经常看到他们两个齐齐登报,摆明就是有意炒作啦。” 包姐脸上优雅持笑,对二人回道:“不必对Wilson的感情过于关心。” 包姐自是知道,宋瑾霖和自己手下的头牌有染,林菲菲不过是他的一张牌罢了,至于罗钰娜,她早知道她是什么身世,把她留在半山楼不过是在回报李阮梅。 当年宋添明穷困潦倒的时候,包姐受过李阮梅和罗仲才的照顾。除去在商言商的部分,她私底下是敬重且感激李阮梅的,梅姨不卑不亢,温和又坚强,她能从罗钰娜的眼中看见熟悉的影子,自然,她是喜欢罗钰娜的。 只不过,要谈到金钱利益,她和宋添明是一路人,看似生死与共的人,大难临头各自飞。 “哎呀,说曹操曹操到。” 菲佣打开高定制檀木门,一昏一明完全了然,所见之人是宋瑾霖同宋语菱。 二人礼貌打招呼,不知是向着那群浓妆厚粉的太太们,还是对着绿桌红木或珠光宝气。 反正,都一样。 宋氏股东的太太们挺有眼力见,多日打牌也不见这家儿女归来,唯独今日难得,二人面面相觑都知再逗留未免有点煞人风景,反正品过日本玉露茶,又借势套了些情报,是时候收工咯。 人群散罢,包姐拢腿坐在沙发,吩咐菲佣再泡一壶玉露。 今日她竟打扮朴素,白色无袖旗袍清花点缀,水晶高跟塌在松软的毛毯垫里,倒是红唇一如既往的烈焰似火。 宋语菱拿出一盒竹青色包装的人参,一盒裸色包装的燕窝,递给包姐道:“孝敬一下二位,这是给契爷的人参,这是给您滋补的燕窝。” 包姐让菲佣取过收在玻璃窗柩的木柜里,水晶影子映在玻璃,大格局内珍馐百味俱陈。 宋瑾霖丝毫不在意女人寒暄,从茶几拿过一本电影杂志翻阅,便见自己的电影清晰在目,突然想起罗钰娜曾说要同他一起看这部电影。 包姐问:“怎么,唐德天的拍卖会过于乏味是吗,连宋宅都成你们消遣无聊的地方了。” 宋语菱笑着复:“也不是,我们送去的清明古画拍出了高价,喊价越来越高,最后被一个英国佬以五千万港币买走。” 宋瑾霖垂目打量刊面,慢慢翻页,心里却是最懂。 他在现场就看出有人在背后偷偷做局,左手进右手出,黑的入白的走,不是英国佬买走,是马来佬方天意。 包姐看着寡言的宋瑾霖,想起Alex的蠢事,故意道:“我也不知怎么生出个蠢仔来,竟然让林菲菲去偷公章,阿明千叮嘱万叮嘱不能打通方天意第一道任督二脉,看来这下是收不住了。” 宋瑾霖面无波澜,“自食其果,无可奉陪。” 话点到为止,宋毅强如果不能解决,实在该死。 包姐对此也无疑义,要问是惹怒宋添明宋瑾霖,还是废了宋毅强,她选后者,哪怕是亲血缘,如让她地位受损她必定不会放过。 血缘也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倒是见利忘义来得轻松,跟翻风打浪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黄昏,粉色天空如燃烧的火海,绸缎青云浪漫过境,就连学校的街口都停着一辆招牌雪糕车,童真无比。 一时忘记这里是名利场。 最后一圈漩涡止于小勾,只是还未落在稚嫩小手,天剧变,雨水冷眼相待使劲折磨,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雨水污水白水,不知流的是谁的泪。 “我噶雪糕……妈咪……妈咪!” 罗钰娜刚出校门,就见小孩哭啼,打着雨伞过去,温柔嗓音如清水打在玻璃,“细路仔,你妈咪呢。” 蹲下用白纸擦拭肮脏小脸,露出他委屈可怜的模样,“唔知……” 小孩是不是也同女人一样,变脸如翻书,下一秒不顾眼泪,他撑开眼皮高兴大喊:“爹地。” 罗钰娜循声望去,入目只有下半身,卡其色工装裤,灰色跑鞋。 这搭配如此年轻,竟然做爸爸? 她站起身倾斜雨伞,对上那张脸,笑道:“他刚刚雪糕掉了在这哭,见到你立刻收声。” 那人下巴一抬,目光好不友善,“谢了。”说完,碰过她直接抱起小孩,不管她雨伞滑没滑落。 罗钰娜啧了一声,低身拾起雨伞。 【挠头】全员恶人…嗯!男女主还是“清流”啦 -- àíРō❶捌.©òм 027电影,海港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熟悉面孔。 “上车。” 女仔闻声放下伞,伞收那刻瞥见校门口有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她一怔,然后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对方看来,这一记招呼都与虚情假意搭边。 身边好几人勾肩搭背让他不要忘记写paper,但他好像没有听到。 那几人顺着眼光望去,才知原来他又在看旧爱,齐齐对天惋惜又一个痴情仔在这失恋淋雨。 “你真的好鬼傻,人都上贼车了,还在望,有什么用。” “他日日都这样的啦,要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干脆趁现在勾另外一条女。” 如何消解对上一段感情的执着,朋友说当然是尽快投入到下一段感情。酒不能消愁,烟不能解闷,这时候又想起别的女仔来了。 “讲真,女仔无情起来,她管你死活?铁石心肠刀枪不入的啊。阿黎这待遇都算好了,还给打招呼。我之前求我的ex,从尖沙咀追到旺角都没用,不理你的。” “放什么屁话,你们这都不同,阿黎是被人劈腿,你是劈腿。” “哎,一样的啦。” 两个男同学嬉皮笑脸,黎昱恒只是眸光黑漆漆,说:“走了。” 坊间传闻,男仔堕落是果,伤他的女仔便是因,只是反过来又不一定。 男仔时常苦恼她们为何总能做到如此绝情,女仔时常苦恼他们为何总能做到如此滥情。 是定律,或是爱不够。 都有吧。 罗钰娜没想到宋瑾霖把她载到百老汇影院。 她调侃:“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宋瑾霖倾身为她解开安全带,“是火山爆发。” 他竟面无表情说这样的话,她都忍不住一笑。 怪可爱的。 罗钰娜认真起来,“你的爱情片到哪个地步了。” 宋瑾霖靠着揉眉心:“剧本筹备阶段。” 其实所有东西都敲定好,只等拍摄,初定在下个月,但他还不想那么快告诉罗钰娜。 宋瑾霖这一刻在想,叼他妈的生意,他只想把她留在身边。 然而,罗钰娜哪有那么蠢,她笑道:“听说林菲菲是你新戏女主角,下个月就开拍。” 说起来也是好笑,前日她在冰室坐着吹风扇,边饮百合绿豆沙边看自己写的杰作,舒舒服服。 怎知林菲菲这都能找上门,一身风衣皮裤高跟靴,勾手脱下墨镜扔在可怜的报纸上,上面的人都歪了,她坐下来点了一小碗木瓜炖雪耳,然后开始盘问。 罗钰娜想不到堂堂女大明星也想啄饮地道糖水,不怕胖?望了一眼她的胸,又懂了。 36D不够,要竞争F,不然怎么用金菠萝诱得住男人。 林菲菲像正宫一样审问她是宋瑾霖的谁,为了彰显自己在宋瑾霖心目中是独特地位,自然说出了他待她的好。 宋瑾霖失笑:“有进步。” 罗钰娜也回他笑。 电影故事并不冗长,主线是一场金融游戏的骗局,她倒是有认真听他课,娴熟的交叉蒙太奇手法表现主角主导了一场骗局,主角不需动手便可将他们推至你死我活的地步,然后坐享其成。 不得不说,宋瑾霖确实是一名很有个性的导演。 夜晚,他又载她到维多利亚海港,悉心买了两杯热鸳鸯,同她坐在长椅上望渡轮翻浪,听港风鸣笛。 维多利亚的心跳和呼吸不过如此。 风携卷黑色的头发,鸳鸯奶温熨帖她的指腹,千串霓虹映入双目。 罗钰娜捧着那杯鸳鸯,就着冷风贴入嘴唇,浅浅地抿一口,“还接受采访吗。” 宋瑾霖看她,巴洛克风的珍珠耳坠在风中飘荡,“你问。”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认真聊天。 “你为什么要当导演?” 他转移视线,淡淡地看向海港,“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金融房地产贩毒杀人,没得逃避。” 他继续:“你们看到的电影,就是我的生活,我想要发泄出来,所以拍戏。” 影视,能连接梦境与现实,传递创作者视野的高度和格局的宽度。 罗钰娜侧头看他,后又睫毛垂落:“嗯,其实我能感受到,像我读到一本书被作者的行文惊艳,我会好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厚重很深沉。” 冷光落在宋瑾霖的脸上,他突然一笑:“那你能感受到我的吗,慰藉,妥协,还有恶欲。” 恶欲,他心底的恶欲太多了。 罗钰娜紧紧攥着纸杯,好熟悉的感觉,却故意回避道:“一般般。” 她转过头,发丝在空气划了漂亮的弧度,撞入他的眼,突然话峰一转:“其实你知道我接近你到底想挖什么吗。” 宋瑾霖示意她继续。 “我并不认为宋添明和包姐会不知道我什么来路。我所在的港媒是唐德天资助的,我老豆是罗仲才,这两人都是他们死对头。他们不解决我,要么就是念旧情,要么就是我有用,但以他们的德性,我想是后者。” 宋瑾霖笑,宋添明怎会不知罗钰娜有用,他早看出来她是宋瑾霖的命,留着她才好控制他。 “原本我想要接近半山楼的贩毒交易链,但包姐在这方面拿捏太死,半山楼规矩尤为多,我只能抓到皮毛进不到深层。” “说实话,都是你给我的思路,我确实很想要宋添明遭报应,所以我拼命接近你靠近你,直到我从你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罗钰娜任风吹乱她的头发,景象朦胧如被黑纱遮掩,“你恨宋添明。” 宋瑾霖替她抚去凌乱发丝,勾在耳边,轻描淡写,却如相濡以沫。 “很明显?” 她摇头,然后又点头,“那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游艇,主人喜爱古董画,这么设计游艇的全港只有宋添明,而我在游艇上看到的人都是宋氏的股东。” “那天你不该出现在游艇上,你本应在片场拍戏,但也没错,你确实是在拍戏,只不过是在游艇上和林菲菲拍戏。” 宋瑾霖目光深沉,他的阿钰,聪明的阿钰。 她不忘调侃:“最佳男女主角,敬业。” 不过,她站在女人角度看林菲菲,知她假戏真做,绝对为宋瑾霖动了心,嫉妒眼光利如刀尖。 宋瑾霖:“很聪明。” 罗钰娜只是淡然一笑,又继续她的说法:“本来我是没想到这一点去的,写稿前我同我顶替的那个同事聊天,她说放料的人叫阿标,阿标阿标我好像在哪听过,后来才想起他是你的人,你是故意让传媒写你和林菲菲吧,只不过没想到碰上了我。” 不知这是精心安排,还是机缘巧合,从半山楼方天意开始,他们便在每一局都相遇。 宋瑾霖开口:“我的重点不是在于我和林菲菲,当然我经常同她炒作目的就是想靠娱乐八卦吸引市民眼球,准确来说是股民。” 罗钰娜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她还是想得不够完整:“所以,是要把传媒引到那艘游艇,报道林菲菲的同时报道这艘游艇的淫秽,那些股东都是宋氏的,虽然金主淫乱见怪不怪,但是一旦造成大规模丑闻爆发会影响宋氏股市大跌。” 宋瑾霖平静地回答:“是,让宋添明尝点甜头也不错。” 忽而一阵刺耳渡轮声驰骋,港水一沉一浮,心也一沉一浮。 果然,他恨宋添明。 也没想到,他们是同类人。 灯光灿烂如钻石伏在水面,港风带来一股杂糅的味道,人为兼自然。 …… 片刻,罗钰娜说:“见到海,我会想起两个人。” -- 028有病【微H】 港岛海边,一丸月轮高挂天空,不及他目光阴柔。 他死死地扯过她的头发,望海水凝练发丝,每一根都像她脆弱的脊梁,被他掌握。 “要我割断你的腿吗。” 意识半清醒,她唯有咬紧牙关,盯着他。 “有病。” 果然,扭曲的从来不是虔诚表演的畸形人,是他。 Wilson伸手,带着海水和沙粒的指尖触碰她苍白的脸颊,轻轻刮过,“阿钰,”他凝视她:“待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依旧不够识趣。” 一旁站着看戏的女生不屑一笑,她全身瘦骨嶙峋,满唇潋滟殷红,青色眼影亮过鱼鳞。 是小乔,一个月前在晚会上见到的女生。 小女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没尝过七情六欲该有多好。如今,欲念熬成灰洒在她身上,烧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小乔意味深长地打量阿钰,心中畅快,她爱Wilson,爱到可以没有自己的灵魂,只要他看她一眼,一切凌虐成过往云烟。 晚会结束的夜晚,天上挂着同现在一样清亮的圆月,不过那时的小乔还是鲜活的,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海边吹风。 她见到阿钰,过去席地坐在沙滩上,抱着仅剩的单纯和希望,说:“漂亮姐姐,”她小心翼翼地弯曲膝盖,康乃馨皮鞋嵌在沙子里,“可以把Wilson让给我吗。” 阿钰把手放进沙子里,认认真真把玩,“我没有霸占他。” 选择权不在她们手上,而是在他手上。 只是,阿钰的话在小乔听来是假惺惺的。她看见Wilson牵着阿钰把她带离醉生梦死的现场,这一幕叫她嫉妒,嫉妒得发狂。 “姐姐,你不必做戏,其实你也喜欢他对不对,只要有喜欢,那就一定会有占有欲。” 沙流过指间,阿钰想,有占有欲又如何,为什么要表现出来。她不说话,随小乔自言自语,然而这样只会让后者更讨厌前者。 女女何苦互相为难,明明总是在羡慕嫉妒彼此,就像阿钰羡慕小乔的青春童真,小乔却嫉妒阿钰的清高大度。 海水从来没有这么冷过,Wilson一如既往的矜持冷淡,却给她一种坠落感。 他发现了。 心要沉到谷底。 可这不是她的错,难道在他眼里有一条鱼尾就那么该死吗。 他从来都只在床事上认真对待她,其余不过多干涉,再加上她绝不在他面前用脚碰水,总是伪装得很好,以至于她认为他是不会发现的。 没曾想,半路杀出个时刻关注自己的程咬金。 不知道小乔是怎么发现的,或许是在海里,又或许是在浴室。 “你真的令人恶心。” 阿钰冷笑,眼角噙泪:“恶心?” 还有更恶心他的,那份他讨厌的,卑贱如泥的爱情。 Wilson钳制她的下巴,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你骗我。”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欺骗,他抗拒的东西正在潜滋暗长,到头来她是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阿钰倔强地看向他,“我要活命要被这世上的人认可,你要赚钱要满足自己变态的私欲,我们的相遇不过是互惠互利而已,既然骗你能圆满这一切,为什么不骗。” 小乔惊讶,阿钰竟然在挑衅Wilson。 她认真打量Wilson,他眼睛不沾半点光,原有的温和似乎要被戾气吞食。她害怕,害怕再不做出什么他真的要堕落,随即颤抖地说道:“Wilson,快毁了她!你不是最讨厌这样接近你的女人吗!” 她的姐姐被他如此残害,她都无半点怨言,可他要是不毁了阿钰,他对得起姐姐吗,对得起那些为他焚身淬火的女人们吗。 阿钰用力挣脱,却还是无用,她转眸至小乔的脸上:“小乔,这是我作为姐姐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女人只有自己才能毁了自己。” 这是她在人世花那么长时间悟出来的。 Wilson冷冷一字:“滚。” 小乔刚想质问他为什么要放走她而不是割断她,却遭来一句:“我让你滚!” 原来是让她滚,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瞪他们,半刻她终于是识相退场。 “松开我!” Wilson任她在怀里挣扎,带她到楼上大房,狠狠一踹门,将她扔在暗色床上。 阿钰只觉脊背疼痛,却在没心没肺地笑着,“不是要断了我吗,这时还要把我带到床上你不嫌恶心?” 是,他恶心,而他竟然还想在床上征服她。 Wilson松了领带,钳制她的喉咙,直到她苍白的脸有了通红血色,“你在床上的浪叫的样子,很美。” 此刻他压着火,目光深寒,语气平庸,却说着这样的话。 阿钰艰难咳嗽,实在难以琢磨他在想什么。 “变态。” “我待你足够温柔。” 他蓦地变得阴鸷,从床边抽屉拿过冰凉手铐,用力剪过她的双手扣在床边。 阿钰感知到手腕处突如其来的坚硬冰凉,惊恐看向Wilson,胸口起伏,怒喊:“你要干什么!” Wilson:“干你。” 他突然俯身靠近,又温柔地抚摸她未干透的头发,近距离面向她,把她的泪水和执拗全部装在眼里。 “你不想死,就成为我的囚下奴。” 阿钰想让眼泪回流,深吸一口气,“那我现在宁愿死。” 她爱他,可他不爱她,又践踏她的尊严,与其接受这两种折磨,不如趁早下地狱。 Wilson笑得很好看,“好。” 他撕碎了她的衣服,大手用尽力气握住她的乳,粗粝的指腹玩弄一般摁压她的滑嫩,把胀痛全唤出来。 那里那么软,他毫不留情。 阿钰痛得只能抿嘴,呼吸紊乱,太痛了,痛到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捶打他,无用功,只会让他更狠心。 下一秒,她被他脱去所有衣物,他领带一甩狠狠打在肉缝顶端的珠上,连同两片花瓣立刻肿胀起来。 她眼泪猛地就落,努力咬紧牙关盯着他,伸脚踹他却被他用手反扣,拖得更前,扯动床边的手铐,她有种被分开两半的错觉。 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从来没有那么痛苦过。 阿钰忍不住,声音已带哭腔:“贱人,变态,混蛋!” 他眼神太过锐利,牢牢锁着她,如火一般要灼烧她,又如锋芒一般要刺伤她。 “你早该看清我。” “是你没有看清我!我不求什么了,放过我。”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欠我太多,我没那么大度放你一笔勾销。” 真是天理轮回。 Wilson不等她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压她在床头墙上,“哐啷”一声叫人心悸,不知血有没有刺激流出。 他凶悍地吻上她的唇,掠夺她每一片禁守,让她无处可逃。 阿钰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腥味咸味一同滚进二人的口腔,他没有松开,任她咬,而他认真舔舐。 不待她湿,一举攻入干涸地带,横冲直撞,撕裂她的身体。 阿钰难耐皱眉,浑身上下如被车碾过,被刀劈开,她痛到出现幻觉。 血汗泪如同迷药让Wilson痴狂。 【此章过于狗血,瑞瑞已阵亡】 开坑一个月快乐,谢谢收藏,谢谢偷猪,真的谢谢。 茫茫书海相遇,我们都系有缘人啦。 -- 029爱我 车停在灯火阑珊的路口,窗户大开任风吹散愁思。 此刻维港渡轮寥寥无几。 “我一直很少叫你的英文名。” 之前断断续续的梦,罗钰娜记起来一些情节,潜意识里总有两种情感在互相对抗。 宋瑾霖原本靠在后椅闭眼休憩,但这话让他不禁蹙眉。 睁眼,下颚紧绷。 佛说,一个人有叁生,前生今生和来生,好似不管怎么样,他都是那个Wilson,不管怎么做,他都还是会有那份余孽感。 然而,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再次遇到阿钰。 既憎恨,又感恩。 罗钰娜却是想的另一番,她问:“有烟吗?” 宋瑾霖从车抽屉拿过一包男士香烟和打火机,递给她,她抽出一根娴熟点燃。 烟会给人一种短暂绚烂的错觉,就同他一样,抽干净了就当痛快欢愉一场。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这么想,而要借烟提胆,说一些在他听来有些古怪的话,因为她不是个喜欢留遗憾的人。 这次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 罗钰娜轻微吸一口,浓烈苦涩的烟味入喉,她不禁皱鼻,干涩着喉咙道:“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看到你的英文名之后,听起来可能很夸张,但是我当时真的心都快停了。” 宋瑾霖指尖泛白,仍在安静听着她的喃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经常在做梦,关于我们的梦,”她复而笑,“不对,也不算是我们。” 明明,他只是宋瑾霖,她只是罗钰娜。 罗钰娜抬手,吸烟,他太安静,安静到让她心悸。 她是不是真的像个疯子。 谁知,宋瑾霖说道:“这件事同样令我困扰。” 罗钰娜瞪大眼睛,转头,看向浸在晦暗中的他,此刻竟显出几分脆弱,似油尽灯枯,她的心脏仿佛被这快要烧尽的烟蒂烫到。 她脸色苍白:“我以为只有我精神分裂,所以那些都是真的吗。” 二人心中所想似是在同一轨道,又好像背离方向,在这条情路上谁都无法独善其身。 宋瑾霖听她口吻,心沉,他缓了缓说道:“或许吧。” 他想以宋瑾霖的身份说话,不等她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们来谈谈现在的关系。” 罗钰娜手一顿,熄灭自己的烟扔了。 看来是要适时断掉二人关系了吧…… 他望向前方,冷静地说出与她想法不一致的话,“在你提出这场交易之前,我一直在忍耐克制。” 这样也许会令她害怕,他继续道:“抑郁症只需要一个病因,那就是梦见你又得不到你。我在美国治疗的那段日子,不能见到同梦里有关的一切东西,会暴怒,自残,亵渎。” 罗钰娜隐约忆起什么,那次在煲仔饭店铺,他说他梦到不该梦的东西,见到不该见的人。 宋瑾霖侧过身子,认真凝视罗钰娜,要把她的所有刻入眼中,“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在现实见到了你,我定会把你拉到我所在的地狱,梦里是你,醒来也是你。” 她突然觉得呼吸一窒。 原来不只是她有这样的吊诡的欲望,她一心想着让他沉沦尘俗,为她脱离神坛。因为在她心中,他才是那轮明月。可没曾发觉,他对她也有这般的热望。 领悟如此,罗钰娜觉得鼻子酸到好像被千万只小虫咬,终于忍不住捂嘴,抑制自己的抽泣声。 空气中传来细细的哽咽。 宋瑾霖先是一怔,顿了顿,继续道:“所幸你来了,哪怕我们是以这种冠冕堂皇的契约维持关系,”他垂眸,望零星阴影痴缠车盘,“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牵扯不清的羁绊,只不过有一件事其实从来没变过。” 他爱她。 其实,Wilson也爱阿钰,只不过阿钰从来都不知道,是个遗憾。 罗钰娜在自己抽泣声中听见他清冷的声线,语气和言语却是极其温柔,她心痛到快不能呼吸,用手背抹眼泪,颤着唇瓣:“你为什么不早说……” 其实没想过,真的没想过他也如此,也许是她不够在意。 宋瑾霖静静看她,然后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望她泪水婆娑,唇红齿白,忍不住亲了一小口。 “我说过。” 在游艇,那时她已在昏沉之中。 罗钰娜蹙眉,她不知道。 宋瑾霖叹息,说:“我希望你记住,我只是宋瑾霖。” 她流泪,故意置气,“所以呢。” 他说:“爱我。” 她伏在他肩膀,哭到不能自已。 一直认为沟通可以解决很多东西,既然快到30章了,感觉还是不能拖沓了。 既然写到他们能敞心聊天的地步了,就……爱起来好吗!爱起来! 然后,我真的枯了,没有想夸的地方也恳求大家批评批评我吧,养成一下扑街作者不好嘛 -- 030红豆【H】 听说有个“红豆”理论,相遇是低概率事件,相爱更难。 两情相悦要多有缘,不知,但一定不少。 寺庙大师说她未曾放下。究竟没放下什么,迂回曲折后好像找到出路了,没放下那些自我增加的条条框框。 前世纠缠,仇人致老豆破产逝世,但这一切都同他无关。 他说的很对,他不过是宋瑾霖,爱罗钰娜的宋瑾霖。 罗钰娜借着微弱的光看他,收了声,用手掌覆盖他的上半边脸,感受他的睫毛在手心的酥麻,“我哭得很难睇吗,为什么对我愁眉苦脸。” 宋瑾霖拥紧她,自觉把眼睛向她手贴得更近,想要她更多温热。 真真实实的在身边。 “因为挂住你,想叼你,我已经忍了一晚上,有点难顶。” 她刚刚哭了,眼睛睫毛都被清液打湿,从衬衣洇到心里,他更想要进入她。 罗钰娜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话,脸红又无语,松开覆盖在他眼上的手,任性蹬了他的腿,可很快又被他牢牢扣住。 “你再动,我没办法开车送你翻屋企。” 她故意蹭他,破涕为笑:“宋sir,今日彻底超时。” 他探上咬她耳朵,“撕了它。” 这个时候就知道那份合同有多么碍事。 白纸黑字契约,二人同时在场达成一致才叫合理。 所以这时,她又被他带到他的公寓。 女仔心酥后,便要求男仔背着她。 罗钰娜贴在他的后背,手懒散搭在他肩膀,路过那株曼珠沙华,她还故意伸手点弹它的花瓣,“我摘了它,你不会生气吧。” 说实话,她不太钟意这株花,那次她被他摁在落地窗那刻目睹这曼珠沙华,晦意张牙舞爪,弄得人莫名心惶。 宋瑾霖应承,侧头看伏在他身上的人如何摧残妖冶。其实他也不怎么喜欢,却无意识地买了下来置在家里,后来也没怎么注意,不作处理,由它野蛮生长。 他背着她,走了几步,单手从床边柜子取出那份由她手写的合同。 “宝贝,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主动搂紧他脖子,往前送,在他耳边看清那份整洁的合同,“只是男女之间的拍拖?” 很快,她让他放下她,站他面前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全是她。 罗钰娜扯着他的衣角,轻声道:“我还是有些愧疚。” 有些突然,她也才刚分手,而且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过不喜欢他的。 他目光变沉,又俯身吻她额头,蜻蜓点水,“你没有逃掉的机会了。” 走到这一步,不可能放手,宋瑾霖想。 罗钰娜静静看他,看他模样,看他表情,定格了几秒,在他快要吻下来的时候说:“嗯。” “我们在一起吧。” 不是消遣,不是报复,不是利用,是真情实意。 “好。” 喑哑的回应。 落地窗外已是深夜,玻璃映着两抹痴缠的人影,光裸小脚踮起,劲道手臂搂紧。 罗钰娜觉得他的唇特别好亲,虽然冰冰凉的,但是她就是特别喜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被他推倒在床上,跌落软床一瞬,她忽而想起什么,赶紧提醒道:“差点不记得,明天我有你的早课。” 宋瑾霖双手撑在她两侧,艰难拧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拨开脸前发丝,不给面子地笑了:“不如忍着。” 他却是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封住她的笑容,沿着微张的唇瓣纹理啃咬,给她灼热的喘息,让她知道他有多想要她。 罗钰娜整个人被他压制,皮肤滚烫相贴,他啄她的脸,又去咬她的耳垂,她痒得肩头一缩,实在不忍道:“要我帮你吗……” 其实她也想要,只是明日不同往日,他上一堂课才说明日那课要带学生仔去片场学习,若果是坐着上课还好说,但明日要走动,她是真没自信可以没有任何异样。 罗钰娜也不等他对刚才的询问作反应,伸手往下探他裤子,原本冰凉的皮带早已被二人熨了炙热,她越发利落地解开他的皮带和裤腰,握住它套弄了几下,听见他隐忍闷哼。 “用手还是……”顿了顿,她又问,“用嘴?” 宋瑾霖眼里有欲望的光,他说:“你喜欢。” 只要是她就行。 罗钰娜有点自喜,她又占得一次主动权,弓腰抬头亲他鼻子,“哦,那技术不好也别怪我。” 心思倒变得贪玩叛逆,她很喜欢上次他被她撩到不能自控的样子,要命的禁欲。 宋瑾霖看她这幅可爱的样子,心不免有些热,他伸手揉她的头,被她小手一抓放到自己脸上蹭,然后放开起身,抓着他的肩膀叫他躺下。 罗钰娜顺理成章跪坐在他身上,褪掉他的衬衣,低头顺着他的肌理一路吻下去,从胸膛到腹肌,冰凉鼻尖亲昵贴在他发烫的肌肤,柔软的舌灵活地游走,手在那里握得紧紧上下套弄。 “太紧……松开点。” 他的声音又难耐又好听,她有些愕然,看他脸色好像有些难受,立刻轻了点,“这样呢?” 他不说话,略白的皮肤开始有情动的颜色,她便知道这样的力度对了,感受到他越来越紧绷,她慢慢大胆起来,有时调皮地吸吮,有时又咬。 宋瑾霖一手插进她的发丝,深重地呼吸:“那么伶牙俐齿。” 她复而抬眼,用另一根手指点着小小的牙印,围着它在他腹上打圈,“我钟意呀,想咬。” 可能这就是一个怪癖,用粤语说,就是肉紧。 该怎么形容这个词呢—— 光是看着就很在意,总想要占为己有,为了表达自己这层意思往往会付诸行动,比如用力地抱紧他,又比如狠狠地咬他。 每个人对此的表达方式都不一样,而她喜欢用咬来表达。 宋瑾霖扯过她,她手没撑住,脸硬生生撞在他的硬物上,轻轻皱眉疼呼,她报复性地张嘴含住,用牙齿嗑它,只觉它在口腔又涨大起来。 他又皱眉,疼爽交替,青涩没规则的章法也足以让他沉浸在浓欲之中。 “舔,别咬。” 罗钰娜没依他意,突然松开,不自觉润了润嘴唇:“你是不是给别人拍过叁级片。” 他扶额,用手指的低温让自己清醒些,“在美国进修的时候有拍过。” 她抿嘴,也知道自己傻了点,他宋瑾霖怎么可能没看过别个女人的身体,想想她也经常在半山楼被人搂抱,他没杀了他们也算不错。 啧,打平了。 宋瑾霖看明白她在想什么,滚动喉结,说:“你最好看。” 她确实是最好看的,又靓又索,小脸清欲并存,胸漂亮如水蜜桃,细窄腰腿都让他痴狂,做爱时身上泛起的绯色像薄纱拢于肌肤,羞涩又朦胧。 罗钰娜有些愣,眨了几下眼睛,耳根发热。 清醒点,现状是她在上他在下。 想后,她俯身,脊背弯曲,发丝垂落,眉眼弯弯,“多谢夸奖,我们宋sir也很好看啊,班里不知几多女仔想要勾你。” 他笑,她是吃醋了。 罗钰娜却是不满他笑,瞪他,而后去舔他的灼热,舌头卷住马眼,把他的情动都吞咽在自己口中,她模仿方才手势,小嘴上下吸舔。 一时入得太深换来他一声低哼,肿胀在她口腔发烫发涨,总是被牙齿有意无意碰到。 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她嘴角边也慢慢流出香津。 宋瑾霖突然摁着她的头挺腰抽送,将自己的肉柱顶弄到她喉间,最大程度没入她的温暖小嘴。 罗钰娜再次被反客为主,激烈的抽动让她舌头和嘴唇似被开水烫到,又热又麻,牙齿间不只有唾液还有他的精液,她不由得发出呻吟:“唔……” 她的气息越发焦烫,打在他那里,像血液倒流销毁意识,他的理智终是被她唇舌勾缠得不着一丝。 罗钰娜努力接受这番刺激,这时又乖巧仿佛一只小猫,明明只是在受着,却有致命的吸引力。 大约几分钟后,他突然从她嘴中离开,射在她的身上,她有些懵,觉得胸前很烫,用手指刮了一点放到唇间。 宋瑾霖眼底都是她用嘴舔舐指尖液体的模样,青筋暴出,“别吃!” 声音都带着哑,尝到血液般似渴似醉。 罗钰娜颤抖了脖子,已经把它吞没在口中,而宋瑾霖的理智再次被撕扯,他拉过她身子狠狠裹住她的唇,二人的气息结合在一起。 她的嘴实在太累,不想动,只任他在口中继续开疆拓土,随意驰骋。 他放过她,“你刚刚那个样子,我会忍不住往死里叼你。” 她睁开满是水光的眼睛,“有点似杏仁露,想试下,”她又撇嘴,“不过一点都唔好食。” 他无奈,“傻女。” 片刻,罗钰娜在浴房调试温度,任蓬头倾斜热水,雾气霎时弥漫全室,她透过被水雾攀上的玻璃门看见男人身材,朦胧不过眼,捧过一掬水泼到玻璃洗涤干净。 怎知,他竟在自渎。 宋瑾霖正望着她,都怪她生得诱惑,只透过纱玻璃看见湿透的头发沾在白皙脖颈,浑圆与凹陷的腰窝,一眼便落得欲火焚烧,狼狈至极。 罗钰娜无意识舔唇,拉开门,带着热雾走出去,伸出湿漉漉的手覆上同他律动,脸不知是被水汽蒸红还是被这番景象弄的,她咽了咽唾液润喉,“怎么又开始了,好久……” 宋瑾霖的眼角有些红,是被欲望烧出来的红,“不久怎么让你爽。” 她咬唇,别过头。 身上留的水,滴在白色瓷砖上。 下一秒,她被压在玻璃门上,身后是热,身前也是热,极致诱惑。 “乖点,下次别这样勾引我。” 她还想说他别勾她才对。 “我明明就没有勾引你呀。” 他把炙热抵在她腿间,借着滑嫩紧致的皮肤摩擦,汗水滴落。 “啊……你慢点,腿疼……” 此人又任性地在她腿间动作,原本乳白色的皮肤被擦得粉红。 时间一点一滴消逝,他在她身上泄了。 谢谢老板们偷猪,谢谢老板们给我打气,千言万语,只能凝成一篇h送给各位亲爱的?ⅴ? 我说的两天,还真的是两天呀!爱你们,么么哒^3^ -- àíРō❶捌.©òм 031远离他! 墙上木色时钟对着白日,玻璃泛光,指针偏走,七点已至。 电视机由黑屏跳至雪花,又跳到人景相融的镜头。 宋瑾霖早已穿戴好,他看向床上的人,浴袍半松,肩头暴露在空气,雪白沟壑半遮半掩。 手腕一紧,过去摸她的肩。 罗钰娜转过身,睁眼,伸手要他抱。 宋瑾霖吻她的头发,说:“衣服没干,底衫干了。” 她惊慌抬头。 “那我穿什么,穿你T恤吗?” 他不想思考,如果她穿他衣服会是怎样的景象。 所幸,宋瑾霖的衣服在她身上足够长,遮过臀部,白色衣边荡在膝盖上面,以往她穿过比这更短的漆皮包臀裙,自是没什么羞耻想法。 只是,站她对面的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宋瑾霖靠在落地窗,衔着一根烟,眼底有幽迫的光。 罗钰娜看清,过去,白嫩指尖探上他的衣领,他却直腰搂过,鼻尖对鼻尖。 “学新闻的记性不应该差。” 他昨晚才说不要勾引他。 她回:“新闻讲求时效性,昨日的话放今日也不适用呀。” 他捏她腰上的肉,“诡辩。” 罗钰娜在他怀里笑得娇艳,抬头张嘴含住他的唇,渡过薄荷烟的味道,有些涩又有些清凉。 回到学校,罗钰娜还是让宋瑾霖在街口放下她,她自己走回教室。 “喂喂喂,今日打扮那么casual,有古怪。” “换个风格,换个心情。” Jojo恍然,然后双手撑脸,满脸思春样,“终于可以见到宋sir,好挂住他,这堂课为什么不能一周两次。” 罗钰娜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淡淡:“换个人你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Jojo切了一声,想起什么,转过头盘问:“你同黎昱恒搞乜啊。” 罗钰娜一怔,反问:“是我们分手分得还不够明显吗?” Jojo耸肩:“还真的没什么区别。” 罗钰娜轻笑,无意望向窗外树叶,婆娑却鲜少有鸟敢栖,只有大片叶子厚重靠在玻璃,若无缝隙。 其实人情就同这树一样,浇花浇根,交人交心,合则欣欣向荣,不合则一拍两散。 说到底,他们还是不合,二人从未认真了解过对方。她在他面前做不成自己,他在她面前也不够放开,感情只能在粉饰中苟且偷生。 Jojo突然脑袋快速运转,倒吸一口凉气,好像发现惊天动地的事情:“我才记起来,之前听说你和宋sir……”她咽了咽口水,“上床了?” 说实话,这个年纪的大学生open得很,日蒲夜蒲不知同多少人交战过。花花世界蝴蝶飞,深夜千莺夜鸣,Jojo在这之中还是佼佼者,不知她这时又在吞吐什么。 罗钰娜懒得猜测多余,只有坦荡点头,这一番承认吓得Jojo只好睁大眼睛,张开嘴巴,如拍定格电影一般,任时光耳风催促都不变动作,不需任何导演指导,只需罗钰娜一个点头。 终于,Jojo有下一步的演法,用手捂住惊呼的嘴,手心裹着自己的声音,“我叼,你那么犀利。” 罗钰娜却是不敢苟同,明明她弱爆了,每日对着星星月亮催眠自己不要沉沦,对着灵堂装香拜神愧疚道歉,最后还是只能抵死挣扎。 恰逢此时宋瑾霖进班,不知情的女仔甜腻腻一声宋sir,惹得周围男仔频频摇头。 以往罗钰娜喜欢坐靠窗位置,黎昱恒都会坐她旁边,此刻他坐在靠走廊那边,她扫了一眼,看他打转着笔,似乎已经没事。 罗钰娜又转移视线看向宋瑾霖,讲台上的男人干净俊朗,比摩登大厦画报上的男模特还帅,哪个女仔能不倾心。 他做了一番交代后,这门课的学生仔就到校门口坐大巴到宋氏影业的片场基地。 宋氏影业这两年越做越大,从幕后到台前制作,从导演编剧演员再到片场影院,都有一个完整成熟的流水线。 纵观香港影视工业,流水线生产确实可以达到快准狠的效果,旗下其他导演也是很擅长工业生产,院线里头越来越多作品出自宋氏。 只不过宋瑾霖不喜欢这么对待自己导演的作品,他往往都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反正,有钱大晒,有能力也大晒,他是老板,爱怎么来怎么来。 大巴上,宋瑾霖作为老师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罗钰娜作为学生坐在后排窗边。 日影逡巡,街边风景倒流,她的旁边突然坐下一人,她转头,看见熟悉的面孔,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些。 黎昱恒看她,有气无力,“你们在一起了。” 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罗钰娜嗯了一声,谁知黎昱恒突然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你说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又和他在一起。” 她垂下睫毛,无言。 黎昱恒激动地抓过她肩膀,放低声音,语气却十分恶劣:“你知不知他是什么人,他一家都是烂人!” 罗钰娜有些吃痛,对上他发红的眼,冷淡启唇:“你想说什么。” 黎昱恒抓得更紧,看她皱眉也不罢休,“我请了全港最好的私家侦探,”他势必要让她看清,冷笑,“我以为他老豆是宋添明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还有更恶心的。” 他恶狠狠地说:“他妈几年前失踪,现在在缅甸是毒枭。”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她努力镇静,盯他,“你又是什么人。” 能查到这样的料。 他不答,只是警告:“我劝你趁早远离他。” 果然,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认清过对方。 这是他们迟早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 -- àíРō❶捌.©òм 032怕吗 一路上,黎昱恒都摆着死气沉沉的脸,没再多说一句话,罗钰娜也只是侧头看窗,不出声。 在她看来,他们分手后是可以继续做friend的,所以她会主动打招呼,或者是给上笑容。 然而,他似乎不愿意。 她倒是能理解。 唯有相爱过,分手才会更难堪,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是单箭头的爱,罗钰娜不爱黎昱恒,前者反而会比后者来得更洒脱些。 …… “喂喂喂,那个广告牌上面是谁,好靓仔!” “没见过,好像是新人啊,不过他真的蛮靓仔。” “是超靓仔OK?当然还是比不过我老公金城武啦。” “切,你第一次看见金城武的时候也说他比不过你之前钟意的那个。” 谁也想不到前面坐着的两个女仔曾经偷偷把地下隧道展贴的偶像海报刮走,借着灯管对靓仔惊叹。 罗钰娜也在掠影中匆匆看见那个偌大的广告牌,上面的人竟然是她之前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个。 没想到,他是圈内的,还有个儿子。 片场建在人少的半山区,车驶过由雕柱组成的大门,入目先是村屋取景地,有茶餐厅和大排档,再往前就停在搭建的大棚,上面贴满广告招牌和海报,偏霓虹艺术风。 山峦前有一个停车场,每辆车都整齐排置,车身亮眼,多为奶油黄,蛋清白,复古红,前后都没有数字车牌,只作拍摄专用。 新世纪大学生,也不需过多约束,爱结伴爱一人都自由,只要不过多干扰拍摄秩序,观鼻走心也能学到很多。 片场空间极其大,目前也只有一两个剧组在拍戏,学生仔见到了拍戏的演员,好几个都很眼熟,一看人群中有个高挑的女演员,哟,是港星女神林菲菲。 他们放学后常常在路边偶遇那些演员拍戏,边戳鱼蛋边看,感觉除了林菲菲,其他人都有些普通。 黎昱恒和Jojo一起,他再多看罗钰娜一眼心都抽疼,更何况她现在就站在宋瑾霖的旁边。 恨,恨她为什么那么没心没肺。 罗钰娜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她光裸的纤细双脚踮起,有意无意地蹭着宋瑾霖的裤管,宋瑾霖俯身安静听她讲话,不知她讲了什么,他抬手贴她额间。 还真是旁若无人,黎昱恒哼笑,问Jojo:“我哪里比不上宋瑾霖。” Jojo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宋瑾霖简直就是人生赢家,长得帅,有能力,家族产业还那么大,我要是被他看上我死而无憾,”她上下打量,突然打趣:“嗯,你哪里比得上他啊,你就比他年轻一点点咯,毛都未长齐,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没他有钱。” 黎昱恒冷漠:“钱不能衡量一切。” Jojo:“随便你怎么想。” 宋瑾霖已经过去和剧组那边的导演沟通几句,手对着监视屏指点,手表在日下反光,一闪,又像利落的眼神。 女仔纷纷感叹,宋sir认真起来有致命吸引力。 剧组拍摄暂停,导演讪讪起身,也扮起好好老师,林菲菲接过旁边人递的热咖啡,走到宋瑾霖面前亲切一声Wilson。 旁听学习的学生看见林菲菲,故意问:“宋sir,你正在用的一个明星丑闻集身,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挽救成本?” 当初报刊杂志封面都在说林菲菲傍上的豪门金主是自己的老板宋瑾霖,最近又有爆料说她是宋毅强的女人,还吸过白粉,证据确凿千真万确。 花样变转太快,口碑直线下降,谁还敢买账? 林菲菲甩了个白眼,正想上去给一巴掌,但是见宋瑾霖在也不好动作。 宋瑾霖拍了拍刚刚碰监视屏沾上的灰,触及那些人视线,他斩钉截铁地说:“直接封杀。” 全场惊讶,林菲菲错愕抬头,唯独罗钰娜淡定无言。 还不够,下一秒,他补充道:“林菲菲,你被封杀了。” 今年最劲爆猛料,女神林菲菲竟然被封杀了。 新闻系学生碰上大头条,赶紧从包里拿出胶卷相机,激动到牙齿疯狂打颤。 果然保持带相机录音笔的习惯是对的,认真温书也是有用的。 Doctor都说八九十年代黑社会势力渗入娱乐圈,叁教九流通吃。万变不离其宗,哪怕现在是千禧年,黑社会少了,还有其它权势存在,换到哪个强权当头都改变不了艺人是棋子的命运。 听话的就继续用,不听话的直接封杀,或者用更恶劣的手段逼迫就绪。 宋sir不愧是有头有脸有钱有权的人啊,说封杀就封杀,完全不给林菲菲一点面子。 林菲菲狠狠攥紧手中的咖啡杯,天真地以为她真的要当他电影女主。 也没错,她确实成为了他的主角,这一幕她还不是他的主角吗,全场瞩目,由他主导。 宋瑾霖靠近她,用耳语说:“一直忘记提醒你,回去告诉宋毅强,公章是假的。” 她愣住,不敢肆意呼吸,又听他警告自己不要招惹罗钰娜。 所有人都以为林菲菲因丑闻被封杀,其实不是。 培根鸡蛋生菜夹在厚实的烘焙面包里,公司叁明治砌在蛋黄色的餐碟上。 罗钰娜指尖搁置着一根细细的吸管,百无聊赖,搅得茶水晃荡,蜜渍柠檬碰撞冰块。 她浅浅地饮了一小口,凉涩入喉,但也沁着一丝甜,“失了一个女主角,心疼吗。” 宋瑾霖撕了块方糖放进咖啡,用银质调羹兜转了一圈,笑:“每年香港小姐竞选激烈,不失这一个。” 罗钰娜低眉,“我之前听妓娘聊过她的身世,你把她提携至娱乐圈,现在又直接封杀,算是有始有终。” 宋瑾霖从善如流,略有所思点头,见她低眉垂眸,兴致不高,又问:“怕吗,怕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罗钰娜未答,握着杯身的手一松,手心上沾了水,她勾指,“你过来呀。” 宋瑾霖老实靠近,她却使坏把手上的水糊在他的脸颊上,他一把抓住由她蹭。 “除非你真的对我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愣,坦荡承认:“我不希望有这一天,但如果你离开我,我会。” 罗钰娜心一顿,眼里映着他认真的模样,她说:“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做不出保证,宋添明一日没有遭到报复,我一日不能心安。” 而且,他们二人之间还是有太多未知。 他的眼睛格外幽深,却说:“好。” -- 033宋毅强之死 林菲菲火急火燎赶到宋毅强的公寓,她死命敲门也没人应,照理说这个时候宋毅强还在家,因为他一般都是在晚上才蒲头,而现在还是白日。 她敲门无果,包里也没带钥匙,唯有下楼找保安,保安说没见过他出门,二人一起上来撬门。 门一开,发现室内窗帘紧闭,酒瓶白粉药罐子倒一地,他躺在毯子上,身上的浴袍大开,唇发紫。 林菲菲手一抖,墨镜从指间滑落,她整个人都在颤,“赶紧call白车!快点!” 旁边的保安脚软得很,他踉跄绕过狼藉,跪在地上拿起茶几上的话筒拨。 林菲菲狠狠地拍宋毅强的脸,“Alex!Alex!醒醒!你别死!你死了我也会死的!” 宋毅强没有反应。 来不及了!还是来不及了!是她慢一步,还是宋毅强早一步。 如果公章是假的,那么这一切都是陷阱。 林菲菲扔掉自己的高跟鞋,瘫坐在地上,眼泪留不住。 她知道宋毅强卖白粉,白粉获得的钱很黑,她拼了命要做宋瑾霖的电影女主角,不只是为了自己心愿,更是为了洗掉宋毅强的走粉钱。 林菲菲还抱着希望,“你出去,我打个电话。” 保安点头,出去带上门。 林菲菲爬到茶几那边,颤抖着拿起电话,嘴有些哆嗦,眼泪同断线的珠一样。 接通,她忍不住哽咽,“宋毅强有危险,就在他屋企。” 这边宋瑾霖刚饮完咖啡,蹙眉:“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罗钰娜见他这个模样,也知道有事情发生,他对她说道:“宋毅强快死了。” 罗钰娜心中一凛,她和他无冤无仇,这时竟有些同情,“你又做局?” 林菲菲被封杀一事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那么宋毅强呢,是不是也如此。 宋瑾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说过,他咎由自取,”他又抿了一口咖啡,瞳色很黑,“风流死的概率很大。” 她想起宋毅强那番模样,虽然不是很熟,但能一眼看出他就是个风流子。 风流死不是没有可能的,她们报刊曾经跟过一个报道,有人同时嫖娼喝酒吸毒,把一生最风流的事情堆在一晚满足,第二日开会,那人的秘书拨打电话无果,上门发现他躺在床上没有气息,周围都是手铐鞭子酒瓶和毒品,原来他被人陷害炒股失意,无法翻身,只能求助滥交滥药发泄焦虑。 罗钰娜有些失神。 宋毅强也有可能是被刺激的。 医院,白墙刺眼,消毒水攻鼻。 包姐到场,她是伤心,只是更害怕被连坐。 白袍医生出来,宋语菱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吸入的毒品超过身体能承受的剂量,血液里有大量酒精,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包姐死死捏着自己的衣角,望向林菲菲的眼神,有如翻江倒海,“我让你看好他,不要让他再行差踏错,你倒好,帮他给方天意洗钱。老爷早就想断了走粉项,宋氏洗自家白粉钱还不够,要帮别人洗?” 她今早才知道,廉政署和警方的人找上门来,公章造假,艺术品洗钱,要坐十几年的牢! 但他确实活该去死,如今连立法会周生都不帮,这要怪罪于他的风流,现在唯有推他一人承受所有罪名才可给宋氏降低风险。 林菲菲握紧拳头,她决定鱼死网破,反驳道:“我看好他?我在他眼里算哪根葱,他周边花花蝴蝶到处飞。我为了能够出人头地要在两个姓宋的男人面前周旋,你当我是圣母养小孩?我没那个精力!你倒不如问问自己怎么教出这样的儿子!” 包姐被戳中心事,胸前起伏。 没错,她确实没有好好教过他,但她要怎么教!她能在宋添明面前有一席之地已经够费尽心思了,她没有精力去管宋毅强! 宋语菱默默收揽眼前所有,待宋瑾霖从片场赶到的时候,包姐已经往林菲菲的脸送上一记掌掴,火辣辣的指印烙在她涂满胭脂的侧脸。 “停手。” 宋瑾霖过去,拿出一张支票给林菲菲,“这里已经结掉你所有影视酬劳,足够养活你过后半生,阿标为你办好护照去美国,你明天就可以走,别回来。” 林菲菲眼泪突然掉出,“你会不会杀了我。” 他第一次摸她的头,没有感情,冷冷地说:“不会。” 这是真的,他从来不会动手杀人,因为他这辈子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罪孽一般的痛苦。 …… 谢谢一百珠。 但是,我可能要把剧情写崩了…我这么爱港风一人,写成这样真是太遗憾了啊啊啊。 数据不好是真的有源头的,滑跪了,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ps.男主是真的一直没亲手杀过人,都是借机下套,借刀杀人… --